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眼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唐婉兒越抓越緊,越來越疼,梁暮只好說道:“你先松開手,我就告訴你。”
唐婉兒緊張地搖頭:“不行,我一松手你走了怎麽辦?”
“你想多了,我膝蓋傷成這樣,怎麽可能跑得掉?”梁暮用沒被唐婉兒抓住的那只手拉起了自己的褲子。
褲腳逐漸爬到膝蓋以上,梁暮的動作才暫停住。
唐婉兒望過去,梁暮筆直白皙的腳上,膝蓋那一片青紫便尤為明顯,不僅如此,還有擦破皮之後留下的紅血絲,混合在青紫裏,讓人看着就覺得疼。
不忍心再看下去,唐婉兒擡起頭,就對上梁暮的雙眸,她眼裏濕漉漉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唐婉兒竟然有點心疼了起來,連帶着手中的動作也輕了些。
“那你趕緊告訴我吧,我等會兒還要回去繼續拍戲的。”唐婉兒努力收起心中的異樣,正色道。
“咱倆是合租關系,租房地址是出了影視城左拐直走大約幾公裏的一個自建房出租屋裏,不過房租已經拖了很久沒交了,我在我的手機裏看到房東的催繳短信,五天內再交不出房租,我們都得收包裹滾蛋。”
梁暮從背包裏拿出那部非常卡頓的破舊手機,很有耐心地點了一下信息欄,等了大約一分鐘,她才點開那條短信,舉到唐婉兒面前給她看。
“還真是跟你合租啊。那現在怎麽辦?你有錢嗎?我的資産狀态顯示是負債。”
“巧了,我也是負債。你等會兒看看那個常姐回來了沒,跟她打聽一下群演的工資什麽時候結,看能不能先預支一點,把房租先付了,不然咱們就真的要住天橋底下了。”梁暮說道。
唐婉兒反問:“你怎麽不去?”
梁暮這回又拉起了自己的另一邊褲腳,這下兩邊膝蓋的傷口都暴露在了空氣中。
唐婉兒:這該死的苦肉計!
“行行行,我問還不行嗎?你先把租房的地址發給我,我晚點回去也好認路。”唐婉兒說完,才想起自己手邊沒有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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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多久開始拍?”
“九點後吧,聽說導演和蔡歡歡都去陪那個曲先生吃飯了,估計還會推遲。”
“那我先帶你去找手機。”
“別了吧,你膝蓋這樣子再來回走只會更疼。這樣,你在這兒等我,我取到手機回來找你。”
梁暮給唐婉兒說了位置,重新坐回紙皮上,幹脆開始研究剛剛沒怎麽看仔細的手機。
原身份的手機界面十分整潔,和梁暮的使用習慣也很接近,梁暮點開通訊錄,按照名字和身份備注好的人名看着就很舒暢。
梁暮一個個掃過去,發現很多都是演員統籌或者副導演之類的,看來原身份是真的很喜歡演戲了。
退出通訊錄,梁暮打開了社交軟件,微信上的聯系人也是整潔的備注排序,梁暮翻啊翻,找到了常姐的頭像,點進去看了會兒常姐的朋友圈。
接着她又點開和常姐的聊天記錄,內容倒是言簡意赅。
[常姐我上次的群演費用1000塊什麽時候結給我啊?]
[收到轉賬600元]
[導演說你發揮不佳,扣500,另外100算是我個人補償你的,下次加油啊。]
[轉賬給常姐100元]
[怎麽能讓你倒貼呢?這100我還給你,以後還有戲記得找我,謝謝常姐。]
梁暮看得火冒三丈,怪不得系統說梁暮經常片酬只能拿一半,原來都被這位吞了呢。原身份是什麽品種的傻憨憨?傳說中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的那種嗎?
