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庖丁解牛
蘇曲白天在廚房裏随長流真君切了半個月的菜，晚上随少陰帝君修煉。
在少陰帝君的教導下，蘇曲打下了修道的基礎，也對仙鬼靈三界有所了解，勉勉強強脫離了菜鳥小白的身份。不過有一點他還是一直不明白，“長流真君為何要去做一個廚子？”在一天晚上，少陰帝君授課之後，蘇曲問道。
“你覺得長流是一個廚子？”少陰帝君說道。
“不是嗎？”蘇曲說道。
“在你的眼中，他是一個廚子，所以他是廚子。”少陰帝君說道，“但是在三界諸仙神妖佛的眼中，他是長流真君，一個強大的劍修。從來沒有哪個人敢把他當成是一個廚子，長流真君就是長流真君。”
“……”蘇曲。
“我不太明白你的話。”蘇曲沉默的思索了片刻，說道。
少陰帝君目光看着他，說道：“一個人是什麽，不是在于他在做什麽，也不是在于別人認為他是什麽。而是在于，他是什麽。就像你，你是蘇曲，所以你是蘇曲，也只是蘇曲而已。”
“不論是劍修也好還是廚子，他們都是長流真君。”少陰帝君說道，“他們的存在皆是因為長流想要他們存在，需要他們存在。”
“長流從來都沒有疑惑過，懷疑過，自己是什麽。他的心很堅定，也很明白，自己是什麽，要什麽。并且堅定不移的朝自己既定的道路走下去，追尋自己的道。”少陰帝君說道，“你認為他是一個廚子，但是他是一個劍修。你覺得他是一個劍修，但是他卻是廚子。不管是劍修還是廚子，都是長流真君。”
“你聽懂我的話沒有？”少陰帝君問蘇曲道。
“……沒有。”蘇曲說道。
他聽得腦袋都暈了，好像懂了，但是其實什麽都不懂，說不懂卻好像有明白了點什麽。蘇曲淚目，繞的頭都暈了，不愧是修仙的，講的話都是高深玄奧，聽得懂才怪！
少陰帝君看着他如此欲哭無淚的表情，一貫冷酷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一絲笑意，說道：“不必為此感到沮喪，現在的你，要明白這個道理太難了。以後你自然會懂，等你到了那個境界。你只需要記住一點，不論何時記住，堅守本心，不為外物所惑。”
這句話我聽懂了！
蘇曲道：“我記住了，多謝先生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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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先生，你還沒告訴我，長流真君為什麽要……要在廚房做飯，他不是一個劍修嗎？”蘇曲說道。
少陰帝君目光瞥了他一眼，說道：“你覺得長流是一個劍修嗎？”
“……”蘇曲。
“不……”蘇曲咽了咽口水，立即說道：“我知道長流真君就是長流真君，他既不是廚子，也不是劍修，啊呸！不對，劍修是他，廚子也是他，他是長流真君，他為自己代言……”
“我錯了，先生饒過我吧！”蘇曲低頭語氣沮喪的說道，求你不要再和我說那些玄奧的讓人聽不懂的他是誰，他又不是誰，誰又是他的話了，腦袋都暈了啊！
少陰帝君看着垂下腦袋，神情沮喪，看上去好不可憐的少年，忍不住眼底閃過笑意，“我剛才，逗你玩的！”
“……”蘇曲。
“先生，你戲弄我！”蘇曲擡起頭怒視他，瞪大眼睛，一臉憤怒，像極了少陰帝君曾經看過的炸毛的小貓。
如此，“呵，呵呵呵呵……”少陰帝君忍不住笑了。
笑你妹啊！
蘇曲憤怒的瞪視他。
“好了，不逗你了。”少陰帝君收起笑容，正色說道。
呵呵，蘇曲面色嘲諷，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了嗎？告訴你，絕對不可能！
“每個人的道不一樣，同樣的每個人的悟道的方式也不一樣，每個人在尋道的路途中所要經歷的磨練也不一樣。”少陰帝君說道，“對于長流來說，他的道在廚房，那裏是他悟道之所。”
“……”蘇曲。
“先生。”
“嗯？”
“先生，你這也是逗我的吧？”蘇曲目光懷疑的看着他，說道：“哪有人是在廚房悟道的。”
少陰帝君說道：“這回沒逗你，長流在他還是人類的時候，未入道門前，他一直都呆在一個地方，就是凡人的廚房裏。他的那雙手在執劍之前，拿的一直都是菜刀。”
蘇曲震驚了，想不到那個長流真君竟然有這般苦難的過去，簡直是勵志的典範！逆襲的經典！其實長流才是真男主吧？那種典型的，廢柴凡人流修仙文的主角！
“這真是……真是讓人想不到。”蘇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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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當蘇曲再次看到長流真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有些無法直視他。
一個活的，活生生的修仙文男主！
蘇曲很有采訪他的沖動，但是他忍住了。揭人傷疤是不對的，能從一個卑微的廚房裏的雜工變成高高在上的仙界真君，長流真人定然是吃過許多苦，受過許多磨難。那段曾經卑微的過往，對于現在的長流來說，并不是美好的記憶。蘇曲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那段曾經卑微的過往的，是釋然？還是更耿耿于懷。
