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

又有寶貝?

徐珊想到了李廣泉的錦鯉體質, 好奇朝他跑了過去。

等跑近後,她才看到李廣泉拖着一只甲魚。

甲魚比她臉還要大一倍,估計有五六斤重, 它被一根麻繩綁着, 繩子的一段攥在李廣泉的手裏。

“媳婦兒,這是我和二狗在田裏抓到的哦。”李廣泉在家等徐珊回來時,二狗來邀他去田裏玩, 沒經受住二狗說的螞蚱誘惑, 他就跟二狗一起去了田裏,結果螞蚱沒抓到, 反而用木棍戳到兩只甲魚,“一共有兩只,另外一只讓二狗帶回家了。二狗爸說甲魚大補, 媳婦兒,我們晚上能吃了它嗎?”

吃了大補的甲魚, 說不定他能長快點。李廣泉想。

徐珊看着甲魚點了下頭,确實是大補的東西。

她想着李廣泉這段時間以來的好運, 她有種好像要被帶飛的感覺。

從李廣泉手中接過麻繩, 徐珊把甲魚提了起來。

她的另一只手被李廣泉牽住, “媳婦兒, 我是不是很棒?我們又能吃肉了呢。”

李廣泉期待地仰頭望着她, 暗暗期待媳婦兒誇他。

徐珊嗯了一聲, 确實很棒。

這樣的好運,不是誰都能有的。

在李家村, 非過年過節能吃上一口肉,日子算非常不錯了。

她由衷地誇到,“廣泉是最棒的呢。”

李廣泉聽到媳婦兒誇自己, 滿意地笑了,眼睛眯成一條縫,二狗說得真對,他帶了好吃的回家,媳婦兒就會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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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長大以後,一定要給媳婦兒帶更多好吃的。

兩人一起走進家裏。

剛進門,放在背簍裏的小黑狗就在嗷嗷叫。

李廣泉聽到狗叫聲,大眼睛立馬亮了起來,哇了一聲,邁着小短腿跑到背簍邊上,把小黑狗給抱了出來。

“嗷嗷。”小黑狗不熟悉李廣泉,在他手裏舞着四條胖腿,似乎是想掙脫開。

“媳婦兒,它好重啊。”李廣泉摸着狗毛,很軟很棉,他好喜歡。

他覺得媳婦兒越來越好了。

像二狗好幾次說想養狗,他爸媽都不同意,可他媳婦兒就願意養狗。

小黑狗在他手中掙紮了一會,最後大概是知道逃不了,小腦袋軟趴趴地靠在他手上,吐着紅點點的舌頭。

徐珊把甲魚身上的麻繩解開,綁在小黑狗的脖子上。

她拿了一點剩飯,加點菜湯,用個盤子裝着,拿給李廣泉,“你拿吃的喂它,它以後就會跟你親。”

“好呀。”李廣泉接過盤子,摸着小黑狗的頭叫小黑。

徐珊在李廣泉喂狗的時候,她在廚房做飯。

甲魚殼和四只腳,徐珊拿來炖湯,用水撈一次後,再用甲魚自身的肥油加生姜和料酒爆炒,等皮完全卷起來,再倒入自家的井水,蓋上鍋蓋炖煮一段時間就行。

剩下的甲魚肉,徐珊切成拇指大小的肉丁,又切了兩個土豆,等甲魚湯炖好後,再放鍋裏加辣醬爆炒。

等她開始爆炒甲魚時,整個院子都彌漫着醬肉的香味。

謝梅中午幹完農活回家,剛進家門口,就嗅到了隔壁傳來的香味,口水立刻流了下來。

“你愣着幹嘛,去做飯啊?”路過她身邊的李廣坤說。

“你就沒聞到香味?”謝梅沒好氣問。

“聞到了。”李廣坤不僅聞到了,還咽了好幾下口水,他也好久沒吃肉了,可這又不是他家的肉,他輕輕推了謝梅的肩膀,催說,“快點去做飯吧,徐珊做得再香,也不關我們的事。”

謝梅肩膀一聳,拍開李廣坤的手,瞪着他說,“那還不是你沒本事!”

