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分不清的界限
涼宮受傷,正好秦素素也在樓下住院,這讓本來想要帶薪休假的涼宮心情略有低落。
文觀止、林霏和殷骊輪流照顧她,涼瑞有空的時候也會帶着涼雄過來。不過涼雄有些鬧,而且還是孩子,殷骊盡量讓他在家裏,所以涼瑞最近看孩子的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
女人是一種占有欲和嫉妒心很強的生物,對自己所擁有或者觊觎的東西都不容許別人惦記。
開始的時候,殷骊對于自己老公和小姑子的親密關系很介意,不太清楚為什麽涼瑞會溺愛涼宮到這種程度。
涼宮是個聰敏的孩子,所以自從涼瑞結婚之後,就刻意地離他遠點,不再和以前那樣,摟着抱着,親密無間。
涼宮也談過戀愛,在她心裏,如果有了愛人,就要和所有的異性保持安全的距離。對于親人,就看親人那一半的反應大小了。
等殷骊反應過來是這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孩子讓着自己的時候,羞愧不已,但已為時過晚,涼宮已經遠走德國,離開這個令她傷心和絕望的地方了。
現在殷骊一心一意地照顧她,和親妹妹也差不多。她知道,文觀止和林霏都有自己的事情,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如她這個全職嫂子方便。
天空很藍,連一朵白雲都沒有。在屋子裏覺得天朗氣清,但是出門的時候,冷風就會迎面而來,刮在臉上跟鐵絲攪得似的,這就是冬天啊。
殷骊炖了蓮藕排骨湯,涼瑞送她過來,讓後送孩子上學。過了最難受的階段,涼宮最近食欲和起色都不錯。胳膊也不是很疼,在可忍受的範圍之內。
顧城最近也忙,一邊顧着涼宮,一邊上班忙得焦頭爛額。心情不好,工作也沒什麽效率,不在狀态,滿腦子裏都是涼宮。
而且,涼霙最近也有些多疑,因為她已經半個多月沒見到自己的媽咪了。顧城總是推脫,但是借口被涼霙一一識破,嘴上卻不說破,心下決定,一定要拐帶老頭兒回去看看媽咪。
顧城不怎麽擅長說謊,也知道瞞不住閨女,暗自頭疼。
涼宮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涼宮和很多女人渾身chi裸,圍着一個偌大的水池繞圈,邊走邊磕頭跪拜。上空吊着一個熱氣球似的籃子,裏面一個帶着帽子的男人,帽檐壓得很低,但是涼宮知道,那個是顧城。
他高高在上,喝令下面的女子跪拜,只要不拜就是一槍斃命,倒向裏面的水池。裏面的水已經變成了紅色,浮着一團團chi裸的屍體,豐tun翹ru,從性感變成了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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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宮最後實在跪不下去了,被顧城一槍擊斃,胸口生生地疼,但是噩夢還沒有結束。
涼宮浮在水裏,看着自己的鮮血一點一點和那些人的血融在一起,嘴裏大聲喊道“我不要和你們在一起”“不要和你們在一起”“不要……”
猛然睜開眼睛,是熟悉的白色病房,床邊擺放着新鮮的百合花,是昨晚上顧城送來的。嘴巴保持着張開的幅度,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叫出聲,會不會吵醒隔壁床上躺着的顧城。
高級病房就是舒服,家屬也能有一張超級舒适的大床,不至于窩在沙發裏。天色還沒有亮,但是走廊裏的燈好像從牆壁透了過來,照在屋子裏,可以看見家具清晰的輪廓。
涼宮平躺着,見顧城沒醒,就回憶自己那個詭異的夢。
顧城不會殺她,這點她很肯定,但是不能保證他不會離開自己,畢竟前車之鑒。而且他情婦那麽多,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胡搞亂搞之類的。
要是以前,涼宮會堅定地說,“我相信他”。但是此刻,涼宮動搖了。
生産涼霙時的痛苦,走投無路的絕望。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只螞蟻,非要和一個大象賽跑百米,沒準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也只能是個累死的下場,這就是她和現實之間的差距。
她并不想堅強到絕望,那是一種心如死灰卻不能死去的茍延殘喘的疲憊。她厭煩了。
她不要和那些女人一樣,她是獨一無二的,即使她也喜歡顧城,比她們愛的都要深,深到骨子裏,但是她不允許自己愛得沒有尊嚴,匍匐在他的腳下。
跟一個女人做愛和跟一個女人睡覺,是兩種截然不同,甚至是相互對立的情感。愛情并不是通過做愛的欲望而體現的,而是通過和她共眠的欲望而體現出來的。前者可能是數個女人,而後者只能是對一個女人的欲求。
但是,在涼霙生病,自己斷過的手抱着她,感覺二次折斷的時候,這個男人在哪裏;凱瑟琳去世的時候,自己感覺天要塌了的時候他在哪裏;文觀止、林霏受傷被追殺,涼宮顫抖着幫她們包紮、躲避的時候,感覺明天三人就可能一起死去的時候,他怎麽沒來救她們。
他是不知情,但是他憑什麽不知情,憑什麽?
