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變異

“等等,別這樣。”奮力推開他,這個吻來得太突然,讓我有點驚慌失措。

我認識的殷鳴總是溫柔體貼,從來不會勉強別人,可是現在,他渾身上下散發出危險的氣息。那是帶有侵略性的,來自雄性生物的壓迫感,讓我從身體內部開始顫抖,産生一種強烈想被征服的沖動。

他說得對,我并不是施虐狂。即使被何老師深深吸引,我骨子裏也不是個稱職的S,反而,我很渴望被人束縛、禁锢。

有時候我也會想,我愛老師到底是喜歡他這個人,還是愛他可以釋放出本性的态度?事到如今,再說這些恐怕也沒有意義了。我只知道人是非常複雜的生物,想追求別人,卻被別人追求;想愛別人,卻不知道自己被愛;想被虐待,卻忍不住虐待別人……

“我父母是做生意的,從小跟着他們走南闖北,和各種人打交道,所以練出了察言觀色的本領。我啊,很擅長觀察別人、”他忽然用力,舉起我的雙手,壓在牆壁上:“你嘴裏喊着不要不行,都是假話,內心其實很渴望我這樣對你。你看,我只是抓住你的手腕,你就忍不住全身發抖,慢慢興奮起來,連耳根子都紅了。被束縛會讓你感到愉悅,雖然我不想傷害你,但如果這是你的願望的話,我不介意竭盡全力滿足你。”

“放開我!”被看穿內心世界,讓我有種恐懼感。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了,我會因為被束縛而感到高興,簡單來說就是被虐狂。明明是個三觀端正的好學生,卻有這種興趣,連自己都想笑。但這是事實,我也沒有辦法辯解。為了隐藏最真實的渴望,我卑鄙地使用何老師當擋箭牌。我假裝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迎合他肮髒的癖好,其實,那只是我個人的一種情感轉移。

從虐待他這件事上,我間接地體會到到被虐的快感。

我擡起眼,看到他眼裏深沉的情緒,忽然頓悟世界上變态的并不是一個人。扭曲的藤蔓纏繞在我們身上,到底誰才是最惡心的那個?我,還是何老師?

我想逃,卻如同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樣動憚不得。

“面對真實的自己,這沒有什麽不好的。你骨子裏就是個抖M,別再假裝自己是S了,這樣不痛苦嗎。你虐待何老師的時候根本沒有快感對不對,所以你們才只有S&M行為,卻沒有更深層次的結合。因為你不但是個M,還是個純受。男人和男人相愛這種事,雖然能跨越性別,卻跨越不了攻受,想想都覺得可悲又可笑。”殷鳴用力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面對他的目光

他不解釋為什麽要私下調查別人的隐私,反而義正詞嚴地說起大道理:“關于你的事,我知道得太多了,別害怕,在我面前袒露出來吧。無論真實的你是什麽樣子,我都不會嫌棄。在我眼裏,你永遠是那麽幹淨、漂亮,閃着光芒。所以你也要接受自己的模樣,哪怕是一頭最肮髒的豬,也要學會愛自己。”

被這些殘忍直白的話語抨擊,我想捂住耳朵,可是做不到。

偏偏他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他看穿了我,把我剖析得一清二楚。

他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到辦公桌邊,牢牢壓住我。在力量的沖擊下,我只能姿勢狼狽地趴在桌面,翹起的臀部被他惡意摩擦着。帶有威脅性的動作,普通人可能會感到害怕,但卻我開始激動,而這反應全被他看在眼裏。

“你想我這樣對你嗎?”他的頭,輕輕撫摸我的後腦,慢慢移到後頸,猛地用力掐住:“說出來,不用壓抑自己,我會滿足你所有的願望……”

那聲音像惡魔的低語,音繞在我耳邊,誘惑我堕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別看我,我不想這樣,求你了。”我痛苦哀求,把臉埋在桌上,幾乎要哭出來。

為什麽要撕裂我,為什麽要把我暴露在空氣中,為什麽!

我給人的印象一向是自律、幹淨、行為端正的好學生。可誰也不知道,我和何老師一樣有着扭曲的內在,我的潛意識裏渴望被人狠狠地淩虐,并從中獲得無上的快樂,但理智又告訴我這樣做是不對的。

我狹隘地認為同性戀和被虐狂都是不檢點,不潔的行為。我不能這樣下去,我得自律,得活得幹幹淨淨的。

他沒有放松手上的力度,導致我幾乎是竭盡全力大叫,不斷往後踢。殷鳴吃了好幾腳,卻沒有放開。他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一只手抓住我的兩只手腕,一只手拉下我的褲子。感覺外褲和內褲一起被褪下,我真的慌了,發瘋似的扭動掙紮。但努力沒有任何效果,我像砧板上的一塊肉,也像标本夾裏被釘死的昆蟲,一切都是徒勞。

