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總裁與按摩椅16
唐禀最終被尚總說服了。
他不是很懂這些,尚總說可以做,那他就做了。
在尚總辦公室研究計劃書的時候,接到了自己前老板的電話。
于明成在電話那頭怒氣沖沖地喊:“樂漾!誰讓你走的!我同意你辭職了嗎!”
唐禀被對方咆哮的聲音吓得身子一抖——單純是生理反應,他下意識地看向尚誠鈞的方向,尋求依靠。
尚誠鈞聽見聲音也望向了他。
然後在尚總的目光當中唐禀就像找到了精神依靠一樣,他鼓起勇氣對于明成說:“沒有人讓我走,是我自己走的。”
“我辭職嚴格來說也不需要您的同意,如果于總您有什麽不滿,咱們可以找仲裁機構說理去……!”
唐禀一鼓作氣地說完,只覺得身心都通暢了。
那些積壓在心裏的關于龐玉青曾經欺負他的抑郁,以及于總的默許,好像都在這一刻被釋放了出來。
他也不是真的傻。
就算他是真傻,一開始沒意識到那麽多,辦公室裏卻還有那麽多八卦碎嘴的同事。
“樂漾,咱們不用鬧成這樣吧。”于明成顯然沒想到唐禀這回的态度這麽堅決,他聲音透着尴尬地說:“如果是之前那件事,是我沒有全然相信你,我跟你道歉。但你應該也清楚……我待你不薄。”
“對不起……于總。”唐禀仍舊态度堅決地說。
“那好吧。”于明成嘆了口氣,語氣聽起來是妥協了,“同事一場,以後常聯系總行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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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明成又跟他說了一些有的沒的。
大抵是在抱怨自主創業有多難,這老板有多不好當之類的。
唐禀心不在焉地聽着,有些無措。主要是旁邊尚總的表情嚴峻地像要吃人,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面色陰沉。
唐禀被這樣的尚總吓壞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只知道尚總這會兒心情不好地正盯着自己,大概是不喜歡自己了……
等不了于明成說完他已經挂了電話,唐禀瑟瑟發抖:“尚、尚總……”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然而尚總的表情卻雨過天晴般地變好了。
甚至眼見着唐禀眼眶紅了,他比剛才的他還要不知所措:“這是怎麽了?是不是于明成跟你說了什麽?那個混蛋,公司也該倒閉了。”
“不、不是……”唐禀搖頭,怪自己不争氣,這樣就被吓哭了。
他努力想要掩蓋自己紅了眼眶的事實,幹脆直接把頭埋進了尚誠鈞的胸膛之上。
至于尚總剛才說了什麽,他剛才心急,完全沒有聽進去。他只是問:
“尚、尚總,你剛才生氣了嗎?”
“嗯。”
尚誠鈞攬着人的肩膀帶進懷裏,嘆氣:“我好像是病了。”
“啊?”
“只要你跟別人單獨說話,哪怕是講電話,我都會生氣。”
“哦。”
填滿眼眶的淚水瞬間收回去了。
“原來尚總您沒有生我的氣呀!”唐禀無師自通地明白了。
“沒有。”尚誠鈞心疼了,之前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個表情都會将青年惹哭,這會兒後悔極了,跟他承諾道:“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
“真的?!”埋在胸前的頭猛地擡起來,青年的臉上紅撲撲。
“真的。”尚誠鈞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盡量露出了一個看起來最最和煦的微笑。
唐禀就這麽順利入職了。第二天也不知道尚總怎麽做到的,他部門除了他以外還有兩個人入職,前來報道,都歸到唐禀手下,由他統一管理和分配工作。
兩個人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一見到唐禀就特別恭敬地叫他樂哥。
做他們這行的資歷很重要。唐禀之前的工作經歷讓他現在能獨當一面了,雖然只比兩個人大上一屆,但按資歷按經驗,都配得起這聲哥。
甚至因為對方年紀輕輕的就有如此高的成就、還能在銳大這樣的大公司裏做主管,兩個人都恨不得趴在地上仰望唐禀,只好奇這到底是多麽天才的一個人物。
唐禀對這一無所覺。
昨天跟尚總敲定了細節,回家以後他幾乎沒怎麽睡覺,一直在思考該怎麽着手去做。
現在他将任務安排下去就去做自己負責的事情了,新部門成立的第一天就已經活力四射,幹勁十足。
工作步入了正軌,唐禀也依舊沒忘記自己的任務——使勁兒粘着尚總。
唐禀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他這麽粘着尚誠鈞,似乎是為了任務,似乎又與任務無關。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只是覺得這麽抱着尚總或者被尚總抱着都會令餅覺得特別心安。
除了每個星期都會有一天尚總在外面有應酬,不回家睡。
唐禀再次陷入工作當中無法自拔,他覺得自己這是個毛病,得改。
因為尚總跟他抱怨了,說自己沉浸工作,以至于他都受到了冷落。
那是又一個尚總出去應酬、徹夜不歸的日子,第二天正好是周末,等尚誠鈞早上回來的時候就被他看見自己一大早趴在桌前寫代碼的場景。
唐禀吓壞了,知道這可不行——天大地大,誰也沒有尚總重要!
