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送出禮物
白桑先是一驚,跟着也回以微笑。
她心裏暗道,從顧少臣的态度來看,這個管家在顧家的地位還不一般。
一走進別墅,強烈的燈光讓白桑微微眯眼,有片刻的不适應。
突然,耳邊驟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小桑桑,你終于來了!”
白桑一哆嗦,定睛看去,還沒有準确鎖定顧安哲的身影,就被眼前的陣仗吓得不輕。
只見客廳中央擺了好幾座沙發,圍成了半圓形,上面坐着六個人,全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白桑小心肝一顫,她雖然知道會有六個人,可是卻沒有想到出場方式會是這樣的,哦不,是沒有想到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看她出場。
齊刷刷的幾道視線,實在讓她感覺壓力山大。
“我們過去。”
顧少臣低緩的嗓音瞬間平息了她心底的焦躁。
白桑暗自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得體的笑容,腳下的七寸高跟鞋在她的步伐下發出一陣有節奏的聲音。
走近後,兩人将禮物放在一旁的茶幾上,顧少臣挨個介紹道:“這是我媽,你已經見過了。”
今天晚上的範妗蘭依舊一身旗袍,比那天打扮的更加精致莊重,有如民國的貴夫人穿越了時空,走到了跟前。
白桑張了張嘴,差點說成了“伯母”,好在最後一秒反應了過來,忙道:“媽。”
範妗蘭心中一動,眼神漸漸變的柔和。
她的目光落在白桑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後,輕輕點了下頭:“嗯,不錯。”
白桑瞬間明白自己今晚的形象得到了認可,不免輕舒了一口氣,面上的笑容更加甜美了幾分,聲音清脆地說道:“謝謝媽。”
範妗蘭今天對她的态度和那一天截然不同,想來這就是“緋聞兒媳婦”和“準兒媳婦”的區別吧。
“這是我爸。”
聽見顧少臣的聲音,白桑将目光轉到坐在範妗蘭旁邊的中年男人身上,見他面容嚴肅,眼神古井無波,一看就是嚴父的形象。
白桑忍不住心裏打突,顧少臣父親應該不好相處吧。
她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爸。”
顧父颔首:“尚可。”
白桑一怔,“尚可”是什麽意思?
這時,只聽範妗蘭在一旁說道:“你爸的意思是在誇你,表示認可了你這個兒媳婦。”
見白桑表情還有些愣,她笑了笑:“老顧在官場上待久了,說起話來也是一板一眼,再加上他這性子,很難得直白地去誇一個人。你以後習慣就好了。”
白桑聞言,恍然大悟。
同時,面對這麽和善的範妗蘭,她不免感到受寵若驚。
第一次見面時,範妗蘭給她的印象就是一臉淡漠,高不可攀,如今對她笑的這麽溫柔,甚至讓她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恍惚了一下,白桑立馬回神,對顧父說道:“謝謝爸。”
“噗嗤!”
話音一落,旁邊傳來一道悶笑。
所有人都朝發聲的人看去,見那個長相妖孽的家夥笑得“花枝亂顫”。
顧安哲身旁的中年男人瞬間就沉下了臉色。
然而,顧安哲這會兒就是沒有絲毫自覺性,一邊笑着,一邊指着白桑說道:“小桑桑,你太搞笑了!”
白桑又囧又無語,她哪裏搞笑了!?
顧安哲這個豬一般的隊友是特意來拆她臺的吧!
顧及自己的形象,白桑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問道:“我怎麽了?”
顧安哲又笑了起來,滿臉鄙視:“你是猴子派來的逗逼嗎?一個勁地重複那一句話,除了說‘謝謝’就不會來點有新意的句子嗎?”
他的話說完,白桑額頭上是大寫加粗的“尴尬”兩個字。
見顧安哲還在沒心沒肺地笑,白桑已經快要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
她怎麽會有這麽蠢的豬隊友!?
而其他人此刻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是無語又是無奈。
還以為是件什麽事呢。
再看當事人白嫩嫩的一張臉此刻漲紅一片,衆人莫名有種喜劇的既視感。
顧少臣這時涼涼地瞥向顧安哲,不輕不重地說道:“你皮癢了?”
只一句話,頓時讓顧安哲菊花一緊,臉上的笑容垮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地瞅着顧少臣泛着冷意的臉龐,偷偷朝白桑投去一記求救的眼神。
白桑沒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傲嬌地将頭一扭。
邊上的長輩都忍不住失笑。
正中間的老人輕咳了一聲:“少臣啊,就別和安哲計較了,他就是小孩子脾性。”
終于有人為他說話了!
顧安哲感動得熱淚盈眶,關鍵時刻還是太爺爺靠譜!
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顧少臣才暫時放過顧安哲,心裏面卻是記了一筆,敢當着他的面取笑他老婆,就應該有接受懲罰的覺悟。
顧老爺子眯眼打量着白桑,越看越對這個孫媳婦滿意。
也是個有趣的丫頭。
他說道:“少臣啊,你這個媳婦不錯。”
顧少臣視線劃過白桑,眼裏浮現出淺淺的寵溺,唇角一彎:“孫子的眼光什麽時候差過了?”
