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插花

剛下樓,便看見範妗蘭坐在沙發上,微微彎腰,姿态優雅地擺弄着茶幾上的一束新鮮花朵,旁邊還有一個精致的小花籃,看樣子是在插花。

白桑對插花這門藝術一直很好奇,便走了過去。

“媽,早啊。”

聽見聲音,範妗蘭直起身,見她依舊穿着昨天那身衣服,目光頓了頓。

白桑一臉尴尬,忙解釋道:“我忘記帶換洗衣服過來了,所以昨晚洗完澡便拿給傭人讓她幫我洗了,好在早上已經幹了。”

範妗蘭淡笑着:“今天下午我們婆媳倆去逛街,陪你挑些衣服放這邊來。”

見範妗蘭并沒有說她,白桑松了一口氣,脆生生地應道:“好啊,謝謝媽。”

“少臣呢?還沒有起床嗎?”範妗蘭扭頭看了看客廳,并沒有發現顧少臣的身影。

“他跟我一起下來的,剛才出去了。”

範妗蘭聞言,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問道:“小桑會插花嗎?”

白桑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我不會。”

範妗蘭淡淡一笑:“喜歡的話,媽教你。”

“真的啊?”白桑眼睛一亮,立馬在範妗蘭身邊坐了下來,一臉的興奮。

“插花分為東方式插花和西洋式插花,我個人比較偏愛東方式插花,這類插花要更加自然一些。小桑你喜歡什麽?”

“我沒什麽研究,感覺都一樣,只要好看就行了。”白桑幹巴巴地說道,暗暗唾棄自己沒點藝情操。

範妗蘭倒是覺得她很率真,忍不住失笑。

說話間,她已經挑出了幾枝較小的白色花朵,随即一邊給白桑細細講解,一邊做着示範。

白桑聽的很認真,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範妗蘭手上的動作。

顧少臣和顧父兩人一同從外面進來的時候,聽到了清淺的話語聲。

往聲音來源處望去,見範妗蘭正在教白桑插花。

這一幕就像是靜止了一般,形成了一幅唯美的畫卷。

顧父收回視線,看了顧少臣一眼,面容依舊是嚴肅的,眼神卻帶着欣慰:“你媽很喜歡這個媳婦。”

顧少臣的視線一直落在白桑身上,聞言,勾唇笑了笑:“她那性子讓人讨厭不起來。”

顧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娶了媳婦就好好過日子。”

聽見這句話,顧安哲有些哭笑不得,“爸,我又不是浪蕩子,您用不着交代我這個。”

顧父态度卻很嚴肅:“我是讓你把重心從工作上轉移到家庭上。”

顧少臣聳聳肩:“你和我媽結婚這麽多年了,也沒見你什麽時候這樣做過。”

顧父臉色一僵,眼裏的神情略微黯淡,沒有生氣,反而嘆息着:“政界不比商界,只要在這個位置上,就容不得我有半分松懈。所以,這些年來,我對你媽一直很感激,也很愧疚,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樣,委屈了自己老婆。”

“放心吧,您說的我都記下了。”顧少臣應了一聲,便擡腿朝白桑那邊走去。

“總算大功告成了,真漂亮。”白桑将最後一朵花按照範妗蘭的要求插了進去,看着眼前漂亮鮮豔的花籃,她輕舒了一口氣,笑的一臉滿足。

範妗蘭也被她的情緒感染了,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剛要說話,就瞧見了走過來的顧少臣,便道:“少臣,我剛在教小桑插花呢,你娶了個心靈手巧的媳婦。”

被範妗蘭這般誇獎,白桑忍不住臉紅:“是媽教的好。”

範妗蘭但笑不語。

顧少臣見白桑和他母親能相處的這麽融洽,也感到高興。

他擡起頭揉了揉白桑的頭發,唇瓣上挑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心裏早就樂翻了天,就別假裝謙虛了。”

“……”白桑被這句話噎的無言以對,瞬間覺得顧少臣這貨不僅是實力拆臺君,還兼職專業坑隊友。

範妗蘭也知道自己兒子嘴巴有多損,本來只當成小兩口之間親密的相處模式,可是見白桑一臉窘迫的表情,頓時就覺得該維護兒媳婦。

當即,她便板着臉教訓起了顧少臣:“有你這麽說自己媳婦的嗎?在外對着別人口無遮攔也就算了,怎麽在自己老婆面前都不知道收斂點?你的紳士風度呢?我平時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顧少臣眉尾狠狠抖動了兩下,這是他親媽嗎?

白桑也沒有想到範妗蘭會訓斥顧少臣,她忙伸手拉着範妗蘭的胳膊,歪着頭眨了眨眼睛:“媽,您別生氣,少臣就是這麽個性子,我沒放在心上。”

聽見白桑為顧少臣說話,範妗蘭神情略緩,看着面前這張嬌俏非常的小臉,她無奈地嗔了一句:“你呀。”

顧少臣突然有種挫敗感,白桑來老宅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他的地位就直線下降。這要是再過一段時間,他媽會不會連他這個兒子都不認了,把白桑當親女兒?

瞧見自己父親站在一旁看熱鬧,他不滿地說道:“爸,也不管管你老婆,有了媳婦連兒子都不要了。”

顧父本就嚴肅的臉又沉了幾分,訓斥道:“怎麽說話的?”

