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膠糕
向晚來到廚房後，洗了幾個碗出來盛湯。
聽到動靜猜到她在幹嘛的楊甜積極地跑過來，張口就誇：“哇——晚晚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湯看起來好好喝的樣子！”
“你們先喝點湯暖暖胃，等我再炒兩個菜就可以吃飯了。”
向晚将湯盛出來後，讓她們端出去喝。
排骨湯實在太香，本來想和她一起做菜的夏清沒忍住，一邊端起湯一邊道：“那你先別忙，等我喝完和你一起做。”
“對對對！”楊甜點點頭，飛快拿碗又盛出一碗湯，拉着向晚一起出去。
向晚擰不過她們，只能跟着離開廚房。
秋冬季節，再沒有比一碗熱乎乎、香噴噴的排骨湯更誘人的美食。
楊甜從廚房出來的路上，就忍不住低頭喝起湯來。
湯還很燙，但輕輕一抿，那滿口的鮮甜鹹香，即便燙到舌頭都不算事了。
“你小心傻了！”李木怡看着她提醒。
楊甜咽下湯後道：“你才傻了！”
“我是說湯小心‘撒’了！你耳朵呢？”
“誰讓你說話不說清楚！”
李木怡見她們兩又鬧起來，拉着向晚先坐下來：“別理她們。”
知道她們就是這個德行的向晚笑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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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遇到這種情況，兩個人得鬧好久，今天大概是手裏的湯太香，一分鐘不到她們就休戰了。
“這排骨真香，還是大口吃肉爽。”
“我倒是覺得這個紅棗比肉還好吃，剛入口時是肉湯的鹹鮮，等咬開表皮，那股甜蜜中帶着一絲淡淡鹹味的味道，一點都不突兀，甜而不膩，棗肉入口即化，回味無窮。”
楊甜偏愛吃肉，喝了幾口湯後就一直在啃排骨，聽到夏清的點評，這才對紅棗感興趣。
不吃不知道，一吃發現，這紅棗竟然真比排骨好吃，就連她不愛的枸杞，味道都很不錯。
“突然感覺好幸福啊！”
把碗裏的排骨、玉米、胡蘿蔔、紅棗、枸杞全部吃光光，又一口氣喝掉大半碗湯後，楊甜發出吃貨的感嘆。
夏清和李木怡雖然沒她那麽誇張，卻也贊同地點頭。
“鍋裏還有，還要嗎？”向晚看到她們吃得這麽香，心裏也很高興。
“要要要！”楊甜點頭後，自覺地端着碗跑進了廚房。
“喂！你給我們留點！”見她進去半天不出來，李木怡端起碗追進去。
幾個人笑笑鬧鬧，最後滿滿一砂鍋排骨湯吃得連點渣都沒剩下。
“感覺不用再做飯了，我已經飽了。”李木怡摸着肚子道。
“晚晚你吃飽了嗎？”同樣覺得吃飽了的夏清問。
向晚胃口本來就不大，自然點頭。
既然大家都吃飽了，那确實沒有再做飯的必要。
本來，下午她們準備出去逛會街的，但眼見外面天色突然陰下來，吃飽後正好懶得動的人幹脆并排癱在了沙發上。
“太好吃了，感覺晚上我還能再吃一頓！”楊甜回味着道。
李木怡白她一眼：“你不是說晚上想吃火鍋嗎？”
“火鍋什麽時候不能吃。”楊甜反駁。
三個人裏數夏清最細心，聽到這話，不由道：“我看到廚房裏晚晚都準備好火鍋的食材了。”
“那還是吃火鍋吧，眼瞅着要下雨了，下雨天和火鍋更配~”楊甜頓時改口。
“切！你之前不是說下雨天跟炸雞更配嗎？”
“重點是下雨天嗎？敲黑板，重點是那天看我想吃什麽！”
看着楊甜這個吃貨一臉得意的表情，向晚忍不住笑起來：“那幹脆我下午再炖一鍋排骨湯來當火鍋的湯底，這樣又能吃火鍋又能喝湯。”
“這樣好這樣好，而且還能養生，一舉多得！不愧是你，已經充分掌握‘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的選擇是都要’這一奧義！值得表揚~”楊甜開心地摟着她胳膊，“晚晚你太好了，你說你要是個男的該多好，我就直接嫁給你……”