謝梅不是第一次饞徐珊做的飯了,可她卻沒能從徐珊那讨到過好處,她覺得是因為李廣坤窩囊,但凡李廣坤願意出面幫下她,徐珊還可能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嗎!

她越想越氣,擰住李廣坤的胳膊,兇說,“你給我進來!”

謝梅把李廣坤拽進廚房。

“從分家的這段時間,徐珊是既穿新衣,又買肉吃,她肯定掙了很多錢,你別不信,是我媽上集市親眼看到徐珊賣草藥,還去買肉的。”謝梅憤憤說,“那丫頭會藏得很,明明有掙錢的本事,以前卻一直不肯說,一開始要分家的也是她,這不擺明了想擺脫我們過好日子嗎?”

李廣坤不懂他媳婦說這些是什麽意思,他小聲問:“錢是她掙的,我們也沒辦法攔着她不買肉啊。”

“你是不是蠢?誰讓你攔着她不買肉了?”謝梅被氣到胸悶,用力拍下胸,才忍住要發火的怒氣說,“我的意思是,徐珊能掙錢,我們如果養她不會虧,還能幫我們做家務。”

之前謝梅不想養徐珊和李廣泉,是不知道徐珊能掙錢,覺得他們兩個是拖油瓶,現在知道徐珊掙的錢不僅能買新衣服,還能買肉,加上這段時間她每天辛苦幹完農活回來,還要做飯洗衣,每天累得腰酸背痛,便心動想養徐珊和李廣泉了。

她朝李廣坤擠了個眼色,“不管怎麽說,你是李廣泉大哥,咱們之前分家不是被好多村民說沒良心嗎,你去找徐珊說說,把籬笆撤了,我們按以前那樣繼續過日子呗。”

經過上次搶肉吃卻沒成,謝梅對于去隔壁找徐珊有些膈應,而且和李廣泉有血親的是李廣坤,便想慫恿李廣坤去。

而李廣坤聽到這話,卻縮了下脖子,臉微微朝另一邊側了過去,又不說話了。

謝梅看李廣坤又打算裝聾作啞,她氣得拿拳頭狠錘李廣坤,可李廣坤還是不吭聲。

她只好拿出殺手锏,“你到底還想不想要孩子了?我媽說了,我嫁給你那麽久一直沒懷孕,就是幹活太累,又沒有營養跟上。你要是不去也行,那這輩子就等着斷子絕孫吧!”

這話是直接戳中李廣坤的痛點。

他和謝梅結婚大半年了,可謝梅的肚子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私下裏,有好幾個人問過他,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想到自己每天清湯寡水的飯菜,李廣坤皺着眉,硬着頭皮走出了廚房。

徐珊煮好飯後,便讓李廣泉洗手準備吃飯,“以後你只要摸了狗,就要記得洗手。”

“哦哦。”李廣泉點着小腦袋,雖說他覺得小黑一點都不髒,但他還是會聽媳婦兒的話。

兩人都洗了手後,徐珊先給李廣泉裝了一碗湯。

李廣泉吹了吹湯上面漂着的油層,喝了一口,很鮮,滿足地說:“媳婦兒,你廚藝越來越好了,比宴席的大廚還要好。”

“宴席都是大鍋菜,肯定不如咱們小鍋炖的香。”徐珊說着給李廣泉夾了一塊甲魚肉,等明兒有空,她要在鍋竈邊上砌一個爐子,省得只有一個鍋煮飯不方便,還浪費了竈膛裏的炭火。

在兩人吃到一半時,李廣坤來了。

他站在棚子外面,看到桌上的肉時,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徐珊,廣泉。”李廣坤張了張嘴,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燙着臉,變扭地指着籬笆說,“咱要不要拆了籬笆?”

