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秦寧次日清晨醒來, 見床側邊櫃多了一個透明蛋糕盒,其中躺着一塊面目全非的……蛋糕?

說是蛋糕,也不全是,奶油塗得亂七八糟, 點綴的裝飾也擺放得很亂, 像是經過一場凄慘的蹂躏。

秦寧:“……”

溫辭昨天派人送來的蛋糕, 餘下那一塊被擠到邊櫃角落,搖搖欲墜, 險些掉落到地上。

秦寧扶了一把, 心底想的卻是, 這東西哪兒來的?

他看向門口,汪海坐在門前凳上, 正在休息, 病房門也沒有打開的跡象, 一切如常。

除了這個蛋糕。

不知來處的東西, 秦寧自然不會亂碰, 更別說吃了。

他把這蛋糕盒放在另外的地方, 轉頭跟老錢他們開視頻會議,昏迷幾天,老錢他們急得團團轉, 頗為擔心,得先報個平安。

開完視頻會議, 秦寧點開微信, 接收申總發來的信息。

倉庫起火原因警方已經查清,确實不是公司管理不當造成自燃, 而是人為縱火, 經過層層排查和比對, 警方最終鎖定縱火嫌疑人。

不是別人,正是前段時間借着科技局名義,來雙秦要求停止生物瓣膜材料研究的那個人。

李展。

起初秦寧對這名字并未放在心上,直到看李坦的信息,以及公司多次出事,他逐漸反應過來這兩人有層關系。

李展,李坦。

他和這李家倆兄弟,真是奇妙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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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總那邊也提了關于李展的行蹤,他大抵也知道這次縱火嚴重,難逃法律制裁,連夜坐長途汽車逃去省外。

要說李展沒腦子敢縱火,可他偏偏又有一定反偵察能力,知道實名制出行方式不利,選擇魚龍混雜的長途汽車站。

這大概就是腦子沒用上正途。

警方追蹤逮捕他,需要一定時間,秦寧便讓申總準備起訴材料,連帶着先前盜取實驗室資料一事,把李家一塊兒解決。

他身體不易操勞,更不能勞心傷神。

最近這段時間,都需要好生修養,秦寧也将實驗室的事,全權交給老錢操作,讓柯松輔助。

他交代完事情,安靜修養。

然後……

第二天,秦寧又收到一個奇醜無比的新蛋糕。

秦寧繼續放在邊上,無視。

第三天,秦寧依舊收到一個奇醜無比的新蛋糕。

秦寧無視。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第七天。

淩晨四點半。

秦寧靜躺病床,假寐。

他暗中數着時間,計算着來人究竟在什麽時候到。

咔噠。

病房門的門軸傳來非常細微的響音。

緊接着,很輕微的腳步聲慢慢靠近,有些小心翼翼。

來人極其小心。

秦寧盯了眼隔簾,淩晨的病房內光線昏暗,難以視物。

他屏氣凝神,想看是什麽人,竟敢在汪海眼皮底下悄聲偷入病房。

這時,一只修長幹淨的手撩開隔簾。

秦寧閉眼假睡。

他合眼快,沒注意那手腕上的暗黑腕表。

那人悄無聲息地走至邊櫃,停住。

似乎是深吸了口氣,秦寧隐隐聽見咬牙切齒的聲音,接着,是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邊櫃上的東西被全部移開。

輕輕地一聲響,東西被放在邊櫃上。

下一秒,那只放東西的手被一只白皙的手切住手腕。

秦寧握住他的手,冷聲問:“你是誰?”

