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石像中的确隐藏着邪魅妖物,因生存環境艱難,能夠找到一個這樣天然的栖身之所本就不容易,大概是機緣造化,又因深埋地底,不斷的吸收着山林中的生氣來修煉,慢慢修煉出了道行。可是随着人類對環境的破壞越來越厲害,山中的生氣逐漸喪失,想要修煉,自然要另行他法。
而這個他法見效最快最利于修煉還能長期且持續發展的,再沒有比吞噬人類的魂魄精氣更好的了。而吞噬一百個人類,也比不上吞噬一個有道行的道士來的有用。若不是第一次呂景明來這裏時,它在忙着吸收儲存下來的人類魂魄沒能及時出來,上次它就對呂景明動手了。所以這次當呂景明和蘭玉琢踏入這片山地時,再次成了邪物的目标食物。
可惜,如果今天沒有司陽,他們兩個就這麽貿然過來說不定還真的會淪為那邪物的盤中餐,這修煉了最多十幾二十年的普通人,哪裏比得上修煉了數百年的邪物。尤其是現在玄門沒落,就連他們兩個手中所拿的符箓對付對付普通的小厲鬼還可以,對付這般天生天養的邪物那就只有送死的份了。
不過現在送死的是那不長眼的邪物,在他們上山時悄悄躲起來多好,司陽又不是那種以捉鬼降妖為己任的天師,只要找到了那姜孟的三魄,管他邪物害不害人,只要不犯到他手上就不幹他的事。結果這好死不死的還偏生要自己冒出來橫在個路中間送死,這能怪誰?
那邪物的速度再快,也是個在和平盛世中成長起來的邪物,哪裏是在大環境中厮殺出來的司陽的對手。
司陽輕輕一揚手,那邪物就被擋住了去路。眼見着情況不妙,一團漆黑邪物身上開始釋放出一縷一縷黑色的煙氣,當那煙氣離了邪物的本體,竟然變成了一個個飄蕩的魂魄。
衆人頭頂上面那枚照亮的靈珠從頭至尾都沒受到陰氣的影響,那光亮讓漆黑山林中的陰氣顯得霧蒙蒙的又詭異。此時猛然多出了無數個飄蕩的魂魄,這場面,呂景明和蘭玉琢抓鬼多年也是第一次見。
就在兩人愣神時,司陽朝着呂景明扔了一捆繩子:“将這些魂都捆起來沒問題吧?”
呂景明連忙道:“沒問題!”說着就和蘭玉琢行動了起來。這麽多魂魄,生魂死魂皆有,要如果不是因為姜孟的事情找到了這裏來,也不知道還要無辜枉死多少人。更可怕的是,到時候這邪物徹底成長起來,也是一個超級大的禍患。
兩人去收魂的時候,那邪物轉身就跑,它到底活了上百年,雖然還沒能修煉出形體來,但心智還是有的,它以為放出這些魂魄,這幾個人類天師就會忙着去收魂,它就可以趁機逃走。卻沒想到它還沒來得及動,一條可怕的鞭子就抽到了身上,簡直疼的它要魂飛魄散了!
等呂景明和蘭玉琢将所有的魂魄都捆綁在了一起之後,那邪物身上的黑氣幾乎散盡,變成了一只青灰色的不明物體,圓乎乎的一團霧氣,沒有實體,但每一鞭子都能抽個瓷實。
兩人牽着一大捆魂魄過來,見那邪物已經被司陽制服的動彈不得,頓時松了一口氣:“司陽哥,我們這邊搞定了。”
司陽側頭掃了一眼:“找到姜孟的了?”
他這一說,剛才忙着将魂魄捆住生怕跑掉一只的兩人這才想起來,他們似乎并沒有看到姜孟的,呂景明回身看去,頓時眉頭就蹙了起來:“這些都是完整的魂魄,并非散魂。”
蘭玉琢也有些懵了:“那姜孟的呢?”說完,忍不住朝被司陽打的七葷八素的邪物團子問道:“那些散魂呢?你是不是已經把散魂給吃了?”
蘭玉琢的話一問完,山林裏刮起一陣陰風,還有一些細微的嘶嘶聲。
司陽替那邪物翻譯道:“它說它不吃散魂,從來只吃完整的魂魄,散魂不好吃。”
邪物:……它好冤!
這一下,衆人又犯難了,找那三魄怎麽就這麽難。
司陽無奈的搖搖頭:“等着。”說完就閉上了眼睛,直接放開了神識滿山頭的搜查了起來。
神識是個既無形又有形的東西,呂景明和蘭玉琢雖然看不到,但在司陽放開神識的瞬間卻明顯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們身上掃過。正當兩人為那一瞬間的感覺而心驚時,就聽司陽道:“找到了。”
呂景明連忙道:“在哪兒?!”
