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牧青
自從認識牧青後，陳暮染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她以前雖然搞生活技能，但純粹是自閉地搞，現在經過作為生活大佬的牧青引入門，一下子找到了各種生活材料和交易點。
這也間接導致了，她和朝的相處時間大大下降。
于是許久未見的野外BOSS再度上線。
【世界】叁心：“嗚嗚嗚又被朝大佬殺了，說好的他改邪歸正了呢？”
【世界】音拉：“別聽論壇上的人胡說，誰管得了朝啊！”
【世界】盒梳梳：“又開始了又開始了，陰陽怪氣好酸哦。”
【世界】音拉：“盒梳梳當舔狗你不煩嗎？”
【世界】盒梳梳：“看着你被朝大佬殺得裝備紅，的确很爽。”
陳暮染很少看到何舒直接撕人，她一般喜歡背後搞人。
正在給朝做甜品的陳暮染擡起頭，“怎麽了？”
何舒拿着扇子敲了敲她的頭，“你又在沉迷做菜，自己去論壇看一看。”
陳暮染打開論壇一看，發現自己的ID居然快刷屏了。
《818那個迷住榜一的劍客到底是什麽來頭》
《綠茶的最高境界是當榜一的師父》
《你們不知道嗎，那個所謂的初戀臉是個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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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如此類，陰陽怪氣的，說她舔狗的，說她女表的，說她手段高超的。
何舒“啧”道：“這寫得文法不通，等我給你反黑回去。”
陳暮染：“不用了。”
何舒：“木頭，你在這種地方聖母可不明智？”
陳暮染：“浪費你的時間，你可是要畢業的人。”
何舒：“靠，這種時候，就不要提起這種事情啊。”
陳暮染搖了搖頭，“放心，我不在意。”
何舒懷疑道：“真的不在意？”
陳暮染憂心忡忡地說道：“而且我覺得他們說的是不是也有點道理啊。”
何舒倒吸一口氣，“你說什麽？”
陳暮染有些煩惱地問道，“我看完了這些帖子，每個都說我心機重，圖謀不軌，還有人表示我是敵方派來迷惑朝心智的，他一個志在稱霸A服的大佬居然開始養老。”
“這不利于A服頂尖戰鬥力的發展，”她抓了抓頭發，“特別是一些戰力帖，分析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所以，我覺得為了徒弟好，還是放他出去繼續殺一殺人比較好。”
省得小孩把精力全放她一個人身上。
何舒：“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一開始陳暮染還不明白何舒在笑什麽，後來等喇叭上開始哭訴朝到處殺人殺BOSS的時候，陳暮染才意識到，她一不小心把正在賭氣的兇獸放了出去。
【私聊】暮：“……徒弟？”
【私聊】暮：“對不起啦，我讓你出去殺殺人，不是嫌你礙事啦！”
【私聊】朝：“。”
【私聊】暮：“給你做了羊肉湯鍋。”
白光亮起，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陳暮染看着男人冷淡的臉，無奈地伸出手。
面上冷淡歸冷淡，但只要她許可，對方就會迫不及待抱過來。
喇叭上還有人在道謝。
【喇叭】狂道：“萬分感謝暮大佬叫朝老板回籠，免我被殺，我正在泡妹子呢！！！”
【喇叭】君藍：“閉嘴啊你！”
陳暮染情不自禁“噗”了一聲。
朝有些不滿地說道：“師父在我懷裏，卻想着別人。”
陳暮染：“啊，抱歉。”
過于利落的道歉讓朝只能有氣發不出，連他都覺得自己現在任性得不可思議。
“徒弟，你還要抱多久？”
陳暮染無奈地問道。
她整個人被朝從後擁住，他把臉埋進她脖頸處，完全是撒嬌狀态。
“我最近都很乖。”
朝委屈地說道。
這話倒是真的，連殺人的幾率都少了很多。
搞得陳暮染看到論壇上有人感慨一個好的師父可以扭轉毒瘤的思想的時候，覺得特別心虛。
“你不需要為了我刻意改變自己的性格啦，”陳暮染說道，“做你自己就好了。”
朝靠在她肩上，看着她，發現她的确說的是真話。
她就是這麽看待自己的，以一種完全縱容的态度，仿佛只要是他，做什麽都無所謂。
