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何北勳以前在追陸辰的時候兩個人就這架勢,恨不得打起來的模樣,何北勳知道陸辰這人擰,看着不瘟不火的特難搞定。今天他才知道,陸辰不僅擰,還特厲害,這脾氣,比他還牛。
他還以為已經得到這優秀男青年的尊重,沒想到兜兜轉轉又回去了,他幹什麽了他??
陸辰看樣子受夠他了,站在他面前沒動,可能想到底該把他怎麽辦。
何北勳無所謂的張開手臂,翹着二郎腿靠在沙發上:“咱們早晚得打一架。”
陸辰點點頭,看了何北勳幾眼,忽然拿着錢包摔門出去了。
神經病。
何北勳想。
脾氣也太臭了!白長那麽帥的一張臉。
哎喲卧槽,我的炒面,我還沒吃飽啊,這操蛋玩意兒太浪費了。
何北勳昨晚在門口睡了一夜,今天确實發燒了,而且病起來越來越厲害,陸辰出去以後他就攤在沙發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昏昏沉沉的睡着的時候,有人把他扶起來喂他喝了點藥。
何北勳體格不錯,很少這麽生病,這兩天折騰的太狠了,一病起來倒來的挺洶湧。
也不知道陸辰是不是終于起了點愧疚之心,喂完何北勳藥以後,還拿來被子給他蓋上。
兩個人短短一天,不是打架就是吵,也就現在都不說話了,看着和諧點。
何北勳醒來的時候六點,身上已經輕快很多,只是在沙發上睡得他渾身不舒服,在去卧室繼續補一覺和出門上猶豫了一下,何北勳決定出門。
陸辰還沒動靜,何北勳蹑手蹑腳洗漱好,正要出門,想想又回過頭把陸辰的鑰匙拿走了。
那個沒點同情心的家夥,肯定不會再讓他進門!
何北勳想去看他爸,尤其這麽病一場以後,說句特矯情的,他想爸了,這輩子他都沒想到會那麽想他。
何北勳第一次這麽早出門,沒想到路上人挺多的,鍛煉的老人,出攤的小販,還有趕着上班做公車的男男女女。
形形色色的人,忙忙碌碌的平凡人,以前何北勳一直覺得自己跟這些人八杆子打不到一塊,沒想到這麽快就落入凡塵了。
“小夥子,你到底買什麽?怎麽在這幹愣着發呆啊?”
何北勳站在一家熟食店門前:“什麽東西解饞?”
“豬頭肉啊!”老板穿着油光锃亮的圍裙,把半個豬腦袋從冰櫃裏掏出來甩在何北勳面前:“豬頭肉肥而不膩,吃得時候配個小酒,簡直人間美味。”
何北勳皺着眉,手裏攥着他舅的卡,忍着扭頭就走的沖動:“還有嗎?”
老板一拍大腿“豬耳朵!我鹵的豬耳朵味兒足又便宜,随便切切就能直接吃,不用調味兒,絕對不鹹。”
都他媽什麽玩意兒?豬招你惹你了?
何北勳不想花他舅的錢,還有所有他認識的人,接受他們的幫助。那讓他覺得自己像個要飯的。
何北勳想給他爸帶點好吃的,可兜裏分文沒有,他忍了很久才沒跑到高級酒樓裏刷卡點菜。
之前玩什麽搶紅包的時候,賬號裏還有餘額,何北勳把微信和扣扣的餘額湊了湊,給他爸買了兩斤豬耳朵。
掃碼的時候還分兩次才付清。一向出手闊綽的何北勳被這個動作臊的恨不得鑽地縫裏,他甚至覺得旁邊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
都他媽嘲笑他呢吧。
何北勳低着頭接過豬耳朵的時候,突然聽到身邊有笑聲忍不住漏出來,何北勳跟蠍子蟄着了似的,跳起來罵:“笑他媽什麽笑!”