敢情現在是“衆叛親離”了,顧少臣摸了摸鼻子,“得,我媽是你的心頭肉,當我剛才什麽都沒說。”

他口無遮攔的,顧父聽的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範妗蘭埋怨地瞪了顧少臣一眼:“你這孩子,還調侃起媽來了。”

她一手放在白桑手背上,一邊輕聲說道:“這些年來,我為你的親事操碎了心,眼下你好不容易娶了媳婦,肯定不能讓你吓跑了。”

被他吓跑!?

顧少臣嘴角一抽,說的好像沒有白桑他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一樣。

視線一瞥,正好瞅見白桑偷偷沖着他笑,一臉的得意。

心裏一堵,顧少臣忍不住說道:“要是她會被我吓跑,就不會嫁給我了。再說了,我沒被她吓跑就不錯了,她還有什麽好挑剔的。”

範妗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這兒子嘴巴怎麽這麽損!

好在白桑及時出來打圓場:“媽,您別生氣。少臣總是喜歡這樣說,但我知道他心裏不是這樣想的,不然也不會娶我不是?”

範妗蘭也知道是這個理,她只是怕白桑聽了會心裏不舒服,因為還是當着她的面這樣說的,更怕白桑覺得沒面子。

眼下聽白桑這樣說,心裏便放心了,對這個媳婦越發滿意起來。

這時,樓梯上傳來一陣聲音。

幾人擡頭看去,見是葉管家攙扶着顧老爺子下來了。

“小桑丫頭起的比我還早,老咯老咯。”顧老爺子一眼就看見了白桑。

白桑站起身來笑道:“您才不老呢,多睡覺是好事,還能美容養顏呢。”

顧老爺子失笑:“我一個糟老頭子要什麽美容養顏。”

“您才不是糟老頭子。”她眼珠子一轉,目光落在顧少臣身上:“糟老頭子才不會有這麽好的基因,少臣這麽一表人才是因為爸爸基因好,爸爸的基因還不是來自您嗎?”

顧老爺子和衆人一樣,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起來。

“女娃子就是好,不像少臣,整天板着個臉,跟快木頭一樣,沒點趣兒。”

顧少臣俊臉一僵,剛想說話,從樓梯上便傳來一陣風風火火的聲音,順帶着一句大嗓門的話也飄了下來:“太爺爺,難道我不好嗎?我可是天天逗您開心,你從來都沒有誇過我!小桑桑一來你就誇她,太偏心了。”

話音一落,顧安哲已經從樓梯上蹦噠着下來了。

顧老爺子故意板着臉打量着他,然後慢悠悠地說道:“好是好,就是太鬧騰了。”

顧安哲那張妖孽的俊臉上立馬露出一個失落傷心的表情,一副“好不委屈”的樣子,看的衆人忍俊不禁。

這時,顧安哲瞄見了茶幾上的花籃,便道:“二奶奶,你一大早起來就在插花啊?”

範妗蘭點點頭:“起得早沒什麽事情做,正好昨晚上和小桑出去散步的時候看見花園裏的花都開的不錯,所以早上便剪了幾枝。”

說到這裏,她看了小桑一眼,眼裏帶着笑意,話鋒一轉:“不過,這籃花基本上都是小桑弄的,我只是起了個頭。”

顧安哲咋咋呼呼的喊了一聲:“不會吧?”他一臉狐疑地瞅着白桑:“小桑桑,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了,怎麽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這個技能?你隐藏的也太深了。”

白桑白了他一眼:“是媽教我的。”

話音一落,就見顧安哲從她身前蹿了過去,将茶幾上的花籃拿在手上:“送我。”

白桑擰眉,毫不客氣地說道:“你一個男的要花幹什麽?”

顧安哲理直氣壯地反駁:“誰說男人就不能喜歡花了?你昨晚上沒送我禮物,其他人都有,太不公平了,所以這個歸我了。”

白桑沒有想到居然是這個理由,她有些哭笑不得,想到這花籃是範妗蘭的,便看向了她。

“我拿着它也沒什麽用,就是圖個樂子。插花是你弄的,你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得到範妗蘭的回答,白桑沖着顧安哲挑了挑眉:“那就送你了,別一下子就弄壞了,這可是我的處女作。”

“放心吧。”

一旁看着兩人互動的顧少臣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白桑什麽時候也能和他毫無芥蒂的相處。

雖然知道他們認識的時間短,相處的時間也不長,比不上白桑和顧安哲兩人近二十年的友誼,但還是覺得這一幕太礙眼了。

範妗蘭第一個發現了顧少臣微妙的神情,目光微閃,随即斂眸輕笑。

能看到自己兒子吃癟可是難得一遇的事情。

她暗暗想到,少臣順風順水過了這麽多年,也該挫挫銳氣了,讓他知道并非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內。

這時,顧安哲父母正好晨練回來,看見他們幾個人都聚在一起,便笑道:“大家說什麽這麽開心?”

顧安哲獻寶一樣将花籃舉起來沖他們比劃,“這是小桑桑送我的,媽,好看不?”

“好看好看。”賀氏瞧他孩子氣甚濃,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範妗蘭瞥了顧少臣一眼,果然見他臉又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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