縱容到他沉迷，卻又不是滋味。
沒有條件的縱容，也意味着，她對他沒有任何需求，可以随時抽身就走。
他希望她能索取他，金錢名利，感□□望，什麽都可以，他都能給她。
他又開始不自覺地煩躁起來。
手下的人還沒定位到師父的位置，這讓他有些驚訝，但同時感到擔心。
這是朝從未體味到的心情，卻無法告訴眼前的人。
只能蹭蹭身邊的人，來汲取足夠的能量。
“我不喜歡殺人。”
“嗯嗯。”
“是他們一直嗡嗡嗡地來惹我。”
陳暮染挑眉，看向朝。
朝解釋道：“我覺得太麻煩了，幹脆一起殺了。”
陳暮染：“……”
行吧，你強你有理。
“好啦，先吃飯。”
色澤乳白的羊肉湯鍋是陳暮染特意烹調而成。
先喝一口湯，一口下去就暖了腸胃，接着吃肉，羊肉是她特意找的羊仔，肉質細嫩，配着時蔬吃更是令人胃口大開，特別是白蘿蔔，和羊肉簡直是絕配。
陳暮染一邊幸福地享受美食，一邊觀察自家徒弟，就像飼養員在觀察自家飼養的兇獸一樣。
朝吃飯的姿勢格外優雅，她漫無目的地想道，和朝這樣子的人當情緣，一定很辛苦。
即便對方有時候很幼稚，但基本素質又遠超常人，一不注意就讓人嫉妒。
看完那些帖子後，她最大的想法是，徒弟真的會在游戲裏找情緣嗎？他根本不像這種人啊。
“徒弟，”陳暮染忍不住問道，“我問問啊……就問問，沒別的意思。”
朝：“什麽？”
陳暮染：“你喜歡什麽類型的人？”
朝：“我不喜歡那些人類。”
陳暮染：“……………………”
她扶額，是她腦子被門夾了，為什麽要問一個心智堪比小學生的人這個問題。
“師父問這個問題做什麽？”
陳暮染不想自己被朝誤會了單純的師徒之情，急忙彌補道：“好奇啊。”
然後她就感到身體一抖。
“哦。”
朝似乎對這個答案很不滿。
她本來想安撫一下自家的徒弟，結果牧青那裏來了消息，她訂的模具需要修改一下。
陳暮染準備自己一個人去，省得朝去了後，挂她身後，惹得牧青尴尬。
和朝說了後，惹得他原本就糟糕的臉色更糟糕了，那雙幽幽的藍眸都黯了不少。
陳暮染絞盡腦汁，最後說道：“徒弟的飛升任務還沒完成吧，我記得你的心魔碎片都集合好了。”
所以連斬玄形态都不需要出現了。
“對。”
她松了口氣，幸好，她沒有如論壇上說的那樣，拖徒弟的後腿。
她說道：“那趕快飛升吧。”
陳暮染不想再這麽下去了，放縱自己糾纏徒弟。
她要當一個合格的師父，讓徒弟去成就自身，而不是跟着縮在這種宅邸，做一些他不喜歡的事情。
說到底，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沒辦法教他太多東西……
“……暮大佬？”
“大佬？”
牧青的聲音把她從思考裏帶了出來。
陳暮染：“不用叫我大佬，叫我暮就好。”
兩人正坐在一艘船上，這是牧青的專門煉制生活用品的随身家園。
這又是《九霄》推出來搶錢的東西，和玄幻小說裏的随身空間類似，不過可以根據四周的環境來改變。
牧青的随身家園就是一艘烏篷船，停在水鄉地圖裏，煙雨朦胧，別有一番意境。
牧青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你的圖畫得很好，但我一些材料收集不齊，所以模具組建不起來。”
陳暮染感到了抱歉：“沒關系沒關系，是我想岔了，我們可以一起收集材料。”
見牧青想拒絕，陳暮染說道：“我徒弟不會來。”
她加了一句，“他很忙的，你懂的。”
牧青：“我懂我懂，大幫幫主嘛。”
陳暮染愣了下，才想起朝還是個七屠幫幫主，她懷疑他根本沒管過幫務。
就聽到牧青說道：“我徒弟當幫主之後，就特別忙。”
兩人同時沉默了一下，仿佛都想到了對方的師徒關系。
在牧青看來，朝暮之間疑似情緣。
在陳暮染看來，池牧之間疑似情敵。
都不是什麽正常的師徒關系。
牧青突然說道：“暮大佬，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來了。
陳暮染正襟危坐，“你說。”
接着，陳暮染從牧青那裏聽到了她和池希希的故事。
“我有一個朋友，是撫育所出來的小孩，沒有多大的缺陷，也沒有多大的優點。大學畢業後幹了生活玩家這一行，過着可以看得到終點的庸碌生活。”
“直到她收了一個白富美為徒，那應該是她這輩子的高光點了吧。”
見陳暮染點頭，牧青撓了撓後腦勺，也懶得匿名了，直接說道。