對方一驚,猛地撤手。

他動作又快又猛,猝不及防的秦寧被他陡然拽動,整個人直接從病床被扯過去,撲進對方懷裏。

哐啷震響。

兩人撞在隔壁病床,四條床腿在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守門的汪海聽聞動靜,猛地睜眼,趕緊把燈打開。

滿室通明。

他擔心秦寧出事,一把撩開礙事的隔簾,然後見到被秦寧撲倒在另一張病床的季某某。

汪海:“……”

刷——

隔簾被還原。

一只手欲蓋彌彰地扯了扯,像要完全蓋住打開過的事實。

秦寧:“……”

季某某:“……”

詭異的靜默持續了足有半分鐘。

秦寧撐着雙臂,從季應閑身上慢慢爬起。

他腳下沒鞋,光着腳丫子往地上一探,冰得他一下撤回腳。

這腳收得很快,卻搭在季應閑的大腿上。

季應閑身體猛地一僵,腿完全不敢動。

秦寧低聲說:“抱歉。”

“沒、沒事。”

季總說了句話,又發覺這話有些結巴,顯得沒氣勢,不符合他往日作風,眸底閃過一絲懊悔。

秦寧放下自己的腿,從旁邊翻過去。

季應閑想幫他,手掌一伸出去,恰巧碰到秦寧腰側。

病房有暖氣,秦寧穿着單薄的條紋病服,微微弓起的背脊如玄月般,腰身輪廓淺淺勾勒,纖細又柔韌。

季應閑像被灼燙般,立刻收回手,渾身更僵硬,一動不動。

秦寧回頭看他一眼。

那一瞬間,他手都不知道怎麽擺了。

季總:“……”

幾分鐘後。

秦寧看着那一堆的巨醜蛋糕,面無表情。

“這是季爺爺讓你送來的?”

他問。

季總扯謊扯得面不改色,“是。”

秦寧:“……”

秦寧問:“怎麽會淩晨送來?”

季總繼續面不改色,“他擔心白天打擾你休息。”

秦寧補充,“所以淩晨趁我沒醒,送來?”

季應閑挑眉點頭,大有“就是這樣你愛信不信”的勢頭。

送奇醜無比的蛋糕,自然不是季老爺子能做出來的事。

秦寧淺嘆一口氣,選擇“信”他。

“你告訴季爺爺,不必再送過來了,我并沒有那麽喜歡甜食。”

“不喜歡?”

季應閑突然站起,不悅地斂着眉。

“你不喜歡,為什麽要吃溫辭送的?”

你就……

就……

那麽喜歡他?

季應閑心髒被狠狠揪了一把,密密匝匝的疼着。

他轉目看了眼被堆在旁邊的幾個透明蛋糕盒,整齊排列,卻連拆封都沒拆,其中的蛋糕更不可能動過。

那瞬間,季總呼吸微滞,像海魚被突然撈上岸般難以呼吸,嚴重缺氧。

秦寧看他臉色難看,又隐隐透着失落與難過。

想必他很在意溫辭送他蛋糕,卻不給他送這件事。

他解釋說:“他一番心意,我如果浪費,太不應該了。”

“那就能浪費我……”迎着秦寧疏淡的眉眼,他硬生生轉了口,“我爺爺送的蛋糕?”

秦寧說:“起初我不知道是誰送的。”

季應閑像被噎了下,臉也慢慢浮現出古怪的神色。

他摩挲着袖口的袖扣,眼神飄移,“那、那你嘗嘗今天的。”

秦寧點頭說“好”。

他主動接過透明蛋糕盒,用小鐵勺舀了一勺吃,吃了小半個蛋糕。

季應閑以一種“我不在意就随便問問”的表情看着秦寧,說:“怎麽樣?”

秦寧沉默一息,品鑒道:“很好吃。”

季應閑微微露出松了口氣的神情。

“但……”

秦寧欲言又止。

季應閑馬上看向他,皺着眉,有些忐忑,又有些緊張的望着他,像極了等老師發成績的小學雞。

秦寧展眉一笑,“但下次季先生不用偷偷來送,讓旁人送來就行了。”

“這個蛋糕,我很喜歡,謝謝季爺爺,也謝謝你。”

