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總裁與按摩椅11

先不提兩個在辦公室裏緊緊抱在一起的虐狗男男,他們旁邊,于明成的臉色更加不善,甚至怒不可遏。

而龐玉青則是滿眼的震驚。

他不知道,不知道樂漾跟尚總的關系,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至于在辦公室外面不敢作聲、偷偷打量的衆人……他們的視線完全被尚總高大的身影阻隔,看不見裏頭發生了什麽。

但看是看不見,他們還能聽見啊!

為啥尚總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聲音那麽溫柔,就跟哄小北鼻似的。

而第二句又那麽駭人!

當然,很多人的重點還是放在尚總說話的內容上。

大家都被尚總的那一聲“乖”給震驚到了。

原來他們是那樣的關系……樂漾你行啊,平時演的好,深藏不露的,沒想到後面頂着個金大腿給撐腰。

這不,事情才剛爆出來,尚總就一身殺氣地趕過來了……

“尚總你這是什麽意思?”被驚到的人不止外面的員工。

于明成在盛怒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們銳大的人剛剛才來問過,也給我出示了那個匿名舉報的人指控我們公司的證據,俨然落實了責任出在我們公司職員身上,我這邊現在也在處理這件事,您又跑過來說我冤枉自己員工?銳大又當又立,不大好吧!”

知道尚總還是相信自己的,唐禀的眼淚自動止住了。

他把腦袋從尚總的胸膛上擡了起來,眼巴巴地望着對方,唔,剛剛眼淚流的太多,把尚總的衣襟都打濕生皺了。

然後他聽見尚誠鈞半是回答于總的問題、半是對自己解釋道:“不好意思了于總,我出差了,飛機剛落才知道這裏的事情,立馬趕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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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公司的法務是按規章辦事,于總您能夠積極應對處理這件事我們深感欣慰和榮幸。”尚誠鈞義正言辭地說:“不過問題終究出在貴公司的員工身上,這件事情我會徹查到底,絕不容許有人被冤枉,也絕不會縱容真兇誣陷好人。”

似乎是有一種天生領導人的氣質,尚總說的話總是那麽擲地有聲。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與于明成錯開半步、站在他身後的龐玉青不着痕跡地抖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向外看了一眼,但那裏什麽都沒有。

尚總在打電話。

聽那意思是打給他的秘書,詢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本這是于明成自己的公司和他手下員工的事情,尚誠鈞不該在這兒橫插一杠,即便銳大真的損失了巨大利益,也應該是于明成處置自己手下的員工,再向銳大做個交待。

但尚總偏偏就是以一種不容人質疑的姿态管上了這事。

他不僅僅是管,還冠冕堂皇地坐在于明成的辦公室裏,指點江山一樣了解事情的始末,完全是一副不查清楚就誓不罷休的姿态。

即便是合作方,大公司的總裁,他這樣的做法也令于明成感到不滿。

尤其對方還是奔着樂漾來的……他這不是在辦公,明顯是在泡人。

此刻的樂漾已經不像剛才那麽慌張了,他看尚誠鈞的目光就像在看救苦救難的菩薩一樣,那叫一虔誠……單是看他這樣兒,于明成更恨尚誠鈞恨得牙癢了。

“那你把所有的資料都傳給我,現在就傳。”尚誠鈞說完就挂了電話。

等在旁邊的于明成說:“尚總您是做動辄就幾千萬上億生意的人,在我這小公司裏處理這點小事有些不合時宜吧?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将這件事查得個水落石出,如果真的對銳大造成了損失,我于明成也會賠償。”

尚誠鈞坐在沙發上對于明成揮了揮手說:“這可不是小事,先不提銳大會不會遭受損失,這可是涉及到于總您公司的名聲和臉面問題,怎麽能說是小事呢?”

于明成皮笑肉不笑:“那也是我公司內部的事,尚總您在這兒處理,不合适。”

他這話說得就很清楚了,明明白白的逐客令,要尚誠鈞不要插手他公司他的人和事。

可尚誠鈞雖然相貌年輕,卻也足夠老奸巨猾。

尚總一副完全聽不明白話的樣子,還厚臉皮地道:“于總!這都什麽時候了?您就別跟我見外了。”

除了厚臉皮以外,尚總也曉之以理,他能說出許多令于明成無法真的趕他走的理由:“商業洩露這種事情不常見,但不巧尚某曾經就遇見過幾莊,為此銳大還與一些專門的第三方鑒定機構有聯絡,這些人做事很專業我已經聯絡他們過來了,也許可以幫到于總也說不定。”

