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妖孽亂世
妖孽亂世
清虛子還是朝廷的煉丹師的時候，福壽宮可謂是門庭若市，不少大臣都來福壽宮裏尋求仙丹靈藥服用。
如今卻只有百裏豫一個人不說，就算三清的神像仍舊屹立不倒，可看起來仍舊像一個廢棄的道觀。
百裏豫坐在三清神像前發呆，他剛剛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一點可以被分類為食物的東西——一塊已經硬的不能再硬的饅頭。不由得悲從心來，他百裏豫堂堂大唐駐守邊關大将軍，就算打仗的時候也沒少了吃的，太平盛世的時候更是吃香的喝辣的，要不是他每天都記得帶兵訓練，說不定都吃成大胖子了。
百裏豫丢下了手中的饅頭，直感嘆自己穿來的不是時候。
要是趕上清虛子還很牛批的時候，還有機會好好的學點道術提升下自己，至少要屯點食物，不然也不至于搞的這麽尴尬。
百裏豫覺得自己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還是出去找點食物比較好，就算被歹人所殺也比餓死強。
于是，在這個夜晚，百裏豫悄悄的走出了福壽宮。
他自然是不敢去禦膳房的，一是太遠，而是那裏關乎皇上的飲食所以還是看管的很嚴實的。
他的目的是禦花園，因為這個身體，也就是赤焰子的記憶中，禦花園中有一個魚塘，魚塘之中剛巧有錦鯉……錦鯉好不好吃不知道，但卻妥妥是可以吃的。
沒錯，百裏豫現在已經餓到喪心病狂的打算去偷錦鯉吃了。
百裏豫到了禦花園的時候，果然發現魚塘附近是沒有人的，他沒有下水而是從腰間拿出了一柄竹笛。
這是他剛剛随手做的，雖然外形不怎麽美觀，但卻可以做到所有笛子能做到的事情。
想他當初和王遺風成為至交好友，雖說王遺風沒有教他紅塵一脈的高深功夫，但卻把吹笛子的功夫完全傳授給了百裏豫，所以說百裏豫除了能吹出王遺風那種殺人破陣的笛音，還能吹出那種特殊的笛音——簡單來說便是笛音無音，而是用內力吹奏的，這種內力以笛子為媒介而帶出的‘無音’可以直接攻擊對象心髒跳躍速度加快甚至猝死的神奇作用，被王遺風命名為紅塵滅殺曲。
紅塵滅殺曲聽起來很高大上，但如今百裏豫卻被動的要用這高大上的曲子來抓魚，不得不感嘆一聲一分錢憋死英雄漢，一個饅頭逼死百裏豫。
值得慶幸的是，百裏豫在大唐的內力跟着他的靈魂一起穿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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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果然有魚被紅塵滅殺曲給搞死了，百裏豫大喜直接駕馭着輕功略過魚塘那麽一撈，兩條魚就落入了百裏豫的手中。
百裏豫打算回道觀烤魚的時候，百裏豫十分敏銳的卻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他往右面那麽一跳便落到了岸上，順着那股危險氣息的發源地——居然是一個和尚。
那和尚的頭上帶着不是普通的僧帽，而是三角形的白色僧帽，他穿着一襲袈裟，脖子上挂着巨大的佛珠，單手施佛禮，一手則是捏着小串佛珠，怎麽看都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
但百裏豫卻沒有放松，就算來者是一個僧人，但百裏豫卻仍舊感覺到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因為那種即将遇到危險的預感而戰栗的感覺。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和尚看着百裏豫，眼中的目光是相似于修佛之人的我佛慈悲，可是這卻讓百裏豫更加的緊張。
因為這個和尚明明是個男人的樣子，但他的聲音卻相似于女子，若不是看到了對方的樣子，百裏豫還以為開口說話的人是一個中年的尼姑而非是這個中年的瘦弱的和尚。
不由自主的，百裏豫把這個和尚同那個醫治了被自家師父清虛子弄的差點挂掉的和尚普渡慈航聯系到了一起，更加在心中認定這個普渡慈航說不定就是個妖僧。畢竟，也有不少對佛理禪音理解錯誤的和尚誤入歧途變成妖僧。
他不過是殺了兩條魚打算填飽肚子，怎麽就入了苦海？又如何算是握了屠刀？
可比現代社會那些強行雞湯有毒雞湯要讨厭的多了。
當年他還在邊關做大将軍的時候，可不就收拾了個把[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理解為[把世界都變成地獄才能超脫]的妖僧。
百裏豫還記得那張紙上的提示和這個身體的本來的記憶，讓他清晰的記得這個世界是有妖魔鬼怪作祟的，也就是說和尚道士都是有法術的……他現在可沒學會什麽法術，也就是說，硬拼的話，他是鬥不過這個和尚的。
