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老師
阿肆并沒有等到生日宴會上那件事查出結果, 愛宇生日的第二天主星派來接他的戰艦就到了星空港。
不舍的與家人分別,在妹妹淚眼汪汪中,阿肆帶着小夥伴再度離開了自己的家鄉, 而這次分別後, 他過了數年才得以再次回家,而那時, 一切都變了。
回主星的戰艦上,阿肆面無表情的望着流逝的星空海,眼神放空,仿佛在思考着什麽。
諾亞走到他身旁坐下,敲了敲桌面,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還在為你妹妹的事擔心?”
阿肆看了他一眼, 搖了搖頭, “不, 我只是在想, 一個人要有多強大才能護住所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諾亞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個人的能力終究有限, 除非你有移山填海之能。”
阿肆看着他, 沒說話。
諾亞又道,“回去之後,要不要跟我去三部看看?”
阿肆挑眉, “我記得我已經拒絕過你。”
諾亞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放下後才平靜的說道,“不管你怎麽掙紮,在外界眼裏我們都已經是一根繩上的兩個螞蚱, 背後的人可不會因為錯殺的問題就放過你。”
阿肆也平靜的喝了口水,語氣漫不經心,“和我一根繩上的螞蚱多了去,不多你一個。”
諾亞搖頭,看着他,“但我可能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阿肆瞪了他一眼,氣笑了,“既然知道自己是罪魁禍首,那你又有什麽好說的。”
諾亞嘆息一聲,“我知道你還介意我把你當誘餌的事,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不辯解,我也會用我的一切來彌補。”
“但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如果你有想守護的人,那麽你就必須變得足夠強大,而這個強大必須淩駕于權利之上,否則,你越想守護越會失去。”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這段時間經歷的一切,我想都能讓你明白這個道理。”
Advertisement
阿肆明白諾亞話裏的意思,他沒說話,沉默了下來,直到諾亞起身準備回自己位置時,他才開口道,“回去後就得去第一軍校報道,怕是沒有機會。”
諾亞轉身的動作停了下來,回頭,淺淺一笑,“如果你願意,就總能找到機會的。”
行走兩天一夜之後,淩晨時分他們便到了主星地界,當他們的戰艦在星空港停下時,一直蹲守的人便将消息傳了出去。
“大人,剛才有消息傳來,他已經出了星空港,要安排動手嗎?”
發須皆白的老人在躺椅上睜開了眼睛,深褐色的眼眸中劃過一道銳利的光,“南太空蟲族的事軍部查得怎麽樣了?”
“還在查,目前尚無進展。”
老人合動了下眼皮,“南太空由南方守護星負責,蟲洞一直駐守良好,上次的出現絕非偶然,派去加爾星的人有消息了嗎?”
彙報的人停頓了下,“……信號已經在昨日消失,她傳來的最後一道信息情報科的人正在解析,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結果。”
老人沒再說話,閉上了眼,見狀,彙報的人也不敢再開口,靜待片刻後才輕手輕腳的離開,等人走後,老人才重新睜開眼,看向窗外晨曦,平淡的話語中飽含殺意,“沒想 到過了一千多年,你的後代身上也有了你的能力,宋遲,他會和你一樣短命的,我保證。”
阿肆回到主星時,南太空出現蟲族以及他遇襲的事就在星網上傳開了,大部分人都在關注着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蟲族,只有和阿肆相熟的人關心着他遇襲的事。
等他從星空港出來,恢複信號的光腦瞬間就被各方發來的慰問信息塞滿了,就連提示的小紅燈都變成了一條直線,不得已他只能将光腦暫時扔到一邊,等把小夥伴們都各自送回家後,才一邊領着死賴着不走的諾亞回別墅,一邊慢慢的回複信息。
等把信息回複完,剛松口氣,回到家他就看到了蹲守在他家客廳的安格和艾布特。
阿肆當即就停住了腳步,詢問的望向旁邊迎上來的奇米大叔,奇米也很無奈,壓低聲音道,“從您離開後的第二天,這二位就每天都來,什麽也不問,就坐那,自己聊會天等到天黑後就走。”
阿肆抽了抽嘴角,額頭滑下兩道黑線,這兩人怕是把他家當茶館了吧。
簡單的做了個心裏建設,他這才挂着笑臉,乖巧的上前打招呼,“老師,艾布特教官,你們怎麽來了?”
跟在他身後一步開外的諾亞聽到這個稱呼,當即心裏就像是恰了一千個檸檬一樣,冰藍的眼眸看向面前高大男人時都抑制不住這股從內到外散發出的檸檬清香。
當年的手下敗将,竟然比他還先當上肆宇的老師,太過分了!
