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拇指是聞小楠自己開的一家集保養維修于一體的汽車服務公司，離這裏二十分鐘車程的地方正好有個商業綜合體。
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庫，立刻就有車輛保養的人舉着牌子開始拉人，尤其是看到夏爍這輛法拉利F8，更是兩眼放光，锲而不舍地跟出了好遠。
平時聞小楠來商超也會遇到這樣的人，自己也是從事這個行業的，知道他們不容易，在停車場吸着汽車尾氣，所以每次看到他們舉着牌子招呼的時候，都會禮貌的跟他們擺擺手拒絕。
“你下次……”聞小楠剛想說下次開一輛普通一點的車，但想到沒有下次，就沒再說。
“下次怎麽了？”夏爍停好車子熄了火，轉過身看着她。
聞小楠這個人，長着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可可愛愛，清清爽爽，若是不問年紀，就覺得她還是個學生，但是舉手投足，說話言語，都給人一種她就是大姐大，輕易別去惹的感覺。
可偏偏夏爍就是忘不掉她。
“看什麽看？我臉上有海鮮？”聞小楠感受到身邊人的注視，看了眼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他們停的位置，剛好是兩個柱子中間的單獨車位，相較于三個連位，稍稍安全一些，車也不容易被剮蹭。
但這兩個柱子也剛好會擋住其他人的一半視線。
夏爍先一步下車，以最快的速度搶在她前面替她拉開車門，手在她頭頂擋了一下，面帶笑容：“小楠，慢點。”
聞小楠：“……”
就會弄這些幺蛾子。
她才從車裏出來，就被夏爍抵在了車門上，因為車身不高，她上半身部分是躺倒的狀态，皺着眉頭看他，語氣冰冷：“你幹什麽？”
眼看着他的臉越湊越近，聞小楠心跳竟然不受控的開始加速，就像身下的跑車一樣，幾秒內就加速到百公裏每秒，眼看着心髒就要從嘴裏蹦出來，就聽他說：“小楠，你腦袋上沾了根頭發。”
看着他硬生生從自己頭上扯掉的一根怎麽都按不下去的頭發，聞小楠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在手臂上：“你不知道我頭發比你車還金貴啊！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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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都要防脫發，他就硬生生拽下來一根，現在聞小楠想把他腦袋上的毛全薅下來的心都有。
她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使勁推開他氣哼哼地往前走。
但很快聞小楠就折回來，用力踩了他一腳，指着他的鼻子說：“你腦袋上不長頭發難道狗毛？”
“真是的。”
其實夏爍是想親她一下，但理智告訴他，不行，會被打的爸都不認識，但一時間又找不到什麽好的理由。
他趕緊鎖了車追上去：“小楠，你等等我啊。”
兩人并排站在電梯口兩側，聞小楠一邊在鏡面電梯前照着自己的頭發，一邊留神電梯的樓層數，心裏還在盤算時間。
她理想的是，剛上菜，沒來得及吃，就離開。
不過剛才那麽一鬧，可能時間不太夠。
但無所謂了，只要不跟他吃飯就成。
一路上到頂層，又坐了一層的扶梯，才到他說的那家叫SeaSea的海鮮餐廳。
雖然是午飯時間，但也不是快餐，更不是周末，還不是景區，竟然要排號。
聞小楠看了眼時間，計劃不如變化快，還有五分鐘。
正當她暗自慶幸，連樣子都不用裝的時候，就聽到他跟來接待的服務員說：“有預訂，兩位。”
聞小楠：“……”有備而來。
聞小楠一邊看着餐廳的裝修，就猶如在海洋館一般，竟然還有一個巨大的魚缸，圍繞着整個餐廳，裏面有一條超大鲟魚悠哉悠哉的游着。
這就有點誇張了。
她跟着服務員往裏面走，竟然有種導游帶着游客游覽海底世界的感覺。
每張餐桌都是一個小型魚缸，裏面的魚兒快活自在地游着。
“這些魚都是要吃的？”聞小楠看到一條不大的黃金錦鯉，她不認為這個也可以吃。
“女士，這些是淡水觀賞魚類，不做餐飲供應，您放心。”服務員很有禮貌地說。
“啊，那就行。”聞小楠可不想做一個罪人。
“這邊請。”服務員帶着他們走到拐角處的一間包房，上面寫着兩個字“深水”。
“他們家很有特色的。”夏爍一直跟在後面，期間看到要上前的餐廳經理，不停跟他使眼色叫他不要過來。