顧老爺子笑罵道:“我誇你媳婦,你倒嘚瑟上了。”
說完,又感慨地看着白桑:“這麽多年了,可算盼到少臣有了中意的女孩,老二這一脈總算能順順利利的傳宗接代了。小桑丫頭啊,這都是你的功勞。”
白桑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目露虎光,威懾猶存的老司令竟然會這麽平易近人。
她臉上微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爺爺太誇獎我了。”
想到還有顧安哲父母沒有打招呼,白桑便從善如流地喊了一聲:“大哥,大嫂。”
話一說出口,她感覺有些微妙,偷偷瞥了一眼顧安哲之後,突然間有種想要大笑的沖動。
她和顧安哲本來是平輩,以前見到顧安哲父母時也是喊的“伯父伯母”,如今她晉位了,稱呼跟着一變,立馬變成了顧安哲長輩。
再看顧安哲臉上略微扭曲的表情,頓覺心情大好。
顧安哲淚流滿面,盡管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這一切真的到來時,還是心很痛!
這時,只聽見他家老子對白桑說道:“大哥祝你和少臣白頭偕老,然後也借此機會在這裏謝謝你對安哲這臭小子的照顧。”
顧安哲漂亮的臉蛋狠狠扭曲了一下。
偏偏他老媽還要附和一句:“是啊,安哲這孩子特別不省心,總愛惹麻煩,多虧有你這個朋友幫我們看着他。”
白桑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沒做些什麽。”
對于顧安哲父母,她是感激的。
在她家出事後,他們并沒有反對顧安哲和她來往,甚至當她母親車禍住院,他們還打算幫她付醫藥費,但是她不想麻煩他們太多,所以沒有接受。
顧安哲這時在一旁“嗷嗷”叫着:“就是,總是我幫她!”
話音一落,他爸就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顧安哲一臉不忿。
賀氏無奈地看着他,語重心長地說道:“要不是小桑當年願意接納你,你這輩子就沒朋友了。”
顧安哲聽見這句話,俊臉黑如鍋底。
瞧瞧!這是他親媽說的話嗎!?居然說他沒朋友!
太過分了!
顧安哲充滿怨念地看着白桑,臉上寫着兩個字“友盡”。
白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顧安哲的內心受到了一萬點創傷,決定從顧老爺子那裏尋求安慰:“太爺爺,他們都欺負我。”
白桑滿頭黑線,顧安哲這貨就不能稍微正常點嗎?
這麽大個男人居然還跟個小媳婦一樣告狀,也真是夠了!
顧老爺子眯着眼睛,笑呵呵的:“你母親說的對。”
“……”一瞬間,顧安哲感覺全世界都抛棄了他。
他耷拉着腦袋,坐在沙發上使勁畫圈圈。
然而,衆人卻都沒有再看他。
“小桑丫頭,那是你要送給我們的禮物嗎?快拿過來看看。”顧老爺子指着茶幾上堆放着的禮品盒。
無精打采的顧安哲眼睛亮了亮,忙擡起頭來,充滿了期待。
白桑首先拿出來的是一個最長的盒子,她雙手捧着,遞到了顧老爺子面前:“爺爺,這根魚竿是我送您的。”
“小桑丫頭有心了。這人老了啊,就愛找點清靜的事情做,平時約幾個老戰友出去釣釣魚,正好。”顧老爺子樂呵呵笑着接過,臉上的褶子都開了花。
他将朱紅色的盒子打開,露出一副一米長的可伸縮型釣魚竿。
這副釣魚竿通體黑色,造型很簡單,拿在手裏的感覺也挺舒服。
顧老爺子頓時就喜歡上了,拿在手裏看了又看,嘴裏一邊說道:“不錯不錯,小桑丫頭的眼光真不錯。”
白桑被誇獎了,臉上的表情卻有些不自然。其實這副釣魚竿是顧少臣挑的,原因是顧少臣嫌她挑的那一副太差勁。
她偷偷朝顧少臣瞥去,對方也正好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白桑從那雙黝黑的眼睛裏發現了鄙夷,對她的鄙夷。
于是,她默默地收回了視線。
随即,她将顧少臣父親的禮物盒拿了出來。
“爸,這是許蒼南老先生……”說到這裏,她突然頓住了。
完了!這個讓她怎麽說啊!
許蒼南老先生是書法家,又不是畫家,這副畫是他朋友為了給他的那幅作品添彩才畫的。
關鍵時刻,顧少臣出聲說道:“白桑要送您的是一副畫作,同許蒼南老先生的‘淵山賦’是一套,那幅字如今在我這裏。”
說着,他将裝着那幅作品的盒子拿了出來。
白桑松了一口氣,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語帶歉意地對顧父說道:“其實這一套字畫都是少臣買的,我一時找不到更好的禮物送您,所以只好借花獻佛,希望您不要介意。”
顧父将兩個盒子都收下了,輕輕擺了擺手:“無妨。”
他也當場打開了盒子,先看了畫,随後又看了字,再擡起頭來時,古井無波的眼睛裏多了絲柔和。
“有心了,這禮物我收下。”
白桑提着的心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