不過沒事,既然自己來了,以後是斷然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梁暮收起手機,盤算着該怎麽拿到全份額的片酬。
這時唐婉兒回來了,她不僅找到了屬于她的手機,手裏還提着一個袋子。
走到梁暮面前,唐婉兒把袋子先藏到了背後。
等她和梁暮對好了住處地址還有鑰匙之類的信息後,才重新把袋子拿了出來。
“給你的。”唐婉兒故作潇灑地把袋子扔到梁暮手裏。
梁暮不明所以,打開袋子才看到,裏頭是一瓶雲南白藥氣霧劑,正好适用于梁暮膝蓋的傷口。
死對頭突然這麽好,梁暮竟有些不習慣。
“謝了。”這一回比白天在片場的那一句,就真摯多了。
“記得留門別反鎖,不然我晚上回去進不了門我找你拼命。”唐婉兒故意兇巴巴地威脅道。
梁暮卻沒忍住笑了,“唐婉兒,你的臉配上你現在這個表情,看起來好憨啊。”
“你——”唐婉兒下意識收斂了一下表情,“好心沒好報。”
“不過你這藥哪來的?”
“路邊撿的行不行?”
“撿的?那我還是不要了吧,誰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梁暮說罷,就作勢要扔掉手裏的噴霧劑。
“诶別啊!那是我剛剛路過一個藥店的時候,想着你受傷了,才給你買的。”
“你不是負債嗎?哪來的錢?”
“錢真是撿的,不多,就五十塊。這我沒騙你,我在那兒等了一會也沒見有人回來找,才拿去用了的。”唐婉兒被梁暮的連續盤問弄得有些委屈。
天降的五十塊,拿去買什麽吃的不好,非要給人梁暮買藥,結果買回來了梁暮就這态度?
“你愛要不要,不要就還我!”唐婉兒想上手把噴霧劑搶回來。
梁暮卻把噴霧劑護在懷裏,“你都給我了怎麽還有拿回去的道理。”
她重新拉起褲腳,将噴霧往傷口的地方噴了幾下,感受着傷口再一次泛起的疼痛,倒吸了一口涼氣。
唐婉兒;莫名又有些心疼是怎麽回事?
“天要黑了,我先走了,你晚上回去的時候記得注意安全。”梁暮将噴霧用塑料袋重新裝好,放進了她的挎包裏。
“這還用你說?我一定會保護好如花似玉的我自己的。”
梁暮都走了幾步了,聽見這話不得不回過頭,“唐婉兒,你先照照鏡子,再重新說一遍你剛剛的話看看。”
想起自己髒兮兮的妝容,唐婉兒無奈地收起了反駁的話,的确,這個樣子別說怕危險了,可能是危險怕她。
于是唐婉兒決定,晚上回去的路上就頂着這個妝容了,安全。
這邊唐婉兒回到片場繼續等開戲的空檔,梁暮也一路找到了她們的之處。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走到那棟老舊的自建房樓下時,梁暮也有些崩潰。
大門沒鎖,門口的垃圾桶上已經堆滿了各種垃圾袋,上面飛着碩大的蒼蠅,連帶着臭味一陣陣傳來,熏得梁暮差點吐了。
她大步跨上髒兮兮的樓梯上了三樓,并不寬敞的長廊,各家租戶的門口都擺着千奇百怪的東西,有的放鞋架,有的放自行車,還有的放了一尊地主爺在供着。
梁暮努力在不踢到這些東西的情況下,艱難地到達了她和唐婉兒的住處。
推開門,小小的房間和外頭亂七八糟的景象比起來,顯得別有洞天。
這是個單間,地板很幹淨,進門左手處有張長桌和兩張木椅子,桌上的東西雖然有些多但很整齊。
往裏靠牆的位置擺放着一張上下床,只是梁暮有些納悶,上床沒有鋪被子,反而是下面那張床上,兩個枕頭一床被子整整齊齊地鋪在上面。
梁暮想起剛剛和唐婉兒發住處地址時,兩人作為室友卻彼此聊天記錄都為零的對話框。
心裏頓時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沒有交流的室友,為什麽要同睡一張床?
作者有話要說:
梁暮:萬萬沒想到會是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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