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蕭奕舟還沒到, 景淑已經開始和羅正平對臺詞了。

“絕對絕對不要暴露我是景淑。哦不對,我本來就是景淑。其實我們是一起被雇傭過來打工的。”景淑試圖強行找一個合理的借口來解釋她自己的存在,最終發現, “不, 我不應該在現場!”

羅正平不明白景淑為什麽要這麽失措。

他這個莫名其妙過來打工的雖然緊張,但都沒有如此驚慌失措。

在場因為消息靈通, 揣測出真相的齊老板委婉提示景淑:“你是今天的主角, 等下你哥哥肯定會和別人介紹你的。”

按理來說, 景謙肯定知道景淑和蕭奕舟有接觸。保不準今天的情況就是景謙刻意促成的。齊老板相當敏銳猜着, 含笑問景淑:“現在跑肯定來不及也不合适。”

景家邀請來這麽多人, 在圈內也是要面子的。

景淑陷入困境。她剛才光顧着想自己要怎麽躲避蕭奕舟,現下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對了, 蕭奕舟怎麽會在這裏?”

齊老板看熱鬧不嫌事大, 相當和善給對方找理由:“可能也是雇傭來的吧。畢竟長得比較帥, 和你們羅學長一樣, 也是名校生。”

剛和蕭奕舟打過招呼的羅正平:“……”

景淑:“……”

齊老板的語氣太過誠懇, 以至于景淑一瞬間有點不知道她這話是認真的還是在開她玩笑。

景淑以防萬一, 決定暫時先溜再說:“我去個洗手間。你們兩個繼續逛。今天的行程比較有趣, 可以擴展一下社交圈, 也可以買點自己喜歡的作品。”

她客氣說完這個, 踩着高跟鞋快速扭頭離場。

等下要去問一下她哥的秘書,蕭奕舟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景淑飛快離開,留下原地繼續樂呵呵的齊老板,以及望着景淑背景更加困惑的羅正平。年長隊友好幾歲的羅正平轉回腦袋,問自己雇主:“她和蕭奕舟為什麽不能見面?回頭線下賽遲早會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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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板笑意加深:“線下賽見面那是線下賽見面。那和現在這場見面可完全不一樣。”

羅正平常年打工,完全不理解有錢人的層次差異,更不知道在他眼裏瘋狂炫富的幾個人其實已經在裝窮。他回想了一下今天這場宴會的目的:“因為今天是相親?”

齊老板沒把更多的事情告訴羅正平, 只是笑着轉移了話題:“繼續看畫吧。”

羅正平到底不是多管閑事的人。

他提醒自己,自己到底和這群人不是一個世界的,聽話站在齊老板身邊跟着一起看畫。

……

蕭奕舟被一群人圍着,聊着聊着也有些聊煩了。

主要是這種浮于表面的聊天,一旦想要多聊一點,衆人的想法幾乎都寫在了臉上。他們好奇着他一個人在家裏所經歷的家庭教育是怎麽樣的,好奇他如今的生活和以前有什麽不同,好奇蕭氏怎麽培養繼承人。

不會說話的幾個,幾乎要将“你脫離社會會有問題”刻在臉上,會說話的幾個則全是八卦的态度在那兒旁敲側擊着,想試探一下看看自家以後能不能也借鑒一下這個。

在場都是人精,誰聽不出誰的潛臺詞呢?

蕭奕舟沒興趣和這群人插科打诨,又看不了旁邊的什麽藝術品,幹脆找了個理由:“我失陪一下,去個洗手間。”

這個理由出來,誰也不好意思再攔着。

人總有三急對吧,總不能開口說你別去了我們再聊一會兒。臉皮再怎麽厚,也都不好意思當着那麽多人面說出一個“我陪你去”或者“我也一起去”。

要知道這是個表面“藝術品鑒”實際“相親”的宴會。男生說出這話顯得gay gay的,女生說出這話顯得……有點逾越。

于是蕭奕舟輕松從人群中脫離,帶着歉意的表情愉快離開人群,前往衛生間。

傅深染幫忙了宴會的各種證件申請,算是個幫忙。他不需要如何招待客人,于是和衆人客套笑笑後,找了個理由也開溜:“我去看看宴會上還有什麽要幫忙的。”

于是他也跑路了。

留下來的一群人互相聊天起來,聊了沒一會兒,碰上了走過來的景謙。一群人發現了新目标,又湊上去和景謙聊天,順便将剛才和蕭奕舟聊的內容又重複了起來。

這裏應酬着,洗手間處,景淑坐在化妝間裏沉思。

這個會場的洗手間相當優秀,在女士和男士洗手間的中間,有個半包圍式的化妝間,專門有給人補妝的化妝臺。鏡子一圈有白色打光,确保坐在椅子上的人能夠擁有充分照明來補上精致的妝容。

悠揚的樂曲和清淡的熏香搭配,确實讓景淑能夠靜下心來思考問題。

蕭奕舟為什麽會在現場?

