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秦寧怔然看着季應閑, 輕輕眨了下眼睛,再低頭,去看他手裏那張卡通畫的底稿。
這張底稿, 是他被溫辭關起來時,閑時無聊畫出來的創作,因為他曾經做過一個很真實的夢,在夢中, 他給某個人畫過這幅畫的內容。
夢境內容極其真實,真實到他對當時的情景記憶猶新, 對那幅畫也一樣, 印象深刻, 就想照着記憶畫下來。
但現在季應閑認識這幅畫,并且知道他跟夢境中那個小家夥的對話,更認得他特有的簽名, 叫他“哥哥”, 只有一種可能性……
季應閑就是那個小家夥。
可這樣一想,秦寧更迷惑, 這時間線不太對,他做噩夢起始在穿書前,兩者相距七天, 而他穿書後, 跟季應閑只差一歲。
那麽問題來了。
小家夥和季應閑為什麽會是一個人,難道現實世界與書中世界的時間流逝不對等?
秦寧盯着季應閑, 專心致志的思考這個問題。
他比季應閑矮一個頭,擡頭仰望時,
黑眸映着晃目日光,純澈似泉, 燦若星辰,動作更像在跟親密的戀人索吻。
誘惑力太大,很難不去親。
季應閑抿直嘴角,沒忍住,飛快低頭親了秦寧一下,再擡起頭,眼睛亮亮的凝視秦寧,心花怒放。
他就着秦寧的手擡起,輕輕放在自己臉頰,他溫熱粗粝的手掌覆上秦寧白皙柔軟的手,燙人的熱度源源不斷渡來。
他眼神灼灼,滿臉期待。
“你想起我了麽?”
秦寧手背擦過嘴角,沒回答季應閑的問題,反而不悅的喊了聲“季應閑”。
季應閑立馬站直,一副烈犬聽訓的表情。
秦寧:“……”
秦寧問:“……你确定沒把我認成別人?”
季應閑正色道:“我不會認錯,從來都是你。”
“救我的人是你,我喜歡的人也是你,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年齡不對,但我不會認錯。”
他眼底的深情與誠摯,令人動容。
秦寧啞然失笑。
真是沒想到,季應閑居然是夢境中那個被鎖在地下室的小家夥,兩者之間,竟沒有一絲相似。
轉念一想,他見到那小家夥時,對方蓬頭垢面衣衫不整,整個人都臭烘烘的,他當時真以為是什麽流浪漢,被變·态非·法·拘·禁。
季應閑喊了一聲,“寧寧?”
秦寧無奈道:“你什麽時候知道我不是秦寧的?”
季應閑訝然反問:“你不是秦寧??”
秦寧:“?”
季應閑恍然大悟,“你年齡不對,又很多習慣也在變化,造成這些的原因,是因為你……”
秦寧垂下眼眸,正要點頭确認季應閑的猜測,再隐瞞下去也沒必要。
對,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是穿越過來……
季應閑握緊秦寧雙肩,語重心長道:“你是外星人。”
秦寧:“……”
秦寧面無表情,“哦。”
季應閑聽出他語氣不對勁,解釋說:“當年你只在夜晚出現,最後一天又神秘失蹤,我以為你是外星人,受到各種限制,得救後,我一直在找你,找了很多年,不但找不到你,甚至連你的存在也無法證明,讓你的存在不斷被人否認。”
他嘴角壓直,拳頭緊攥。
這些年他不停的尋找,從不信旁人的說辭,更不認為恩人是他精神錯亂導致的幻覺,對方曾經真實存在,給他送過食物,幫他報過警,做過很多,卻連僅存的痕跡也被抹去。
他不僅要找到對方,更重要的是,讓所有人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不是臆想。
他喜歡的人活生生的人,不是假想。
秦寧抿了抿唇,說:“我那時候以為是一場夢。”
一場連續七天的噩夢。
其實他每次從夢中醒來,都是不正常的清醒,最後一次,是墜崖。
巨大失重感緊裹住他的心髒,讓他整個人處于極度驚恐的狀态,再瞬間驚醒。
那幾天連續不斷的噩夢,令他精神衰竭,在實驗室同事的勸說下,前往醫院看醫生,得以緩解,不再繼續那個噩夢,他也漸漸将夢中所遇的事抛之腦後。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遇見夢境中出現的人,并且對方如此真實的站在他面前。
秦寧怔忪道:“原來你是真的,不是流浪漢。”
季總:“???”
流浪漢???