“那要不……我還是別做這份工作了吧……”唐禀自責地說道,同時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小腦瓜。
他工作的時候也會經常想到尚總的,一想到心裏就甜絲絲的,很溫暖很舒适。
然後這一舒适溫暖,就又完全沒有後顧之憂地醉心到工作中去了,就把尚總給忘了……
都怪他太笨了,每次只能記住一件事。
唐禀越想越自責,差點兒就哭了。
尚誠鈞見他這樣兒,再也不敢跟他開這種玩笑了,連忙哄道:“沒有不讓你做工作,幹活兒的阿漾最有魅力了。”
可憐尚總活了這麽長時間了,在外面說能呼風喚雨也不為過,從沒看過什麽人的臉色……也還是要學着甜言蜜語,哄心愛的人開心。
“我只是怕你工作得太投入,休息不及時傷身體。”
唐禀搖頭:“不會的。”
同時抓起自己的小鬧鐘揚了揚:“我有嚴格控制時間的,不會休息不好。而且……”
“而且?”
“而且尚總您不回來,我有些睡不着覺。”唐禀說說臉上就又紅了。
睡不着倒不是睡不着,白天累,不用做這樣那樣的事,他幾乎沾枕頭就着了。
但是早上也很早就醒了。
甚至比鬧鐘記錄的六個小時睡眠時間還要早。
盛夏已經過去,天氣開始轉冷了。
唐禀發現自己不習慣一個人睡了。
青年一根呆毛豎在頭頂上,表情是無意識的凄慘委屈。尚誠鈞心疼地将對方整個兒撈進懷裏,說:“那我們現在再睡一覺,我陪你睡。”
說着,他一只胳膊從唐禀腿彎穿過,毫不費力地将青年打橫抱起。
“好呀。”唐禀說,起來得太早,他的确有點困了,如果能睡個回籠覺的話一定會很舒服。
唐禀乖乖巧巧地縮成一團兒窩在尚總的臂彎裏,迷迷糊糊地叫了一聲:“尚總……那個……”
“嗯?”
“……沒事。”
“嗯?”
“我好喜歡你哦尚總。”只是你可不可以不要總出去應酬……
唐禀小聲嘀咕了一句,就不做聲了。
早上他一個人起來的時候慘兮兮的,就很想跟尚總這麽說。
但是話到了嘴邊,翻來覆去的,唐禀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他不能幹涉尚總工作,只為了讓他賠自己。
他已經有希望完成任務了,也不那麽害怕這個世界了,是個成熟的餅了。
實在不該對男主提出這樣的要求。
挨着尚總溫熱的身體,被對方輕柔地抱着,唐禀很快就又進入了夢鄉。
這樣的生活太美好了,美好到很多時候唐禀都以為他會就這樣在這個世界生活一輩子,然後跟尚總達成HE。
但那時候他對人類社會的了解還很模糊懵懂。
這天又到了尚總要出去應酬的日子。
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尚總來接他下班,把他送回家才離開的。
唐禀平時都會加班,幹他們這一行的加班是常态,他雖然是主管了,工作不像以前那樣繁重,但經常提前離開總歸不好。
而這種時候尚誠鈞通常都會陪他加班,無論幾點都等着,順便處理公務。然後兩個人到了晚上再一起離開。
但尚總出去應酬的日子是個例外。
——尚總不放心他獨自一個人回家,這一天總要八點鐘準時來接他,把他安置在家裏以後才會放心離開。
唐禀在房子裏轉了一圈,這個房子尚總請的鐘點工每星期都會來一次,平時他倆要是在家吃的話就尚總親自負責洗碗和打掃廚房,他完全伸不上手,也找不到事做。
最後唐禀也只好回到桌子前面,繼續完成後面的工作。
他要趕緊完成手頭這個項目,證明自己是有價值的。
在公司的時間久了,埋頭苦幹也多少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更何況部門建立之初他就被一個叫于總的女人找茬過,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最近都再沒見過那于總的身影。
……但總歸,唐禀是知道當初尚總成立自己這個部門是有多力排衆議有多難的。
他知道尚總這麽做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施展手腳的平臺……
所以更要趕緊做出點成績了。
“加油。”唐禀重新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兒,打算趁尚總不在,多工作一會兒再睡。
可是電腦等一系列裝備都掏出來,他才猛地想起之前的一些資料和會議內容還在公司配給他的那臺臺式機上,忘記拷貝過來了。
而沒有那些東西,今晚的工作就做不成了。
現在的時間也不過八點剛過一些。
這個時間點對于唐禀來說簡直是剛剛進入夜晚。
想想他沒有任何愛好和娛樂活動可以做,又睡不着,在家待着也是待着。
唐禀不忍浪費時間,還是拿了外套出門,叫了個出租車獨自回公司取文件。
到底到了下班的時間,辦公室的走廊上冷冷清清的,回蕩着他的腳步聲,以及……高跟鞋踢踢踏踏的聲音。
于珊珊從走廊盡頭神色淩厲地走過來,唐禀乖乖跟她打招呼:“于總。”
也僅僅只是打招呼而已。
沒有問好,也不會詢問你怎麽這麽晚還沒走。
唐禀從來都不會這個,尤其這個女人還曾經來他辦公室鬧過,看起來兇巴巴的……
“嗯。”于珊珊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以及他的周圍,忽然笑道:“怎麽回來了,不是下班了嗎?”