“而且事情早點查出來,大家都早安心。我這邊今年全指望這個項目賺錢呢,容不得一絲閃失,如果不查不出來究竟怎麽回事,那我今天都沒法做別的事了。”

他這麽說,于明成就徹底沒詞了,畢竟是大客戶,還是日後可能要賠償損失客戶,他也不好真說什麽重話把人趕出去。

最重要的是尚誠鈞這個人,就算是他們于家的勢力都惹不起,更別提他這個小公司了。

兩個人就在辦公室裏這麽大眼對小眼,至于當事人唐禀,在沒有查清楚事情真相以前他也不能離開,他也只能坐在沙發上等消息。

只不過他跟尚總坐在同一撇兒上,這張沙發就那麽大,坐兩個男人剛剛好,所以他跟尚誠鈞挨得極近。

以至于他的手自然下垂就可以觸到尚總的衣角。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唐禀就偷偷用兩根手指捏起那片衣角。

牢牢地、緊緊地捏着,仿佛尚總的體溫都能從這片布料傳到他的手上,成為他鼓起勇氣坐在這裏不崩潰的精神靠山。

不得不說,剛剛于總趕尚總走的時候他的心都提起來了,生怕尚誠鈞就這麽把他丢下了。

但是沒有。

即便現在還賴在這裏确實有點厚臉皮,就連他都聽出了于總語氣間的諷刺之意。

但尚總沒有。

他就是沒有離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唐禀手心的汗都快把尚誠鈞的那片衣角濡濕了,辦公室裏走進來了一批人。

這些人同樣各個穿西裝打領帶,只不過訓練有素一樣,見到尚誠鈞便齊刷刷的腳跟定住站成一排,又齊刷刷地向尚總問好。

尚誠鈞對他們點點頭,說:“資料剛給你們傳過去了,情況都了解了吧?那麽就開始吧。”

這些人立即分散下去,還有人過來請唐禀,說要看看他的電腦和郵件。

知道他們是尚總的人,不會害自己,唐禀當然沒有意見。而且他沒做過壞事不怕人查,當即就帶這些人來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因為尚誠鈞之前提到過這個機構,所以他們過來調查于明成倒也沒有反對。

倒是龐玉青沖進了于明成的辦公室,神色有些焦急地說:“于總,這些是什麽人?!怎麽可以讓他們随便查我們員工的電腦?!”

“他們是尚總請來……”

龐玉青這麽一說,于明成才意識到讓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第三方徹查這件事确實有些不妥。

他說:“尚總,如果要查的話還是應該由我們這邊請專人來調查,這些人是什麽人我們也不知道,如果又涉及其他用戶隐私洩露的問題……”

“不會。”尚誠鈞說:“我說過他們做事情很專業。”

“可是尚總,您這樣多管閑事不覺得太不合适了嗎?”于明成也是個暴脾氣的,再也維持不了好臉色。

“怎麽不合适?”尚誠鈞問。

“像您這樣身份的人這麽興師動衆地帶人來搜查我們公司的職工,就算是為了查清是誰出賣了項目機密也不用做到這一步吧?你這樣我真的要懷疑你的動機了,如果你再不停手,我現在就報警。”

出了這種事情,在事情沒有定論、App沒上線前為了不打草驚蛇,誰都不想報警。

但奈何尚總這一上午的舉動實在是太反常了,令于明成不得不心生懷疑。

他當真拿起了辦公室裏的座機話筒。

尚誠鈞卻無所謂他報不報警,直言道:“我做這麽多當然是有動機的。”

說話間他将目光落到唐禀身上,還拍了拍對方一直小心翼翼地捏着他衣角的手,在上面揉了一把:“我就是見不得老實人被欺負。而且阿漾是我的朋友。”

聽到“朋友”倆字,唐禀震驚地擡頭。

他還是小鴕鳥一樣縮着肩膀,随時都有可能再重新把頭埋起來,但他這會兒還是什麽都顧不得了,滿腦子想的都是:朋友朋友……尚總說他們是朋友了!