他笑起來時,眉眼淺彎,唇角上揚,整個人都鮮活了幾分,猶如凜冬寒梅枝頭的一捧雪。

季應閑怔然看着他,耳邊只餘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他模模糊糊的想。

完了。

他玩了。

他竟然想留住秦寧這一抹笑。

竟然想……

獨占這個人,從今往後只對他一個人笑。

直至下午,秦寧也沒想出來為什麽季應閑會突然離開。

他離開時,神色慌張,險些撞在門牆上。

顯然汪海也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秦寧倒沒把季應閑這反常行為放在心上,反正他反常行為也不止這一次。

他繼續在醫院修養,沒幾天,季老爺子忙完公司的事,親自來看他。

季老爺子過來時,秦寧正在更老錢他們開視頻會議,見秦寧游刃有餘地分析着實驗數據,季老爺子露出欣慰笑容。

過去的秦寧是長在石縫中的嫩芽,性格陰郁不愛說話,卻又愛哭,受不得一點挫折。

現在的秦寧,沐浴在太陽下,是初春消融的白雪,潔淨如新,玲珑剔透。

秦寧挂斷視頻,擡眸對上季老爺子慈愛的笑,略有些赧然。

季老爺子拍拍他肩膀,說:“別太操勞,你需要休息。”

秦寧點頭,“我明白。”

季老爺子說:“快到元旦節了,你身體也沒恢複,醫生也讓你多吃些東西,恢複元氣,你暫時就別回那家私立醫院,過幾天回家來,好好養一養。”

原先忌憚着秦家那幾個人在老宅,讓秦寧觸景生情,如今都離開,倒能讓他回去住些日子。

季老爺子拉過秦寧極瘦的手,說:“你比兩個月前氣色好了許多,但你看,你仍舊這樣削瘦,身體哪裏吃得消,也不知把你送去私立醫院修養是好是壞。”

秦寧怕他擔心,說:“季爺爺,我在私立醫院住的很好,心情也很愉悅,您別擔心我。”

季老爺子嘆了口氣,終究沒再說什麽,但依舊固執的表示要讓秦寧回家住一段時間,秦寧見他執意,只好同意。

季老爺子沒有久留,跟秦寧聊了會兒,就因着公司的事,匆匆離開。

汪海關上門,看秦寧盯着那堆巨醜的小蛋糕,神色若有所思。

汪海問:“秦先生,需要處理麽?”

秦寧笑着搖頭,“不用,別人一片心意,留着吧。”

雖然不知道季應閑送這東西的意圖,但食物終歸沒錯,不應該浪費。

只是這醜萌醜萌的小蛋糕,莫名讓秦寧想起一個人。

一個在夢裏出現、令他記憶深刻的小孩子。

季氏公司。

茶水間。

又是那幾個員工紮堆。

其中一個往總裁辦公室瞄了眼,小聲八卦。

“這幾天小季總怎麽了?怎麽突然那麽好脾氣,也不生氣不罵人了,好不習慣。”

“就是就是,我心裏毛毛的,總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說個你們不知道的事,前幾天早晨,季總來得特別早,我第一個進公司,他居然跟我笑着打了招呼,我當時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還會跟人打招呼,我的天,那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無敵好事?”

“不知道哪,就……挺突然的。”

幾人正在八卦小季總是不是表白成功了,諸如此類的感情問題,就聽門口傳來一聲輕咳。

衆人:“……”

劉助理進來慢悠悠地泡了杯檸檬水。

他出去時,特意回頭,說:“別随便議論季總的感情問題。”

幾人安靜如雞,不開腔了。

另一邊。

劉助理将泡好的檸檬水拿到辦公室角落,從那臺小冰箱中取出幾顆冰球,慢慢放進去。

加完冰球,他把水杯放在辦公室桌面。

季應閑探手拿起,仰頭飲盡。

他擱下玻璃杯,抽出一張餐巾紙擦拭手上的冰涼水珠。

“那個什麽展的人有消息沒?”

