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陽畫城對小皇子叽叽喳喳地說着獎狀的事情,見小皇子看了一會兒手機的工夫,臉上的血色就肉眼可見地消失了,不由好奇:“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
正在心痛被奸商坑走6塊6毛6的小皇子汗毛都豎起來了:“你為何在車上講這麽可怕的事?”
陽畫城疑惑:“難道還要挑時候嗎?你想我什麽時候講?”
小皇子想了想:“你可以在叫我起床時講。”
“為什麽?”
“我會被吓醒。”就不會賴床了。
“那好吧。”
坐在他們前面的陳景輝聽着後面兩個小弟弟幼稚的對話,“噗嗤”笑出聲來,然後聽到陽畫城對小皇子說:“我剛剛看到灰神把口水噴到前面的人的頭發上了。”
陳景輝:“……”
前面的人轉過頭來,居然是王曉東。
陳景輝有些尴尬:“放心,沒噴到。”
陽畫城又對小皇子說:“可能被吸收了。”
陳景輝:“……”他又不是護發素精!
小皇子見過王曉東一言不合就發狂的樣子,怕陳景輝吃虧,偷偷把左腳伸到走廊裏,好在對方出手的時候,第一時間制服。
但王曉東和氣地笑笑:“噴到了也沒事,還能沾沾灰神的福氣。”
聽到對話的人都是一臉雷劈過的表情,王曉東本人一無所覺,維持着側身扭頭的別扭姿勢,将陳景輝今天比賽上的精彩表現如數家珍般的吹捧一遍。
陳景輝一向讨厭別人拍馬屁,但這次沒辦法,口水挂在人家的發梢上,只好硬着頭皮聽了半個小時。
晚上吃飯,食堂又加菜。
粉蒸肉、紅燒牛肉、水煮肉片、清蒸大閘蟹……陽畫城下去看了一眼,就急吼吼地跑回來問午睡的小皇子期末考試成績出來沒有。
小皇子苦着臉,因為他在車上的這個問題,自己做夢都是發考卷、批試卷的各科老師。
他揉着眼睛進食堂,見陳景輝占好了位置,正要過去,後面呼啦啦沖進來三個人,把陳景輝周圍的位置全占了。
陳景輝:“……”
王曉東熱情地說:“灰神,你今天打得太棒了,我有好幾個地方沒看明白,你能不能給我講講?”
陳景輝:“……”你今天車上不是巴拉巴拉分析得挺明白嗎?
他假笑了一下:“先吃飯。”
悶頭狂吃起來。
今天好菜特別多,小皇子覺得……一起坐的人少點也挺好,不然桌子太小菜太多會放不下。小皇子每盤肉都拿了,又拿了蟹和魚。
陽畫城目瞪口呆:“食堂不讓浪費。”
小皇子說:“我知道。”
然後開始優雅地……風卷殘雲。
食堂廚師的手藝雖然一般,但小皇子來這個世界這麽久,已經被環境治好了嘴刁的毛病,而且這些菜色以往少見,他吃得可香可香。
陽畫城被傳染得多吃了一碗飯,然後吃撐了,坐在椅子上起不來。
小皇子吃完,還去拿了兩份飯後水果。今天的水果也漲價了,不是往常的蘋果橘子香蕉西瓜,是又大又黑的櫻桃。
“這櫻桃真好吃,一定是改良過的吧。”小皇子想起母後愛吃櫻桃,有些心動改良的方法。
陽畫城打了個嗝:“這是車厘子。”
小皇子問:“可以種嗎?”
陽畫城說:“應該可以的吧。”
兩人開始用手機查“怎麽種車厘子”,首先“摘下新鮮的車厘子水果,用手将它的外面果肉去掉,拿出果仁,大概将其表面的殘留果肉弄幹淨……”
小皇子興致勃勃地撿起果仁,與扶着撐得走路都搖晃的陽畫城,回去研究種車厘子了。
陳景輝好不容易擺脫王曉東,正要過來和他們團聚,就看到兩個人抱團走了。
自己是被排擠了嗎?
陳景輝落寞地站在原地。
小皇子洗幹淨車厘子的核,正要找東西泡水,汪淼就帶着兩個替補隊員過來串門。
陽畫城在公會待得時間長,和他們還挺熟,反倒是小皇子進公會之後,一直被教練拉着開小竈,與很多隊友都是路上碰到會覺得臉熟的程度。
小皇子下午被禁賽,汪淼是那一場的指揮,他覺得自己有責任過來看一看,安慰一下,畢竟是十六歲的孩子,很容易鑽牛角尖,然後他還沒張口,就被小皇子拉着問公會哪裏有花盆和泥土。
一群人莫名其妙地跑去花園挖泥土,又撿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廢棄花盆回來。
小皇子滿足地将裝了泥土的花盆放到窗臺上。
汪淼問:“你準備種什麽?”
