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PART 02

PART 02 【支教】

他說得很簡潔，不敢多再說些什麽。

趙恺軒意料之中，看到面前那張精致的小臉瞬間煞白一片。

這是件醫學上普遍的事故——宮.外.孕。

這本也是件農村少女無知，偷嘗緊.果得來的生活事故。與不從醫不住農村的趙同學沒有半毛錢關系。

但，這件事要是追溯前因後果，罪魁禍首，還要算是楊夢蕊的一時疏忽。

楊夢蕊即便有再多的性.知識，但沒有親身經歷，誰知道怎麽正确避.孕啊！鄧爺爺說了，正确地指出任何理論都要接受實踐的考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她楊夢蕊，再對于朱曉玉某日一問：“老師，您上次說的性.知識我還有不明白的地方，要怎麽樣才能避.孕呢？”

夢蕊同學正在抄筆記的手抖了下，睜大了眼珠兒，愣了愣問道：“曉玉你怎麽問這種問題？”

曉玉同學羞澀的低頭，“昨天我表哥從城裏回來，帶了好幾個他城裏的朋友，有個小姐姐給我看了一本好漂亮的書，書上有這個問題……”

楊夢蕊這才了然，那漂亮的書大概是言情小說吧，她笑了笑，把朱曉玉當成好學的好學生，開始耐心指導，“這個呀……”

村裏時常會發生一些未婚女子先孕的實例，她看着也心痛，找了校長商量保證了一番後學校才同意楊夢蕊開設這門課程，當然，校方同意是同意，可也有個限度，講課的內容，不得越線……

所以想多講，也不太可能。

楊夢蕊那日忙着工作，朱曉玉問完話後回去了，她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只是等到幾個月後，與趙恺軒體驗過，楊夢蕊才瞬間想起那天和朱曉玉對話，這才清醒過來，好像有什麽不對頭的……

她清楚朱家的家庭背景！朱家哪兒來的哥哥姐姐？！

可惜悔悟得太晚，等楊夢蕊找上這個初二的青澀娃娃時，驚愕得知，朱曉玉懷.孕了！二話不說帶着她上醫院去全..身.檢查，得到宮.外.孕的結果後，最先崩潰的是楊夢蕊。

朱曉玉不懂得這些醫學術語，“老師，什麽是宮.外.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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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夢蕊不知內疚了多少回，那段時間裏趙恺軒每每從城裏回來，蹑手蹑腳步入楊夢蕊卧室時，借着窗戶外頭皎潔的月光和四合院走廊上挂着的白熾燈光，他很清楚的看到，楊夢蕊臉上，還挂着沒擦幹的淚痕。

對于一個二十幾年來活得小心翼翼，處處把小事當大事使，大事當國家大事使喚的人來說，生平第一次的疏忽，竟陪上了一條還未成型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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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師，這切掉那什麽管子對曉玉會有什麽影響嗎”朱夫拿着醫生遞給他簽字的文件，向着楊夢蕊發問。

對于他們這些沒上幾年書的農村人，文件上什麽密密麻麻的醫學術語他們不懂，只是覺得這是件很重大的事情，重大到要簽字對方才能行動的大事，在場唯一求助幫自己解釋的也只有這位楊老師。

楊夢蕊抿了下有些幹澀的嘴..唇，下意識看向趙恺軒，趙恺軒也無能為力，該要切除的必須給拿掉，瞥了眼着急等待簽字好去繼續做手術的醫生。

楊夢蕊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醫生幾眼，醫生被這兩人看得頭皮發麻，可時間不能耽擱太久，為了救人，醫生終是搶在兩人前頭，對着家屬解釋：“病人現在有生命危險，大出血，一邊的輸.卵.管損壞嚴重，不及時切除很快就會感染到子..宮……”

“醫生。”婦科醫生的話還沒說完，楊夢蕊那柔.軟平滑的聲調打斷他的長篇大論。

朱父自然是沒怎麽聽明白醫生的意思，只是在聽到自己女兒有“生命危險”時，臉色大變。

他們朱家，只剩下朱曉玉這顆獨苗了。

善于察言觀色的楊夢蕊怎麽會錯過朱父的神色變化，她開口，打斷醫生更壞的斷言，走到朱父面前，握住他拿着文件，有些發抖的粗手。

她看着朱父的目光，似有不忍，亦有勉勵，亦有安慰，“老伯，醫生說了只切掉一條管子，一條管子換來曉玉的生命，即便日後懷.孕概率低了點，但只要活着，一切都還有變法……”

“簽了吧，曉玉等不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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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用了七八個小時的時間，終于把朱曉玉的命給撿了回來。