然後對上尚總同樣望向他的專注目光,他聽到尚總又說:

“朋友被人冤枉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必須要查到真兇。”

在這樣的目光下,唐禀的臉瞬間又變成了紅番茄色。

他不好意思地忙低頭掩蓋,只是小拳頭攥的更緊,又扯了扯手中的那片衣角,完全是下意識地。

旁邊于明成徹底看不過去了。

他之前有點喜歡樂漾,也是在鮮花叢裏待的時間久了,從沒碰到過長得好但卻這麽傻這麽愣又不解風情的,所以時不時的總忍不住要逗弄他一番,雖然對方木讷到根本意識不到這些。

但也僅僅只是逗弄而已,他對樂漾有興趣,卻也不是喜歡到非他不可,畢竟外面的野花那麽多,而樂漾卻是個直男。

他在工作上對樂漾還是一視同仁的,加上樂漾本身很有實力,他對他還多加照拂,自認待他不薄。

可怎麽自打認識了尚誠鈞,樂漾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不僅越過自己這個老板直接去依賴尚誠鈞了,而且還會臉紅了?!

于明成氣,一想起樂漾來公司也一年多了都沒對自己露出過這麽害羞的一面,就有一種煮熟的鴨子飛了的感覺。

他說:“阿漾不僅是我的職員,他也是我的朋友,難道尚總以為我是不相信他的,或是可以任由別人冤枉他?!”

尚誠鈞點頭,誠懇而直白地說:“至少我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種情況。”

“……”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在辦公室裏彌漫開來,于明成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剛才的一時氣話竟然成了尚誠鈞在樂漾面前刷好感度的把柄!

就在這時,鑒定人員重新回到了于總的辦公室,跟在他們後面的還有胡曉冰。

胡曉冰兩只手插在兜裏,态度一貫散漫地說:“如果你們現在是在找叛徒的話,我想我知道是誰。”

“誰?!”彌漫的戰火暫時停歇,辦公室的人齊齊望向他。

“是龐總。”胡曉冰說:“他之前單獨找過我,向我詢問樂漾的工作進度和內容。在了解了有一些是樂漾單獨負責,而且是機密情況以後,他就提出要讓我偷偷将那部分代碼從樂漾電腦拷出來給他。”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同樣在辦公室裏的龐玉青神情激動地說,“我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麽冤枉我?!照你這麽說,你承認是你偷了代碼的啰?”

胡曉冰說:“先別說這個,龐總你知道我給你的那個U盤是有病毒的嗎?那個病毒可以追蹤所有文件使用者的IP。你們要是想看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追蹤,看看究竟是誰使用了那個含有所謂的代碼的U盤。”

後半句話他是對其他人說的。

龐玉青梗着脖子說:“什麽U盤?什麽代碼?我看你是腦子不清醒了!”

胡曉冰:“你讓我偷阿漾的代碼給你,我當然不能看着好兄弟被人冤枉,所有就想引蛇出洞看看你究竟想要做什麽。沒想到……啧啧,你竟然想侮辱他的人品!”

“樂先生的電腦裏看不出有任何洩露秘密的痕跡,郵件及手機上的各種通訊軟件也沒有與對方公司接觸的記錄,代碼文件也從沒被拷貝過。”這時候調查人員公布了他們的調查結果,“不過在另一臺電腦上,我們發現了一些端倪。”

龐玉青的手提電腦被拿了過來,調查人員繼續說:“按照胡先生所說,我們的确在這臺電腦上追蹤到了類似病毒。”

從自己的電腦被人提過來的那一刻,龐玉青就面如死灰,但他的語氣卻比剛才更加激憤:“就算我的電腦中了病毒又怎麽樣?誰知道是不是他故意嫁禍我?!他連代碼都可以偷,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出來的?!”

“就算我可以偷偷地給你的辦公電腦植入病毒,卻沒法去龐總你家裏,給你家裏的電腦裝病毒吧。”

“你……什麽?”龐玉青這回徹底愣住了。

胡曉冰提供的線索就是一個引子,有了這個引子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其實根本就沒有有人向連尚洩密這回事,完全都是龐玉青一個人在自導自演。

是龐玉青用另一臺電腦向銳大舉報了唐禀——托那個病毒的福,鑒定人員很快就找到了那臺電腦,IP正是龐玉青家所在的位置。

因為怕人會調查,所以龐玉青留了個心眼,沒有用自己的辦公電腦去發那封匿名信,而是回家操作的。

但他千算萬算,卻怎麽也沒算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算計的背後還有更大的算計。

事已至此,龐玉青再也無法粉飾隐瞞,他本以為涉及到行業洩密的事,唐禀又是總設計師,唯一的負責人,是無論如何都洗不幹淨,出了事兒就會立馬聲名狼藉被趕走。

但他沒想到胡曉冰對自己留了一手。

他恨唐禀,更恨假意跟他一夥兒騙取他信任的胡曉冰。

他現在頭發淩亂,目眦盡裂,在于明成的辦公室裏發瘋一樣喊道:“就算是這樣,樂漾也同樣洩露了商業機密,只不過是被你偷走了!而你也是小偷!你們都有責任,都同樣脫不了幹系!沒錯,我也只是在測試你們的能力和忠心程度而已,沒錯……就是這樣……”