他到現在還沒聽到肆宇親切的喊他一聲老師呢!
被男人酸溜溜的看着,安格十分淡定,只是掃了一眼,眼神就落到了阿肆身上,将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見完好無損,沒有缺胳膊少腿,才語氣平淡道,“回來就好。”
艾布特沒忍住對着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明明沒見到人的時候擔心得頭發都掉了好幾茬,這會兒見到了卻幹巴巴的就擠了這麽四個字,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麽好。
實在看不下去摯友的笨嘴拙舌,艾布特習慣性的開始替他拓展語錄,“你老師擔心你,這幾天吃不下睡不着的,人都瘦了一圈,我說你這孩子也是,好好出個門都能遇到……”
“你少說兩句。”艾布特話還沒說完,就被安格給截斷了,他翻了個白眼,“怎麽的,你在我面前礙眼了好幾天,搞得我和你一起吃不下睡不着,都快繃成神經病了,現在還不允許我說兩句,安格,你也太沒良心了吧。”
安格瞪了他 一眼,回頭看向阿肆,板着臉,“別聽他瞎說。”
“我怎麽就瞎說了我,安格……唔。”艾布特還想抗議,就被安格一把給捂了回去。
看着瞪大了眼的自家學生,安格教官臉色如常,十分鎮定,“過兩天就要去第一軍校報道,童軍學院那邊組織了個畢業晚會,你要不要去參加?”
阿肆瞟了眼旁邊正在翻白眼的艾布特教官,很識相的回道,“老師親自邀請,我肯定要去呀。”
“咳”阿肆剛說完,旁邊諾亞就假咳了聲,見阿肆沒理他,他便主動開口道,“肆宇,我們還有其他事要辦,你可別忘了。”
安格松開捂着艾布特的手,随便在他身上蹭了下手上的口水,然後面無表情的看向諾亞,故作不知的問道,“這位是?”
諾亞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冰藍色的眼眸看向安格,淡淡道,“我是肆宇以後的老師。”
安格冷哼一聲,“諾亞上将不是歸隐了,怎麽還有興趣教別人的學生?”
諾亞神色淡淡,“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知道你的那點本事在我面前完全不夠看,讓你教肆宇簡直就是誤人子弟。”
安格拳頭硬了,神色冰冷的對上諾亞,諾亞也面無表情的看了過去,兩人視線膠着,火花在空中迸發,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阿肆默默的往旁邊縮了縮,努力的想要遠離這兩人,結果他這一動作,反而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兩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他。
阿肆咽了咽口水,立刻舉手,“那啥,我是無辜的,認老師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你們主動的,請不要把戰火蔓延到我身上。”
艾布特在旁邊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我說你們兩個還有完沒完,從入學開始鬥到現在,都四五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點。”
諾亞掃了艾布特一眼,“你們四五十,我只有三十五,還是個擁有大好年華的青年。”
艾布特:“……哼,三十五又怎麽樣,活得和八十五一樣,你有什麽好得意的。”
眼見着戰火開始蔓延,阿肆趕緊站了起來,“三位教官,我還有事我就先告辭了,我把地盤讓給你們,随便你們怎麽吵,只要不把我這小別墅掀了就行。”
說完,他迅速起身,準備開溜,剛邁出去一步,就聽到三人異口同聲道,“站住!”
阿肆吓得腳步一頓,欲哭無淚的轉身,可憐巴巴道,“你們想怎麽樣?”
安格看了眼艾布特,艾布特十分上道的作為代表開始發言,“安格從你六歲開始就是你的老師,一直盡心盡責,教導你,呵護你;而我呢,你雖然沒有給我老師的 名分,但這些年我們也是有師徒的情分的,喊我一聲老師也不算過分,但是……”
艾布特話鋒一轉,将矛頭對準了諾亞,“這個人明擺着就是來摘桃子的,什麽都沒教過你,憑什麽和我們争老師的位置!”
艾布特的話一說完,諾亞就慢悠悠的點開了他一直保存着的星網上那則通告,“就憑這個,這老師的位置我就坐定了。”
艾布特當即僵住,安格立馬接力,“還要用官方來壓他,就說明你不配。”
這話戳到了諾亞的痛點,他當即臉就黑了下來,眼看着這戰火越燒越旺,阿肆趕緊道,“三位老師,我有個不成熟的小建議。”
“不成熟就別提了。”趕在其他兩人前,安格率先開口。
阿肆一梗,雙手攤開,“那行,你們三位自行解決,我就不奉陪了。”
“不行!”
結果他剛邁出一步,又被齊刷刷的吼了回來。
他惱怒的回頭,“那你們想怎麽樣?”
