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眼看着事情似乎得到了控制,有那口金鐘的壓制,賀博易一時半會兒也翻不起什麽浪來,衆人總算是松了口氣。要如果不是擔心賀博易尋機逃走,他們根本沒有什麽時間想出更加周全的應對之法,也不會打算去拼命了。
如果一早有這麽一個強大的法器助陣,他們也不至于選擇玉石俱焚,如今總算是得以緩口氣。
那十一人中一個光頭的和尚走了過來,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後才道:“這次多謝道友出手相助,只是不知道友接下來要如何處理賀博易,如有需要我們的地方,還請吩咐。”
其餘人在自家後輩的攙扶下稍作整理,雖然體內的真氣耗去大半,但還不至于堅持不住的倒下,服用了丹藥調息了片刻後,紛紛圍攏了上來。
“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鄙人西寧項家項廣成。”
司陽朝他點頭示意:“司陽。”
蘭玉琢扶着自家師傅上前:“師傅,這位就是司前輩,司陽前輩,這位是我師傅,這次多虧前輩了,前輩大恩無以為報,今後前輩有什麽需要,我蘭玉琢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等蘭玉琢的師傅開口,司陽直接道:“用不着你去赴湯蹈火,先前的條件都已經談好了,我們錢貨兩清不算恩德。”
司陽說完看向那口金鐘:“那賀博易早已舍棄了人身全靠煞氣來修煉,這金鐘是陰煞的克星,會一點一點的消磨陰煞,當将全部的陰煞蠶食幹淨,賀博易自然也不複存在,只是這段時間恐怕還需要你們來鎮守,當然如果有人能夠以佛經加持,這處理的速度自然就更快了。”
光頭和尚聞言道:“道友放心,此事交由我靈谷寺來處理便可。”
聽到司陽的話,蘭玉琢心念一動,忍不住開口問道:“前輩,這金鐘是陰煞的克星,那是否也能将纏繞在人身上的陰煞也都蠶食幹淨?”
司陽聞言微頓,随即道:“這種情況要分兩種說法,一是為惡而導致的陰煞,那陰煞與自身氣息早已融為一體,若是作惡多端,即便除了陰煞,結果我不多說你也應該清楚,二是被動沾染的,去了不該去的地方,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或是被人暗算,在陰煞還未與自己氣運相連時好解決,即便連上了處理起來保命可以,但壽命定然是有損的。”
蘭玉琢頓了頓:“前輩,若是陰煞是因為在胎腹中被人暗算帶來的,那人本身并未作過惡,甚至一直在做善事,這樣的事可有解決之法?”
聽到蘭玉琢的話,司陽下意識想到那天在學校裏見到的那個男人,那人也是陰煞纏身,偏偏又有若隐若現的道德金光,簡直就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
想了想,司陽道:“從胎中帶出來的那已經與自身的氣息融為一體了,想要拔除就會喪命,保命的方法也只能是從中找一個平衡,多做善事是對的,除此之外就是借助外力,例如一些較為溫和的法器,不過那也不是長久之計,這本身就是一種死結,難解。”
難解,也并非無解,不過解決的辦法司陽卻不會說。任何一個界域的誕生都是陰陽二氣的衍生,生為陽,死為陰。活人有活人的修煉方式,死人也有死人的修煉方式。
像蘭玉琢說的那種人就是天生混亂了生死的存在,這本身就是一種萬裏無一的體質,只要掌握對了修煉方法就是一種解決的方式,這種體質若是在修仙界絕對是魔修中的翹楚。只可惜在地球雖有稀薄的靈氣,卻無魔氣。這魔氣和陰煞雖然類似,但本質上卻有不同。陰煞是惡孽衍生的結果,如果強行吸取陰煞修煉,結果就是賀博易那樣,自取滅亡。
而魔氣卻也是天地靈氣的一種,并不存在善惡之分,只是借以魔氣修煉的修士更加随心,行為上多少有些不羁,所以在渡劫時被天道清算的更加厲害,這在用靈氣修煉嚴于律己的修士眼裏久而久之就成了邪魔外道了。
只能說蘭玉琢說的那人,實在是生不逢時。
原本眼含希冀的蘭玉琢聞言眸子微微暗了暗,但似乎這種話聽得多了,很快就将心态給調整了過來,轉而道:“還請前輩給我一個賬號,我會将各大家的酬金集中一起彙給前輩。”
司陽原本打算直接微信發給她,但是轉念一想,取出一張名片在後面寫下了卡號。那名片還是周放嚷着要給他弄的,上面印制的是他網絡小店的網址。既然他做的是符箓生意,賣給一般人只能全靠運氣,但如果賣給圈內人,那識貨的就多了,也是一條財路。
他就說這一趟的財運爆棚,果然算的沒錯。
這時姚家的帶着那個姚信走了過來,直接朝着司陽鞠了個躬:“鄙人海城姚家姚磊,剛才我侄兒多有得罪還請道友海涵,今日救命大恩姚某沒齒難忘……”
姚磊話還沒說完,司陽一擡手将他打斷,笑着道:“姚道友客氣了,救人的條件先前我們就已經談好了,你情我願,那麽事後就談不上恩惠,如今此地事了,接下來的善後事宜你們處理吧,當那陰煞消散幹淨小金鐘自然會回到我的手中,也不必你們費心,若無他事,我先行一步。”
幾個真氣耗的過多,正在調息的連忙起身相送。只是現在時機不對,他們也的确沒有過多的精力去與人結交,真誠的道謝之後甚至還來不及多說兩句話。這玄學界突然冒出一個如此年輕的人物,他們此刻還有些懵,事後少不得要好好捋捋。
這幾人大概平日裏被人追捧慣了的,如果是私下也就罷了,現在如此公衆之下,就算他們有心追上去交好一番,多少還是顧及了點面子不得不端着,于是紛紛朝着自家晚輩使眼色,讓他們趕緊拿出八面玲珑的技能去跟司陽套套近乎。
然而剛接收到長輩的信號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就見司陽直接從他們眼前消失了。小年輕們直接愣住了,長輩們卻是微微眯了眯眼,有人聲音微沉的感嘆道:“所以除了幾大家之外,其實還有一些從未出世過的隐世高人?剛剛那人,你們可有誰看出了門道?那人是因為修為還是本身就是個年輕人?”