“拆籬笆幹嘛?”李廣泉不解地看着他大哥。

徐珊卻懂李廣坤的意思。

剛才謝梅在院子裏和李廣坤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這是看她把日子過好了,又不覺得她和李廣泉是拖油瓶,打算來參一股吃肉了。

可她好不容易分了家,就不會再願意合到一起過,便沒接李廣坤這話,幹巴巴地就把他晾在那。

李廣坤被弟弟問得有些尴尬,但想到媳婦說的話,只好僵着身子再說直白點,“廣泉,咱們是兄弟,你就不想和哥哥一起過日子嗎?”

“不想。”李廣泉回答得幹脆利落,別人對他好或者壞,他都記得牢牢的,“是你們先不要我的,現在我有肉吃了,所以我也不要你們。而且有好幾次,我都聽到大嫂和別人說我命硬。”

一開始李廣泉并不懂命硬指的是什麽,但後來聽大嫂和別的村民說多了,就知道命硬指像他這種幾歲就沒爸沒媽的人。他對爸爸沒印象,但他會想媽媽,每次大嫂說他命硬,他都會難過好一會兒。

李廣坤臉被僵麻了,“她......她不是故意那麽說的。”

“那是什麽意思?”徐珊放下筷子,她聽不下去了,“我們今天吃的甲魚,是廣泉從田裏抓回來的,并不是花錢買的,大哥大嫂若是想吃,可以自己去田裏抓。你們若是想着我掙了多少錢,那就錯了,我能吃肉,靠的都是廣泉。”

“對,靠我。”李廣泉高高地挺起小胸膛,自豪說。

徐珊見李廣坤還杵着,嗤笑說:“大哥,你和大嫂都是成年人了,當初說分家就要分得車徹徹底底的可是你們,這話村長還有叔叔伯伯都能證明,你們現在為了吃一口肉,又要拆籬笆,這讓村長他們怎麽想?想你們自己沒本事,連五歲弟弟的肉都要争着吃嗎?”

徐珊知道李廣坤是個蠢嘴巴,又好面子,一句話能憋半天,所以就挑李廣坤最痛的點說,若是謝梅來,她肯定又是另一套說辭。

李廣坤本就來得不情不願,被徐珊這麽一激,感覺腦袋都在冒煙。

可是想到媳婦蠟黃的臉色,家裏就靠那點地,根本養不好身體,他今天是硬住了,“徐珊,你話別說得那麽難聽,咱們好歹是一家人,你大嫂嫁過來時,還給過你糖吃呢。分家是我們說得太絕對了,但現在我和你大嫂知道不對了,想着你們兩個小孩,一直依靠外人生活,還不如跟我們一起。徐珊,我們也是為了你們好。”

“為了我們好?”徐珊嘲諷地笑了笑,她可半點都沒看出李廣坤是在為她和李廣泉好,若是這會籬笆拆了,她以後又要恢複給李家做牛做馬的生活,但這會她全靠自己硬剛也不行,“大哥,當初我們分家是村長和叔叔伯伯做的見證,如今你又想合在一起過,那你總得把他們也請來一起談吧。”

“這......這就不必了吧。”李廣坤可沒那個臉去請村長他們。

“那就別談了。”徐珊轉頭給李廣泉夾了一塊肉,往嘴裏扒飯,咽下後見李廣坤還站在原地,她淡淡說,“從分家後,我就沒再麻煩過大哥大嫂,這日子,咱們就這樣繼續過下去吧,井水不犯河水,挺好的。若是大哥非要堅持一起過,那咱們誰也別想要臉,大不了我到村大隊哭去。”

徐珊知道李廣坤慫又好面子,這段時間因為李秀荷的事,李廣坤見到村裏人都是繞道走,真要讓別人再來看李家的笑話,那李廣坤得鑽地縫去。

所以在她說完這話後,李廣坤黑着臉走了。

“媳婦兒,大哥臉色好難看啊。”若不是媳婦兒在,他自己一個人面對剛才的大哥,會害怕。

李廣坤心情不好是正常,徐珊絲毫沒在意,她給自己夾了一塊土豆,“快吃飯吧,等甲魚肉冷了,就不好吃了。”

