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天早上還有許多事情,陸大掌櫃後來都記不得了。
只記得都是沈永年收拾的。
後來這人拉着自己離開海邊,穿過小樹林,進了城門,又把自己送回家。
街上空空蕩蕩的,秋風蕭瑟,有些賣早點的小攤子,此時剛打開門。
小厮開了門,叫着爺您怎麽這麽早就出去了。
沈永年與那小厮說了什麽,陸大掌櫃也忘了。
那人把自己領進屋,十根纖長的手指給自己脫了外衣,摸了摸自己嘴角的傷。
陸大掌櫃混亂的記憶中,只覺得那雙桃花眼離得越來越近,自己嘴角上一陣溫潤,這人好像是舔了舔那傷口。
繼而又解了自己的褲子,再把自己按到床上,鞋襪被除掉,腿也被擡上床。
拉過被子給自己蓋上,那人轉身便走了。
他看着兩扇門慢慢合上,門縫間,沈永年的眼睛平靜而溫潤,望着他。
門合上後,他也閉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識。
……
第三日才去醫館,臉上的痕跡已經消了,嘴角的傷也好了些,只是走路時還有些疼痛,他坐在櫃上,旁人也看不出來。
問了櫃上這兩日的情況,都與平時一樣。
晌午一向清閑,沈永年是不會出現的,都是在家裏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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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老醫師還是圍坐在一起,唠嗑剝松子,顯擺一下醫術。
學徒圍在旁邊,殷勤伺候,只是沒了宗寶。
涼生還躺着,小容子悄悄與他說,涼生怕是不想在醫館做了。
中午時分他去了配藥房,将那染着精水和血跡的草席子扔到火盆裏燒了,微弱的火光中,看見地上那把小短刀。
撿起來放到案上,出門上了鎖。
秋日的午後,陽光很刺眼,天高雲淡,風很好,吹得金黃的葉子一直在晃動,閃着亮光。
陸大掌櫃在院中站了一會子,深吸了一口氣。
都是秋天的味道。
沈永年可算是來醫館了,卻還是平日裏那副笑盈盈的樣子,幾個學徒趕緊圍上去揉肩捶腿。
在衆人簇擁中,那人與幾個醫師喝茶逗悶子,眼睛卻沒看過他。
好似那夜的事情沒發生過。
陸大掌櫃看着,想與他說說話,卻不知說什麽。
何況還隔着這好些人。
下午忙了好一陣子,再想起來時,幾個學徒說東家來了人,請了沈大醫師去給主母探脈。
又在館中坐了一會子,跟着沈永年的小學徒回來了,說沈大醫師和東家大少爺去逛窯子,嫌他年紀小,打發他先回來。
幾個年紀大點的學徒撲上去開這小學徒的玩笑,衆人哄堂大笑。
陸大掌櫃坐在櫃上也跟着笑。
大家都圍着逗樂子時,櫃上跑進來一個小孩子,将一張紙條塞給陸大掌櫃,轉身便跑了。
陸大掌櫃一邊笑一邊打開紙條瞄了一眼,臉立即僵了,迅速将紙條團在手裏。
衆人都在嬉笑,沒人留心陸大掌櫃悄悄走到了後院。
他躲在配藥房中,顫抖着雙手将那紙條打開,看了幾遍,貼身收好。
心髒跳的厲害,想着要不要先與沈永年商量一下,可想到那人和東家在窯子裏,估計要玩到天亮。
他還是決定自己一個人去。
快走出配藥房時,又折回去将那案上的平頭短刀拿了,塞在袖袋裏,出去鎖好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