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鍋蛇
無視于咋咋呼呼的唐提,晏椿看着神情複雜的路西野開口:“我那天給的護身符,用上了?”
路西野這會兒還緩不過氣,閉着嘴,什麽話都說不出。
他是知道玄學公會積分榜榜首的晏椿年紀小,這是圈子裏人盡皆知的事實,不用驚訝。
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見了人那又是另一回事情。
唐提不知道大神說的護身符又是路隊瞞着他們做了什麽,想插也插不上嘴,只能拼命把隊長神游天外的腦子晃回來。
“隊長,大神問你話呢,你發什麽呆?”
路西野僵硬地回了神,略帶機械地回答她:“有,被攻擊的時候,護身符起了作用。”
那天晏椿的推算沒有錯,當時四個人在現場勘查可能遺漏的細節的時候,被一條大蛇正面攻擊,所幸有護身符護着才沒有被活吞。
好不容易緩過勁的路西野順了口氣,向在場的人解釋這次的事情。
“一開始是刑偵隊接到了好幾起人口失蹤的報案。根據失蹤者家屬提供的消息,失蹤者們離開前都有明确表示過會到城西水壩逗留。”
“刑偵科最初的猜測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游野泳導致意外身亡,或是其它原因的溺水,但是最新發現的屍骨給了我們新的辨別方向。”
提到屍骨的時候,路西野的神色明顯有變化,晏椿擡了頭不經意地問道:“屍骨有問題?”
路西野點了點頭,盡量平和地給大家講述屍骨的情況:“根據鑒定檢驗中心法醫的驗屍結果來看,受害者根本不是溺水死亡的。”
“他們的屍骨還保有新鮮的血肉殘留,不像不是分屍也不是割肉,和其他出現過的死法都不相符。根據法醫最後判斷,倒更像是...活人直接被生吞,然後吐出骨架的樣子。”
“聯系到之前在水壩附近被大蛇攻擊的事情,我們猜想兇手可能就是這條蛇。”
“在那之後我們就一直派人在水壩附近巡邏,昨天晚上終于有了進展,我們以為已經人贓并獲了,結果今天早上又出現了兩具新的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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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椿突然覺得眉頭有點跳,大蛇什麽的,好像覺得很熟悉的樣子啊......
張顧昭想到昨天半夜給他留言的毛蒙蒙,好奇問了一下:“你們關于這個案子發布的積分任務,是不是茅山毛蒙蒙接的那個?”
路西野點了點回他:“是毛道長接的,昨天我們發現那大蛇之後就立刻請他來處理的。”
“怪不得蒙蒙昨天大半夜給我留言說抓到了一條大黑蛇,還說它很......”瞬間,張顧昭擡頭看向了晏椿,眼神裏帶着難以捉摸的疑惑。
大黑蛇?該不是他想的那個吧?
走神當旁觀者的晏椿終于反應了過來,一臉嫌棄地問他們:“抓的是江臨?”
看到晏椿這個反應,唐提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也只能尴尬地點了點頭:“是,在民間有活吞大象不良傳聞的巴蛇麽,就是他了。”
晏椿的表情變得微微嚴肅起來,指節不由自主地壓住下唇,示意唐提和路西野繼續往下說。
江臨到底有沒有記住她之前說的話,為什麽還是中了招?
唐提見大家好像有思路,主動拿出昨天晚上在特派隊做的幾張拼圖。
“編號01是我們五天前受襲擊時候見到的大蛇,編號02是昨晚上看見的大蛇。因為是重要證據,見到過它們的隊員把所有特殊點都做了說明。”
蛇的外形大多都很像,只有個別一些特征能夠區分開它們的品種,但是能修煉成妖獸的蛇大多都有自己背景血脈,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
而裝在文件袋裏兩張大蛇的肖像,幾乎一模一樣,但還是有一點暴露了它們的區別。
“它們不是一條蛇。”
路西野:“理由?”