“……我資料落在這裏了,回來取。”唐禀老老實實說。
“那怎麽,尚總沒跟你一起回來?你們不是一直一起進進出出的嗎?”
“尚總今天有應酬。”唐禀說。
尚總說銳大的企業文化很自由,不會幹涉內部員工談戀愛。尚總還說會選個合适的時間會帶着他一起出櫃,所以平時也沒有個遮掩,就一直大大方方地接送他。
所以于珊珊會這麽問不奇怪。
唐禀只是覺得對方的語氣陰陽怪氣的,鮮紅的嘴唇笑起來也有些吓人,像會吃人。
他總是很怕她。
“應酬?我怎麽不知道今天有需要尚總應付的人?是哪一位?”
唐禀搖頭。
這事他不知道,他從來都沒有問過尚總工作上的事。
“哈哈哈……”于珊珊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那我猜,他每個星期都要出去這麽應酬一次吧?還是徹夜不歸、要等第二天天亮才會回來。”
唐禀:“?!”
唐禀剛想點頭,又突然意識到不對。
妖精的本能告訴他女人來者不善,但是不對,他意識到的不對不是這個……而是……她怎麽知道尚總每周都要出去?!
但于珊珊接下來的話,讓唐禀很快就無法思索這個了。
于珊珊說:“真是可笑,我身邊有那麽多經商的朋友,地位身份比尚誠鈞要高的也不是沒有,還從沒聽說過有誰會每周都會出去應酬一次,而且這一應酬就是一夜的。”
唐禀:“你是什麽意思?”
“你也是男人,你應該比我更了解男人,徹夜不歸究竟是幹什麽去了。”
“???”
“我只知道就算是出去應酬,他要心裏真的有你也不會不回家的。”
“……”
唐禀拼命搖頭。
她是什麽意思?她在說什麽啊?
唐禀不明白啊!
尚總不會騙他的。唐禀首先想。
但是……聯想到自己接觸過的為數不多的人類男性……好像龍哥每次晚上徹夜不歸……都是去“泡妞”了?
龍哥是怎麽泡妞的唐禀倒是見識過。
可是尚總……
一想到尚總這會兒也許也讓一個女人坐在他腿上,嬌嗔地沖着他叫……
唐禀使勁搖頭。
不,不會的!
“以前我還嫉妒你,現在看來你也是可憐人。”于珊珊看他這樣兒就是一聲嗤笑,聲音當中卻全無憐憫之意,反而更像是看了一出好戲。
上回新部門成立的時候她去鬧過一次,尚誠鈞就警告過她不許招惹樂漾。對于這個早就在銳大只手遮天的人她是沒膽子違背。但這些日子派人費盡心思地打探尚總的行蹤,總歸是有點用處的。
比如就讓她看見了青年崩潰的一面。
“現在想想也是,尚誠鈞會看上你,估計就是看你太傻太單純,他在外面跟誰在一起、做什麽,你都不會知道。”
撂下最後一句話,任由青年無助地抱頭在那裏,于珊珊滿意了,好像惡氣都撒出去了一般,她轉身,高跟鞋砸在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踢踏聲響。
可沒等到她離開,就有一聲嗤笑自大樓不知名的角落響起——
“誰說我在外面有跟什麽人在一起,做什麽事情了?”
于珊珊一驚下猛地回身,只見黑暗深處,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