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抉擇
“小姐，剛彈完琴怎麽又要寫字，你的手會疼的。”巧燕的聲音傳來，打碎了陶醉的自怨自艾，這時他才發現，素秋已經停止了悲傷的歌曲。
素秋，我懂你的等待，也懂你的感概，可我們之間，确實隔着比星星更遠的距離，我做不到看着你永遠離開，也做不到陪伴你一年後，了無牽挂的離開，而且素秋，如果我給了你一年的纏綿，一年後，我真的怕你會随我一起走，我不想傷害你，更不想害死你。
“巧燕，別管我。”素秋淡淡的聲音傳來，了無生氣的樣子。
“不管你，我的小姐，我怎麽可以不管你！”巧燕的聲音有些激動：“我不管你，這世上還有誰會管你？安幼輿害死花姑子？或者是陶公子？我的小姐，你什麽時候才能清醒！！！那個姓陶的根本不愛你，他愛的是花姑子！如果他愛你，根本不會丢下你一個人在這崂山縣受罪！”
“夠了，巧燕，我不要聽！”素秋尖叫着打斷了巧燕的話，嗚咽着低語道：“我早該清醒了......可我寧願永遠沉醉在我自己的夢裏，不要叫醒我好不好，巧燕，求你不要叫醒我......我寧願相信，有一天，陶公子會回來，站在我面前，溫柔的抱着我，告訴我他再也不會離開。這是我現在活着的唯一動力......如果這個夢碎了，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為什麽活着......”
“小姐......”屋內主仆二人抱頭痛哭，屋外，陶醉心裏更加難受，對于鐘素秋，說不愛，那是不可能的，任誰被一個自己不讨厭甚至有些欣賞的姑娘放在心裏無怨無悔的愛慕着，都不會無動于衷。可偏偏，殘酷的現實，讓他想愛不能愛，如今，想忘卻更難。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衣帶漸寬，怨秋風悲畫扇。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相思枕畔，但憑見淚痕濕。”
素秋閨房內，突兀的響起清冷的男子聲音，顯然吓壞了屋內的兩個女子，而陶醉，也不受控制的身體先于理智的破門而入。
只見房內，一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俊美男子，和衣而卧在素秋閨房的竹踏上，竹踏兩側，分別是被綢帶捆縛吊起的素秋與花姑子，地上還躺着昏死過去的巧燕。素秋看着破門而入的陶醉，眉目中泛起水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昭思暮盼之人一般。
“陶醉......”鐘素秋忘記自己身處險境，此時已是癡了。
“素秋，我回來了。”陶醉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明明現在情況如此危險，他卻不由自主的沉醉在了素秋那深情的眼眸之中，普天之下，也許真的再也找不到一個如此愛自己的人了......如果不是情況不對，陶醉真的很想仰天長嘯：為什麽他要是個妖，天底下最卑賤的妖......
“陶哥哥！！！”
花姑子的驚呼聲，驚醒了深情相望的兩人，陶醉終究還是理智的，收攏自己的心思，眼帶探究的看着斜卧竹踏滿眼戲谑且身份不明是敵非友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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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他們這對小情人深情對望，你不覺得有罪惡感麽？”黑衣男子冷冷的瞥向花姑子：“這麽美的畫面，居然被你打碎了。”說着，指尖一挑，一團黑氣拍在花姑子左臉頰上，瞬間使她的臉腫了起來。
“你是誰，到底有何目的？”陶醉看着花姑子紅腫的左臉，只覺得火氣上湧。
“看你這要殺人的目光，怎麽？心疼？”黑衣男子調笑的說着，目光卻透出絲絲寒意。看着素秋和花姑子似乎有話要說，兩條絲帕憑空飛出，堵住二女的嘴。
“不知閣下到底所圖為何？崂山縣已被閣下弄的蕭索不已，如今抓了鐘姑娘與花姑子，又想怎麽樣？”陶醉不确定對方是否是針對他來的，為了不牽連素秋，于是換上了相對疏離的稱呼，而這聲鐘姑娘，卻真正刺痛了素秋的心......陶醉，果然在你心中，只有花姑子......