晏椿指了指肖像腹部一處微不可查的痕跡,向路西野解釋:“我和你在寵物醫院見到的時候,有一條蛇在做手術清創,你記得嗎?那就是巴蛇江臨。”
“它當時受了傷,腹部有一條割口,我想你們見過的編號01這條應該沒有任何傷痕,所以那不是江臨。而編號02這張,頭部有山峰凸起狀,怒極顯赤紅色,這是他沒錯。”
說完晏椿扶了扶額,心裏對江臨簡直是氣到不行:“之前他被盯上的時候,就有人想用傀儡術控制他。等會你們回特派隊帶上我吧,我要去看看那條白癡蛇到底多蠢才會又被盯上。”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晏椿看着幾乎一模一樣的拼圖,也是覺得好像哪裏不對的樣子。
路西野抓了抓因為熬夜而亂糟糟的頭發,回頭給特派隊內勤打了個電話:“田子,你把江臨提到審訊室,我們等會回去審他。”
電話打完後,他再次認真地和慈心方丈行了禮,提了一下這次來慈安寺的主要目的。
“我們給家屬的也只能是意外溺亡這樣的官方理由,但受害者都是被害枉死,這次來是希望慈安寺的師父們能幫忙做一場超度法事,安撫亡魂。”
這不僅是安撫生者,也是為了減少社會恐慌所能做的最大妥協。
慈心方丈點了點頭:“阿彌陀佛,自然要的。”
小瑾心思敏感,眼睛水汪汪的:“被壞東西害了只能變成枉死的冤魂,到頭來也只有一場法事,那對他們來說,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
張顧瑾年紀小,心底純淨,說出這些話也是情理之中。
晏椿摸了摸小瑾和腦袋,緩緩和她解釋:“所以我們有玄學公會,有特派隊,有盡可能的公正。”
“超度不僅是安慰亡魂的壓抑,也是安撫受害者家屬的一種小小希望吧。”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在這個世界裏,死亡也已經不能代表結束了。
正事兒說完,路西野和唐提準備趕回特派隊,晏椿和張顧昭打了招呼之後就在路西野的車附近等他們。
路西野看着站在他車邊的晏椿,對她的印象和之前全然不同。
“這事兒你們回去之後就不要管了,太危險,我來跟就好。這幾天上班也怪累的是吧,等下問完江臨你們就早點收拾收拾回家睡覺好了,回頭事兒處理完了再交回給你們善後。”
聽着晏椿理所當然的自信語氣,路西野手腳僵硬地站着,想說什麽又實在找不到什麽開口的契機,愣是和晏椿眼對眼互盯了好一會兒。
晏椿歪了歪腦袋,表情裏的意思顯而易見:有什麽問題嗎?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本正經地和你說不要去管那些奇怪又危險的東西,并且打着包票說會替你解決,路西野怎麽想都覺得這個搭配有問題。
可她又是晏椿,玄學公會榜單上從來沒失過手的晏椿......
路西野想要和她争辯幾句,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只能悻悻然地轉身,帶着一臉的不爽粗聲粗氣:“收隊!”
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看低絕對是路西野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但這感覺又出奇地理所當然!
即便是萬分的不滿意不高興,朝着那樣一個溫溫軟軟的小姑娘,他也是發作不出來,轉頭就把氣撒到了唐提身上:“看什麽?還不走?!”
在大神和隊長之間,唐提完全抛棄了叫做求生欲的東西,甩開自家冒火的隊長不管,非常狗腿地從皮夾裏掏出一張警隊合照,再撈了一只筆出來:“大神!我特別崇拜你,請一定給我簽個名!”
路西野:“......”
路西野:滾犢子!不要臉!我現在只想知道毆打下屬要不要坐牢!如果不要的話,真是麻煩某人把自己洗幹淨等着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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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椿到特派隊的時候,某蛇正被扣着。
審訊室裏的江臨委屈巴巴地坐在椅子上,哭的是叫個梨花帶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控自己的悲慘命運:“說蛇壞話的都會沒有腳!我什麽都沒幹,讓我知道是哪個壞東西搞我,我一定咬死它!”
晏椿心說你可拉倒吧!都成人家背鍋俠了,還好意思說大話要咬死人家?
跟在路西野後面進了審訊室,晏椿一臉戲谑地直盯着江臨看。
江臨見到晏椿就和見到救星一樣,發狠撒潑全變成了哭哭唧唧:“晏椿!晏椿救我出去!”
可等她真正接觸到江臨之後,晏椿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你身上有人骨味兒?你吃人了?!”
她嚴厲的程度讓江臨忍不住打了冷顫,弱弱地替自己辯解:“我不是!我沒有!”
聯想到晏椿剛才提到的傀儡術,路西野說道:“他昨晚上的确什麽都沒幹成,現在想想看,确實像是被控制的樣子。被他挾持的人質是我們的巡邏警,但巴蛇全程也就只是往嘴裏塞了巡邏警的一只鞋而已。”
嗯,只有一只鞋。
晏椿點點頭,繼續問他:“我那天給你的護身符,你之後看的時候是不是缺了一塊朱砂痕跡?”
江臨意外地看向晏椿,忙不疊地點頭:“對對。”說完感覺自己意識到了什麽,立馬不可置信地瞪着晏椿:“晏椿你給我的護身符是壞的?!那你還好意思收我五百塊錢!”
晏椿都要被他氣笑了:“有毒啊你!護身符原來是好的,被篡改了才會這樣。”
“行吧,你說說看這幾天遇到什麽感覺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