我的衣服被拉開,殷鳴粗糙的手指從我的脊背慢慢滑到尾椎……

好可怕,可是也很讓我……很興奮……真的沒救了,我就是個不要臉的變态……內心升起無數自我厭惡,想逃離,又想投身漩渦,從此堕落。

“殷鳴,求你了。”我幾乎快要哭出來,手指摳進木縫裏:“再做下去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我想活得幹淨,純粹,別讓我再變黑了。”

“用各種道具虐待老師的人還幹淨嗎,你早就被染成煤球了。”他的口氣有點無可奈何,不過沒有進一步動作。大概考慮了兩分鐘,終于松手,替我穿好褲子。

我驚魂未定,愣愣地看着他,好像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我的好兄弟殷鳴,居然是這麽扭曲的人?

他說喜歡我,對我好,流露出的愛意和溫柔,都是裝出來的嗎?

還是說他跟我一樣,只是看不慣別人僞裝?我想撕碎何老師虛僞的外殼,而他想徹底摧毀優等生面具的我?

腦袋裏一片混亂,無數疑問迎面撲來。但他沒有再做出任何可怕的舉動。只是把一根棒球棍塞到我手裏:“拿着這個,遇到喪屍就照頭打。這些鬼東西生命力很強,只有摧毀腦幹和斬斷脊柱才能殺死他們。你這麽聰明應該明白是什麽意思,就是爆頭和斬首!”

他做了個殺的動作,舔舔嘴唇,帥氣的臉上滿是兇殘。

“殷鳴,這才是你的本性嗎,如果以前的和藹可親都是裝出來的,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我看着他,不顧一切地說。他則無所謂的聳肩,送我一個你怎麽現在才發現的笑容:“僞裝是生物的本能啊,因為生活在社會環境中,就要遵守游戲規則,別讓自己變成異類。至于現在,反正都世界末日了,我也懶得裝下去。不過喜歡你是真的,雖然更想把你弄到床上搞得亂七八糟。可理智不允許我這麽做。還是完整,健康,開心活着的你更可愛。所以我會幫你去找何老師,答應過的事,絕不會反悔。”

原來是這樣,看來世上真正單純、無垢、純潔的人真是比大熊貓還稀少。難怪人人都愛傻白甜,因為隐藏太多,生活會很累。

雖然剛遭到襲擊,但我不想怪殷鳴,沒有為什麽,就是氣不起來。我們結束了之前的話題,商量接下來的行動。但他身上散發的絕對壓制性的氣息,總是讓我神魂颠倒。如果沒有愛上何老師,如果他先出現在我的生命力,如果在我走歪的人生道路上有誰能幫幫我,也許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走吧。”他打斷我的沉思,而我無法拒絕他的幫助,默默走出辦公室。

“保持安靜,能躲開就別引起騷動。如果非得攻擊,一定要一招必勝,千萬別手軟心軟,打不死喪屍就是咱們死了。”我們決定先從這棟樓找起,一樓确定沒有活人,正準備上二樓時,一只喪屍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朝我們這個方向跑來。那人我認識,動漫社的宅男,挺可愛的小胖子,性格內向但是人很善良。

目睹朋友變成喪屍,內心真的是糾結得不得了。就算他已經變成怪物,只剩下吃人的本能,可要讓我拿着棒球棍砸朋友的腦袋,依然是件難事。

但我只猶豫了幾秒就決定下手,因為作為朋友,我更不想看他以怪物的身份繼續存活下去。我給了殷鳴一個眼神,他點點頭,主動擔任吸引喪屍目标的誘餌。等喪屍朝他跑去,我繞到後面給出致命一擊。這是我第一次殺喪屍,力量完全控制不住,腦袋破了就算了,腦漿也跟着四處迸射。

殷鳴搶先檔在我面前,但我還是被各種混合物濺了半身。

“會感染嗎!”我緊張地問。

“沒有血液傳播應該不會,你沒吞下去,身上也沒傷口。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去洗洗。”突發事件打亂計劃,連為小胖子收拾一下屍體的時間都沒有。我們繞到廁所,殷鳴放哨,我在水池邊清洗滿身污穢。褲子還能将就,衣服是沒法穿了。

殷鳴主動脫下上衣給我遮體,自己只剩一件運動背心,也許是因為剛才活動了筋骨,青筋和肌肉都鼓出來了。

“你以前有這麽壯嗎!”他盯着他看,忍不住摸了一把。

他皺眉,一把捉住我的手,很嚴肅地說:“別亂摸,小心我在這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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