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老師
再回雲海，裴向南的心境已有了很大的改變。
離開的時候他滿是彷徨和不安，身邊熟悉之人皆無，又要遠赴一個陌生而壓力四伏的劇組，眼睛看不見，晚上睡覺都沒個安身。現在回來，神清目明，又在林镓樹手底下歷練了一番。等回過神來再想，總覺得自己或許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林镓樹在圈子裏是大神裏的大神，就算只是在他的電影裏打個龍套也有無數人争搶，更別說還是一個意義重要的角色。裴向南以純新人之姿，那是開了一個非常好的頭了。
橫向對比他的那些同期，和他同年的或許還在讀書，好一點的當模特賺曝光，再好一點的也是在各大普通劇組裏讨個有鏡頭的角色打醬油。而那些從童星發展起來的人，裴向南也不是比不過。畢竟，他的經紀人已經超過了這娛樂圈裏百分之九十的明星們。
不然秦深那個能把爛泥扶上牆的風聞還是打水漂過來？
裴向南在機場現身，打扮的很普通。他現在還沒出名，指望不上一出現在機場就是萬人圍觀的場面。不過耐不住他長得好，素顏也俊得小姑娘大媽心肝跳，所以意思意思戴了帽子遮着。
遠遠的裴向南就看到了秦深。
裴向南拎着手提袋就沖了過去，給秦深來了個大大地擁抱。
秦深給裴向南沖得愣是退了兩步才把人給抱穩了，爾後卻面露驚訝：“你這是？”
“深哥，我眼睛好啦，你看我這百米沖刺走的直線是不是特別直！”
秦深失笑，給了裴向南腦袋一下：“眼睛好了居然不給我打個電話，你不知道我在雲海多擔心你。”
裴向南摸摸頭，扯了秦深衣服撒嬌：“我不是想給深哥你一個驚喜嘛，怎麽，有效果不。”
“有，有。”秦深捏了捏裴向南的臉，領着他出機場。
秦深開車載裴向南回公寓，阿元卻是和areis一輛車。
路上，秦深和裴向南聊起在斯德哥爾摩的事。
“怎麽樣，和劇組裏的人相處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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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向南心裏其實想說，大家都挺不待見我的，但是看在林镓樹和慕辰峰的面子上不敢對我怎麽樣罷了，嘴裏卻說：“很好啊，大家看我眼睛看不見，都很照顧我。尤其是攝像師，我複明後去看拍好的片子，發現攝像師特關照我，鏡頭裏我是帥得人神共憤！”
秦深忍不住笑出聲來。
“嗨，深哥你可別不信，我本來就底子好。”
秦深點頭：“确實，我手裏有充分發揮你底子的偶像劇本子，你要不要看看。”
“不急吧，深哥，《邀鳳鳴》可不能分心。之前我在劇組就被林導批評了，說我太嫩生，還有得練。”
“嗯？林镓樹沒怎麽罵你吧。要是他說了什麽不好聽的，你也別往心裏去，他拍戲是那樣，不是針對你。”
“我懂，在林導這樣的導演李才學得到東西。要是随随便便讓我過了，我反倒覺得不對勁。”
“你能這麽想那是最好了。說起來，我記得慕辰峰和你住同一個酒店，你們碰到之後應該沒怎麽鬧矛盾吧。之前見他似乎對你有些意見。”
裴向南的臉色變了下，被秦深的餘光捕捉到，秦深卻沒有點破。
裴向南旋即又笑道：“沒事啊，峰哥是我的大前輩，我怎麽敢在他面前胡來。而且峰哥還在演技方面指點了我一二，我感激着呢。”
秦深狐疑：“真的？你別報喜不報憂，回頭我從別人嘴裏一樣能知道。”
裴向南嘴角抽了抽：“真沒事。”開玩笑，他總不能說他一不小心就輕薄了峰峰哥吧，那比說慕辰峰是個親厚的大好人還更不可信。
秦深也不緊逼，見裴向南确無要抱怨的意思，便說：“沒事就好。”
秦深座駕快速駛進公寓小區。
裴向南倒了一個大時差，又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渾身酸疼，秦深沒再和他多聊，囑咐了他幾句就離開了。裴向南去沖澡，沖完澡直接鑽被窩睡覺。
再度看到卧室天花板的模樣，裴向南還有點害怕閉上眼睛，擔心要是再睜眼，只是一場夢，他還是盲者。
只是這點害怕終究抵不過疲憊，他窩着窩着就睡了過去。
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天亮。
第二天醒過來時，擡眼見白光，然後再是古着的床頭櫃。裴向南心裏那點感動不是一星半點，這也就意味着他是真的複明了，也不用擔心自己是在做夢了。