但是不管是那種，蘇曲都不能向他提及這段往事，因為這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沒有人會希望被人提及曾經過去的那個卑微的自己。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半個學生，老師的威嚴總是要維持的。所以即便蘇曲內心很想知道一些東西，但是他忍住了，當做什麽也不知道。
“不錯，三個時辰。”長流說道，“三個時辰你已經将這些菜全部切完了，你合格了。”
半個月的努力沒有白費功夫，被長流宣布合格了的蘇曲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興，而是說道：“只是合格？”
長流聞言，目光饒有興致的看着他，說道：“只是合格。”
“如果是先生，你多久能切完它們？”蘇曲說道。
長流沒有說話，而是對他舉起了一根手指，“一劍，我只需要一劍就足夠了。”
蘇曲聞言沉默，沒有愚蠢的去懷疑他的話的真假，雖然他無法想象僅僅只是一劍是如何把這些無數的菜給切長薄片，切成細絲。
“你還差得遠呢！小崽子。”長流真君說道，“你現在拿的只是菜刀而已，一個切菜的。”
“好好努力！未來的日子還長着呢！“長流說道，“喏！把那些給我處理了。”
蘇曲擡頭順着長流真君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我勒個擦了！
蘇曲脖子僵硬的扭過去，看着長流說道，“你這是在逗我玩？”
“我像是那麽不正經的人嗎？”長流真君一臉正色道。
“像！”毫不猶豫的，蘇曲說道。
咚！的一聲，蘇曲的腦袋挨揍了。
“你這個不知道尊師重道的小鬼，去去去，把那些肉給我處理了。”長流真君說道。
蘇曲聞言嘴角抽了抽，肉你妹啊！處理你妹啊！
媽的！那是肉嗎？你家的肉長那樣？
只見前方，方才長流真君指的那個方向，無數的巨型的野獸的屍體堆積在一塊，那體型那面積……一座小山。
“我不會。”蘇曲毫無羞恥心的說道，“你先教我怎麽處理它們。”
“麻煩的小鬼！”長流真君說道，不過他轉身拿起挂在牆壁上的一把菜刀，走了過去。徒手抓起一頭巨大的野豬，只見他手拿着菜刀，動了，他的手動了！刷刷刷的幾下，只看見了幾道銀光快速的閃過，然後只見那頭野豬，被分解成無數塊，骨肉分離。
蘇曲看着這一幕，心中震撼，但是他面不改色的說道：“再來一遍。”
“仔細，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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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這一天，蘇曲在廚房肢解了一天動物的屍體。
污了一身的血水，渾身一股腥臭味。直到天快亮了，他才處理完這些長流口中的肉。
“真慢啊！”長流倚靠在門口，眼睛看着屋內的情景，說道：“小子，你還差得遠，有的學呢！”
蘇曲拿起一塊抹布擦幹了手上的血水，走了過去，說道：“我感覺我就是一個殺豬的。”
然後語氣頗為感慨的說道，“殺豬真是一個體力活啊！手上沒些本事，還真幹不來這個。難怪，自古有殺豬的人惹不得的話。”
長流目光打量了他幾眼，口中啧啧了幾聲，說道：“真是狼狽啊！今天你就不要再來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可是不放過你。”
“今天？”蘇曲說道，他擡頭看了外面一眼，天已經微亮了，他在廚房呆了一天一夜。
那豈不是……少陰等了他一晚上？沒見着他人？
蘇曲面色變了變，而後對長流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多謝。”
長流看着蘇曲離去的背影，目光又瞥了屋外某處一眼，啧了一聲，“這還真是……當兒子養了？”
想了一會，長流徑自搖了搖頭，說道：“早說過，男人要成家，只要成了家的男人有了孩子，才是真正的男人，其他的都只是男孩！”
“真君是在說你自己嗎？”突然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長流擡頭看去。
“是你啊！白澤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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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曲出了廚房往外走去，咦？怎麽沒看見黃泉？他人呢？去哪了？
難道是因為等不住了，所以自己先走了？不，這個念頭一升起，蘇曲就立即否定了。黃泉不是這樣的人，他不在，必然是有原因的……
蘇曲目光四處尋找着，然後當他看見某處時，瞬間目光停住了。
他怎麽會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