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武侍郎見蔣浩瀚要?拜師, 吃驚之下，忙拉他?走至一邊，提醒道：“三郎, 一日?為?師, 終生為?父，你可想清楚了？”

蔣浩瀚答道：“武大人, 潘娘子這般高才，只要?她肯收我為?弟子, 我願侍奉她一生。”

武侍郎搖搖頭, 另道：“你拜師這事兒, 可要?跟你父親商議？畢竟茲事體大, 一旦拜師，潘娘子與你們府中扯上了關?系, 明威将軍府那邊可就……”

蔣浩瀚定定神?，即刻就手書一封，說?道自己今日?至齊王府跟潘靈玉讨教數字, 對方解開上任欽天監監正留下的?數學題，自己想拜對方為?師, 希望父親能答應。

在手書後面, 他?抄錄了潘靈玉解題的?步驟和答案。

蔣浩瀚寫完, 便讓人把今日?随侍自己的?小厮喊至廳中, 吩咐道：“快馬回府一趟, 把手書交與我父親。”

顧正青悄悄跟宋景曜道：“王爺, 瞧起來蔣三郎是鐵了心要?拜師, 倒沒想到潘娘子還有此機緣。在蔣監正這層關?系，潘娘子又多一層保障。”

大州國□□當初打天下，多得國師之力, 一矣天下初定，大封功臣時，國師留了幾位弟子在京中，自己卻飄然遠去。

國師的?幾位弟子，後來進入欽天監任職。

每碰國有大事，難以?決擇時，皇帝常請欽天監之人蔔卦，因此欽天監之人地位超然。

且歷任欽天監監正中，總能預測出一些災禍，及時發出警告。

至上任欽天監監正，更是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傳聞他?的?才能堪比當初的?國師。

如今的?蔣監正，是上任欽天監監正的?弟子。

蔣監正深得皇帝寵信，潘靈玉得了這層關?系，就算離了齊王府，也無須再怕楊飛翼諸人加害了。

正說?話，人報端寧長公主?到了，衆人忙起身相迎。

“都坐罷！”端寧長公主?示意衆人免禮，自己先落了座。

等丫鬟們換了茶，端寧長公主?這才看?向潘靈玉，問道：“你便是潘娘子？”

潘靈玉聽得詢問，忙站起來道：“是。”

端寧長公主?端詳潘靈玉，見她雖纖弱細瘦，然眉眼姣好，氣質出衆，落落大方，心下倒是點了頭，招手道：“過來本宮身邊坐。”

待潘靈玉近前，端寧長公主?便問道：“來了王府多長時間，可習慣？”

潘靈玉恭謹答道：“來王府差不多一個月了，承蒙王爺厚愛照拂，住着?極舒心。”

端寧長公主?再問道：“既和離，以?後可有什麽打算？”

潘靈玉有些詫異端寧長公主?問得這樣仔細，嘴裏答道：“小女子得王爺收留，以?後願為?王爺效力。”

端寧長公主?：嗬，這樣說?，是一心一意要?當側妃了？

先當蔣浩瀚的?老師，再當上側妃，兩重身份之下，将軍府諸人，誰還敢欺她？

端寧長公主?再看?向蔣浩瀚，問道：“聽聞蔣三郎想拜潘娘子為?師？可告知你父親了？”

蔣浩瀚站起來答道：“剛已?差人送信與父親。”

他?說?着?，看?向潘靈玉，小心問道：“若父親答應，潘娘子肯答應嗎？”

潘靈玉一笑道：“待蔣監正答應再說?未遲。”

她适才聽得蔣浩瀚要?拜師，确實心動，但回心一想，卻認為?此事只怕要?生波折。

蔣監正肯讓兒子拜一個和離婦當老師麽？

蔣浩瀚拜了她為?師，也就是與威武将軍和楊飛翼為?敵了，既與他?們為?敵，也便是與衛貴妃和宋景輝分了立場。

此事太過敏感，蔣監正會?冒這個險麽？

蔣府跟齊王府也并不遠，大半個時辰後，鄭管家就進來禀道：“王爺，蔣大人到了！”

蔣監正地位超然，宋景曜雖貴為?王爺，聞言還是站了起來，親自出去相迎。

蔣監正今兒休沐在家，照例不見客，只關?在書房中研究一份星體圖。

他?正研究着?，書僮進來禀話，說?道蔣浩瀚身邊的?小厮朱雀有要?事求見。

蔣監正最?疼愛蔣浩瀚這個兒子，聞言以?為?他?出了什麽事，忙擱下筆道：“讓朱雀進來。”

朱雀進了書房，忙行禮，再遞上手書，說?了原委。

蔣監正拆開手書一看?，見蔣浩瀚說?要?拜潘靈玉為?師，不由?微怒，待翻到最?後一頁中，心頭卻震憾了。

上任欽天監正何等天才？他?留下這道題，全欽天監研究了二十年，都沒有研究出答案來，潘靈玉一刻鐘就解出來了？

蔣監正有些不敢相信，展紙抄錄解題步驟及答案，邊抄邊驚，原來是要?這樣解啊？

他?片刻抄完，雖有幾個步驟還不能理解，但卻知道答案是正确的?。

蔣監正難掩心頭驚奇，吩咐書僮和朱雀等着?，自己進了書房小隔間，打開抽屜拿出一個長方形小箱子，提了出來道：“走，到齊王府一趟。”

蔣監正到得齊王府門口，才下馬車，便見宋景曜領着?人親迎出來，一時忙上前行禮。

宋景曜擺手道：“蔣大人何須多禮？快快請進！”