安格抿嘴,“做個選擇。”
阿肆:……我特麽就知道會這樣,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你們這些人類能不能成熟點,自己的選擇自己做?!為什麽一定要為難他!他是無辜的好嗎?!
木着臉,阿肆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你們還是聽我那個不成熟的小建議吧。”
然後不等三人反駁,他伸出一根纖長的手指,指着安格,“1號老師。”
轉手,又指向艾布特,“2號老師。”
最後,在諾亞黑漆漆的臉色下,淡定道,“3號老師。”
“為什麽我是3號?”諾亞咬着後槽牙,心裏十分酸。
“那你要不要?”阿肆斜睨着他,一副你接不接受吧,如果你不接受,那連3號都沒有。
艾布特在旁邊涼涼的補刀,“你什麽都沒做就能撿個3號老師已經很不錯了,做人別太貪。”
諾亞眼刀嗖嗖的射向他,“萬年老二別和我說話。”
“你!”
“你們還有什麽意見嗎?”阿肆淡定的截斷艾布特即将脫口而出的謾罵,然後在幾人準備開口前,再度道,“有意見請各自保留,反正我也不會采納的。”
三位剛被強行排完號的老師:……那你問我們幹什麽?!
“好了,排完序了,那我就說一下我接下來的安排,明天白天我和3號老師出去辦事,晚上和1、2號老師去參加童軍學院的宴會。”努力将一碗水端平的阿肆少年冷靜的将自己的 行程通報了出來,然後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迅速上樓。
老師們:……
休息一天之後,第二天天還沒亮,賴在阿肆家住了一晚的諾亞上将就敲響了阿肆的房門,見連敲三聲後裏面依舊沒有任何響動,他便開啓了循環召喚模式,“肆宇、肆宇、肆宇……”
聽着外面如叫魂般的喊聲,阿肆一把将被子舉過頭頂,死死的捂住了耳朵。
這人什麽毛病,一大清早就開始叫魂!昨晚上真不該收留他!
見喊了半天裏面也沒有任何響動,諾亞抿了抿嘴角,冰藍色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猶豫,盯着門看了半響,最終還是嘆息一聲,下了樓。
奇米按着時間端着一瓶熱好的磨可奶和雲雪蛋糕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位上将大刀闊虎的坐在沙發上,眉目緊鎖,神情嚴肅。
他連忙走過去,禮貌的問了聲早安,諾亞瞅了他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算作回應,便又像個木頭人一樣坐着一動不動。
奇米猶豫了下,開口道,“上将,您有什麽需要吩咐的嗎?”
諾亞本不想理會奇米,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肆宇什麽時候起床?”
奇米愣了下,看了看時間,“大約還有十分鐘。”
諾亞緊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起這麽晚,安格究竟是怎麽教他的,一點沒有軍人樣!”
這話奇米可就不愛聽了,當即就反駁道,“我們家小殿下平時很辛苦的,早上多睡一會兒怎麽了,他又沒耽誤平時的訓練,而且他還是個小孩子,現在正是需要多睡的時候,對于這點,安格教官可是十分理解的。”
奇米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教了我們殿下9年的安格教官都沒說什麽,你一個半路出家的有什麽資格說這話。
諾亞自然能聽出話裏的意思,冷冷的看了奇米一眼,奇米手抖了下,反應過來,心裏頓時湧起一股後怕,剛才他太過着急為自家殿下辯護,竟然忘了這位的身份,萬一他記仇,以後折騰他家殿下怎麽辦?
一想到這,奇米連忙彎下腰,道歉,“上将,剛才是我口不擇言,請您諒解。”
諾亞沒說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奇米直起身,卻并不敢放松,還想在說點什麽來挽回,阿肆就穿好衣服下了樓,“在說什麽呢?”
“再說你為什麽喜歡喝磨可奶這種小孩子才喜歡的東西。”諾亞搶在奇米前一本正經的開口。
阿肆下樓的腳步一頓,嘴角不聽話的 動了動,“我本來就是小孩子,喜歡喝這個有什麽問題。”
奇米看了諾亞一眼,但諾亞的眼神全程都在阿肆身上,“快去吃早飯,我和那邊把時間推後了一小時。”
阿肆一愣,兩步并作一步趕緊下樓。
諾亞眉頭一皺,“你慢點,時間還夠。”
阿肆快速撲到盥洗室,站到智能機器人面前,一邊閉着眼讓智能機器人給他洗臉刷牙,一邊道,“原本約定的時間是多久?”