“剛開始的時候，我沒有特別對她好，因為我不止她一個徒弟，後來我發現，她總被其他師姐妹欺負，幹脆把師門解散了，只剩她一個人。”
“只有兩個人的師門，我們就這樣熟悉起來。”
“我仗着比她早進游戲，什麽都手把手教她，等到她上手後，當她修為越來越高，終于高過我後，我就完全不被需要了。”
“那時候，我就明白了，我收到一個很厲害的徒弟，會成為我驕傲的徒弟。她會是我人生的閃光點，也是我人生的痛苦來源。”
與其說她喜歡池希希，不如說她憧憬池希希這樣的女人。
漫長的沉默橫在陳暮染和牧青之間，最後由陳暮染打破。
“喝酒嗎？”
“什麽酒？”
“謝師酒。”
牧青被逗笑了，“還有這種酒。”
陳暮染：“之前門課任務拿到的方子。”
一壺酒，兩人坐在烏篷船上對飲。
牧青的談性更佳了，“你也是開服劍客玩家，應該知道我們想收集材料有多難，我之所以能到全生活技能滿級的程度，都是她給我收集了大部分高級材料。”
“明明我才是師父，反倒是她照顧我。”
“現在想來，她對我是真不錯啊，那為什麽要為了男人這麽對我。”
連被人綠了四次，是個人都有火氣。
牧青嘆了口氣，“我一度覺得她讨厭我，可一旦有人欺負我，又是她第一個站出來給我撐腰。”
“這到底算什麽啊？”
母胎單身的陳暮染對這個更遲鈍，只能靠邏輯分析，“難道是因為，熊孩子的占有欲？”
就像她徒弟一樣。
她認真說道：“你等一下啊。”
【私聊】暮：“徒弟啊，假如我幫你找了個師公，你會做什麽？”
【私聊】朝：“殺到退游。”
陳暮染很冷靜，正常操作。
【私聊】暮：“為什麽呢？”
【私聊】朝：“師父不能喜歡我之外的人。”
那你能喜歡我之外的人嗎？
陳暮染的意識停住，随即将這句話删除幹淨。
【私聊】朝：“師父和誰在一起？”
【私聊】朝：“師父有喜歡的人了嗎？”
【私聊】暮：“沒有啦，只是幫朋友問一問。”
【私聊】朝：“哪個朋友？”
陳暮染摸了摸鼻子，覺得這個不能說。
【私聊】暮：“一個你不熟悉的朋友。”
陳暮染打了個酒嗝，告訴牧青，“沒錯，你徒弟應該是和我徒弟差不多啦，都是孩子心态，不願意自己師父有其他喜歡的人。”
牧青點了點頭，同樣醉醺醺地說道：“你說得有道理，可他們呢，難道要等徒弟們有喜歡的人之後，師父們再找情緣，這也太慘了吧！”
“——什麽喜歡？”
驟然出現的男聲把陳暮染和牧青都吓了一跳，兩人同時拔劍。
陳暮染一看是朝，神色輕松了點，随後又皺起眉來，“徒弟，你怎麽進來的？而且你都沒經過牧青允許。”
這對牧青太不禮貌了。
牧青連連擺手，“沒關系沒關系。”
朝看向牧青，輕飄飄地說道：“抱歉。”
牧青抱緊自己的酒杯，酒勁一下子醒了過來。
媽呀，她覺得自己快死了！
反倒是陳暮染點了點頭，覺得自家徒弟今天特別聽話。
“師父，你的事情辦完了嗎？”
聽話的徒弟提出了要求，“我一個人好無聊。”
陳暮染：“辦完了。那牧青，我先走啦！”
牧青連忙擺手，一臉“你快走”的模樣。
陳暮染看不到站在背後的男人，服完醒酒湯後，只感到迷惑。
【私聊】暮：“？？？”
【私聊】牧青：“你和我不一樣！”
【私聊】暮：“？？？”
【私聊】牧青：“哪有小孩子的占有欲強成這樣的，我們倆喝個酒，他一臉殺我全家的模樣。”
陳暮染正好帶着朝離開，心情複雜地說道：“你剛剛恐吓牧青啦？”
朝：“因為她很煩人。”
陳暮染：“？？？？”
陳暮染捂住心口，說道：“徒弟，我覺得我啊，和牧青的性格一模一樣啊。”
“開什麽玩笑？”朝一臉問號地看向自家師父，“師父和她完全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
陳暮染深深地嘆了口氣，不管從讨好型人格還是自我認知低上，她和牧青都很相似啊。
算了算了，他是體會不到這種微妙的相似的。
茶館周圍人來人往，陳暮染正在考慮要不要帶自家徒弟進去品個茶。
就聽到，朝理所應當地說道：“才不一樣，你的靈魂是獨一無二的，沒有誰和你相似。”
喧嚣的茶館仿佛一下子安靜下來。
不，的确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陳暮染：“徒弟，我很高興你對為師說這種話。”
“但是，”她捂住臉，“你為什麽要在【當前】頻道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