“也不圖什麽。”黑衣男子仍是那漫不經心的語氣：“只是一個人修行太寂寞了，如今看到兩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想找一個陪我修行。”說着，坐起身來，挑起鐘素秋的下巴：“崂山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虛傳，可惜，卻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放開她！”陶醉危險的眯起眼睛，手中長劍攥的更緊了，仿佛對方如果不把手挪開，他就會不顧一切的刺上去。
“你不是不愛她麽？吃什麽醋？”黑衣男子像是教育不聽話的小孩子一般看着陶醉：“好吧好吧，這個你舍不得，那這個總可以了吧？”說着，走向花姑子。
“既然閣下執意如此，陶某只好得罪了！”陶醉長劍一甩，挺身沖了上去。
“嗚嗚......”素秋拼命的掙紮着，似乎有話要說，無奈嘴裏卻被絲帕塞住。
“找死！”黑衣男子衣袖輕揮，竟将陶醉淩厲的一劍打偏了，之後黑光大盛，一面黑色的鏡子出現在男子身前：“既然想死，我就讓你灰飛煙滅！”
十幾個回合後，陶醉漸漸不支，一道黑光打在陶醉胸前，将陶醉打飛到素秋腳下。
“其實我不殺生好多年了。”黑衣男子戲谑的說道：“或者，你讓這兩個喜歡你的女人其中一個留下陪我，我可以考慮放了你。”說着，黑衣男子解開了素秋與花姑子身上捆綁的綢帶，看好戲般的用黑色死氣凝聚而成的寶劍指着陶醉說道。
“陶哥哥，救鐘小姐！！！我留下！”花姑子絕望的哭泣道，鐘小姐已經為大家做的夠多了，怎麽可以再犧牲她......
“花姑子......”鐘素秋看着花姑子，流下淚來，罷了，與其留下花姑子，讓所有人傷心，不如只留下自己這個傷心人......反正他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花姑子是安幼輿的妻子。”陶醉看着撲到自己身邊的花姑子與鐘素秋，緩緩說道。素秋抱着陶醉的手臂一僵，她明白，陶醉這麽說，是要救花姑子。感受到素秋手臂的僵硬，陶醉心中一顫，可現在情形如此，他必須救花姑子，花姑子只有一年的命了，她付出那麽大代價就是想和安幼輿厮守一年，他不能讓她出事。而素秋，他也不會放任不管的，如果今天注定他陶某人要死在這妖孽手中，他寧願是和素秋一起死......素秋，原諒我，讓我自私一次吧......
“好，好一個安幼輿的妻子！”黑衣男子對于陶醉的話，似乎十分生氣，他一把扯過鐘素秋，将她拘在懷裏：“你看到了，生死關頭，終究是那個女人重要！你還不肯死心麽？”
“花姑子只有一年的命了......”鐘素秋直直的看着陶醉，似乎想将他刻印進靈魂深處：“你要了她，她也不能陪你太久，你放了他們，我鐘素秋便一輩子陪着你。”陶醉，這也許，是素秋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雖然不知道他這麽逼迫陶醉讓自己死心究竟為何，但眼前，他似乎是真的對陶醉動了殺心......以後，素秋連偷偷的愛你，默默的想你，恐怕都不能夠了，陶醉，但是，素秋會為了你們，好好的活着，不讓他再傷害你們任何人......
“素秋......我......”陶醉的話還未說完，便同花姑子一起，被黑衣男子一道黑光打飛出繡樓：“素秋！不要做傻事......”陶醉的嘶喊聲漸漸被淹沒在層層黑氣之中。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衣帶漸寬，怨秋風悲畫扇。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相思枕畔，但憑見淚痕濕。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別是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此情可待，記憶裏一個你。
......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重門深居，難獨上畫樓西。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再相會，豈知吾誰與歸。
......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負盡蒼生負盡蓬山萬重。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續斷之間，聽一夜梧桐雨。
......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東勞西燕，天欲曉各自飛。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曲終人散，念去去傷別離。
......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見與不見，何須悲何須怨。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相思無益，十誡說與君知。
相思無益，十誡說與君知。”
死氣妖氣中，為有素秋悲吟之聲如此清晰，這一刻，仿佛天地已失去色彩，仿佛人生，已再無意義，陶醉只覺得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