吃過飯後,徐珊讓李廣泉拿着骨頭去喂小黑。

她自己去喂小雞。

昨兒她從方奶奶那分了個舊雞籠,等小雞吃飽後,她便一只一只抓着放進雞籠裏。

在她把四只小雞都關進雞籠後,隔壁院子傳來了争吵聲,謝梅在罵李廣坤窩囊廢,沒本事還慫。

這話徐珊也很認同,一個大男人事事退縮,別說是頂梁柱,就是随便一根木梁都不如。

李廣泉朝她跑了過來,“媳婦兒,大嫂又在罵大哥了。”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徐珊摸了下他的頭,“他們的事你別管,我看到你又摸小黑了,快去洗手。”

李廣泉哦了一聲,奔着小短腿,去廚房洗手。

等徐珊把雞籠拿進房間後,就看到謝梅氣沖沖地跑出屋子,摔門跑了。

而李廣坤只是站在門口,因為隔着籬笆,她看不到李廣坤的臉色,但想來不會太好。

家裏一日的事情都做完後,徐珊看太陽還沒下山,就帶着李廣泉拿着樹枝在地上寫字。

她先教大寫一二三怎麽寫。

李廣泉很聰明,兩遍就記住了。

等天快黑時,李廣泉已經把大寫一到十都學會了。

就李廣泉現在的學習天分,徐珊覺得他考個大學,肯定沒問題。

她不指望李廣泉日後能成才大富大貴,但怎麽也得混到小康以上,那樣她就算功德圓滿,可以放心讓他自己飛了。

與此同時,縣城警局門口。

伍珍珍和嚴彪一前一後從警局走出來。

兩人喪着臉,走了兩分鐘左右。

嚴彪突然停住。

他伸手往口袋掏了掏,沒有煙,在進警局時,就被警察搜走了。

伍珍珍站在他邊上,知道他心情不好,柔聲輕說,“天馬上就黑了,咱們快點回家吧。”現在已經沒有大巴,他們得走一個多小時才能回到村裏,山路崎岖且沒有路燈,讓人難免害怕。

嚴彪沉着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深吸了一口氣,郁悶說,“你幹嘛花那冤枉錢,大不了讓我蹲幾個月,又死不了人,好不容易湊點錢準備......算了,不說了。”他狠狠地錘了下路邊地磚牆,手指骨處很快就冒出血珠,只怪他自己不争氣,怪不了媳婦。

伍珍珍看得直心疼,着急說,“你幹嘛這樣,你以為裏面好蹲嗎?上回咱們村的二賴進去待了一個月,出來時瘦得只剩下骨頭,難道你也想那樣?錢沒了可以再掙,只要你人好好的不就行了?”

“怎麽掙?”嚴彪撇開頭,不想讓媳婦看他紅了眼眶,現在賭場沒了,他去哪裏再掙三十塊錢帶媳婦去省城看病。

伍珍珍知道嚴彪是想帶她去看病才會那麽在意錢,結婚一年多,因為生不了孩子,她沒少被別人在背後說是石女,為此嚴彪沒少和人打架,可拳頭再兇,也攔不住所有人的嘴。

“那咱離了,你去找一個能生的,就不用那麽幸苦掙錢了。”伍珍珍見嚴彪又錘了下牆,心疼又沒辦法,只好賭氣說。

這話直接戳到嚴彪要害,他立馬轉身,緊張抓住伍珍珍兩邊的胳膊,“咱不是說好不說這話的嗎,不生就不生,我早就說不要生了,沒孩子又不是過不下去,要是那些人再亂嚼舌根,我就打到他們不敢說。”

第一次見伍珍珍時,嚴彪就覺得她漂亮,說話又好聽,看着伍珍珍時,他會忍不住心跳加速和臉熱。他家沒大人,以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家裏是一點存款都沒有,為了娶伍珍珍,埋頭苦幹了三個月苦工,一有空就去找伍珍珍,他也不說幹什麽,每回就是送點吃的,送完就跑。等他拿了三個月工錢,又借了幾個兄弟的錢,忐忑去伍家提親時,是一點希望都沒報,可聽到伍珍珍說願意嫁給他時,那心情,比他吃了蜜還甜。

