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伯納烏踢球
大概是羅莎阿姨的眼神和語氣太過篤定,連一向對這種事不怎麽敏感的林娜都開始覺得不自在起來。理智告訴她應該離厄齊爾遠一點,但從醫院出來時,她擡眼就看見被一場晨雨洗過的天空碧藍碧藍的,就像是把馬德裏古典的巴洛克建築鋪在一張精心滌染的畫布上,美麗得讓人心裏所有的煩惱一掃而空。
厄齊爾的心情也很好,這樣美好的天氣讓他下意識地就做出心裏最想做出的選擇:“lena,你還想學踢球嗎?”
“哈?”林娜側頭,驚訝的同時內心不知有什麽在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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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覺得你還是別站在那兒守門了。”
聖地亞哥伯納烏球場,林娜站在點球點前,撓着腦袋很不好意思地對厄齊爾招招手。剛才他們搬了一筐足球來練習射門,厄齊爾讓她随便憑感覺踢,結果她連射正的次數都沒兩次,倒是讓站在球門前準備守門的厄齊爾尴尬地沒有發揮餘地。
“也許你只是不擅長射門。”厄齊爾脫掉守門員手套朝林娜走過來,右腳挑起一個足球随意一抽就将球送入球網,“要不你去守門試試?”
在說起足球的時候,這些球員都會變得非常認真,像厄齊爾這樣平時看上去不那麽熱血的人也不例外。作為一名女漢子,林娜當然不能在這裏服輸,當即就點點頭接過手套往球門走去。不過在戴上那雙手套時,她總感覺怪怪的。
很快,林娜就發現自己非常喜歡守門的感覺!
前撲、左撲、右撲、跳躍,雖然每次都好像離攔出厄齊爾的點球差一點點,但這種把整個身體交給空氣,盡情伸展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紮起的頭發因為在地上滾來滾去而散落開縷縷發絲搭在臉頰兩旁,林娜的臉紅撲撲的,額上全是細密的汗液,但她的狀态仍舊很興奮,不斷揮手示意厄齊爾再來一個。
德國人第一次遇到對守門這麽熱忱的女孩,新鮮之餘自己也踢得很帶勁,似乎完全忘記他帶林娜來踢球是要追她而不是和她一決高下。
一個踢往右路的半高球,林娜往右一躍,側身一攔,愣是把足球拍出了門線外!
“啊,我居然撲出去了!”林娜興奮萬分,頭腦一熱,大笑着朝厄齊爾沖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他。當兩個人的身體挨到一起的時候,雙方都不約而同感覺耳尖一燙,短暫地一抱就趕緊跳開。這時,林娜終于害羞得像個女孩了,一直“我我我”地說不出話來。
厄齊爾見此情景靈機一動,“這下你知道為什麽我們進球後總喜歡抱在一起了吧,和你說的那個jq可一點關系都沒有。”
說起這事,林娜倒覺得自己很有發言權:“那是你自己想的,有的人有沒有jq你又不知道!”說完這話,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剛才很搞笑,于是手扶膝蓋樂得不行地笑了十幾秒之後,她又直起身體,快步跑到球門前執着地表示還要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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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早晨到下午,兩個人竟然連午飯都沒吃,就這樣交換着踢球守門玩了好幾個小時,到後來林娜玩得興起,居然把自己超級爛的盤帶技巧都展現在了厄齊爾的面前。不過後來她發現,比起讓厄齊爾過來搶球,每次都把自己斷掉,她更喜歡在德國人盤帶的時候去破壞,不管是用腳尖捅球還是觀察他腳離球的那一刻去搶斷,都像益智動作游戲一樣有趣。
于是,林娜又成為厄齊爾第一個遇到的對身體對抗這麽熱衷的女孩,雖然在她用身體扛住他搶球的時候,他多半都緊張得失誤頻頻……
“哎,原來踢球是一件這麽暢快的事!”林娜砰地一聲躺倒在伯納烏球場柔軟的草坪上,四肢随意舒張開來。在她的概念中,一起玩過球的人已經夠升格為哥們兒了,就像從前中學時期那些一起陪她打墊排球的小夥伴們,等到大家都被泥巴蹭得髒兮兮之後,親切感自然就來了。
她擡頭看見愣愣站在一旁的厄齊爾,不耐煩地拍拍身側的草坪,“你不累嘛?快來躺躺!”
厄齊爾眼睛一亮,放任自己倒在地上。這麽親密的距離,好像手稍微一伸就能碰到林娜的指尖。
“我還從來沒有這麽随意地躺在伯納烏的草坪上過,以前扛着攝像機或者單反來記錄你們踢球的畫面時,只覺得充滿動感讓人熱血沸騰,但沒想到自己真的來體驗會是這麽奇妙的感覺!”