于是，百裏豫覺得自己還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在确定自己還是面癱，無法做出類似于微笑的表情之後，百裏豫放柔了語氣，好聲好氣的說：“既得了禪師點化，貧道定然不會再為了口腹之欲犯殺生之戒，只不過……這錦鯉已經死了，便讓貧道帶回去果腹可好？”百裏豫見普渡慈航不再說話，以為自己躲過了這一劫，便道：“天色已晚，不打擾禪師休息，貧道先行一步了。”
百裏豫剛邁出一步，誰知那普渡慈航卻搖了搖頭，悲憫的說：“冥頑不靈。”
随後，百裏豫就聽到了那普渡慈航開始念經。
那是一串百裏豫并不是很能聽明白的梵音，空靈卻透露着詭異。
佛法本為救世超度，為何這梵音聽起來如此的怪異？
與此同時，百裏豫的腦海中出現了幻象——那是他當年帶兵和吐蕃大戰時的景象。
屍骨，鮮血，烏鴉，哭泣，和眼淚。
百裏豫聽到有人再耳邊哭泣着控訴着：[是你害死了他們！是你殺了他們！是你毀了和平！你是個罪人，你是個惡魔！]
我是個罪人我害死了好多人……我——
百裏豫陷入了濃烈的自責之中，可沒有人看到的是，他的衣角所沾染的一塊有着朱砂字的白紙突然爆發出了金色的光芒，然後飄入百裏豫的心髒之中，讓陷入負罪感的百裏豫內心湧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不，我沒有錯，我只是在守護我的國土，我只是在保衛我的國家！
我沒有錯！
瞬間，被這梵音所牽引出來的愧疚感和罪惡感消失的無影無蹤，與此同時普渡慈航口中的梵音還在念着，但百裏豫卻已經全然清醒了過來，那梵音不再對他有什麽引誘性的效果，而他也從腰間拿出了剛剛吹奏紅塵滅殺曲的竹笛吹奏了那曲王遺風最喜歡的樂曲。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南無阿彌，南無阿彌——]
兩種音樂交雜在一起，瞬間讓本來還算風平浪靜的禦花園刮起了大風，樹木之間獵獵作響，就連土地上的沙石都被刮了起來，幾乎迷住了眼睛。
兩股力量到了極致的時候，百裏豫手中的笛子被震碎，而他也向後倒退了好幾步，嘴角流出了鮮血。
而就在這個時候，百裏豫的手被一把溫熱的手握住，随後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快走，你不是這個妖僧的對手。”
百裏豫一聽對方叫普渡慈航妖僧那多半就是自己人了，便也沒有想什麽就任憑那人拉着自己逃走。而當兩股音樂相撞所産生的狂風消失之後，百裏豫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只留下普渡慈航一個人留在原地，那總是流露出普度衆生的目光展現出兇狠和一絲絲的不解。
這個小道士本是該死了的，雖然是他的屬下動的手，可卻又活了過來不說，還學會了如此怪異的可以抵制索命梵音的笛音……清虛子都沒有的本事，他這個小徒弟到底是從何處學來的？
而百裏豫則是被那個姑娘拉扯着轉了不少的洞，最後從密道裏出來停留在了一個還算是華麗的房間。
在蠟燭的照耀下，百裏豫也終于看出了這個姑娘的樣子，一個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做宮女打扮的少女，她的瞳孔過黑，黑的幾乎看不到白眼仁，有些恐怖，但她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卻是陽光的，感覺上來說，應該不是壞人。
單從感覺來判斷一個人是否對自己報有惡意其實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但不巧，這種感覺已經幫了百裏豫很多次——比如說，他當年就是通過這種預感發現了安陸公主的不簡單。
那宮女看百裏豫一直不說話，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你真厲害，居然可以對抗普渡慈航的索命梵音。”
“索命梵音？”百裏豫念出了這四個字，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是聽起來就真的足夠邪惡的……但凡索命之物，均非善物。
就在百裏豫打算多問幾句的時候，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打開，讓百裏豫的神經瞬間繃緊。
“彩兒，你跑去哪裏了，孤一直再找你……”熟悉的聲音出現的同時，百裏豫也看到了說話人的那張臉和聲音一樣的熟悉。
杏黃的太子服，和俊秀卻帶着驕傲的容顏，赫然就是年輕版本的李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