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事我不同意!”燈罩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杯子一震,灑了一桌子的水。可他的護脖還沒拆,因為使力太盛,脊椎被牽痛,當即抱着脖子哎呀呀的叫了起來。

“你丫都這樣了還不消停點!”話匣子瞪了他一眼,從旁邊抽了幾張餐巾紙來擦着桌子上的水。

“這事我和燈罩一個态度啊!不同意!”悶三氣呼呼的說到,“六哥不在了,不代表沒人能管波兒了!這事由不得他瞎鬧!”悶三和燈罩自上次聚義廳開業,看到譚小飛親吻張曉波的那一幕,已經氣的兩天沒睡着覺了。這天三個人聚在胡同口的北京小炒店裏,尋思着好好商量商量這事。

張學軍舉辦葬禮那會,悶三他們老哥幾個還都在號子裏蹲着,後來聽話匣子說譚小飛幫了不少忙,對他的印象還改觀了。後來知道他名下的房産都被查收了,看他搬來和張曉波住一個院子,也都沒往深裏想。直到開業那天,譚小飛當衆秀了個恩愛,這才算炸了鍋,要不是話匣子拼死攔着,悶三恨不得當場給這小兔崽子開個瓢!

“行了,人兩孩子挺好的,要你們瞎摻和什麽?”話匣子倒是個敞亮人,當初譚小飛在醫院裏不眠不休的守着張曉波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出了端倪。她到底也是個開酒吧的,形形□□什麽人沒見過,同性戀這樣的事,她就遠沒有悶三他們兩個反應那麽大。

“你個女人懂個P!”悶三梗着脖子喝了一口酒,“這事要讓六哥知道了,六哥不得從地底下跳起來啊?曉波這孩子也真的,前面還嗅人家的蜜呢,現在怎麽和譚小飛攪合在了一起了?”

“你丫去把你六哥挖出來啊!你看他會不會反對?都化成一挫灰了,還管的了這事?”話匣子瞪了悶三一眼,“再說你就知道六爺不知道了?他閉眼的時候還叫着譚小飛說話呢,說不定人家心裏呀,門清!”

“那你說怎麽辦吧?總不能看他們兩個這麽下去吧?曉波現在還小,想不明白,不管多好的感情到了最後都會淡。沒有結婚證綁着,等他老了,身邊連個人都沒有,就知道後悔了!”悶三啞着嗓子說到。

“後悔什麽?你丫自己還不連個傍家的都沒有?還不過的好好的!”

悶三又倒了一杯酒,像喝水似的,仰着脖子灌了一杯:“所以我現在後悔了!”

“……”話匣子一時說不出話,拎起桌上的酒杯也灌了一口二鍋頭。她等了張學軍十幾年了,到頭來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場,她怎麽會不懂悶三的心情。

燈罩捧着護脖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又猛地拍了一記桌子:“反正我作為長輩,我不會讓曉波走上這條歪路的!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老張家斷子絕孫!”桌上的水杯又晃了一圈,話匣子剛擦完的桌子又潮了。

“你丫在我這耍什麽橫?有種你找譚小飛說去啊!你們一幫老頭在頤和園後面被揍得跟孫子似的你忘了,你看看你內脖子,還沒好呢就忘了疼了?”話匣子不耐煩的說到。

燈罩一下慫了,為張學軍拼命他是甘願的,不過之後這醫藥費,誤工費,可都是他自己掏的。家裏老婆孩子,好幾口子人嗷嗷待哺的等着他,他可不能再進這號子第二次。

三個人沉默半響,燈罩忽然推了推話匣子的手臂,壓低聲音說到:“喂,你說,咱們只要讓譚小飛沒辦法待在張曉波的身邊不就可以了嗎?”

悶三和話匣子不約而同的擡頭看了他一眼,滿臉都是不信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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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三磕着桌子說到:“你丫又打什麽主意呢?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了,別又像上次似的,自說自話,把麻煩給惹大了!”自上次動了譚小飛的車,他們對燈罩好心辦壞事的能力深信不疑,勒令他甭管什麽事,都先和自己商量了再辦。

燈罩呵呵傻笑了兩聲:“我這不和你們商量着呢嘛!我這兩天晚上睡在床上啊,我就尋思着,這兩小兔崽子的事……”

“能不能別廢話!”話匣子比悶三還不耐煩。

燈罩被噎的一愣,頓了頓才說到:“內個,你們不是說譚小飛在11年惹了個官司嗎?現在他爸都被抓進去了,我們是不是在這個事情上……做做文章?”

“你丫腦子進水了吧?”這下輪到話匣子炸貓了,她猛地一站起來,指着燈罩的鼻子罵道,“人孩子掘了你家祖墳了還是怎麽樣?你要這麽害人家?”

