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爹回來了!

冉夏生是在完成任務的當天,收到那份從老家餘寧坡發來的電報。

電報上只有六個字:月華早産,速回!

冉夏生收到電報的剎那,都沒有回過神來。

什麽?早産?

媳婦懷孕才幾個月?

才七個月啊,怎麽就早産了?

冉夏生那張黝黑的臉上,全是驚訝和滿滿的不信。

七個月早産,能生存下來的可能性在多少?

能有幾成存活?

好好的,怎麽就突然早産了?

他記得,上個月月華給他寫信,還在信裏說胎兒很好。她一直都有孕檢,這個錢她從來不省,他讓她也不要省。

錢他可以賺,身體是第一位。

但是如今,突然被告知,早産。

電報裏也沒有說太詳細的話,他這邊也不了解情況。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趕緊回去,去看看媳婦和孩子。

這一刻,冉夏生的心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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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刻也等不下去,向團部遞交了請假請求。

但一時之間,假條并沒有批下來。

急得他,想不顧一切地沖回家去。

但這裏是部隊,不是普通地方。

他不能當逃兵,否則自己會上軍事法庭,還會害了家人。

急躁的他,拿起了辦公室的電話。

他現在已經副營長,已經有專門的辦公室。

早在當連長那會,他和連指導員就有專門辦公室。

如今當了副營長,辦公室更大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士兵,他打一個電話并不容易,需要排隊,還要申請親情電話,還未必能批下來。

但他是個當官的,自然方便許多,也容易許多。

下山村并沒有電話,他這一通電話,是打到他的老戰友那裏。

他在渭安縣總共有兩個戰友,一個在縣武裝部,現在是武裝部長。

另一個卻是在縣公安局,是公安局的教導員。

哪一個戰友,都有一定的權利。

他最先打去的,是武裝部的那個戰友,姓楊。

老楊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他正在辦公室,并沒有出去。

如今是初春,征兵工作早就已經結束,武裝部的工作并沒有那麽忙。

老楊接到冉夏生的電話時,還愣了一下。

他沒有想到,老冉會給他打電話,他以前很少會占用內線打私人的電話,正常情況下都會寫信。

但此時,他不但打了內線電話,還在大白天。

只怕有急事。

“老冉,你說,什麽事,我聽着。”老楊也沒有廢話,知道冉夏生找他準有要事,直接開門見山問他。

冉夏生說:“老楊,我遇到了急事,今天收到了家裏一副電報,電報上只有六個字:月華早産,速回!我這邊假條還沒有批下來,但擔心老家的情況。你今天有時間,可幫我去老家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老楊一怔。

宓月華早産的事情,他這邊也沒有得到消息。

畢竟,每個月他會見宓月華一次,都是宓月華過來找他,他把冉夏生托他轉交的錢交給她。

上個月他剛見過她,她懷孕七個月,肚子已經很大,但看着很健康,精神頭也好,看不出來早産的樣子。

怎麽就突然生了?

他也一時之間摸不着頭腦。

“老冉你別急,這事急不得。我去給你打聽打聽,晚點給你電話。”

老楊挂了電話,就去打聽這事。

……

很快,老楊那邊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宓月華确實早産了。

不但早産,還難産了。

這件事情,在下山村并不是秘密。

冉老太推倒自己的二媳婦,将人推早産,差點一屍兩命的事情,在整個下山村都傳遍了。

老楊根本就不用細打聽,就知道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在這一刻,老楊只想說:最毒婦人心,講得一點不假。

這老太太可真夠狠的,那可是自己的兒媳婦,她竟也能下這狠心。

“老楊你說,我聽着呢。”冉夏生深吸一口氣,平靜地問。

但握着話筒的手,卻洩露了他緊張的心情。

如果。

真的是早産,月華的身體沒事吧?

早産,那不是開玩笑的。

七個月的孩子怎麽活?

孩子沒事吧?

一系列的問題,全部推積在他的腦海裏。

像煙花似的,不停在腦裏噼裏啪啦地響着。

炸的他,一時之間,無法正常思考。

用力地吸氣,他在等待着老楊的彙報。

“你媳婦确實早産了,是在半個月前早産的。”老楊将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冉夏生問:“她怎麽會早産的?平白無故,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在一個月前給我寫信,還說胎兒非常好,健康得很。是不是……我娘做了什麽?”

冉夏生不愧是冉老太的親兒子,知母莫若子,他最了解自己的娘。

月華會早産,肯定跟他娘脫不了關系。

老楊說:“是你娘推了弟媳婦一把,她當場摔在地上,就早産了。”

他還沒說的是,當時情況非常的緊張,幾乎一屍兩命。

讓送醫院,冉老太卻咬着牙說沒錢,不肯出錢給救治。

最後只能臨時接生。

都以為宓月華要沒命,大人小孩都保不住,沒想到她竟然挺過來了,硬是将孩子生了下來。

他更沒有說的是,老人家把兒媳婦推早産,盡連月子都不讓人家好好坐,飯都不送,還是人家鄰居冉慶嫂子實在看不過眼,上門給送這送那。

天底下,這麽狠心的婆婆,他真沒見過。

他沒有想到,老冉的老娘,竟會這樣狠毒。

這還是頭一份。

冉夏生握着話筒的手,緊緊地攥着。

呼吸急促,正在強忍着心中的怒火。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老娘是個拎不清的人,也是個極偏見偏疼的人。

當年他和月華結婚,她就十分反對,想要他娶她娘家那邊一個親戚的表親。

被他拒絕。

他從來不是一個會讓父母包辦婚姻的人,當年和月華相親認識,他就認準了她。

冉夏生的手指不停地顫抖着,啞着聲音問:“月華和孩子怎麽樣?沒事吧?”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老楊說:“沒事,弟媳婦拼死将孩子生了出來,現在在坐月子,身體看着不錯,孩子也很健康。”

冉夏生終于放下心來。

此時,他已經在心裏考慮起了随軍的事。

這邊在打仗,過來确實不安全。但是建國說得對,不能在部隊裏住着,可以在臨近的縣城住,那邊暫時是安全的。

總比在家裏,被這樣揉搓好。

這次能夠被推早産,那以後呢?