小皇子将放在搪瓷杯的車厘子核拿出來給他看。
汪淼:“……”這個,一般人種不活的吧?
但他沒有說。
年輕人,剛受了打擊,能有個寄托也不錯。只是到時候再承受一次新的打擊而已。
汪淼欣慰地走了,另外兩個替補還留着。
陽畫城怕小皇子不記得人家的名字鬧出尴尬,非常有技巧性地介紹:“侯軒,蔡昶浩,你們有種過車厘子嗎?”
蔡昶浩不滿:“你到青春叛逆期了嗎?蔡昶浩侯軒是你叫的嗎?不應該叫蔡哥侯哥嗎?”
陽畫城:“……”
可能也不是那麽有技巧。
小皇子将杯子放在窗臺上,與花盆肩并肩靠着,以期移植的時候,小車厘子核不至于因為太遠而水土不服。
不過,它們原本待在水裏,後來又移到土裏,水土不服也很正常吧。
侯軒插着褲兜,悠悠地走過來:“你今天打得真好,終于知道初次見面的時候,你是怎麽能一挑四的了。”
小皇子一臉茫然。
侯軒無語:“你看到我的ID,就沒有想起什麽嗎?”
小皇子求助般的望向陽畫城。
陽畫城又“很有技巧性”地說:“‘守候歸期’這個ID真是太有靈性了。”
侯軒看了他一眼,對小皇子說:“所以打完比賽你還不記得我的ID叫什麽?”
陽畫城:“……”好像這次的技巧也不太成功。
小皇子面不改色地說:“守候歸期。”
蔡昶浩走過來,手臂往侯軒身上一挂,笑眯眯地看着小皇子:“你知道我的ID是什麽嗎?”
小皇子看向陽畫城,陽畫城小聲但整個宿舍都聽得一清二楚的音量提醒:“不良君。”
小皇子回望蔡昶浩,覺得應該不用再重複了。
蔡昶浩氣笑了:“一起待了一個月,你壓根不記得我們曾經在招新會上打過游戲?”
小皇子禮貌地沉默着。
蔡昶浩與侯軒面面相觑,相繼笑出來。
當初公會招新,他們和灰神一組,以為遇到了一個不懂事的新人,後來又以為是大神扮豬吃老虎,直到這個“大神”進了公會,才知道他真的是新人,只是天賦異禀。
初遇時的冷漠與排擠雖非本意,但始終讓他們有些尴尬,加上新人看着乖乖巧巧的,平時話卻不多,只和陽畫城、陳景輝相熟,他們自持前輩的身份,不好意思貿貿然地過去攀關系,所以就拖到今天才算正式打過招呼。
侯軒伸出手:“好吧,正式認識一下,我是侯軒,擅長槍客甲、刀客甲和雙錘甲。”
“蔡昶浩,擅長激光甲、炮彈甲。”
小皇子與他們握手:“桑無暇,目前只會使用隐形甲。瞬移甲還在練習。”
“……你太謙虛了。”
話一說開,氣氛就活絡了起來。蔡昶浩好奇地問他為什麽參加完招新測試又不留下來,小皇子老老實實地表示自己是去網游店面試服務員的。
蔡昶浩、侯軒:“……”
你确定不是為了讓他們更丢臉,才在打完游戲之後去面試服務員嗎?
為免讓自己更無地自容,侯軒提起了自己過來的另一個目的:“王曉東和陳然雖然是這屆招新上來的,但他們和傑克原本就認識,關系很好,最近安東尼和他們也不錯,還暗戳戳的建了小群。”
陽畫城說:“這題我會!那個群叫‘罵槐’,‘指桑罵槐’的意思。”
蔡昶浩和侯軒都以為自己拿的是第一手絕密資料,沒想到變成了電線杆上人人可見的小廣告?
侯軒說:“他們本來拉了我倆,我們進去看了眼就退出來了。反正,你心裏有數就行。”
要不是今天王曉東做得太過,他們并不會卷入隊員之間的矛盾。小皇子一看就未經人事,他們不想這樣一個年紀小、技術可、前途無量的少年困陷于這類腌臜事裏。
小皇子謝過了他們的好意。
陽畫城送走他們,回來就惆悵地說:“我們倆被孤立了。”
第二天,陽畫城打開手機,看到心信裏新出現的群組,對賴床的小皇子說:“可能……好像……被孤立的只有你。”
小皇子抱着被子迷迷瞪瞪地問:“那我可不可以選擇被孤立在床上?”
陽畫城想象了一下畫面。
默默地退群,倒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