“匣子,你別激動啊!”燈罩趕緊拉她,好聲好氣的說到,“我這不也就瞎琢磨呢!現在他們兩個正熱乎着呢,我也是沒法子啊!”

“燈罩兒,我告訴你,你丫想都別想!人小飛當年怎麽樣我管不着,現在他對曉波對六爺那是真心實意的吧?你用得着這麽損嗎?”話匣子是被燈罩氣糊塗了,扯着嗓子喊的整間小飯店都聽到了,引得好幾個正在吃飯的人側目,好奇的打量着他們三個。

“這事我和匣子一個想法,六爺把人爸送進號子裏去也就算了,那是他爸自作自受。人小飛再怎麽樣,也不至于這麽害人家孩子前程。”悶三對燈罩這個想法也挺看不上的,其實他對譚小飛這孩子,也頗存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感。往肉麻了說,就是這孩子和自己年輕時候挺像,敢說敢做,卻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

三個人商量了半天也沒商量出個結果來,只能約定第二天去找譚小飛和張曉波面對面聊聊,看看能不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他們誰也沒發現,一直坐在他們身後一桌,一個打扮的特非主流的男人,在他們聊完之後才從桌前站了起來,裹緊了外套走到了店門外。

“喂,八爺。我打聽到了,譚小飛的酒吧叫聚義廳!”那小子頓了頓,周圍掃了一圈确定沒人之後才又壓低聲音說到,“八爺,我還打聽到了點別的事,您肯定感興趣!”

自從酒吧開業那天那一吻之後,譚小飛和張曉波就成了行走的閃光彈,走到哪閃到哪。侯小傑作為資深的單身狗,已經被虐的體無完膚,譚小飛曾經冷酷霸道的形象崩塌了一地,現在身上貼滿了妻奴、寵波狂魔的标簽。侯小傑是真真切切的明白了那句: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高冷的人,只是人家暖的不是你。

“我說姐,你天天來這看你前男友和前情人秀恩愛……你……你不膈應啊?”侯小傑趴在吧臺上,纏着殷茵的手臂不放。他整張臉都是酒精造成的紅,連帶着眼底都血紅一片,已經醉的說話都磕巴了。

“你說你丫好歹家裏也是開酒廠的,酒量差就算了,酒品怎麽也這麽差?”殷茵不耐煩說着,使勁想甩開他的手。

可侯小傑雖然喝醉了,力氣卻大的很,死皮賴皮的就是不放:“姐……你就答應做我女朋友不行嗎?我……嗝……我喜歡你很久了……”

“侯小傑我警告你啊!你丫別給我借酒裝瘋!信不信我抽你啊!”殷茵臉漲的通紅,可侯小傑只當沒聽見似得,一臉癡漢笑的蹭着殷茵的手臂。

張曉波和譚小飛站在吧臺後面看熱鬧,譚小飛伏在張曉波的耳邊告秘:“侯小傑一個人能喝三斤白酒!”今晚的侯小傑離這标準可還差的遠呢。

殷茵擡起腦袋來看見兩人臉上一模一樣的奸笑,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你們兩個看什麽猴戲呢!還不來幫我扶他上車,我好送他回家!”

譚小飛和張曉波從吧臺後面晃出來,一左一右架住侯小傑,壞笑着說到:“你還管他幹嘛,把他丢酒吧外面睡一晚算了!”

侯小傑眉毛一挑,差點沒從他們兩個手裏跳起來。

“你們想凍死他啊!”殷茵沒好氣的說到,“老娘自己的人自己管!”

“喲!”張曉波暗暗捅了捅侯小傑的腰,“你早答應他,他不就不用喝這麽多了嗎!”也不用演戲了!

殷茵狹長的鳳眼眯起來,惡狠狠的瞪了張曉波一眼:“用不着你們管!”

嬉笑着送走了殷茵和侯小傑,把彈球也打發下班,張曉波和譚小飛準備收拾收拾回家的時候,酒吧門哐當一聲被撞開了。

“不好意思,今天我們營業時間已經結束……”張曉波轉身看見進來的人,剩下的話梗在了喉嚨口。

譚小飛好奇的扭過頭去,然後他看見老八摟着個短裙姑娘,身後帶着一幫人,站在酒吧門口,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們兩個。

“喲,我說怎麽最近三環上看不到我們飛爺飙車了,原來是開了個酒吧啊?”老八環視了一圈,“怎麽開業也不告訴我老八一聲,讓我給你送個花圈什麽的啊?是不是看不起我啊?”說完他一腳踹飛了一張凳子,凳子撞到旁邊的桌子,桌上還沒收拾完的啤酒瓶頭重腳輕的晃了兩圈,終于骨碌一聲滾了下來,“砰”的一聲脆響,玻璃渣飛濺而起,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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