是不是連命都可能丢?

老楊在那邊安慰了一陣,告知他目前宓月華沒事。

放下電話的剎那,冉夏生的嘴唇緊緊抿緊,神情凝重。

“老冉,怎麽了?”教導員進他發呆的樣子,好奇地問了一句。

冉夏生搖頭,想了想,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疊紙,開始埋頭書寫。

教導員眼尖,看到了紙張開頭那“随軍申請”四個字。

愣了下,這是想要嫂子随軍了?

……

冉家,這一天,鬧翻了。

冉老太就站在二房門外,雙手插着腰,在她的旁邊站着一個戴着帽子的老年婦人。

那婦人,臉色有些黑,穿着破舊的棉襖,看起來很不起眼。

劉松娣趴在大房的門口,往外看。

那個老年婦人,她并不認識。

但不代表她猜不到些什麽。

只怕是用來對付二房的。

老太太現在對二房,簡直到了憎恨的地步。

這對于大房來說,卻是好事。

和她一個動作的,還有三房。

林秀英也在看外看,她只是眉頭深鎖,倒是在擔心宓月華會不會被老太太從房間裏揪出來。

二房。

宓月華整張臉都是臉。

被氣的。

這老太太,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她帶着那人過來是什麽意思?

以為她不知道那人是誰?

她還真知道。

那人就是餘寧坡有名的柳半仙。

她曾經在十年前見過這個人,當時這人在宓家村給一戶人家做法,她有幸見到過。

這個柳半仙,不是一般人。

聽說是個非常厲害的人,道法厲害。

宓月華嘴唇緊緊地抿着,全身都在準備着。

随時都可能有突發事件。

她要保護自己的女兒,可不能讓人傷害了。

冉瑩瑩也在微眯着眼睛,通過窗戶往外看。

終于見到了這個柳半仙,前世很有名的半仙,一直沒有機會見到,現在終于見識到。

那老太婆,看着也沒有那麽可怕,眼睛很小,賊亮,眼中帶着兇相,惡狠狠地盯着二房的方向。

正低着頭,跟冉老太說着什麽。

冉瑩瑩珍珠般白潤的耳垂動了動,那聲音就傳進了她的耳朵裏:“就是那個野鬼,我确定了!”

冉老太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那還等什麽,把人直接掐死!”

冉老太說這話的時候,眼都不眨,就好像掐死一個人很容易。

說掐就掐似的。

冉瑩瑩眼睛已經圓瞪,手上開始打一種古怪的手訣。

此時,那個柳半仙已經拿出了一個鈴铛樣的東西,圍着二房的門口,開始轉動,手裏的鈴铛,開始搖晃起來。

那鈴铛明明搖晃得很大力,卻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古怪得很。

冉瑩瑩以陣以待。

她現在神魂雖強,但是靈力太弱了。

上次她只是用靈力渡了娘,卸掉了娘身上的寒氣,就差點讓她昏死過去。

此時,眼前這個老太婆,身上倒是沒有靈力波動,但是她手上那個鈴铛有些古怪。

似乎……

有陰氣。

那陰氣襲來的時候,冉瑩瑩已經同時把靈氣打了出去。

同時,把自己和娘親用錦鯉氣包圍了起來。

不讓那污穢之氣傷害她們半點。

“呯!”冉瑩瑩倒在了床上。

嘴角抽搐,還是太弱了!

同一時間,那柳半仙“噗”地吐出血來。

冉老太瞪得,眼睛都快突了出來。

柳半仙手中搖晃鈴铛的手,更快。

眼睛死死得瞪得,眼中全是紅血絲。

手勁很大,握着鈴铛的手,關節都變了形。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柳半仙搖鈴铛的那只手腕。

柳半仙眼珠子直瞪,竟有人阻止得了她的鈴铛?

回頭望過去,卻見是一個一身軍裝的男人,此時正憤怒地瞪着她。

男人臉上有些胡渣,風。塵撲撲的樣子,卻絲毫沒有減損他的英俊。

這還不是她奇怪的地方,真正讓她奇怪的是

這人竟然能夠阻止得了她的鈴铛!

“老二,你幹什麽!”

男人正是匆匆從部隊趕回來的冉夏生!

“柳先生正在殺鬼,就要成功了!”冉老太又忍不住喊了一句。

冉夏生整張臉,因為這句而漆黑。

二房屋內是宓月華的哭聲,喊着“寶寶”,哭得凄慘。

冉夏生一張臉已經陰沉得跟墨汁似地黑。

手勁一用力,竟已将柳半仙的手腕弄脫臼。

柳半仙一張臉,頓時慘白起來。

再用力一腳,他已經将柳半仙踢下了屋廊。

力道之狠,竟讓她直接就滾了下去,“呯”地倒在臺階下,半天起不來。

柳半仙掙紮着想要起來,卻見到那可怕的男人已經一步一步往她走了過去,要生吞活剝了她。

“你!怎!敢!”咬牙切齒,冉夏生整個人都沉浸在怒火中,幾乎燃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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