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那個接送的人是誰?……

常人很難駕馭的詞讓蕭奕舟說出來, 完全沒有丁點的違和感。

他那姿态太過标準,只差站起身來,就可以媲美最講究的紳士。

沒有系領帶的白色襯衫松開着最上面兩顆紐扣, 卻沒有損傷他半點氣勢。他的眼眸深邃, 卻又因為現場的光亮,而有着集中的一點白色高光。

眼睛如果會說話, 那此刻他的雙眸是在說:這種學校傳聞哪怕是假的, 也有一部分可以采信一下。

轉過頭的景淑對上蕭奕舟的雙眸, 一下子就從他的眼眸裏明白過來他那個意思。

她反應過來時, 手覆在了蕭奕舟的手上。溫潤的感知從手心傳來, 慢慢握緊。她的手微涼,能感受到蕭奕舟的手溫度比自己高, 幹燥還有一點輕微的繭。

意識回籠, 她竟是一時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怎麽就忽然, 握手了?

這算是, 親昵麽?

他想要和她永遠在一起?為什麽?他不是只是想要她做一個比賽隊伍內的翻譯而已麽?

滿腦子的問題卻壓不住心頭汩汩冒出的高興。高興到她臉上不由浮現出笑意。

是朋友也能握手的, 其實并沒有那麽多別的意思吧。

景淑和很多人握過手, 和熟悉的女生還會手挽手一起去逛街。她視線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細看着雙方的手。比起蕭奕舟的手來說, 她的手小了那麽一圈。

挺般配, 挺和諧。

過了最高點,摩天輪緩緩下落,完全不會為了這麽一刻而停留。時間從不會為了這點小事駐足。但兩個人相握着的手并沒有收回來。

伸出去的時候沒想那麽多,收回來的時候似乎好像找不到什麽非常好的借口。

景淑沒有收回手,蕭奕舟便覺得自己提出收回手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當然,他感受着景淑微涼的手,稍稍有點不想放開。

細膩柔滑很舒服, 這個體溫似乎正正好。

當然,對于他來說感覺正好,對于女士來說。夏季的夜晚總歸是有點涼快了。

蕭奕舟問景淑:“覺得冷麽?”

話一出口,他想到自己在車上的西裝外套,想到了西裝外套上不太能讓景淑瞧見的奢侈袖口。他既不可能跑出園區去拿外套,也不可能真将那外套給景淑穿。

“不如去買件頭蓬,或者披風?”蕭奕舟問了一句,“園區應該有?”

景淑半點不覺得冷,搖了搖頭。

別看她的裙子是短裙,其實腰部和上身為了做出那種蝴蝶的輕盈和缥缈感,又能讓衣服不滑落或走光,纏繞了好幾圈來塑形,穿着半點不會讓人覺得冷。

摩天輪逐漸下降。

兩人依舊握着手。

手懸空着怪怪的。景淑終于意識到這一點,準備收回自己的手。只是在收回的那一刻,她想到這段時間自己滿腦子腦補內容,最終幻想失敗還挺慘烈的,于是下手捏了捏蕭奕舟的手。

她若無其事說了一聲:“嗯,手感不錯。”

蕭奕舟微怔,随後失笑。

摩天輪到最底端,兩人下了艙,換了另外兩個陌生人上去。那兩位陌生人詫異于這兩人穿得那麽正式,不知道腦補了點什麽,上了摩天輪還悄悄拍了兩張這兩人的照片。

景淑和蕭奕舟之間的氣氛和上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似乎更貼近了。

他們的性子都是相對比較敏銳的性子,不管是在哪種教育的情況下,為了能夠達到家庭教育的優秀目标,他們幾乎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和判斷氣氛。

當然,察覺是一回事,如何處理氣氛是另一回事。比如現在,兩個人不管是誰,都偏向于讓這個氣氛順其自然。

景淑看着前方人流,腳步輕快:也許現在屬于朋友以上,戀人未滿?

她腦中的小人開始互相鬥毆起來,一個堅持着蕭奕舟對她就是有好感,一個堅持着不要做夢了你個大傻蛋。兩個小人自由搏擊,就差把她學生時代所有所學的武技全用上。

他們下摩天輪的時機有些太好,從摩天輪進入游樂場主幹道的時間也有些太妙。晚間最後一場花車□□正好開始,從中央的側壁歡天喜地冒出來。

由于是傳統文化主題,這一次的花車全程古色古香,一個個全員漢服,意外還有騎真馬的将士在前頭昂首闊步憂心。

馬匹質量相當不錯,皮毛在夜間燈光下依然能看出油光水滑。

景淑和蕭奕舟看了片刻,很快還是被空下來的各種設施吸引了注意力。減少排隊時間抓緊玩的機會也就現在了。

兩人發現這一點,極為孩子氣順着圈,找一個個游戲設施上。有些設施不給穿高跟鞋,蕭奕舟就幫景淑脫鞋子,回頭再幫她拿過來穿上。

一脫一穿,總是忍不住讓人幾次側目。要不是游樂場最近的主題是中式文化主題,別人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在場的工作人員,專門陪玩烘托童話故事氣氛的那種。

玩到後面玩累了,兩人站在一個冰激淩櫃前。

“我想吃香草的。”景淑點着甜筒,看了一下價格。

“三十,真便宜啊。”蕭奕舟買單,給景淑一個香草的,自己拿了個巧克力的。

景淑側頭:“???”

