第39章 将軍府
李亮的府邸距離皇宮隔了八條大街,處于人流稀少的達官貴人的專屬居住區內。印千月憑着年少時出宮的記憶,一盞茶的功夫便找到了。
門口的牌子上,将軍府三個大字,字跡蒼勁有力,渾然一體,大氣磅礴,與李将軍的威名甚是匹配。
一身男裝的印千月正站在門口看着這三個字出神。這是父王的筆跡,猶記得父王教她習字時,她心中還想着不能将這樣的筆法也學來了,她要寫的娟秀柔美些。
印千月對着那三個字心中暗道:父王,兒臣今夜就去看您。
将軍府門口異常冷清,除了兩座石雕獅子坐鎮,連個守衛都沒有。印千月見狀心中覺得奇怪,但也未深思,只當是李亮精簡人手的原因,或今日正好有什麽事務需這守門的人去辦。
印千月理了理自己一身長袍,擡腿走向朱紅大門,輕輕扣了扣門環,便等待裏面的人來開門。可半晌竟沒有動靜,她又扣了扣,這次終于有人了。
只見開門那人一身素灰長袍,個頭高大,方臉闊鼻,唇厚眼圓,年紀在四十歲的樣子。見到印千月的瞬間,他眼中警惕之色微減。
印千月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請問貴府将軍可在,在下乃将軍朋友,姓印,前來拜訪,勞煩通報下”。
“将軍不在府中,請回吧”,灰袍仆人冷冷地說完後立刻砰的一聲便将大門給關上了。
外面的印千月吃了冷冷的閉門羹,也是臉色一寒。她眉頭緊蹙,并沒有馬上離開。想到那灰袍人剛剛看自己的警惕眼神,印千月覺得他定是隐瞞了什麽。也相信李将軍禦下,不該有這樣無禮的仆從。她沉思了下,腳步略重地從門口離開。
院內的灰袍人聽到印千月離開的聲音,暗暗松了口氣。
将軍府左後方,院牆高大厚實,足以防住一般的宵小之徒,但是對印千月這樣的內功高手,卻只是聊勝于無的安慰罷了。
印千月以黑紗蒙面後,從這裏輕身一躍便飛身上了牆頭,她要自己進去看個究竟。
将軍府內,建築簡單卻不失格調,由東西南三個獨立庭院、花園和正廳組成。印千月落在花園內,見此地并無人員看守,她站定後,決定先往東院看看,一般東邊為尊,作為将軍府的主人,李亮的卧房極可能在那邊。
當印千月走出花園往東邊而去的時候,發現這一路竟是沒有看到一個下人,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她心中有種不安的感覺,讓她越發的警惕起來。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處假山旁的地面吸引。
那裏本該是土黃之色,此時竟暗暗地泛着黑紅色。那分明是血跡浸透後,表面又被簡單處理過的痕跡。
如果只有一處這樣的地方,那也說明不了什麽。但當印千月仔細地觀察了一圈周圍後,她發現,不止是假山那處,連矮樹叢中,院牆邊角,甚至是池塘邊都有或淺或深的清理痕跡。
她心中篤定這裏一定發生了血案。印千月放慢腳步,抽出腰間軟劍,繼續朝裏面走去。
對于李亮沒有出現在宮宴上的原因,印千月心中有了不妙的猜測。到底是什麽人對他這樣窮追不舍呢?
整個将軍府安靜得如空無一人般,加上這暗藏的血色,盡顯凄冷和詭異。
印千月走進主院後,發現這裏的血跡清理的更不徹底,到處可見斑駁血印,看起來像經歷了極為激烈的殺戮。
主卧房,一樣有血跡,但還是空無一人。整個将軍府似乎只有剛剛開門的灰袍人。那個人肯定有問題。
印千月退出了東院,迅速往正廳方向而去,她要去抓住那灰袍人問個清楚。
而當印千月到達正廳後發現,這府裏不止灰袍人一個人,正廳的房梁上飄下了四人,将印千月包圍在中間。
四人皆黑衣蒙面,身材高大。每個人都手持長劍,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現的蒙面男子。其中一人冷冷質問道:“你是什麽人?敢擅闖将軍府。”
旁邊一人沒等印千月開口說話,便道:“管他是什麽人,蒙面擅闖,除了死,沒有其他結果。”
聽着他們的對話,印千月又怎麽會不知道這些人都并非将軍府的人,恐怕将軍府的人都已遭了毒手。那……李亮呢?
“李将軍呢”,抱着一點希望,印千月冷冷問道。
“李将軍已經死啦!”一人冷笑道。
“那你們也可以去死了!”印千月怒道,露在外面的一雙杏眸難掩怒意,不等四人合圍,手中軟劍瞬間出手,招招奪命,毫不手軟。
四人都是一驚,此人招式竟如此淩厲,迅捷。
印千月以一敵四竟毫無懼色,步伐詭異敏捷,竟叫他們四人只有招架之力。這樣的人留在将軍府蹲守也未免太小瞧李将軍了。
印千月手中軟劍揮舞,劍勢淩厲,角度刁鑽,轉眼四人都已負傷,而印千月只是略微有些氣喘。那灰袍人聞聲趕來時,便看到幾個兄弟竟已處于下風,趕緊拔除佩劍沖了上來。
而印千月哪裏會給他發揮的機會,一劍橫掃逼退四人,整個人騰空旋轉,如陀螺般帶着劍尖直鑽向灰袍人的胸前,那氣勢讓沖上來的灰袍人驚得原地不動,仿佛只能等待印千月的到來。連稍退後的四人都沒來得及救他,那劍便已穿透了灰袍人的胸膛。
長劍抽出,鮮血沿着劍尖低落在地。灰袍人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前,便驚恐地倒地不起。其餘四人眼見他們合力都不是印千月的對手,便想着走為上策,他們不過是按照命令來此駐守,沒必要死守這沒人又沒錢的地方。
可是印千月并不給他們這樣的機會,片刻後斬殺三人,只剩一個受傷倒地的人。
那人目光閃爍,恐懼又不甘,顫抖着道:“大俠饒命啊,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如果你什麽都不知道便可以跟他們團聚了,如果你知道些什麽,也許我能饒你一條狗命”,印千月杏眸含怒盯着他,威脅道。
“大俠,我什麽都說,可我真的知道的不……不多。只知道将軍府從上到下五十六口人,除了李将軍負傷逃離,其他無……無一人生還……”黑衣人斷續說完,一手捂住腹部的傷口,朝着印千月磕頭。想起家中剛滿月的兒子,他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性命,從此帶着老婆孩子隐姓埋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