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宿筝，你挺好的
為了節省時間，他們可以兩兩進去搜證，時間為十五分鐘。
封鴻跟諸溪俨來得早，作為最先進入的一組去搜證。
為了保證後面的人也可以搜證，他們只能夠将證據拍下來，而不能帶走。所以他們的脖子上都挂了一臺相機。
錄了這麽久，諸溪俨第一次跟封鴻獨處，心裏有着不少的旖旎小心思，在進到去隔間之後，她倚着床框，對着低頭認真四處尋找的封鴻淺淺一笑：“封鴻，時間這麽緊張，不如我們一人負責一邊，等下資源共享如何？”
封鴻擰眉看她，語氣平淡：“你知道時間緊張還站那不動？而且我跟你又不是同一組的，為什麽要跟你共享？”
諸溪俨：“……”
江湖傳言封鴻脾氣耐性都很不好，不太好溝通交流，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嘆了一口氣，看到封鴻在那端詳着受害人的屍體，她轉過頭踮起腳去拿放在行李架上的行李。
“封鴻，這太高了，能不能麻煩你抱我一下……”諸溪俨輕咬下唇，臉頰漾着紅暈。
封鴻轉身，靜靜凝視她片刻。
然後走了過去，抓住她的手——
一把甩開。
然後他擡手将行李架上的東西全都拿了下來，在地上一二三四擺得整整齊齊。
“全都給你拿下來了，時間不多，接下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OK？”
諸溪俨面上青了又紅，半晌擠出一抹笑：“謝謝。”
耳邊終于安靜了下來，封鴻抿着薄唇，伸出帶着手套的大掌捏住已經替換成假體的死者的下巴，左右翻了翻，看到她的臉頰上有一個重重的手掌印，掌印較大，指印很粗，封鴻拿着自己的掌比對了一下，感覺應該是一個男人的手掌。
而且指尖所在的地方，居然還有一小點黑色的污漬，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看着成嘉彤緊閉的雙眼，封鴻猶豫了一會，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湊到她右眼處扒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
他被兩個凸的像是下一秒要沖出眼眶，還泛着白色斑點的眼球吓了一跳。
他最怕的就是這種東西，本想着是一具假的屍體他才敢碰的，沒想到這玩意做得這麽逼真，要不是及時收回手，他可能要把這具假體的臉給捏爆了。
他沉着一張臉，回頭想要讓宿筝也來試一發，看看這個大力水手會不會被吓到。
畢竟獨怕怕不如衆怕怕。
然後才意識到宿筝并沒有跟他在一起。
**
封鴻在裏面搜證的時候，宿筝在外面盤問。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她拿着筆敲了敲桌子，問對面神色憂郁的男孩：“名字？年齡？工作？”
男孩眉眼耷拉着，聽到她的話，像是反應了一會才回過神來，低聲開口：“我叫段祯，今年22歲，剛從S大畢業，還沒有工作。”
“成嘉彤是你女朋友吧？跟你一個學校的？”宿筝昨晚是看到他們吃同一碗泡面的，那一副恩愛的樣子，情侶無疑了。
段祯點了點頭：“她比我小一屆，是我的師妹，跟我不同專業，我是軟件工程的，她是金融管理。”
宿筝哦了一聲，她畢業之前就出道了，所以并不太了解現在的畢業生情況，但不是一般畢業之前就找好工作了嗎？
對于她的疑問，段祯苦笑了一下：“現在程序員也沒有以前吃香了，我也是有點高不成低不就的通病，所以就一直沒找到滿意的工作。”
旁邊的姜崄插了一句：“所以這次跟女朋友是出來畢業旅行的？”
段祯搖了搖頭，面上有些哀傷：“這次是打算跟她回去見她父母的……我們談了三年了，跟別的畢業就分手的戀人不一樣，我們是打算結婚的，所以——”他嗚咽了一聲，雙手捂臉，“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宿筝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嘆了一口氣，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他：“今天早上是怎麽回事，你大概說一下？”
段祯平複了一下心情，把聲音穩了下來：“昨晚彤彤說肚子餓，快關燈的時候我倆泡了一碗泡面，結果彤彤吃了一點點又說不想吃了，我就吃了一大半，結果到了早上五點多的時候，肚子就一直在翻滾，忍了很久，終于忍不住，我就爬起來去廁所了。”
姜崄嗯了一聲：“據說大家被吸引過去是因為你當時回到隔間尖叫了一聲，當時是發現成嘉彤的情況了嗎？”
“我來來回回跑了廁所很多次，因為我和彤彤都住的中鋪，上上下下這麽多次，下鋪的大哥都有點不滿了，我回來之後就幹脆坐在椅子上，沒上去。坐了一會，我才發現下鋪的大哥大姐都不見了，擡頭看去，彤彤的被子蓋到了頭上，我就走過去打算幫她把被子扯下來……”