旁邊人錯愕的看着他,何北勳這才發現是一對小情侶在說悄悄話,跟他壓根沒關系。
“管你什麽事啊,神經病!”
何北勳提着袋子,匆匆離開。
他爸關在這兒還是他舅告訴他的,何北勳真不知道,原來這城市的邊緣還有座監獄。
“你說什麽?七天?”
“這還是你條件符合的情況下!”獄警上下掃視了一遍何北勳:“你以為探監是回家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我就看個人,個把分鐘的事兒,還填什麽探監申請!”何北勳火氣挺大。
“唉唉唉,別在這吵吵啊。不怕跟你說句實話,要是別人,七天就通知能來了,你見得這位……等着吧,七個月也許就能見上一面了!”
“你他媽再給我說一遍!”
“喲呵,還挺橫,還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地頭蛇呢?擡頭看看天,變天了小子,聰明點就趕緊走,別浪費我時間。”
獄警想走,何北勳閃身擋在他面前:“說清楚,為什麽不能?”
獄警皺眉,不耐煩了:“為什麽?也不看看犯的什麽事兒!趕緊走!”
“等等!”何北勳放緩語氣,別扭的把手裏的東西遞給獄警:“這個請你給我爸。”
獄警:“對不起,警務人員禁止向裏面傳遞東西。”
何北勳手僵直的舉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讓他額頭上青筋都爆了起來,當着獄警的面揚手把東西全扔垃圾桶裏,挑釁的看了一眼獄警,扭頭離開。
獄警看着何北勳的背影,哭笑不得的搖搖頭:“任性的大少爺啊。”
所謂的從天堂掉入地獄,大概就是何北勳現在這感受,其中的酸甜苦辣鹹,全了!
從城外到城西,半個小時,何北勳黑了一路的臉,司機大哥從後視鏡裏看了他無數次,一路上愣是一句話沒敢說。
“看着點路,看我幹什麽!就前面那咖啡廳,停門口就行了,我去給你拿錢。”
司機大哥正襟危坐,車穩穩的停在咖啡廳門口,何北勳下車一看,愣了。
他現在回來,陸辰肯定不在家,他還想陸辰肯定在上班,誰知道咖啡廳今天居然沒開門?
何北勳把卷簾門上的告知書撕下來,上面留着陸辰的手機號,何北勳拿起手機撥了過去。
“喂,你好。”
“你在哪兒呢?咖啡廳今天怎麽沒開張?”
嘟嘟。
電話挂了。
卧槽?何北勳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機。
居然挂我電話?
何北勳又撥了過去,連續響了三輪後陸辰才接起來。
“為什麽不開張你還不知道嗎?”
電話一接通,陸辰抛來一句,何北勳莫名其妙,關我什麽事?
“我哪兒知道你是為什麽!”
“我問你,鑰匙你是不是拿走了?”陸辰壓着火問。
何北勳想起這茬兒來,從身上摸出鑰匙:“是啊,不拿走你今天又得讓我在門外睡一夜吧?”
陸辰笑了,這笑聲從電話裏出來鑽進何北勳耳朵裏,直讓他心虛:“咖啡廳所有鎖的鑰匙都在你拿走的那串上,你說為什麽不開張?”
何北勳理虧:“你連個備用鑰匙也沒有?”
“沒有。”
誰他媽知道你這麽奇葩,連個備用鑰匙也不備?
“這一天的損失我全賠行不行?你在哪兒呢,趕緊回來,出租車還在這等着呢!”
陸辰這下是真笑出了聲,不知道是笑何北勳的理直氣壯還是笑他大少爺的劣根性:“何少,我是真沒錢養您,自己想辦法吧。”
“喂!喂?陸辰!”
司機探出頭:“兄弟,怎麽樣啊?我還有活呢。”
“催什麽催,少不了你的!”
司機挺納悶,看着不像沒錢的人啊,怎麽出個車費這麽費勁:“兄弟,你手裏這不是有鑰匙嗎,開了門去取呗。”
“這是我兄弟的店,不是我的!”