蔣浩瀚聽得他?爹來了，忙在腹內打起草稿，思考着?待會?要?如何說?報他?爹，讓他?拜潘靈玉為?師。

一時蔣監正随宋景曜進了廳內，蔣浩瀚忙上前喊道：“爹！”

“嗯！”蔣監正看?蔣浩瀚一眼，先行上去給端寧長公主?請安，視線再移至潘靈玉身上，問道：“這位便是潘娘子罷？”

潘靈玉點頭答是。

蔣監正瞬間已?打量潘靈玉一遍，一時上前，把手中小箱子遞過去道：“潘娘子既能解得我老師留下的?題，不知道能否打開我老師留下的?小箱子？”

上一任欽天監監正有一日?喊了蔣監正至身邊，交給他?這只小箱子，笑道：“這只箱子留給你，将來有人能解開我留下的?那道題，便把箱子拿給他?（她），對方若能打開箱子，那必然跟我有源淵。”

不久後，上一任欽天監監正便不告而別，衆人遍尋無果，後來有傳聞說?他?在深山仙逝了。

蔣監正得了箱子後，試過許多方式都打不開箱子。

今日?見得有人能解開老師的?題，自然要?把箱子提來，看?對方能不能打開。

潘靈玉接過小箱子瞧了瞧，見是一只木制箱子，箱子鎖口處嵌着?一個鐵制小轉輪，轉輪外凸着?十粒銅珠，每粒銅珠上面鑄着?一個數字。

潘靈玉越瞧越驚奇，咦，這是一只木制密碼箱啊！

要?打開箱子，自然要?知道密碼。

潘靈玉舉着?箱子前後左右看?遍六個面，發現底面繪了一幅幾何圖，兩側标了定式，一下恍然，只要?解了題，答案就是密碼了。

她要?了紙筆，當衆繪了幾何圖，标出已?知，接着?解題。

她足足解了五頁紙，但并不寫答案，只擱筆道：“1024。”

她複拿過箱子，手指靈巧撥動箱口轉輪，讓四支指針對着?1024四個數字，再按下中間一個凸點，只聽“卡卡卡卡”四聲，箱子“咯”一響，箱蓋彈開，露出裏面兩本書。

衆人目瞪口呆。

蔣監正更是呆在當地，半晌沒有動彈。

這位潘娘子是什麽人啊？為?何這樣輕易解開老師留下的?題，又這般輕易打開老師留下的?箱子？

潘靈玉見蔣浩瀚拿出箱子裏兩本書，其中一本是《易經》，一本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物理》，當即也怔在當地。

啊，上一任欽天監監正，是穿越的?吧？

蔣監正回過神?來，眼見潘靈玉看?着?箱子裏兩本書，臉上現出詫異之色，心下越加認為?潘靈玉與老師有某種關?聯。

老師那樣驚才絕豔的?人物，百年難遇，現下這位潘娘子既和老師有源淵，無論如何，不能讓她落入別人之手。

蔣監正從蔣浩瀚手中接過書，翻看?了一番，趕緊合上，放回箱子裏，交代道：“好好收着?，萬不能有失。”

蔣浩瀚籲出一口氣，小聲問道：“爹，我可以?拜潘娘子為?師了麽？”

蔣監正不答，只轉頭跟宋景曜道：“王爺，借一間靜室，讓我與小兒說?幾句話。”

宋景曜以?為?他?要?勸蔣浩瀚放棄念頭，自也不阻止，忙讓鄭管家領他?們父子去了另一間靜室中。

進得靜室，蔣監正便嚴肅問道：“三郎，你認識潘娘子多長時間了？”

蔣浩瀚怔怔答道：“今日?才識得，之前只聽武侍郎提過。”

蔣監正斟酌言詞道：“才第?一日?識得，就一定要?拜她為?師？”

蔣浩瀚道：“爹，她連您老師的?箱子也能打開，還不值得我拜為?師麽？您不是提過，說?您老師留下箱子時，說?過一句話，道是能打開箱子的?人，定必跟他?有源淵麽？拜了師之後，我自會?悄悄打探潘娘子跟您老師是何關?系？”

蔣監正搖搖頭道：“她既大才，可以?收你為?弟子，也可以?收別人為?弟子，甚至将來另嫁了人，也可以?把一身本領傳給兒子和女兒，未必要?傳給你。”

“要?留住她，要?護住她，除了拜師之外，還可以?……”

蔣浩瀚等着?他?爹的?下文?。

蔣監正看?着?蔣浩瀚道：“你還可以?娶她為?妻！”

蔣浩瀚：“……”

蔣監正：“怎麽，看?你表情?，你還不願意？你年已?二十，遲遲不肯娶親，爹何時逼過你？但潘娘子麽，你錯過了，便會?後悔終身！”

蔣浩瀚：“……”

蔣監正：“潘娘子這樣的?，若娶為?妻，将來生下兒女，指不定全是神?童呢！”

蔣浩瀚：“爹，您醒醒，潘娘子成過親，她育的?一對兒女也不是神?童。”

蔣監正：“跟別人成的?親，自不可能生下神?童，跟你成親，生下神?童的?機率太大了。”

蔣浩瀚委屈了，“爹，潘娘子二十五歲了，我才二十。”

蔣監正：“也就仗着?你年輕俊俏，要?不然，潘娘子憑什麽看?上你？”

蔣浩瀚：“……”

蔣監正：“答應不答應？想想看?，到時她就躺你枕邊，你随時随地開口讨教，她随時随地恭順解答。要?是師父，答不答看?她心情?，還順時喝斥你幾句。”

蔣浩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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