趙恺軒全付了醫藥費，特為朱曉玉開了間病房，朱家人留下來照顧。

而之于楊夢蕊，趙恺軒開上那輛世爵C8，原路返回，回村裏去。

楊夢蕊有分寸，不該問的話她重來不過問。比如今天的那些黑衣人，比如今天趙恺軒的出手闊綽……

她只知道趙恺軒是個小企業資本家，來這個村子投資開發的。

車裏放着輕音樂。

趙恺軒也沒多話，目視前方，安靜開着車子。

出城的最後一個紅綠燈口，趙恺軒停下車，側臉，凝視安靜坐在副駕駛座上，不吵不鬧，乖順的女子……

她什麽也不過問，她這麽的縱容他……

倒讓他心生不忍，讓他心疼，讓他，越發憐愛起她來。

紅燈轉為綠燈的前一秒，趙恺軒轉回臉，單手扶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從駕駛座這頭，伸向副駕駛座那頭，輕輕地，大手蓋上小手……

他抓着她的手，來回摩挲，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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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恺軒的世界裏不是沒有女子闖入過，只是那些闖入的女子，多半是沒頭蒼蠅，跌跌撞撞也進入不了趙恺軒心裏最柔軟的那塊地方，那些女子的撒嬌，吵鬧，拌嘴……衆多衆多的舉動，卻獨獨抵不過楊夢蕊低頭，默默無言站在趙恺軒身邊的這一小舉動。

愛情，并不是轟轟烈烈才叫做.愛情。

楊夢蕊這樣的女子，是趙恺軒這輩子的劫。

不需要多華麗，只是需要一句，情人眼裏出西施。你是他眼裏的情人，所以，你是他這輩子唯一的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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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夢蕊是楊氏企業的人，經營百年的楊氏企業董事長楊耀華于兩年前五月再婚，新聞媒體報道鋪天蓋地而來。這是楊董事長近十年來第三次婚姻，同時也是楊董事長一生中第五次婚姻。

結婚，離婚，結婚，離婚……

反反複複，好似家常便飯。

可惜楊董事長這一生有再多的婚姻，膝下也僅僅只有楊夢蕊和楊翼謙這兩個孩子。

楊夢蕊三歲時才被父親帶入楊家，同父異母的哥哥楊翼謙不是灰姑娘裏頭的惡毒姐姐，楊翼謙對這個突然到來的破壞他家庭的妹妹和後媽，不是消極的吵鬧，而是平靜的接受。

對待她們母女，不好也不壞，平平淡淡誰也不去幹擾誰。直到楊夢蕊生母去世，他這個做哥哥的才開始靠近這位妹妹。

楊夢蕊獨身一人到邊遠鄉村支教時，正是楊董事長新任妻子生日晚宴上，五金大酒店裏，各色人物穿.插其間，像是道賀，亦是拉攏投資。

楊家小女哲學思維學得好，看問題要抓中心抓關鍵抓主要矛盾，這個時候家裏的戒備會有所寬松，她提着包，拖着行李箱，一身輕盈潔白運動裝讓她這次逃跑的行動帶來很大便處。在兄長所派之人的掩護下，逃出這裏，逃出這個肮髒不堪的家庭。

她這麽一離家出走，便是兩年。

楊董事長幾乎是把整個Z市地皮翻了幾番，卻一點線索也沒有發現。

憑他的勢力，找一個人，那還不容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可獨獨這次，不是他找不到，而是，有人讓他找不到。除了楊翼謙從中的庇護，還有，一個叫趙恺軒的男.人……

那日的高速公路上，趙恺軒的那輛世爵C8，緊跟在護送楊夢蕊逃跑的專車後……

趙恺軒這人，盯上楊夢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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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夢蕊明白一個道理，一對夫妻，婚前彼此了解得很透徹，或者脾氣很相近，這并不能保證他們以後會幸福。有時候往往适得其反，你如果打算和這個人過一輩子，還是少了解他一點好。

這個觀點不太符合時下男女雙方徹頭徹尾調查一遍才能結婚的事實，可楊夢蕊，她不敢太多了解趙恺軒，趙恺軒這個人，到底有多少秘密她沒有知道，這些秘密，能是自己承受得了的嗎……

她只是想，和他永遠生活在一起。沒有遇見他之前，楊夢蕊并非非趙恺軒這人不可，也或者說，她的人生，不是非有愛情不可。可自從遇見了他，自己的一切行為舉止，都在背到而行。

她見多了家庭的叛變，早已麻木，即便是溫顏如玉的哥哥，那樣專情的哥哥，竟也會在外頭包養情人……

有錢人，并不是什麽都好。

會認識趙恺軒這人，算是楊夢蕊這二十幾年人生中最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穿着十分講究的城裏人，可以一臉寬慰的對那位不慎把糞汁濺到他上衣的農民老伯說沒關系，他的手下欲要責罵老伯，而他，一記冷冽眼神掃過去，手下瞬時消音。

只當他再一擡頭，鄉間田壟的那一頭，楊夢蕊一身潔白連衣裙，微風徐徐，吹起裙擺。

四目相對，竟別有望穿秋水的深情。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