他難道是蕭氏……不對,蕭氏集團的繼承人肯定不可能是他。如果說是他的話,那他幹嘛還要去參加那個大學生國際編程大賽?這不是自家人打自家擂臺?

後頭拿了邀請函會被人覺得搶了別人的機會,不拿邀請函會給人一種繼承人不過如此的感覺。

難道說,蕭奕舟其實是蕭氏集團的私生子,那種沒有繼承權的存在?特意用了某個手法,混進這場宴會。他為了能夠得到蕭氏的重視,苦心積慮,不擇手段……

景淑在腦中腦補了十萬字的私生子複仇,皺着眉頭有節奏敲着桌面:好慘,有點太慘了。

她覺得自己稍微想太多了一些。或許蕭奕舟并沒有複仇那麽多的想法,更多只是想要展現自己,表現出自己并沒有不如人這樣的感覺。

難怪平日裏表現得那麽窮,因為私生子從出生就不被期待,當然也就沒有錢。難怪蕭奕舟是一個人住着。難怪聽說以前是家庭教育長大的。

他的身份不适合暴露在光亮下。

這麽一想,邏輯瞬間暢通了起來。

私生子最大問題,不是孩子本身,而是長輩。這屬于長輩的歷史遺留問題。

景淑對蕭奕舟有好感,如今當然是更偏向于蕭奕舟這個人。從最近接觸來看,他這個人本質上是個很好的人。遵紀守法,住在垃圾站邊上還認真記垃圾分類。

素質教育是絕對優秀的。個人水平也絕對是優秀的。

抛開一切外在因素,光他個人的綜合水平而言,未來也絕對是前途光明。

不知道她哥或者她哥秘書那兒有沒有關于蕭氏私生子的相關資料。這一方面似乎調查起來就比較困難了。要是蕭奕舟并不是以這種身份進來的,那就更加難查看。

不知道蕭奕舟對蕭家是什麽态度。

正常人平時也不會随便和別人說自己是私生子什麽的。

她決定将這個想法默默壓在心裏。正常人也絕不會去随便當着一個人的面去問他是不是哪家的私生子。這太失禮了。

當然如今現在她面臨的最緊迫的問題是,她要找什麽理由才可以更好去解釋,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呢?

景氏,景淑。

身份可太好猜了。

景淑輕微哀嚎一聲,用手扶額:總不能真用羅學長的借口吧。那個借口相當好用,只是一個人用尚佳,兩個人用肯定有一個聽上去就像假的。

如果不是假的,那就是景家這個邀約的宴會有問題。什麽人都可以輕易混進來,問題可太大了。

在景家邀約必然沒有問題,她又要和蕭奕舟碰面的情況下,要怎麽解決現在的問題呢?

她都想說她其實只是路過不小心闖進來的。剛才完全是在隔壁吃飯的。

但問題是,等下吃飯要在一塊兒進行自助餐,回頭還有個小型拍賣會。她全程在場,位置基本上全在景謙身邊。就算她不說自己是誰,是個人都知道她具體身份是誰。

太慘了。

景淑換了一個手扶額,對着鏡子相當絕望。不管是什麽方法,她都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證明自己和景家沒有關系啊。

洗手間處,腳步聲傳來。

景淑沒有轉頭都知道這個腳步聲屬于一位穿皮鞋的男士。皮鞋價格昂貴卻又皮質柔軟,在鞋底面處應該有特殊處理過。

不想社交的她本就挑了一個化妝室偏僻角落,聽到這個聲音後幹脆把頭更往下低了一些。只要她在鏡子裏看不到那個人,那個人就看不見她的臉。

蕭奕舟來洗手間,注意到了化妝間角落裏一抹黃色。很明亮的顏色,但這麽孤零零一個人呆在那兒,似乎這位女士的心情并不像裙子那麽明亮。

他沒看到人臉,并沒有想太多,徑直進了洗手間。

過了一會兒,他又走了出來。

洗手間這邊很是空曠,完全沒有其他人過來。

蕭奕舟稍微休整了一下,準備再次回到會場中心去。他就這麽回頭看一眼,意外發現剛才黃裙子的主人竟然還在化妝室內。

動作幾乎沒有變化,整個人縮在那兒,像是在規避什麽一樣。

回到會場有點煩。

裏面的人都不認識,都是社交任務。

蕭奕舟原本邁向會場的腳收回,轉了個方向,朝着化妝室走去。化妝室裏的燈光和洗手間的燈光不太一樣,更白皙一些。

他生怕驚擾到化妝室內的這位女士,放低聲音,用優雅的語氣詢問了一下:“您好,我看您在這個化妝室有點時間了。請問需要我幫忙麽?”

這個耳熟的聲音,景淑就算是個傻子也聽出來了。

她渾身僵住,不知道這人怎麽會摸到化妝室來。

蕭奕舟走進化妝室,走近明亮衣裙的少女,臉上的笑容微妙頓住。他默默将帶有袖口和手表的手藏到身後。話到了嘴邊,不知怎麽就變成了:“我是這個會場的工作人員。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麽?”

景淑:“……”

什麽啊。私生子什麽的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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