劉助理說:“目前鎖定他的位置了,稍後就會收到他的具體地點。”

季應閑“嗯”了聲,說:“确定具體位置後,把人控制好,暫時別交給警方,帶回來,再告訴我。”

劉助理自然知道季總打算做什麽,點頭答應。

劉助理正要出去,季應閑又喊住他說:“把晚上時間排出來。”

劉助理:“是。”

晚夜八點。

xx烘焙工作室。

一個戴着口罩的人鬼鬼祟祟乘電梯上樓。

他剛出電梯,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整個人如遭雷擊,回頭一看,就見燙着暴躁小卷發的大媽笑着看他。

“小季,怎麽穿這副樣子?”

小季:“……”

小季甕聲甕氣:“你怎麽認出我的?”

大媽笑着說:“很明顯啊。”

小季:“……”

大媽推着他往裏走,“我們都說你怎麽好幾天沒來了,怎麽樣,女朋友收到蛋糕開不開心?”

小季:“……”

小季耳尖超紅,“什麽、什麽女朋友!”

大媽樂呵呵,“哎呀,不要害羞,阿姨都懂,這追女孩子就是得多費心,你也挺不錯的,偷偷跑來學做蛋糕,是個會疼人的孩子哈哈哈哈哈。”

說話間,她推開門。

工作室內正戴着粉紅圍裙的阿姨們齊刷刷望過來。

“哎呀,小季又來了。”

“女朋友追到了麽?我們指導的蛋糕肯定不錯。”

“快來快來,這次烘焙老師教新課程了。我們怕你趕不上,還準備錄視頻。”

小季:“……”

小季耳朵又紅了幾分,然後落荒而逃。

半小時後。

小季如舊戴着口罩,圍着粉嫩可愛的圍裙,在一群大媽中特別突兀,正拿着蛋糕胚上奶油。

他的耳尖特別特別紅,臉也悄悄地紅了。

秦寧在醫院沒呆兩天,又收到醜醜的小蛋糕。

這次明顯比上幾次看上去好許多,至少不像經歷過一場摧殘,有些蛋糕的模樣。

小蛋糕是汪海拿進來的。

秦寧問:“是誰送來的?”

汪海搖頭,“挂在門把上的,因為我擰門把,差點掉地上。”

秦寧默然聽完,說:“放過來吧。”

經過前幾次的淩晨送蛋糕,秦寧也大概猜出來這東西是季應閑送的,說季老爺子送的,不過是他的借口。

但他為什麽會給自己送蛋糕?

這實在令人費解。

秦寧想不通的事,不喜歡費心去想,若是季應閑真有什麽企圖,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自己說出來,他靜觀就行了。

遠在季氏公司的季總打了個噴嚏。

劉助理将紙巾遞過去。

季應閑搖頭,示意他繼續。

劉助理點頭,繼續說:“李展從濱城輾轉多次,行蹤掩飾得很好,但他只是稍微有一部分反偵察能力,在汽車站避開少量攝像頭,但檢票時的攝像頭卻拍的很清晰。”

“他從濱城出去後,轉了很多次,都是中途下車,期間用的全是現金,幾天時間,他跑得倒是挺遠的,直接進了藏區,我已讓人把他弄回來,昨晚回了濱城,正堵在一家賓館裏。”

劉助理特意補充,“警方那邊消息會稍晚半天。”

也就是說,有半天時間來做想做的事。

季應閑後仰着靠在沙發上,說:“安排下,晚上我要見他。”

劉助理:“好的。”

某鄉間賓館。

李展看了眼堵在門口的壯漢,狠狠咬住後槽牙,說:“你們這是拘禁,我要告你們!”