打從領了紅本本起,嚴彪就沒想過離婚,就算後面伍珍珍查出不易懷孕,他也沒想過要離婚。

他認定的女人,那就是一輩子。

伍珍珍見嚴彪又說氣話,她張開手抱住嚴彪,其實一直一來嚴彪都沒說一定要生孩子,是她覺得不生孩子對不起嚴彪,“對不起,是我不好。”

“不不,是我不好,我不兇了。”嚴彪聽媳婦哭了,心裏跟着一陣一陣地抽着疼,“錢沒了就沒了,咱回家好好過日子。”

“嗯。”伍珍珍本就不是真的鬧脾氣,聽嚴彪說回家,她便拿頭點了點嚴彪的胸膛。

“對了,咱家沒那麽多錢保釋,是爸媽給你的嗎?”嚴彪自己的爸媽在他十幾歲時就死了,所以他說的爸媽都是指伍珍珍的爸媽。

伍珍珍她不想說在娘家沒借到錢的事,她嘆氣說,“是徐珊借的,小姑娘心好得很,因為我給她一點紅棗和糖糕,就覺得我們是好人。”

“徐珊?”嚴彪被驚到了,他知道徐珊有點點錢,但沒想到一下能拿出十塊錢。

想到之前在巷子裏,徐珊可憐兮兮說沒錢,那時他是真信了。

伍珍珍嗯了一聲,“她也是個可憐人。”她說了徐珊家的事。

嚴彪聽完後,心裏很不是滋味。

“明天我就去做粗工,一定盡快還錢。”嚴彪說着牽起伍珍珍的手,“這以後,誰敢欺負他們姐弟,我定不會放過。”

“我也是這麽想。”伍珍珍牽着老公的大手,很暖,讓她很有安全感。

一高一低兩道身影,緊緊依偎在月色下,讓人看着就暖暖的。

等他們到家後,已經是夜裏八點了。

嚴彪為了避免本村的閑言閑語,和方便在大隊村做打手,便租了一個平房,隔壁就是房東家。

伍珍珍借着月色掏鑰匙開門。

“咔嚓”

鎖開了,房東家的門也開了。

房東是個老爺子,姓徐,瘦瘦的,有點駝背,家裏的兒子去當兵了,女兒也嫁人了,平時只有他一個人在家。

“是嚴彪和珍珍嗎?”徐老頭年紀大了眼睛看不清,眯着眼睛看着像嚴彪夫妻,又不能确認。

“是我,徐大爺。”嚴彪應了一聲。

他有些緊張地朝房東走了過去,因為經過昨兒的事,怕房東要趕人。

等嚴彪走近後,徐老頭才看清他,見人還好好的,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你還全乎回來。既然回來了,以後可要和媳婦好好過日子,別再幹以前的活了。知道你們艱難,這個月的房租就別給了,我有我兒子當兵的工資,不差你們這點錢。對了,你們跟我進來一趟,下午珍珍爸爸來了一趟,因為你們家門關着,他就把東西放在我這裏了。”

伍珍珍聽到她爸送東西來,心提了起來。

要知道她嫂子為了不讓她爸給她錢,甚至用和她哥離婚來威脅。

嚴彪牽着媳婦的手,一起進了徐老頭的屋子。

徐老頭指着桌上的一個竹筐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竹筐裏是珍珍爸送來的米和鹹菜,他說家裏現在是真的沒錢,等有錢了再給你們。你們也別怪他們,做父母的也有自己的苦衷,他能送來這些吃的,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伍珍珍看到竹筐裏的米,眼淚立馬就掉了出來。

她家什麽情況,她一清二楚,她爸媽每日吃的都是稀粥煮青菜,可竹筐裏的米少說有十斤,這是怕嚴彪不在,她養不活自己才特意送來的。

嚴彪也有些動容,他把媳婦抱在懷裏,“不哭了啊,明兒咱們就寫上欠條拿給徐珊,然後就去給爸媽報個平安。”