“5點半。”諾亞站在盥洗室外,目光灼灼的看着正在享受機器人服務的漂亮少年。
少年原本淩亂的微卷短發被梳得整整齊齊,輕柔的搭在臉上,他剛洗完的臉就如他最愛的鳳鳥蛋一般,白嫩細滑,閉合的眼眸随着機器人的動作一扇一扇的,猶如在風中飛翔的蝴蝶翅膀。
看着看着,諾亞的心跳就不規則起來,他按了按心口,這感覺猶如那日他躺在草叢睜開眼時看到他時的樣子,美好而又充滿了生機。
洗漱完畢,阿肆便準備出盥洗室,走到門口,就見諾亞傻愣愣望着他,按着心口一動不動,眨了眨眼,他歪了歪頭,“老師?”
‘咚!’
諾亞原本已經漸漸平息的心跳在這一聲輕軟的老師中再次劇烈跳動起來,他死死的按住像是要跳出心口的心髒,抿緊了嘴角。
“你怎麽了?不舒服?”阿肆見他沉着臉捂着心口,連忙擔心的問道。
諾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立刻轉身快步回了客廳。
阿肆:……?
等阿肆出來,諾亞已經收拾好了所有情緒,又恢複了原本死氣沉沉的樣子。
阿肆又看了他一眼,拿過奇米準備好的磨可奶和蛋糕,“老師,我們走吧。”
諾亞看了眼他手上拿着的早餐,淡淡道,“吃了再走。”
阿肆搖搖頭,率先往外走去,“沒事,我可以在路上吃。”
諾亞并沒有帶阿肆去第一軍三部的駐地,而是直接帶着他去了三部的訓練營。
三部的訓練營搭建在維麥斯山山頂,而整個維麥斯山都是三部的訓練基地,到了山腳下,他們就得從懸浮車上下來,徒步走上山。
看着那蜿蜒高聳的山脈,阿肆默默的咽了下口水,暗自慶幸今天早上的早餐吃得夠飽。
“維麥斯山不算高,只有3786米,不過它算是主星上至今保存最完善的原始森林之一。”諾亞站在阿肆身旁,介紹道。
阿肆默默收回目光,“有路嗎?”
諾亞搖頭,“進去之後到處都是路,但每一條路都要你自己走。”
說是原始森林,那就真的是原始森林,就連路那都必 須是原始的。
阿肆瞅了眼自己今天的裝扮,和諾亞商量道,“我們可以改天再來嗎?”
“不能。”諾亞淡淡道。
他仔細看過校長對阿肆的調查報告,上面詳細的記錄了阿肆從六歲後的所有經歷,包括他在訓練的時候因為潔癖發作,把教官的衣服扒下來綁在腳上的惡劣行徑。
“那您能給我提供其他裝備嗎?”阿肆再度開口。
諾亞死魚眼看他,“沒有。”
阿肆吸了口氣,額頭上的青筋開始反複彈跳,“那麽您的意思就是我們要這麽上山?”
諾亞斜睨着他,“有什麽問題嗎?所有将士都是這樣上山的。”
阿肆忍不住了,臉垮了下來,瞪着諾亞,“我不!”
諾亞淡淡的回望他,開口道,“我才不會像安格一樣慣着你,你的那些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的毛病必須改掉。”
阿肆退後一步,“我拒絕。”
他做了十幾年的人,還沒有人這麽明目張膽的告訴他——他不慣着他!
阿肆目光執拗,諾亞也不肯退讓,兩人就在這座巍峨高山下僵持着。
三部的上校剛從山上下來,就看到諾亞正像個石雕一樣背對着他站着,便上前道,“諾亞,你小子來了怎麽不上去,站着吹什麽風呢?”
諾亞沒有回頭,繼續和阿肆僵持,“一會兒就上去。”
上校走上前,拍了他肩膀一下,“趕緊的,訓練都開始了,你不是說要帶學生過來,這位就是你的學生?”
諾亞眼神閃爍了下,“對。”
上校打量了阿肆一眼,又見他也和諾亞一樣杵着不動,就催促道,“既然人來了,就趕緊開始,磨蹭什麽呢。”
諾亞眼神又閃爍了下,阿肆依舊一動不動,仿佛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樣,最終一向以執拗著稱的諾亞認輸了,他嘆了口氣,開始扒衣服,扒下後就遞給了阿肆,“這樣總行了吧。”
阿肆抿着嘴角,沒動。
諾亞兩手用力,‘刺啦’一聲,将衣服從中間撕成了兩半,走到阿肆面前,蹲下,“擡腳。”
阿肆連忙退後一步,一把抓過諾亞的衣服,“我、我自己來。”
旁邊三部的上校看着這一幕腦子都懵了,眼裏一片迷茫。
他們家諾亞上将這是怎麽了?撕了自己的衣服只為給對方綁腳?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誰也不愛搭理的諾亞嗎?怕不是被人掉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