壯漢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壓根不帶理。

李展叫嚷了一天,頗有些口幹舌燥,可這屋子裏有幹糧卻沒飲用水,讓他很是難受。

他抿了抿起皮的嘴唇,進藏幾天弄得灰頭土臉,他還沒來得及洗澡,或者是根本沒時間洗。

朝着雙秦倉庫放了把火,他原意是想吓唬吓唬那姓秦的小子,哪知倉庫裏放着那麽多紙質物品。

他把汽油倒進窗口,往裏一扔火柴,想着聽煙霧報警器響起,結果那東西還沒響,整個倉庫都燒起來了。

大火來得又快又猛。

他吓得趕緊逃出雙秦。

這次闖下大禍,他也知道免不了吃牢飯,把家裏存款全部取出來,連夜乘車跑出城,一路西去進藏。

真是倒黴起來,喝水都塞牙縫,他寧願被警察逮住,也不想先被別的不知身份的人抓住。

尤其這個不明身份的人,有百分之□□十可能是那個季家的。

李展又看了眼門口的壯漢,他舔了舔嘴皮,“诶,你老板是誰啊?”

壯漢繼續不理。

李展氣得臉都綠了,昨夜到現在,這人一個字都沒說。

他在心底罵了聲娘。

這時,那人手機忽然響了。

壯漢拿起一看,似乎明白什麽,撿起門口的麻袋,朝着李展兜頭罩去。

不容李展反應,整個人就被扛上肩膀。

壯漢扛着他往外走,但他身高過高,出門時歪頭經過,卻沒注意李展。

李展蒙在麻袋中,也不清楚周圍環境,掙紮着仰頭,然後一腦袋磕在門框上。

哐地悶響。

他腦袋軟軟垂下,撞暈過去。

壯漢他看老實不動,也樂得自在,扛着人就下樓。

等李展醒來時,正躺在空曠的倉庫。

地板冰涼又堅硬,讓他很不舒服。

他睜開眼,一骨碌坐起,整個人眼前發虛,後腦勺一陣一陣的鑽心疼。

眼前模糊了一陣,他看着昏暗的環境,懵逼的喊着:“有沒有人啊?”

話音剛落,背心就被狠狠踹了一腳,疼得他胃裏酸水直冒,險些吐出來。

“誰啊!”

他暗罵着轉頭,一只幹淨的皮鞋底徑直踩在他臉上,壓得他五官生疼。

猶如惡魔低語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你說我是誰?”

透過一點縫隙,李展看清踩着他臉的人,臉色驟然一變。

季應閑。

他臉色那叫一個精彩,變了好幾次,最終慘白一片。

季應閑腳下陡然一頂,把李展踹翻在地,滾了好幾圈。

李展雙手雙腳被繩子捆得很紮實,完全無法自行解開那種。

旁邊的劉助理十分清楚自家季總的行事作風,立刻讓人端去一張椅子。

季應閑往後一坐,慢條斯理地轉動着手中的手機,像是很悠閑的樣子,跟剛才踹他的樣子判若兩人。

“說說看,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去縱火。”

李展吐出一口血水,沒說話。

靜默了幾分鐘,他乍然吼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季應閑冷呵了聲,“打死你?這可是法治社會,你在想什麽?”

李展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俨然氣得要死。

嘴上說法治社會,剛才那兩腳踹得他幾近嘔血的人,好像不是他一樣!

季應閑停止手中的動作,微微俯下身。

“李展是吧?”

“按照你損毀雙秦的設備和倉庫,賠償費用,我相信法官會合理判斷,但在這之前。”

他眯着眼看李展,灰藍眼瞳在這昏暗的倉庫中,竟浮現幾分詭異色彩,叫人心驚膽戰。

李展吞咽一口唾液,竟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季應閑看着他,慢慢地笑了。

“在這之前,我有筆賬,要跟你算算。”

李展不知是冷的,還是吓的,渾身抖如篩糠。

“你、你想做什麽?!”

季應閑慢悠悠站起身,居高臨下睨着他。

“你很快就知道了。”

“什麽?!”

接着,李展驚恐地看着朝他走來的兩個壯漢。

他拼命掙紮,滿目驚恐,卻無濟于事。

“放開我!放開我!!”

無人理他。

很快,他被拖入黑暗。

大嚷大叫的聲音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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