“看出來了。”聞小楠推開門，就看到“深水”包房內的四壁是由四面鋼化玻璃所致，裏面還有一條巨骨舌魚，擺動着它那巨大的尾鳍飄過玻璃前，還停留幾秒，像是在觀察他們這些“異類”。
真是別出心裁。
“坐吧。”夏爍幫她拉開椅子，然後坐在她的旁邊。
在兩人坐上去之後，聞小楠就感覺到人在轉。
她低頭研究的同時，夏爍把菜單推到她面前：“你看看想吃什麽。”
“這地面還會轉？”聞小楠還是沒忍住發問，甚至拿出手機像沒見過世面一樣四處拍着。
平時她不太吃海鮮，所以沒有研究，自然不知道這商場裏還藏着這樣一處奇妙之地。
“這裏的桌子下面一塊地是會旋轉的，能讓客人在進餐的同時，充分享受這身臨其境的感覺，而且不會感覺到暈眩，仿佛真的置身水中同魚兒一起暢游。”夏爍非常專業的解釋着。
聞小楠再仔細感受了一下，真的沒覺得暈之後疑惑地問：“你經常來？”
“額。”夏爍還不想告訴她這餐廳是他開的，趕緊搖頭，“沒有，第一次，網上都是這麽說的，我搜的時候看了一眼，就記下了。”
“年輕就是好。”聞小楠撇撇嘴，低頭開始看菜單。
她只點了一些常規的蝦蟹，就把菜單給回去：“你來吧，我不太吃海鮮。”
在他點的時候，聞小楠不停地看手機，已經超時了，田湉那家夥還沒打電話過來，這是要把自己賣了，不靠譜的玩意。
“你有急事麽？”夏爍點完菜，把菜譜遞給服務員，湊過去瞄了一眼。
像幹壞事被抓包一樣，聞小楠趕緊把屏幕鎖上。
她才打的一串催電話的字，沒來得及點成漢字，就變成一堆英文躺在對話框裏等着發。
她尴尬地笑笑，把手機扣着放在桌面：“沒事。”
“哦。”夏爍沒看清她打得什麽，但絕對不是什麽好話，“小楠，你都是老板了，不需要親自修車了吧？”
“別叫我小楠。”聞小楠更正他，“而且你不懂。”
她希望有一天能重回車隊，做最厲害的女機械師。
他怎麽不懂，他當然懂，夏爍也想在賽場上見到她飒爽的身姿。
于是笑笑，沒再說這個。
聞小楠盯着那只巨骨舌魚，它游得緩慢，每每到了玻璃前，都會擺動尾鳍停留幾秒，然後貼着窗戶游過去，如此往複：“你說它自由嗎？”
“自由？”夏爍光盯着她看，根本沒注意那條巨骨舌魚在幹什麽。
“它本來應該在河流之中，卻在這看着不小，其實是個牢籠的大魚缸裏游，它會感覺自由嗎？”聞小楠又重複了一遍，但聲音都不大仿佛在說給自己聽。
“它是人工繁育的。”夏爍收回目光，看向水裏游着的巨骨舌魚。
“你怎麽知道？”聞小楠收回視線，轉過頭正對上夏爍的目光，在這昏暗的燈光下，她好像依然能看到他眼底的光芒，趕緊把頭扭到一邊，輕輕抿唇，手指在桌下來回搓了幾下。
就不該答應來吃飯的，至少也應該提前了解這餐廳是怎麽樣的。
夏爍撐在桌面的手微不可查地捂下嘴，說漏了：“我猜的。”
仿佛是為了掩飾他的尴尬，補了句：“而且海洋館裏的動物不也是一樣關在玻璃魚缸裏，那你說它們自由麽？”
“誰知道呢？只有它們知道。”聞小楠聳聳肩，低頭看着手機。
雖然夏爍還沒想明白她突然說這些是何用意，但有一點他了然：她會覺得這個魚缸太小。
他從褲兜裏把手機拿出來，在桌下飛快地打字，他要把餐廳修得再大一些，免得會讓跟聞小楠一樣的顧客産生這種不良情緒，同時也讓動物更加自在。
其實這些淡水生物，都是夏爍出錢資助繁育的，這些只是一小部分運過來領養，而且全部由專業人員來飼養。
而且既能吃飯，又能身臨其境，餐廳剛開業，就一直爆滿，現在已經開了兩年多了，依然如此。
甚至有不少外地游客慕名前來，不為別的，就為了體驗一下在水下吃飯是什麽感覺，就像是水下酒店一樣。
等到菜上齊，聞小楠盯着做法不同，但擺滿一桌的魚蝦蟹貝，忽然沒了食欲。
看到她遲遲沒有動筷，夏爍也把拿起來的筷子放下，四指并攏在她叫的那幾道菜上點幾下：“小楠，這些不是你點的麽，怎麽了？不合口味？”
都還沒吃，根本談不上合不合口味吧。
“不是……”聞小楠只是想起來一些過往，正要再說什麽，“汪汪汪”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聞小楠看到屏幕上“甜甜”的備注，從椅子上下來，正要跳下緩速旋轉的地面時，一只手伸過來輕輕抓着她的手臂，撐着她下去。
聞小楠有那麽一瞬間的晃神，直到聽見聽筒傳來田湉問她“在不在聽”的聲音，才猛地收回視線，觸電一般把被抓着的手臂抽回來，隔着衣服，她似乎都能感覺到上面殘留的夏爍的體溫，弱弱地回了句：“嗯，我在聽。”
作者有話要說： 保護動物人人有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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