看着她蹭過來的腦袋，有種養了只貓一樣感覺的向晚順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
楊甜留着一頭短發，頭發看起來又黑又軟，手感特別好。
李木怡餘光看到這一幕後，沒忍住也伸出了手。
然而沒等她的手靠近，楊甜已經擡頭兇巴巴地張嘴：“汪——”
見她在向晚面前乖成一只貓，對自己卻這麽兇，李木怡磨着牙道：“雙标狗！”
“汪汪汪汪汪……”楊甜直接作勢撲過去要咬她。
“好了，別鬧了……”
中午過後，外面果然下起雨來。
知道向晚有午睡的習慣，幾個人把她趕回房間後，關掉聲音打了幾局游戲。
等向晚睡好後起來，帶她們參觀了一下無菌廚房。
楊甜她們別的不敢亂來，不過打包裝還是沒問題的，參觀完後，一起幫她把做好後還沒來得及打包的阿膠糕全按半斤一份包裝好。
等她們幫完後，向晚将特意留出來的一些散裝分給她們，同時着重交代楊甜，每天也不能吃太多。
傍晚，向晚說到做到，果然又熬了一鍋排骨湯。
用自家熬的排骨湯做火鍋湯底，營養衛生又美味，吃起來更是不要太香，就算顧忌向晚的身體沒放辣，楊甜幾個也吃嗨了。
一頓火鍋吃了兩個多小時，等大家一起收拾好殘局，楊甜她們準備離開時，甚至約好了下一頓聚餐。
和朋友相聚的時光總是美好的，向晚直到送走她們後将門關上，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
新的一周開始後，向晚依舊沒再接到新單，她将之前接的單子剩下的那部分全發出去後，覺得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連續吃了快半個月阿膠糕，她不□□色好看許多，自我感覺身體狀态也是這麽多年以來最好的時候。
周二正好是個好天氣，靜極思動的她決定去附近的公園逛逛，順便曬曬太陽。
公園離公寓距離不算太遠，覺得自己應該可以的向晚決定慢慢走過去。
以前她但凡多走一會路，後背就很容易冒冷汗，腳也會越走越冷。
但今天，大概是這段時間吃阿膠糕的功勞，她終于有了越走腳越暖的感覺。
這顯然是身體越來越好的改變，想到此，向晚腳步都愈發輕快起來，甚至覺得今天的天特別藍，陽光特別暖，就連路邊的行人看起來也特別可愛。
過馬路時，她看到前面被媽媽抱在懷裏的孩子鞋子掉了，趕緊撿起來，等過去後還給人家。
年輕媽媽道謝後，又提醒懷裏的孩子：“快謝謝漂亮姐姐。”
大概兩三歲的小女孩奶聲奶氣的照葫蘆畫瓢：“快謝謝漂亮姐姐~”
“不用謝。”向晚忍着笑擺手，離開時還聽到背後小女孩正在學她這句“不用謝”。
過馬路後，沒多久就到了公園。
大概是工作日的緣故，公園裏人并不多，偶爾碰到，也基本是老人或者帶着孩子的老人。
向晚在一處亭子坐下來，悠閑的聽了會旁邊一位老人拉的二胡，聽出其中一首曲子是當初軍訓時唱過的《打靶歸來》後，她抿着唇笑起來。
連聽了好幾首曲子後，休息夠的她重新起身往公園裏走。
這處公園還是挺大的，随着她越走越深，裏面的陽光就沒那麽好了。
就在她準備原路返回，找個太陽好的地方坐一會時，餘光忽然看到前面的那片湖。
湖水看起來不怎麽清澈，加上日頭還沒照到這邊來，遠遠望去，畫面莫名透着幾分陰沉。
“你……你好，可以麻煩你扶我一把嗎？”向晚上前幾步後，突然蹲下來，氣息不穩地喊。
聽到聲音，湖邊的人受驚般抖了一下，等回頭看到是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女生時，猶豫兩秒後才走過來向她伸出手。
向晚因為身體原因已經很瘦了，沒想到這個姑娘伸出來的手看着更瘦。
“謝……謝謝。”
向晚搭上她的手，發現她手心都比自己涼。
幫忙的女生沒說話，默不作聲地扶着她來到附近的長椅旁，用手抹了把長椅上看不見的灰塵後讓她坐下來。