伍珍珍依偎在老公懷中,帶着哭腔嗯了一聲。

嚴彪抱起竹筐時,不忘和徐老頭道謝,“徐大爺,我這人沒文化,不會說話,您的情,我會記着的。”

“誰要你記着了。”徐老頭和嚴彪做了大半年鄰居,心裏清楚嚴彪夫妻是什麽樣的人,“說了不差你那點房租吃飯就是不差,快點回去吧,我困了。”

說着,他就做了個擺手的姿勢。

嚴彪單手抱着竹筐,一手牽着媳婦,一起回家。

徐珊一覺睡到大天亮。

她和李廣泉同時起床。

洗漱後,她做飯,李廣泉則是去找小黑玩。

早上徐珊煮了蓋菜稀飯,加了點伍珍珍送的紅棗添味,還有兩個雞蛋。

吃飽後,徐珊便找了幾塊石頭和一些黃泥,準備砌爐子。

她剛把黃泥和好,就聽到院子外頭傳來一個尖利的女聲。

“喲,這籬笆還真圍起來了啊,女兒,我說你也真是的,怎麽說都是一家人,在院子裏圍籬笆,不是讓人笑話嗎!”

徐珊聽到這裏,就看到一個尖臉、吊眉的中年婦女進了她院子。

這女人她認得,叫秋紅葉,是謝梅媽媽,斤斤計較,特愛占人便宜。

感情謝梅這是自個沒能說動她,連親媽都搬來了,還真是給她面子。

“許久不見,徐珊你長肉了呢。”謝梅一副熟稔的口吻,“快過來讓婆婆抱抱,是不是真的長肉了。”

徐珊記得,以前原主若是不小心碰到秋紅葉,就會被秋紅葉嫌棄踹開。

現在為了吃肉,都願意抱她了?

還真是好笑。

她站在原地沒動,也沒開口說話。

這時李廣泉跑了過來,擋在徐珊跟前,用他以為很小,但院子裏都聽得到的聲音說,“媳婦兒,她是壞女人,以前她老踹你,你別靠近她。”

這話一出,院子裏立刻安靜了下來。

憋了幾秒後,徐珊忍不住笑了出來,見李廣泉一臉認真,她也很認真地點頭說,“好,我聽你的。”

秋紅葉尴尬了一會,但很快就回神,她可不是女兒女婿那種臉皮薄的,她笑着伸手想摸下李廣泉的頭,但被李廣泉躲開,只好把手收了回來,“廣泉,我可不是壞女人。我今天可是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大嫂可真是個好人,她說等家裏好過一點,願意送你們兩個去上學呢。”

“上學?”李廣泉聽到這話,眉瓣緊鎖,一副不信的表情,他知道上學要花很多錢,大嫂怎麽可能舍得。

徐珊是不信秋紅葉這話,因為秋紅葉說的是等家裏好過一點,那要多久才能好過呢。想用上學來誘惑她,還真是好計謀,可惜她不是十歲的原主,而是穿越過來的成年人,一眼就能看穿秋紅葉話裏的漏洞。

“抱歉了,我不喜歡上學呢。”徐珊說。

“怎麽可能呢。”秋紅葉是聽女兒說徐珊會教李廣泉在地上寫字,才想到這個主意,她現在只是以為徐珊在排斥她,便打算進一步誘惑徐珊,“上學多好,不用幹活,只要寫寫作業就行,若是你成績好考上大學,還有正經工作分配呢。”

“那我也不想上。”徐珊還是這句話。

秋紅葉面色頓了下,但很快就換上笑臉,“傻孩子,你出門打聽打聽,哪家人的孩子不想上學。大家都知道大學生可以分配工作,還是鐵飯碗,可比你在家種田,弄弄草藥好多了。”