蕭奕舟注意到景淑視線:“……”

兩人思考了一下自己對物價的誤會,默默啃着冰激淩。算了,還是不說話比較好,說越多越容易錯。回家就去查看一下正常物價。

味道雖然不是特別醇厚,但也不算糟糕。

景淑把冰激淩吃了,就剩下了甜筒下面的皮:“我還想吃一個。抹茶的。”

蕭奕舟再給景淑買了個抹茶的。

蕭奕舟對游樂場沒什麽記憶了,可景淑還記得自己在游樂場玩時買過的食物:“我以前在游樂場買冰激淩,一粒一粒的那種,一碗10刀。可以買兩個甜筒。”

一碗顆粒狀的冰激淩,質感并不算多好都要六七十塊錢。她一直以為這種才是正常價位。

賣甜筒的工作人員聽到這話笑起來:“物價不一樣的嘛。人家工資和我們也不一樣。”

“嗯。”景淑點了腦袋,拿着抹茶的舔起來。

剛才香草的用啃的吃太快,感覺一下子就沒了。

這家游樂場并沒有很大,夜間開放的設施相對較少。兩個人除去那種穿裙子不适合上去的過山車之類刺激游戲,基本上都玩過了一遍。

就連很傻的那種兒童參觀場所都進去了一下。

晚上的舞臺秀因為兩人沒有提前搶位,所以早擠不進去了。這家游樂場晚上沒有煙花秀,夜間閉園時間也逐漸到來,蕭奕舟帶着吃甜筒的景淑往門口走。

“穿高跟鞋走路腳疼麽?”蕭奕舟低頭,發現景淑露出的腳背邊緣已經泛紅。

景淑的高跟鞋鞋跟纖細,走起來卻意外穩當。她跟着低頭看自己的腳:“不疼。”

用高跟鞋走這點路程根本不疼。不過明天腳必然會輕微腫一些。

她并不是很在意将明天的情況預測好,收回視線繼續吃自己的甜筒。

出了樂園,她将甜筒底下的殼扔掉,回頭再看了眼夜晚的游樂場。摩天輪燈還亮着,不過已經關閉,不再旋轉運營。整個游樂場燈火通明,半點看不出娛樂即将散場的感覺。

他們在這裏玩了幾個小時。

啊,晚飯都沒吃。

景淑猛然想起這個。

晚上的晚宴有自助餐,但他們兩個都沒到自助餐環節就過來了。全程就在蒙頭玩,進食只吃了兩個冰激淩。最好笑的是,不管是她還是蕭奕舟,全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現在這個點,整個聚會應該結束了。

景淑确定家裏肯定有吃的,但蕭奕舟回家的話,應該只有一個人,什麽吃的都沒有。

蕭奕舟在原地等了景淑片刻,見景淑轉回身,帶着景淑繼續往停車場走:“我送你回家。”

景淑心頭一驚。

不行。

蕭奕舟要是送她回家的話,她就完蛋了。萬一路上碰上她哥,她是打招呼呢還是不打招呼?暴露了自己家到底是什麽情況,豈不是直接暴露了她就是景家那位。

“……我,自己回去。”景淑腳步停下,露出一個笑。

蕭奕舟這回又跟着停下了。

翻車很恐怖,不翻車只有靠說謊。

“我打個車回去。這裏門口車挺多的。”景淑對蕭奕舟這樣說着,臉上保持着自己的笑容,“已經有點晚了,也不好意思打擾你再送我回去。這樣你回去的時候就太晚了。”

蕭奕舟望着景淑:“不晚。晚上讓你一個人回去不方便。”

景淑先前找理由出來的時候都沒覺得什麽,可現在臉上莫名發燙。不是羞紅的燙,而是因為說謊話愧疚的羞恥到發燙:“還好。我以前也會玩很晚再回去。”

剛才才産生的氣氛突然就有點變了味。本該順其自然的道路,忽然碰上了一個遮擋物,其後還多出了一條詭異的岔路。

好巧不巧,手機鈴聲響起。

景淑翻出了自己的手機,就聽那邊景謙開口:“還不回家?在哪裏?我來接你。”

她應了一聲:“好。”很快挂掉了電話。

景淑對着蕭奕舟歉意笑笑:“有人來接我了。”

蕭奕舟就這麽看着景淑。

景淑繼續笑着,笑到有點笑不出來,帶着點歉意:“你要不先回去?”

蕭奕舟沒想到景淑會不讓自己送她回家。回家這種事情,為什麽會阻攔自己呢?

他站在景淑身邊:“我陪你在這裏等一會兒。”

天深風冷。

景淑拿着手機給景謙發了一個信息:等下不要搖下車窗,我認得出車牌!

景謙:……

蕭奕舟注意着景淑的動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個接送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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