“等你兄弟回來了跟他說一聲不就完了嗎。”
“不問自取那是偷!”何北勳典型的嘴臭,嘴裏說的再狠,該有的原則還是有。
“你這樣,你不是還有活兒嗎?往哪裏跑?”
“西山街那塊兒。”
何北勳一想衛喬家就在那附近:“我給你個地址,你去那裏取錢,到時候提我名字就行了。”
司機皺着眉,正要說話,何北勳打斷他:“我把我手機號給你,要是沒要到錢你給我打電話,百來塊錢的事兒,我能欠你嗎?我叫何北勳,我那哥們兒叫衛喬。”
司機想了想,一咬牙:“算我倒黴!”
司機一走,何北勳立刻把電話又撥了過去,這次無論如何陸辰也不接了。
何北勳還從沒遇到過像陸辰一樣讓他無能為力不知道該怎麽對待的人。
世上怎麽會有這種難搞定的人?
何北勳本來想去配把鑰匙,可他媽身上一分錢也沒有,現在花他舅的錢他又實在不甘心,想想還是回家裏等陸辰回來,他還不信陸辰能連家都不回!
陸辰不接何北勳的電話還真是有原因的。
陸辰來步行街發傳單,剛挂了何北勳的電話就聽到有人喊抓小偷,他本來沒想去懲英雄,可那小偷是沖他這方向跑,陸辰一沒防備被逃跑的小偷推了一把,手裏的手機脫手摔在地上,好巧不巧手機屏朝下摔在一只石子上,屏幕從那個地方向四周擴散了不少裂紋。
陸辰想都沒想拔腿就去追小偷,那人跑的時間也久了,沒什麽力氣了,不一會被陸辰按在了地上。
四周人很多,一看到有熱鬧,都聚集了過來。
“這怎麽了?”
“聽說偷東西了!”
“哪兒是偷啊,那是明搶啊,我剛才看到了,這人光天化日之下搶了那女人的東西。”
“太可怕了。”
“就是。”
小偷帶着一個鴨舌帽,聽到別人議論低着頭不說話,手上使着勁兒想掙脫陸辰,陸辰又用了幾分力,對方臉白了白,擡起頭惡毒的看了陸辰一眼,小聲說:“識相點趕緊放了我,否則你就等着倒黴吧。”
陸辰沒理他,這時失主從那邊趕過來,眼角還挂着淚,一過來沖上來把包從小偷手裏奪了過去,那包挺破,也不是什麽名牌包,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搶她的。
人群裏很快有人提出疑問。
那女人用帶着口音的方言說:“俺們男人在醫院,俺剛從銀行取錢出來他就跟着俺,俺吓壞了”
說完,又沖陸辰鞠躬:“謝謝你了大兄弟,要是沒有你,俺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陸辰壓着強盜:“不用謝,報警吧。”
女人一疊聲的答應:“好好好。”
“等等”人群裏有個高大的男人忽然鑽出來,他上前把強盜的帽子往上挑了挑:“我認識他,這一片的慣偷了,你報了警也沒用,過兩天他就出來了,這人報複心特別強,出來了準找你們事兒,我看大姐你東西也沒少,就別報警了。”
女人被他說的害了怕,抱着包猶豫的說:“這樣啊,那,那……”
陸辰一皺眉,語氣還算溫和的說:“你跟他一夥兒的吧?”
男人被說的氣急敗壞:“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一聲,你不領情就算了怎麽還污蔑人呢?算了算了,小夥子,等他出來了找你麻煩,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最後一句話男人咬的特別重,陸辰當沒聽懂他的威脅,拿出摔壞的手機,按了一下,居然還不耽誤使用,他麻利的按了110,報了警。
警察來的很快,把強盜扭送上警車,順便讓失主去做了筆錄,陸辰往人群裏一看,那個高大的男人早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