天色漸漸暗下來,雖然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林娜卻一點都不想挪動。球場中心漩渦般的燃燒感将她完全迷住,躺在迪·斯蒂法諾、普斯卡斯、羅納爾多、勞爾和齊達內這些巨星馳騁過的球場上,人的感官被無限放大,輕紗般的月光,柔軟的草皮,寂靜的風……
和普通的女孩不一樣,林娜身上沒有過多修飾的香味,只有四散飄飛的發絲帶着淡淡的洗發水香味。運動後的她全身被汗浸濕,整個人卻顯得很清爽,四肢柔韌地陷在草皮裏,眯眼滿足的表情像只偷吃完的黑貓。
當漫天的星辰悄悄将天幕覆蓋之後,厄齊爾對林娜餓壞的擔憂越來越重,忍不住開口:“要不要去吃個飯?”
“唔,可是我想躺在這裏。”她翻了個身,臉朝向厄齊爾,晶亮的黑眸裏居然少有地露出撒嬌的神情。不過,林娜自己可沒有察覺出來,她摸摸肚子,嘆息一聲:“哎,好像餓過了。”
厄齊爾對“餓過了”這個詞彙的理解還不能達到正常水平,他以為林娜是在抱怨餓得太久沒力氣起來,更何況她還用那樣可憐兮兮的眼神望着他。德國人一沖動,立時就說出他平時絕對不敢說的話來:“我可以抱你起來的!”
林娜:“……”少年,你的西班牙語都沒學好,你确定你還要學中文?
兩人還沒糾結出來個一二三,終于忍不住的老球場管理員埃雷林老頭子在場邊揮舞着拳頭大喊道:“你們還要玩到什麽時候,我得回去陪孩子們了!”
“啊,忘了!”林娜趕緊從球場邊蹦起來,朝埃雷林老頭子跑過去,摸着腦袋連連道歉。厄齊爾在後面看得內心柔軟無比,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埃雷林老爺子關掉球場設備,領着他們倆往員工通道走出去,邊走邊不斷哆嗦着手埋怨:“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麽了,談戀愛還興到球場來踢球玩,如果不是看在你小子給皇馬這麽多助攻的份上,才不讓你們倆進來,這踢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再一次被人誤認為是情侶,林娜徹底懷疑起自己和厄齊爾是不是看上去太親密了一些,而她打量過去的眼神沒有逃過一直關注着她的德國人。厄齊爾想起卡卡教育他要用迂回試探的方法,當即回答埃雷林老頭子:“您覺得我們很像情侶嗎?”
林娜心裏一跳,艾瑪,果然厄齊爾同學也不喜歡被人誤會啊,他們倆是不是該好好談談?
埃雷林自顧自地重重點頭:“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我看得多了,現在的約會都圖個新潮,來球場找新鮮嘛。你想,哪裏會有普通的男女朋友沒事一起單獨跑去踢球的?還在那兒摟摟抱抱,躺在一起……”
“那不是摟摟抱抱!”林娜漲紅臉大叫一聲,末了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又不正常了,只能努力保持嚴肅的表情,縮頭朝瞪着自己的埃雷林說了聲抱歉。
厄齊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向林娜的時候眼裏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東西,讓她陡然慌亂起來。
草草在一家咖啡廳吃完東西之後,厄齊爾堅持要送林娜回家,明明兩個人的住所是在完全不一樣的地鐵線上。考慮到這是一個男人的堅持,林娜沒有拒絕,在夜晚人跡寥寥的地鐵上,他們也沒怎麽說話,只有列車運行時低低的噪聲回蕩在空曠的車廂中。
公寓樓下,正當林娜朝厄齊爾擺擺手想要推開玻璃門時,德國人忽然叫住她。
玻璃門前的她明明站在比他還高上幾分的臺階上,卻不知為何有點不敢直視他的雙眼。也許是因為太像金魚眼了?林娜的思維有點跑偏。
“lena,問你個問題,為什麽不喜歡叫我們的名字呢?除了你的同事和cristiano之外。”
德國人居然對這個問題感到好奇,倒是出乎林娜的意料之外,她想了想,回答道:“也許是因為還不夠熟?這個理由還挺顯然吧,我是個把關系看得很重的人,所以不會輕易邁出一步。”
厄齊爾點點頭,似乎對這個答案也不感到意外,“原來我們還不夠熟嗎。”
林娜莫名有種自己把德國人傷害到了的感覺,趕緊說:“哎呀,這也不是什麽重要的問題,如果說要叫你梅蘇特也不是難事啊。”
“是麽,那你要記得哦。”厄齊爾揚起嘴角笑笑,朝林娜揮揮手。
林娜被自己抽風的言語吓了一跳,匆匆說聲再見後推開玻璃門進到電梯前,半晌才反應過來:這的确不是什麽重要的問題啊,又不觸及她的雷點。不過厄齊爾看上去好像很重視的樣子?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