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楊飛翼這一晚,卻被宋流芳拖在西院,未能依言過去東院。

待入了夜,有風拂起,園子裏花草發出“沙沙”聲響,月亮隐去,星光耀眼。

羅嘉言帶着兩個護衛,靜靜藏身花草陰影後,緊緊盯着不遠處角門的動靜。

很快的,角門外傳出三聲貓叫,接着,一個婆子貓着腰走到角門邊,“喵喵”叫了一聲,門外同樣回應了一聲貓叫。

羅嘉言眼力好,于星光下,依稀見得婆子推開角門,放進一人來。

那人身量高大,看着是一個男人。男子對婆子比幾個手勢,很快疾步走了。

羅嘉言讓一個護衛盯着開角門的婆子,自己領着另一個尾随男子。

男子出了園子,走了一會,很快就摸到東院牆邊,掏出一物勾在牆上,□□而入。

羅嘉言見此情狀,急忙吩咐護衛道:“趕緊去禀報将軍。”

同個時候,西院的門被叩響了。

守夜的婆子喝問道:“是誰啊?大半夜擾人清靜,不怕責罰麽?”

院門外一個聲音陪笑道:“我是守園子角門的魯嬷嬷,現有要事向将軍和夫人禀報,請嬷嬷通禀一聲。”

守夜的婆子“哼”了一聲道:“等着罷!”

她回身讓小丫頭去跟周嬷嬷說了此事。

周嬷嬷至院門,讓婆子開了門,把魯嬷嬷放進來,一邊問道:“何事?”

魯嬷嬷一臉慌張,貼到周嬷嬷耳邊說了幾句話。

周嬷嬷聽畢,似乎不敢相信,定了定神道:“此事倒是……,罷了,你等着,我去禀報将軍和夫人。”

周嬷嬷趕緊進了內院,在房外輕聲喊道:“夫人,夫人……”

宋流芳并沒有睡熟,聽得喊聲,披衣下床,揭開簾子問道:“周嬷嬷,何事?”

周嬷嬷便悄悄耳語幾句話。

宋流芳一聽,失聲道:“真有此事?事涉東院那位,只能告知将軍了。”

說着轉身進了內室。

很快的,楊飛翼便穿戴整齊出來會客廳,召了魯嬷嬷進去。

魯嬷嬷一見楊飛翼,馬上跪下禀道:“将軍,有男人偷摸進将軍夜,□□進了東院。”

據魯嬷嬷說,她睡到半夜突然醒來,一睜眼,見同屋的秦嬷嬷鬼鬼崇崇打開門出去,一時起了好奇心,便悄悄尾随秦嬷嬷至園子裏。

大半夜的,秦嬷嬷悄悄開了園子角門,放進一個男人來,那個男人似乎熟悉明威将軍府的路,出了園子,徑直往東院去了,瞧着不是第一次進來。

楊飛翼未及聽完,已是站起,外間突然又傳來聲音,周嬷嬷進來道:“将軍,李護衛求見,說是羅先生讓他來的。”

“讓他進來!”楊飛翼神色極難看。

一會兒,李護衛進了門,禀道:“将軍,有婆子放了一個陌生男子進府,那男子□□進了東院,羅先生現守在院外,交代屬下過來禀知将軍。”

“将軍,看來此事無疑了 。”宋流芳插嘴道:“還得趕緊過去,遲了只怕東院的人清白不保。”

楊飛翼聯想起什麽,臉色極難看,環視一下室內的人,低喝道:“今晚之事,全不許往外說,若多嘴的話,休怪我無情。”

說着領了護衛就走。

羅嘉言候在院外,正焦急,就見楊飛翼帶着護衛來了。

“将軍!”羅嘉言從暗處出來,上前相見,簡單說了幾句。

“去拍門!”楊飛翼吩咐護衛。

護衛只拍了兩下,門就開了,申嬷嬷探出頭來,照着燈籠光一瞧,見是楊飛翼,不由一臉驚喜,喊了一聲“将軍”。

楊飛翼沉着臉看申嬷嬷一眼,手一揮,領着人進了院中。

這一進去,諸人不由一怔。

牆角邊,孔嬷嬷舉着燈籠,照着一攤物事,細看,才見是一塊漁網,網住了一人。

花嬷嬷正舉着棍子狠打網內的人,把那人打得頭破血流,睜不開眼睛。

“我們才拿住了一個賊,正要禀将軍呢,将軍就來了!”申嬷嬷跟在身後道:“幸好夫人今晚不在院內,若不然可得吓壞了 。”

“玉娘不在院內?”楊飛翼聽得這話,不知為何,暗松一口氣,問道:“她去了何處?”