起床活動活動筋骨，阿元早在他有動靜的時候就進廚房弄早餐。
阿元與其說是他的助理，不如說是他的保姆。也不知是秦深從哪裏找來了的，這麽高這麽壯的一個漢子，偏偏貼身照顧別人卻很有一套。裴向南複明之後才初見阿元的面貌，是和阿元沉穩的聲線非常相配的身形和面貌。高而壯，國字臉，濃眉圓目，十分有氣勢。
裴向南吃了早餐，沒有要虛度光陰的意思，直接找areis要和教授表演的老師見面，并且讓areis盡量早開始安排課程。要不了多久他就要進《邀鳳鳴》的劇組了。
areis辦事麻利，很快給他回電話，說是下午三點約好了老師喝下午茶。
裴向南猜那老師大概是個土生土長的廣東人，不然，別地的人，也少有喝下午茶的習慣。
下午，到了那個點，阿元開車送他過去。好嘛，果然是個粵菜館子，偏生還帶着點港味。
裴向南到的時候，那位老師還沒見人影。裴向南也不急，有點心氣的人總喜歡讓人等嘛，更何況還是搞藝術的。
過了好一會兒，那位據說德高望重的老師才姍姍來遲，不過也沒有遲到，只是踩着點而已。
那人一露面，裴向南直接愕然。
“趙老師！”裴向南直接站起身來迎上去，只見那小老頭笑盈盈地走過來，半點生疏的意味都沒有。
還以為是哪位大仙，這不是當初他還是練習生時，給他們教了幾節表演課的老頭兒嗎。雖然這老頭兒教的時間忒短，但是裴向南怎麽會不記得他。好歹也是讓他的【choice】開苞的人。
“趙老師，我沒想到是您。”裴向南熱情地給趙老頭兒沏茶，這高興也不摻假。他是真高興，畢竟趙老頭兒是熟人，又表露過欣賞他的意思，怕是真的會認真教他。假若換一個不知脾氣性情的人來，裴向南也不知該怎麽招架，舉止也得拘束起來。
趙老頭兒很随意接過裴向南的茶，喝了一口，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娃娃會走上演戲的路。”
“趙老師當初為什麽只在風淩待了幾天就離開了？”裴向南問。
“風淩就付了三天的錢，我再待下去沒意思。”
裴向南：“……”一談錢，這逼格刷得就下來了好不好！老師，您怎麽說也是個藝術家啊！
“不過，你這小子倒是挺好玩兒。我講課的時候，下面都是在睡覺的，你還算是個願意聽課的人。這點好，願意學，就比什麽都好。”
裴向南心裏一喜，知道趙老頭兒是真心要教導他，他也不矯情，恭恭敬敬給趙老頭兒敬茶。又給趙老頭兒說明了自己目前的窘況。
趙老頭兒沉吟片刻，只道：“你說《邀鳳鳴》的導演黃了易，我和他有點交情，知道他的脾氣，那是眼裏不揉沙。你能自己明白，不管靠誰也不如靠自己來的穩妥，那是好的。只是，你要想一步登天，那是不太可能。你當我是神仙，我可不以為你也是那奇人。不過你也不用太過于着急，這樣吧，明日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我們先針對你這次需要扮演的角色來做專項學習。”
裴向南：“有您這些話，我就放心了。我一定會好好跟着您學的。”
趙老頭兒很滿意裴向南的态度，臨走是給他留了個私人電話，讓他有事就撥這個號碼，裴向南很快存上。
裴向南的确是心急的，之前他在試鏡前突然失明，又在拍完戲後突然複明，這些巧合讓他不得不思考是不是游戲故意為之。并且，他也确實得到了失明的好處，不然也不可能這麽完美地表現畫家這個角色。
他現在是複明的沒錯，但是《邀鳳鳴》裏的樂岑可是個啞巴！
如果游戲也像之前一樣，為了讓他入戲，也讓他啞了呢？樂岑在《邀鳳鳴》裏的戲份可是畫家在《斯德哥爾摩情人》裏的十數倍，拍下來少說一兩個月的時間，要他一兩個月變成啞巴，他還不得瘋了？
只是他也拿不準游戲接下來的動作，畢竟，這個坑爹的系統要做什麽從來不會通知他，也不會有什麽預知信號，反正是怎麽坑他怎麽來。
所以他才想要迫不及待開始學演戲，總得先把自己武裝好了，技能提升了，才能應對接下來的各種事。不然一旦他又啞巴了，便是更難和別人交流，也說不上學到點什麽。
嘆了口氣，裴向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叫阿元去結賬，裴向南戴上帽子回車裏去等。剛出了大門就看到停車位裏停着一輛眼熟的車子。
能讓他有心電感應的神奇奔馳，這世界上估計就為此一輛了。
裴向南轉念一想，也是好久沒見到那個霸道總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