靈谷寺的善濟大師禮了一聲佛號之後道:“如今玄門式微,若是真有不出世的高人現世,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善濟大師說完後,蘭玉琢的師傅尚奇水卻是道:“如果是入世歷練也就罷了,怕就怕在,是不得不出世。”
尚奇水的話讓衆人再次沉默,如果資源條件允許,誰又願意入世沾染因果。據說在很早很早之前,在歷史上出現所謂的文明之前,早就有修士的存在。那時候修者們生活在靈氣充盈的時代,生來便能修煉。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靈氣開始變得混雜,修煉的資源越來越稀缺。慢慢的人們分為了兩類,一類漸漸避世而居的修者,一類因為無法修煉開始遠離那些修者過上了普通人生活的凡人。
但那些凡人的先祖們原本就是從修士的世界脫離出來的,盡管随着傳承的斷裂對于修道一事越來越模糊,但也因此衍生出更多的傳說,更甚至,在凡俗界一些位高權重之人看過一些先祖的手劄之後,意圖再次回到修者的世界,想要得道成仙。可惜那時候就連隐士而居的修者都尋不到修煉的資源了,更何況那些凡人。
最後在修者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之下總算是給修道之人測算出一線生機,入世,借由國運,規避天道來修煉。所以古時期才會有那麽多所謂方士為皇權賣命。有的是真正貪圖凡俗之人的富貴,有些只是想要竊取國運來修煉長生。
可惜那時候天道似乎已經容不下修者了,修煉的艱難導致修士的傳承也開始出現了斷層。人類繁衍至今,真正意義上來說其實已經沒有了所謂的修士了,連修煉的心法都不完整又如何修煉,哪來的修士。真要定義他們現在的存在,大概也只能稱一聲術士。不過是因為天賦異禀而接觸到一些淺淺的道門,卻偏偏又不得其入,只能接觸一些皮毛之物,例如驅鬼捉妖,觀陰陽看風水,僅此而已。
所以尚奇水說如果還有未出世過的高人不得不出世衆人才那般沉默,已經如此惡劣的環境如果再惡劣下去,恐怕連他們這些術士也要陷入絕境,也許往後,他們這種術士也都成為古老的傳說。
不過他們在這裏亂猜測也沒用,天塌了還有高個兒頂着,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了再說。
人群散去之後,姚磊看向侄兒,姚信像只被拔了毛的鹌鹑,跟在旁邊屁都不敢放一個。觸及大伯的眼神,姚信縮了縮脖子,有心想要辯解幾句,可是張了張嘴,最後到嘴邊的話卻是:“……對不起。”
姚磊重重的嘆了口氣:“你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麽用,我是你的長輩,我可以容忍你包容你,可別人不欠你,要如果今天因為你的沖撞,司道友直接轉身就走,你說因為你那一句話,将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你自己也是天資聰穎之輩,自幼受人追捧,觀司道友面相,他與你的年紀恐怕不相上下,而他卻有如此修為,換位思考,今日你若是被人那般頂撞,以你的心性你會如何?”
姚信心想,他要如果被人那樣頂撞,一定轉身就走,讓他們有眼無珠,那就讓他們自己去承擔後果吧。這麽一想,原本還未幹透的冷汗又冒了一層。
姚磊拍了拍姚信的肩膀:“今天這件事我就不說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同樣是天資卓越,誰不是天之驕子,人家甚至遠超你不知多少倍,可人家是如何為人處世,而你又是如何為人處世,信仔,姚家不可能護你一輩子,你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姚家的羽翼下,明白嗎?”
姚信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邊山頭一群和尚正圍坐在金鐘前念佛法的時候,司陽正在寝室裏刷着電腦,在糾結是暫時先短租一個地方住着,還是去酒店打發一段時間。以他現在還有的存款,不住那種豪華套間的話,大概夠住一個月的酒店了。那時候蘭玉琢那邊的錢款總歸要打過來了吧。
他向他們開的價格是一人一千萬,但是解決賀博易卻是五千萬,這五千萬要麽所有人均攤,要麽國家出。不過司陽估計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之前上去的時候還看到有軍隊在下面鎮守,證明那件事國家也是有參與的,這國家撥款可能就有些慢了,要不還是短租?
周放将收拾好的行李放在了地上:“真的不去我家?”
“不去,你快走吧,當心誤點。”
周放還是不放心道:“過兩天寝室就不能住了,到時候你如果沒有落腳的地方就來找我,我家就我一個人。”
司陽笑着點頭:“是是周媽,再不趁早走當心出門被烤化。”
見司陽就是不樂意跟他走,周放誇張的嘆了口氣,拎着包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忍不住囑咐了兩句,這才離開寝室。
就在周放剛走沒多久,司陽就收到了彙款通知,看到上面的金額,司陽微微挑了挑眉,他還以為所有跟國家有牽扯的賬務是能拖就拖,沒想到速度這麽快,這才三天,就一分不少的到賬了,而且似乎還多了點。
剛從短信的界面退出來,就收到了蘭玉琢的微信,除了對賀博易的事情表示感謝,還解釋了多出來的錢是國家給的獎勵。司陽朝她回了個ok的手勢就起身打算出門,這錢到手了,可以買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