他應該是想到了當時的情景，眼裏閃着恐慌：“然後就看到她睜着眼睛，眼球還泛着血絲！我喊了她幾聲，她都一動不動，我就伸出手指在她鼻子底下試了一下，發現已經沒有了鼻息……然後我就下意識叫了一聲，之後大家就都過來了。”
宿筝覺得消失的那兩夫妻很奇怪，一般五六點時間，沒什麽事的話都是在床上睡覺的，他們倒是夫妻雙雙離開床。
有貓膩。
孟璃莎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對面的男人。
他一反昨天痞裏痞氣的樣子，縮着脖子坐在對面，口水咽了又咽，非常地緊張。
孟璃莎哼了一聲，揚了揚下巴：“你們兩夫妻一大早，去做什麽了？”
男人叫卓元志，聽到孟璃莎的問話，他咧嘴笑了笑：“我家那婆娘白天睡太多了，一大早就醒過來了，剛好車子到站了，就非得拉着我下去透透氣。”
楊思成疑惑地“嗯”了一聲：“可是經停的時間才8分鐘而已，但按照中鋪那個男孩段祯的說法，你們消失了大概有二十幾分鐘。”
卓元志撓了撓頭：“中鋪那小子一個早上上上下下很多次，我看到他就煩，就想着說到處走走再回去，避免火氣上來跟他發生沖突，結果沒走多久就聽到說我們的那個車廂出事了，我們就趕緊跑回去。”
他的妻子呂芸飛跟卓元志說的差不多，他們還提供了證據——在經停站下車的時候拍的天空照片，照片上顯示的時間跟發現屍體的時間相隔不到兩分鐘。
**
宿筝也搜完證之後，終于跟封鴻彙集到了一起。
在跟諸溪俨獨處之後，封鴻總算知道宿筝是一個多麽好的搭檔，至少她不作妖不唠叨，力氣大又吃得少，光喝水就能飽。
不像諸溪俨沒點本事還一天到晚在他的耳邊語言騷擾，他耳朵都快要起繭了。
宿筝就這麽看着離去之前還嘲諷自己眼睛小的封天王單手插兜，似笑非笑地走到她面前，垂眸笑了笑，甚至還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雞窩頭。
“搜證搜的怎麽樣？早餐都還沒吃，我們去餐車車廂說。”他的聲音居然前無所有地柔和。
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将身上的哪吒幣都交了出來：“封封封，封天王，錢都在這了，全全全，全給你……你不要吓我了。”
封鴻渾身氣壓倏地降低：“……”
你他媽以為自己在唱rap呢？
餐車車廂裏，諸溪俨和楊思成也在。
他們手裏似乎拿着一份什麽東西，A4紙大小，看到他們過來的時候，楊思成看似不着痕跡地将手裏的文件翻了過去。
但其實動作還蠻明顯的。
封鴻眼裏閃過了一絲譏诮，從昨天開始，楊思成就端着一副【你們要幹嘛】【知道什麽了告訴我吧】【人人有份永不落空的模樣】。
一分一毫算計的很清楚。
一旦他們自己得到了什麽東西，反倒藏得很嚴實，表面上卻還是一副【我啥也沒有發現】【我就是來玩玩而已】【大家不要這麽緊張】【做人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其實勝負欲比誰都強。
有好勝心沒什麽，大家都有，封鴻自己也想贏，畢竟來都來了。
只不過他這個樣子，就跟以前上學的時候那種頂着個黑眼圈跟自己說“唉昨晚很早就睡了沒有好好複習”，最後考了99分在那長籲短嘆“這次又沒考好”的好學生一樣。
宿筝呵呵一笑，朝他們擺了擺手，甚至都沒有想法要走過去，他們肯定是有什麽新的線索，怕被別人知道。
因為中午兩點多就下車了，他們兩人打算奢侈一點，砸了巨資買了兩桶泡面，早餐午餐合成一頓一起吃，花了10個哪吒幣。
剩下三個哪吒幣，為了避免厚顏無恥的導演又在什麽地方讓他們花錢，所以留着以防萬一。
他們找了個最邊邊的位置坐下，一邊撕着調料包，宿筝想起剛才姜崄跟自己分享的一個提示，打算跟封鴻讨論一下。
“姜崄他們在昨天完成了一個任務，得到了有關案件的提示，是一副對聯——”
封鴻神色冷淡，關注點跑得很偏：“為什麽他會跟你分享提示？”
才一起審訊了一遍就這麽熟了嗎？都沒有自己潔身自好，他可是幾乎沒跟諸溪俨交談呢！
宿筝無語地看着他：“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誇我居然能夠從別的組得到提示嗎？這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麽壞處。”
封鴻從鼻子裏慢慢地哼了一聲。
“對聯是這樣的：上聯是一三五七九，下聯是二四六八十，橫批是有左無右。”宿筝覺得這個對聯實在是簡單粗暴了，沒有一點美感不說，念了好幾遍都覺得智障得很，弄不清是幾個意思。
封鴻看着她的動作，單手撐着下巴，懶洋洋地倚着牆，心想，原來她不喜歡幹吃，而是喜歡先放調料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