向晚坐下來後，擡手放在心口，像是在平複呼吸。
片刻後，她再次向女生道謝：“謝謝你。”
女生這次終于開口，聲音低細地回了句：“不客氣。”
說完這句話以後，她悄悄看了向晚一眼，嘴巴張開又閉上幾次後，終于幹巴巴地問出一句：“你怎麽了？”
“我是早産兒，生下來身體就不好，大概是剛才多走了幾步路，所以有些不舒服，緩一會就好了。”向晚語氣随意。
聽到她連多走幾步路都不行，女生微訝地張了下嘴，覺得她好像……比自己還慘。
“治不好嗎？”
“從小到大已經看過很多醫生了，都說只能慢慢調養。實際上，我剛生出來時，很多醫生都覺得養不大的，我能活到現在，在很多醫生眼裏已經是個奇跡了。”
啊……那豈不是說……她未來……
雖然才剛認識，但想到她明明這麽漂亮，而且還這麽年輕，卻有着這樣的命運，女生忍不住為她感到可惜。
同時，她突然有了傾訴欲。
“我生下來倒是挺健康的，就是從小就胖乎乎的，直到成年也沒瘦下來……小時候還好，沒心沒肺，長大以後，本來就羨慕別人瘦，再聽着那些‘胖子’、‘胖胖’之類的外號，頓時就受不了了，哪怕有些人或許并不帶惡意……”
女生說着說着，眼淚不知不覺流下來。
向晚看到了，但她知道，對方這會需要的并不是安慰，所以并沒有打斷，而是繼續默默傾聽。
“你看我現在是不是挺瘦的？呵呵，都是拿健康換來的嗚嗚……”女生說着說着，突然就直接哭出聲來，“我就是個傻逼……因為別人的話，把自己折騰成這麽一副鬼樣子，到頭來不過是從一種笑話變成另一種笑話，還害得家裏人那麽擔心……因為我自己作死，我媽都辭職了……”
看到她崩潰地從椅子上滑下去，蹲在地上哭起來，向晚終于沒忍住，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日子是為自己活的，沒必要太在乎別人的看法別人的話。每個人的人生都會發生些糟糕的事，當時可能覺得天都塌了，但等熬過去後，回頭再看，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
女生在她的安慰聲中哭了一會，聲音漸漸停下來。
又過了一會，她似乎想站起來，卻身體一歪，得虧向晚扶了一把才沒摔倒。
“沒事吧？”向晚扶她坐下後問。
女生聲音有些沙啞：“沒事，說出來哭完以後舒服多了。”
看出她剛剛蹲久後眩暈的症狀應該是貧血，向晚從包裏掏出一片阿膠糕拆開遞給她。
女生确實有些貧血，同時還因為減肥過度導致輕微厭食。
阿膠糕的誘人香味，對于哭得有些鼻塞的人來說已經失去吸引，她心裏不是很想吃，但又不想拒絕對方的好意。
“謝謝。”最終，女生還是接過來，深吸一口氣後，低頭咬了一口。
想嘔吐的感覺并沒有來，反倒是柔軟香甜的口感，讓她的味蕾慢慢複蘇。
女生驚訝地微睜着雙眼，轉頭看向身旁的人：“這是什麽？”
“我自己做的阿膠糕。”看出她似乎喜歡，向晚又拿出兩片遞過去。
女生沒有接，而是問：“我可以買一些嗎？”
向晚沒有拒絕，畢竟能追求美食，說明她是真的打消那些不好的念頭。
天知道她方才看到站在湖邊的女生，一副好像下一秒就會跳下去的樣子時心裏有多慌，畢竟周圍沒人，她又不會游泳。
拿出手機加了她微信好友後，向晚道：“我準備回家了，一起吧？”
“好。”女生沒有拒絕。
出去的路上，二人都沒再說話，一直到公園外，向晚開口邀請她一起拼車回家。
二人上車後，向晚先問了女生家的地址，讓司機先送她。
開車過程中，後座內又是一片寂靜，直到車子快停下來時，女生突然開口：“我叫程家歡。”
“我叫向晚，很高興認識你。”向晚笑着對她伸出手。
程家歡輕碰了一下她的指尖，将車錢給司機後，推開車門下去。
“謝謝……”
關上車門那一瞬，她輕輕地說了一聲，在車開出去時，更是對着車尾深深地鞠了一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