顧城睡着睡着,就覺得身邊一股冷飕飕的氣息。他當過兵,而且是作戰部隊,所以對這種危險的氣息非常熟悉。收斂氣息聽着身邊的動靜,以便一擊得手。
但是好像又想起了什麽,顧城突然睜開眼睛,望向涼宮的病床方向,心裏一涼,沒有人。
殺氣瞬間聚斂在眼睛裏,拳頭緊握,幾乎是瞬息之間從床上一躍而起,踢向來人的方向。
正想看看究竟是誰這麽大膽子敢要帶走涼宮的時候,顧城愣了。涼宮拿着一把水果刀,眼神呆愣地盯着自己,那種神情,他見過,叫做仇恨。但是從涼宮臉上看見的瞬間,他心裏像是被冰封的湖水,透心涼。
剛要改變攻擊的方向,哪怕自己撞到牆上也不舍得傷到涼宮。角落裏斜插*進一個纖細的身影,一腳擋開顧城的攻勢,一只手取下涼宮手裏的刀,将她制住,動作奇快,只在眨眼之間。正是剛剛進門的文觀止。
她和林霏将涼宮這裏,顧城家人,秦素素那裏都監控起來了,在隔壁弄了個監視室,沒想到最先有情況的竟然是這裏。
林霏也穿着毛絨睡衣跑過來,拉着顧城出來,“被介意,涼宮這是抑郁症犯了忘吃藥了,被介意啊,被介意”。
聽她絮絮叨叨,顧城臉色并沒有好轉,“涼宮竟然要殺我”?!!語氣裏的不可置信顯而易見。
林霏聽着不怎麽得勁,一向溫和的臉上也有些不耐煩,“怎麽了,不忿啊,不忿走啊。”雖然算是自己的上司,但是林霏沒有絲毫客氣。她們都是朋友比命大,同伴勝事業的人,“涼宮就這個德行,時常發病,受不了趕緊滾,沒人稀罕你”。
說完也不理冰山一樣的顧城,甩手進門,“嘭”地一聲。
文觀止制止涼宮之後,丫頭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眼睛裏像是有無數個想法,但是又像單純地發呆。
林霏進門,從床頭櫃的地方翻出藥來。涼宮也不拒絕,乖乖吃下。
文觀止看着着急,“怎麽會這樣,不是早就已經好了麽”。
“哼,顧城在呢,我就知道,早晚的事兒。涼宮,是不是很恨他,很想離開他”。林霏坐在床邊,輕輕地撫着涼宮的臉頰,跟哄涼霙差不多。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不想這樣了”。涼宮差點殺了顧城,但是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帶着一點虛無。
顧城站在病房門外,聽着幾人的話,心裏各種怨念:你到底是不愛我啊,另外林霏竟然拐他家饅頭,這麽明目張膽。自己那麽疼她,差點被殺了,難道說句話的權利都沒有。這是什麽世道。
撥通景随風的電話,顧城覺得應該深入探讨一下,如今的“情”況。
那邊還是半夜,景随風摟着一個一人高的毛熊睡得口水直流,聽到顧城的電話,第一反應是蒙頭——我做夢呢。
直到隔壁的顧強踹門進來,氣哄哄地接了電話,那要命的手機鈴聲才算停止。
“喂,強子吧,給那貨接”。顧城已經靜下心來,望着裏面有些落魄的涼宮不知如何是好。
世強将電話塞進景随風的被子裏,順便擰了一把,也不知道碰到了那裏,景随風一個機靈坐了起來,看着世強的背影豎中指。
“老大,你就是周扒皮”。
顧城冷笑,“我現在真想扒了你的皮。我差點傷了涼宮,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
景随風靠着身後軟軟的大熊,眼神認真地說道,“究竟怎麽回事”?
……
殷骊端着排骨湯過來,文觀止和林霏一直在陪着涼宮,而顧城在走廊裏打電話,看來已經打了一陣子了,臉色冷得跟長白上的大雪似的。
殷骊和梁瑞其實都不看好涼宮和顧城這段感情,但是涼宮樂意,他們只能祝福,希望涼宮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當事者迷。
雖然心情極差,但是顧城還是和殷骊打招呼,點點頭,“這麽早”。
殷骊報之一笑,沒說話,進到病房裏。
顧城尾随。涼宮看到自己的瞬間,明顯将視線移到了窗外,盯着已經大亮的世界,眼睛裏竟然是說不出道不盡的黑暗。
顧城也沒在乎在場的三個女人,低頭吻住了涼宮的側臉,在她耳邊低喃,“這筆賬,我記住了,等你好了我好好跟你算,在床上。不過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之後摸摸她的頭,和往常一樣,轉身離開。
文觀止不屑,“不裝會死啊,明明不爽地要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