“再好我也不上學。”不管秋紅葉說什麽,徐珊就用這句話擋回去。

她知道秋紅葉是個潑辣的,所以這會不像對李廣坤一樣尖利,語氣淡淡的,她不罵人,但就是不答應秋紅葉說的。

等過了一會,秋紅葉嘴巴都說幹了,可徐珊來來去去還是那一句不想上學,秋紅葉怒了。

“徐珊,你別給臉不要臉啊,上學那麽好的機會你不要,廣泉總是要上學的。”秋紅葉态度強硬起來,“你可別害了我們廣泉的前程,麻溜點拆了籬笆,都是一家人,日子還是要在一起過的,沒得讓人笑話。”

“我不要。”李廣泉哼了聲,大眼睛瞪着秋紅葉,“大嫂已經不要我了,我不要她帶我上學,我媳婦兒是最厲害的媳婦兒,她會讓我去上學。”

剛過來的謝梅,聽到這句話,腳步頓了下,眼裏閃過一絲兇光,但很快就換上笑容,“廣泉你一個小孩怎麽這般記仇,大嫂以前錯了還不行嗎,而且我從來沒說不要你們啊,是你們誤會了呢。”

李廣泉對大人的話理解不了全部,但他信媳婦兒,所以擡頭看向媳婦兒,問:“媳婦兒,是我們誤會大嫂了嗎?”

徐珊淡定搖頭,“沒有,大嫂就是不要我們了,她說了我們是拖油瓶,是克星。”

她記性好,從第一次見謝梅起,謝梅說過的話,這會都記得。

謝梅被徐珊這麽一反駁,臉上的笑容立即沒了,她本就不是能忍得住情緒的人,若不是記着她媽的話,這會已經要罵徐珊了。

但秋紅葉聽到徐珊毫不客氣說她女兒壞話,她自己急了,“徐珊,都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有你這麽說你大嫂的嗎?不管怎麽說,你們可都在一個戶口本上,是永遠躲不開的一家人。”

“不是。”徐珊有原主的記憶,知道自己的戶口不在李家,當時李家并不符合領養資格,所以就把她的戶口放在村部單分了出來,“我的戶口在村部。”

“你!”秋紅葉從進門到現在,就沒從徐珊嘴裏得一句好,這還是她人生頭一回吵架那麽不得好,她實在想不到別的說法,看到小黑狗的盆裏都有骨頭,确認徐珊和李廣泉有肉吃,為了女兒,她威脅說,“徐珊,你不是李家人,就更沒資格管李家的事,今天這籬笆,你不拆也得拆。”她朝籬笆另一邊大喊一聲,“廣坤,你別光在那邊站着,直接動手拆,老娘就不信一個小丫頭還能攔着不成。”

李廣泉被秋紅葉這麽一吼,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靠在徐珊身上。

徐珊見秋紅葉打算來硬的,她也沒打算攔着,因為即使李廣坤現在拆了,她也有法子讓李廣坤日後再圍起來。

但就在這時,院子門口傳來醇厚有力的一聲,“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嚴彪的聲音強厚且穿透力強。

院子裏頓時安靜下來。

伍珍珍從他身後走到徐珊跟前,她平常看着溫柔,可到關鍵時刻潑辣起來那也是戰鬥力滿滿,“我說你個老太婆,你都半截身子進黃土的人,還在這裏欺負兩個孩子,你好意思嗎?”

“你罵誰老太婆呢?”秋紅葉見來的是外人,并沒有在意,但等嚴彪站到伍珍珍邊上,她就有些怕了,因為她認得嚴彪是賭場的打手,說話軟了些,沒了剛才兇伍珍珍的底氣,“你們可別多管閑事,這可是我們的家事,我不管你們是誰,麻溜點離開。”

“怎麽不關我們的是,我是徐珊姐姐。”伍珍珍拍着徐珊的肩膀說。

秋紅葉回頭看了一眼女兒,見女兒也一臉迷茫,她迷糊了,“徐珊是孤兒,她哪裏來的姐姐?”

就連李廣泉,也很詫異地看看伍珍珍,又看看媳婦兒。

他媳婦兒什麽時候有姐姐,他怎麽不知道?