胡曉冰幹笑了一下:“我根本沒偷阿漾的代碼,阿漾對它們保護得也很好。剛才這些大哥不是說了嗎,阿漾的電腦裏沒有任何代碼洩露的痕跡。”

“不……你騙人,我看過設計,那些代碼就是相關設計,不會有錯……”龐玉青聲嘶力竭地喊。

“我給你的代碼是我根據已知的設計随便寫的,至于核心機密部分,我不知道,裏面也根本沒有。”胡曉冰笑出聲:“你想幹壞事不要緊,但自己水平不夠測試不出來那些代碼有問題,就不要怪我咯。”

事情一暴露出來,目睹兩個人的對峙所有人都是一陣懵逼。

于明成不敢置信外加怒不可遏地說:“龐玉青,我于明成對你怎麽樣你自己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害我!”

龐玉青沒骨頭一樣癱在地上,現在一切都敗露了,他完全曝光在于明成失望的目光下,又羞又憤,卻也只能慌亂解釋:“不是的明成!我不是想害你!我要是想害你直接就把資料給連尚了!我只是……我只是想趕他走……”

現在回想起來,龐玉青仍舊想不明白原本是萬無一失的計劃,怎麽會變得錯漏百出。

于明成一臉失望之色,完全不想說話了。倒是胡曉冰幫他解答了這個問題:“上個班還要搞得跟無間道似的,怪不得你是個撲街。”

而看了一場大戲的尚誠鈞則提議:“既然機密沒洩露,那就報警吧。”

“不,不要報警!”龐玉青幾乎是趴在地上求着尚總:“我從來沒想過要把事情搞得這麽嚴重,我也只是看樂漾不順眼想趕走他!尚總您給我次機會,我求求你不要報警!”

“這個問題你求我沒用。”尚誠鈞垂眸看他的目光冷漠得好像是在看一只可憐的小醜:“關鍵是看阿漾想怎麽辦。”

龐玉青趴在辦公室冰冷的地板上,外面是他的屬下嘲笑的議論聲,他的頭頂上,尚誠鈞、于明成還有胡曉冰,個個都神色冷漠地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的垃圾一樣……只有一個人,表情一如既往的無辜迷茫,仿佛還沒有弄懂現在的狀況。

他總是這樣。

他永遠都是這樣。

看起來乖巧而又無辜,一副完全不知世的模樣,而這些落在龐玉青的眼中就是一臉傻相。

像這種人吃人的社會,這種傻子究竟是怎麽活這麽大的!他就是要欺辱他,他就是要趕他走!

但為什麽……偏偏……又有這麽多人護着他……

龐玉青最後被尚誠鈞叫來的保镖帶走了。

沒有報警。因為被人哭着抱住大腿求放過,被人抓住腳拉着不放的唐禀被吓到了。尚誠鈞見了,就直接二話不說讓人把龐玉青給拖走了。

至于唐禀,他并不想真的置人于死地那麽殘忍,在人間他似乎還沒有學會怎麽去恨。

所以就求尚總放過他了。

可至于龐玉青日後所要面臨的生活是什麽樣的,唐禀就不知道了。

這裏的事情告一段落,尚誠鈞還要趕回公司開會。

他突然去外地就是因為有急事兒,這會兒那邊的事情處理完,本應該趕緊回公司進行下一步部署的,結果一上午的時間都搭在這裏了。

可盡管這樣,尚總卻甘之如饴。

并且打算給懂事兒敏銳,一下飛機就把樂漾的情況彙報給他的女秘書加開一筆獎金。

唐禀送尚總下樓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意識到這次實在是太麻煩對方了。

而且尚總的衣襟被他的眼淚弄皺了,衣角也被他攥的變了形。

尚誠鈞對他的态度卻依舊溫柔。

尚總輕輕地在他頭上的短毛間胡嚕了一把,還沒說話,高大的身軀卻虛晃了一下。

“尚總!”

唐禀這次反應不慢,特別及時地扶住了對方。

他剛才就覺得尚誠鈞說話的鼻音有些重,不由擡手抹了把尚誠鈞的額頭,驚道:“尚總,你額頭好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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