申嬷嬷答道:“傍晚時分,有老夫人那邊的丫頭過來禀報,說姐兒發燒,吵嚷着要見夫人,夫人忙忙就跟丫頭走了,稍後讓丫頭來告知我們,說是今晚在老夫人院子那邊守着姐兒,恐不得回來,讓我們守好院子。”

楊飛翼臉色一霁,過去用腳踏了一個網中人,喝問道:“你是誰,為何而來?從實道來,若不然,要你好看。”

“是啊,好好招了,要不然就剪了你……”花嬷嬷突然丢下棍子,蹲到地下,不知道從那兒抄出一把大剪刀,連漁網帶褲子一剪子剪了下去。

男子只覺跨下一涼,褲子已被剪破,一時驚得魂飛魄散,嚷道:“別剪別剪,我說就是。”

對于男人來說,丢了命不可怕,丢了命根子,那就太可怕了。

“若有半句虛言,我馬上就剪。”花嬷嬷又是一剪子,剪開男子大腿根處的褲子,把剪子橫在他兩腿間。

男子差點吓哭了,連忙道:“我叫肖無言,是有我給了一筆銀子,讓我半夜到明威将軍夜園子角門外學貓叫,說自有人給我開門,待進了府內,沿着花園小路走,出了園子,照着東邊走,看到一處院外有松樹的院子,就□□進去。”

肖無言一口氣說到這裏,感覺橫在兩腿中間的剪子動了動,吓得叫起來道:“全是實話,沒有半句虛言。”

剪刀不再動了,他接着道:“給我銀子的人言道,進了東院內,把身上屬于男子的荷包丢一只進窗內,再跳出牆外,沿來路至園子裏,照樣由角門回家,一點危險也沒有,又承諾事後會再給一筆銀子。”

“我急等銀子使,想着此事也不難,就答應了。”

楊飛翼沉聲問道:“給你銀子的是誰?”

肖無言道:“那人是晚上見我的,臉上蒙着紗,說話沙啞,沒有透露姓名。”

“我所知的,全說了。”

楊飛翼再問,肖無言翻來覆去,只有那幾句話,再沒有新鮮的。

羅嘉言也插嘴問幾句,皺眉朝楊飛翼道:“将軍,此事不簡單。”

楊飛翼道:“查,一定要細查。”

楊飛翼聯想到威武将軍跟自己提過的事,臉上更加陰沉。

看來有人陷害玉娘,要讓玉娘陷入不清不白的境地。

玉娘一個弱女子,一旦被傳出與男子私會,名聲盡毀,哪有臉活下去?

她一死,潘侍郎如何肯罷休?

潘侍郎要是追究起來,不單他,就是威武将軍,也會被拉下水,到時一切就如了懷化大将軍的願了。

楊飛翼重重踹男子一腳,這才朝護衛道:“把他帶下去,好好看守,不得有誤。”

說着又吩咐羅嘉言道:“把魯嬷嬷和秦嬷嬷抓起來審問,看看她們是跟府中何人串通的。”

潘靈玉這一晚,是在楊文鳳房中睡的,至天亮,她摸了摸楊文鳳的額頭,見退了燒,便松口氣,同時自語道:“鳳兒這次發燒,時間也巧,倒讓我省卻一番口舌自辯。”

楊文鳳醒來,見潘靈玉在身邊,不由撒嬌道:“阿娘別走,再陪陪鳳兒。”

“好,不走!”潘靈玉笑着應承。

母女再說一會兒話,卻有一個婆子進來道:“夫人,将軍來了,請您出去說話。”

楊母還不知道昨晚的事,眼見楊飛翼早早過來,請了安便說要見潘靈玉,不由嘀咕道:“大早上的,這是怎麽了?”

“阿娘,府中昨晚進了賊,那賊□□進了東院,虧好玉娘昨晚不在東院,若不然,傳出去就……”楊飛翼道:“我且不放心玉娘,須得見一見,問幾句話才能安心。”

說着話,便見潘靈玉出來了。

“玉娘,你沒事麽?”楊飛翼見潘靈玉穿得單薄,忍不住道:“大早上的,天還涼,你穿這麽少小心着涼。”

楊母在旁邊聽得不是滋味,老婆子也穿得少,沒見你關心?

“謝将軍關心!”當着楊母的面,潘靈玉客氣禮貌。

西院中,周嬷嬷已把打聽到的事細細跟宋流芳說了。

宋流芳聽得一臉煞白,看看房中無人,不由低低道:“都是一些廢物,如今偷雞不着反蝕了一把米,且怕查到……”

周嬷嬷搖手道:“夫人放心罷,不會有事的。”

宋流芳咬牙道:“可是魯嬷嬷和秦嬷嬷那裏……”

周嬷嬷道:“她們有把柄在夫人這兒,不會亂說。”

宋流芳不再說話,只到底心驚肉跳,坐立不安,不時叫人去打聽情況。

周嬷嬷見她不安,只得極力安撫。

主仆正心煩,卻又有婆子來禀道:“夫人,宮中來人,說聖上有旨,讓将軍帶同大夫人一同上殿。”

“什麽?”宋流芳猛然站起來,“賤人何德何能,豈能面聖?”

周嬷嬷同樣不相信,問婆子道:“會不會傳錯了人?”

婆子道:“不會有錯,指名道姓呢!”

這會兒,潘靈玉已穿戴一新,扶着申嬷嬷的手站起來,小聲道:“嬷嬷,我要吐氣揚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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