“昨兒認的,不行嗎?”伍珍珍在進門時,聽到秋紅葉說的一些話,心裏算明白徐珊為什麽會冒着風險借她錢了,還真是有不要臉的人。

徐珊适時點頭出聲,配合說:“嗯,昨兒剛認的。”

嚴彪性子粗,他沒耐性和秋紅葉母女多閑話,“聽到沒有,我們是徐珊的姐姐姐夫,你要是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着嚴彪擰了擰拳頭,“咯咯”直響,吓得秋紅葉腿軟踉跄,若不是被身後的謝梅扶住,她就要摔個仰面。

今天出門時,秋紅葉想着徐珊和李廣泉只是兩個小孩,所以就沒讓謝梅的兄弟來,可沒想到半路會闖出嚴彪夫妻,她見過嚴彪打人,特別狠,這會心裏有些怕了。

見嚴彪擰着拳頭朝她走來,秋紅葉哭喊了一句媽呀,回頭拉住女兒,因為兩個人都怕嚴彪,一起摔坐在地上,但嚴彪還在走過來,兩人爬起來後連衣服褲子上的灰都沒有拍,狼狽跑了。

徐珊看秋紅葉和謝梅走了,吐了一口氣,正好被轉身的嚴彪聽到。

他面相本就兇,這會沉着臉,更兇了,“要不要我幫你教訓下她們?”

徐珊搖搖頭,“我們現在隔着一條籬笆住着,吓吓就行了,若是逼急了他們,狗急跳牆就不好,等你們不在,我就麻煩了。”

伍珍珍贊同地點頭,她拉住徐珊的手直嘆氣,“我今日見了,才知道那天你說的話,一點都不假。你這個大嫂,是真的壞透了。”

徐珊笑着嗯了一聲,“她是不行,你們怎麽來了,彪哥還好吧?”

她視線移到彪哥身上。

嚴彪點頭說好,他從兜裏掏出欠條,“我們來給你送欠......”

“噓!”

徐珊看到彪哥掏出一張紙,上面寫着欠條時,就立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嚴彪不解地看她。

徐珊望了眼嚴彪身後的籬笆,這會雖沒看到人,但是謝梅和秋紅葉指不定在哪裏偷聽。

她對嚴彪招招手,“我們進屋說。”

嚴彪看徐珊那麽謹慎,便點頭牽住伍珍珍的手。

徐珊往前剛走一步,才發現李廣泉緊張拽住她衣裳,眼眶濕濕的,聲音都變成了軟糯的小奶音,“媳婦兒,我怕。”

徐珊見李廣泉縮着脖子,不敢看嚴彪,這才想到嚴彪面相太兇。

她蹲下,柔聲安撫說,“別怕哈,彪哥就是長得兇了一點,但他是好人,徐達升就是他打的,那天的糖糕和紅棗也是他送的呢。”

“真的嗎?”李廣泉擡起小腦袋,顫巍巍地朝嚴彪看去。

伍珍珍捏了下嚴彪的粗壯的胳膊,“笑一下,別吓到小孩了。”

嚴彪很生硬地擠出一個笑容。

李廣泉被逗笑了,指着嚴彪說,“媳婦兒,他笑起來好醜哦。”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嚴彪又板住臉,小腦袋忙往媳婦兒身後縮了點。

徐珊見李廣泉笑了,便知道沒事了。

她讓李廣泉坐門口幫他們看門,她帶着嚴彪夫妻進屋說話。

進屋後,伍珍珍一眼就看出徐珊屋子的簡陋,但她現在比較好奇李廣泉喊徐珊媳婦兒的事,“徐珊,你不是說李廣泉是你弟弟嗎,他怎麽喊你媳婦兒啊?”

聽到這個問題,徐珊有些尴尬,但她還是實話說了,“我是她媽在世時撿回來的,是他一直把我當媳婦兒,但我只把他當弟弟。”

“哦,這樣啊。”伍珍珍對這種事見得不少,并不覺得稀奇,她從老公手中拿過欠條,放在徐珊手上,“剛才你是怕被你大嫂聽到吧。”

“嗯,這是廣泉他媽臨死前偷偷給廣泉的錢,他媽知道大兒子和女兒靠不住,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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