季總心口猛·插一箭,痛。
這時,門口有人敲門。
是劉助理。
他處理工作的事情後,安排好游艇,準備轉院的事。
季老爺子不知從哪裏得知季應閑受傷,打來電話,要求立刻回國,因他不信任馬來西亞醫院的醫療水平,讓季應閑回國,或者轉院去別的國家,方便治療。
商量後,讓季應閑去別的國家,劉助理護送秦寧回國,但季應閑不樂意這安排,劉助理為他重新排了行程,最後幾人一起回國。
為避免季老爺子擔憂,一行人緊趕慢趕的回國。
季應閑傷重,有感染跡象,經受不住颠簸,乘飛機回國時,中途發燒昏迷一次,燒得迷迷糊糊,秦寧和劉助理以及随行醫生高度緊張。
誰知季應閑一生病發燒,智力也燒沒了,黏秦寧黏得要命,跟牛皮糖似的,讓秦寧哭笑不得,安撫季應閑睡下後,他不禁嘆了一口氣。
季應閑這次受傷與他有關,如果不是為了趕來救他,也不會被溫辭開木倉射傷,險些墜海喪命。
季應閑傷好過後,必定會找溫辭清算這筆賬,柯松也難逃被追責,不過這也是他們自找的。
秦寧始終不明白溫辭為什麽要關他,溫辭也從未解釋。
秦寧沒有深思這個問題,他揉了下疲累的眼睛,靠着季應閑閉眼休憩。
回國時,天色已晚。
他們下飛機後,立刻将季應閑送入濱城最好的醫院,接受治療。
之後幾天,季應閑住院接受治療,秦寧也因連日以來的精神緊張,又在異國奔波,導致免疫力下降,忽然生病發燒。
他和季應閑同時在一家醫院住院,但他挂心雙秦的事,退燒後,秦寧主動跟老錢他們聯系,讓他們得知自己已經安全。
老錢突然跟秦寧聯系上,兀然松了口氣,這一個月來,秦寧突然失聯,而柯松也在秦寧失蹤前遞交辭呈,再也聯系不上。
一段時間後,老錢和申總聯系不上秦寧,也聯系不到季應閑,被迫找到季老爺子,這才得知秦寧被人綁架,還綁去馬來西亞,季總是趕去救人,目前人救下,還因此負傷。
秦寧處理雙秦後續工作,沒過兩天,做完手術的季應閑清醒過來。
季應閑躺在病床上,眼睛明亮的望着隔壁病床的秦寧,把削好切塊的雪梨推過去。
“寧寧,你嘗嘗。”
秦寧接過水果簽,小口小口咬着,動作優雅地慢慢吃。
季應閑看着在雪梨襯托下愈發粉嫩的舌尖,心端突地直跳。
“寧寧,我想親你。”
秦寧:“……”
秦寧冷漠拒絕,“不行。”
季應閑恹恹的問:“為什麽不行?你不喜歡我?”
秦寧不說話。
季應閑突然很高興,又說:“那你能不能親親我?”
秦寧鼓着腮幫子吃雪梨,沒理他。
隔了好一會兒,季應閑再次問:“你喜歡哪個國家?”
秦寧:“?”
季應閑耳尖泛紅,“你喜歡哪個,我們就去哪個國家領證,雖然國內現在也可以,但我想跟你在無法離婚的國家領證,我想……”
話至這裏,臉頰忽然掠過一絲濕潤的涼意。
季應閑灰藍眼眸倏然睜大,他望着探身過來的秦寧再次坐回病床,整個人如同當機,大腦一片空白。
腦海只瘋狂刷過無數彈幕。
他親我了他親我了他親我了他親我了!!!
季總碰了下被親過的臉頰,嘴角無法抑制的上揚,他舔了舔嘴唇,說:“寧寧,我沒感覺到,你能不能……再親我一次?”
秦寧笑了下,“謝謝你的雪梨。”
季總完全沉浸在這幹淨明豔的笑容中,整個人恍恍惚惚,忘記自己企圖占便宜的想法。
他滿心想着一件事——
寧寧笑起來真好看,好想對他不可描述。
而門外,季老爺子含笑轉身。
保镖看他又不進門,正疑惑不解,就見季老爺子做了個噤聲動作,擡手指示他們跟他一起走。
遠在馬拉西亞。
一處不知名的小島。
海岸邊,有兩道人影眺望一望無際的大海。
柯松視線回籠,落在眼前這人身上,他說:“先生,別再想了,秦先生不會回來的,強扭的瓜不甜。”
溫辭嗓音冷淡,“甜不甜我自己知道,不用你說。”
他又問:“溫奕的事處理得如何?”
柯松道:“他貸款的那筆資金有少量用以賄·賂某官員,這點足夠溫奕坐牢,目前兩人均已入獄,溫氏集團資金鏈斷裂,已經宣告破産,溫奕名下財産也全部查封凍結。”
溫辭閉了閉眼,慢條斯理的問:“那天的綁匪哪?”
“綁匪已經交代自己的罪行,他們收取溫奕的傭金,原想把你抓去處理,但他們對中·國人的長相不太分得清,見秦先生與你眉眼相似,以為秦先生是你,便抓走了,但在上船後不久,得知抓錯人。”
“至于另一名綁匪,也被警察抓捕歸案,目前正在吉隆坡接受警察的審訊,這幾天就會出結果。”
溫辭聽後,平靜的“嗯”了聲。
他仰頭望向清朗的天空,情緒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