司陽睜開眼,轉頭看向溪流那邊的方向:“那邊。”兩人連忙跟在司陽的身後,一直走到了溪邊,司陽停了下來,但他們還是沒看到姜孟的三魄。
“姜孟的三魄在這裏嗎?可是司陽哥,我什麽都沒看到啊。”
司陽一揮手,剛剛還空無一魂的溪流中央突然出現了三個透明的幾乎快要消散的人影,仔細看去,那的确是姜孟的三魄,那三魄正像是迷魂一樣,呆呆的站在溪中,任由溪水從身體中流過,那不斷流走的溪水不止沖刷着那三魄,更将三魄中牽引着本體的生氣也給帶走了。
三魂七魄原本就是一體,各自間都有一種無形中的牽引,雖然不知為何當初姜孟是先少了一魄,但在這種天然形成的格局中,只要懂道行的人稍微動點手腳,哪怕只有一魄的牽引,也能将剩餘的三魂六魄不斷吸引過來。随着不斷流失的生氣,本體對于魂魄的吸引力日漸減少,當魂魄徹底全部離體,生氣散盡,這人自然也就必死無疑了。
司陽手一揚,憑空一抓,頓時從水中飛出一塊巴掌大一點都不起眼的石頭,當司陽将石頭翻過來時,上面用血紅的朱砂所寫的正是姜孟的生辰八字。
蘭玉琢見狀道:“竟然是人為的,可是司陽哥,為什麽我們即便開了天眼也看不見,這裏難道也有法寶遮掩嗎?”
司陽并沒有解釋太多,只是道:“你好好看看這一帶的局勢地冒。”
蘭玉琢下意識按照司陽說的去觀察,呂景明卻已經拿出了羅盤各個方位去查探,兩人觀察了一會兒幾乎同時出聲:“八門鎖陣?!”
溪流兩邊的樹木也不知道是無形中天然栽種出來的,還是曾經被有道行的人刻意指點過,乍一看好像沒什麽,但樹與樹之間有些能容一兩人通過,有些卻緊密栽種在一起根本不能過人,那些能過的小路不多不少,剛好八條。
呂景明看着羅盤道:“這八條小路竟然正好對的方位是八門位,要如果不是被人刻意栽種的都不可能。”
司陽點頭道:“這條溪流通了中間,正是上下兩路通陰陽,兩邊又有八門陣的防護,這山林深處長久不見陽光,遮天蔽日的大樹遮掩,久而久之難免過于陰森,所以這條可看做陰陽路,在陰陽路上,你們兩個活人又怎麽可能看到鬼魂,尤其是借助外力而開的天眼,看不到才正常,如果看到了,那就表示你們離死也不遠了。”
司陽話音一落,從山中吹來一陣陰風,兩人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司陽将石頭放到了呂景明的手中,又将手中拎着的那團邪物往蘭玉琢手裏一遞:“後面的事情我想你們能自行處理好了,我就不管了。”
呂景明朝着司陽深深鞠了一躬:“多謝前輩出手相助,這次若非前輩幫忙,今日這事還真不知道會如何收場。”呂景明說完,又有些小心道:“還要麻煩前輩稍待片刻,這些生魂需要盡快送返。”
司陽點點頭,随意的尋了個大石頭坐下。呂景明開始送返生魂,一段咒一張符,但眼下至少有上百個生魂,恐怕還要費段時間。司陽見蘭玉琢将那邪物封進了一塊陰木牌中之後打算去幫忙,司陽道:“剛才那無心石是不錯的煉器材料,你去收着吧,你們玄門中人如果有人會煉器的話,說不定能煉制出一個還能用的法器。”
司陽這麽一說,蘭玉琢自然趕緊跑過去将之前被打碎的石像全部拾起後抱了過來:“既然是煉器的材料,這東西是司陽哥解決的,那自然歸司陽哥所有。”
司陽笑道:“你自己拿着吧,這東西對我來說沒用。”像這種修真界可以說是很常見的材料,當真夠不上司陽的眼,更何況他的魂府中高級材料堆積如山,這幾塊石頭白撿都懶得彎腰。
見司陽不要,蘭玉琢将身後的包取下,一塊塊的碎石往包裏裝。好不容易全部塞進去之後,又取出符箓來點燃。
司陽見她拿着點燃的符箓一點點驅散陰氣,不由得看了眼陰氣彌漫的山頭,這樣驅散,得散到何年何月去。
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司陽原本并沒有打算插手。不過看着那濃霧一般的陰氣,司陽突然想到了蘭謹修。然後鬼使神差的從魂府中取出了一枚巴掌大的千瓣蓮造型的靈玉。
那靈玉一拿出來,整個山林中的陰氣瞬間齊聚了過來,幾個呼吸的時間,整片山頭中不屬于這裏的陰氣盡數被吸了個幹淨。而蘭玉琢拿着的那張符還未燒完,傻傻的看着司陽。
司陽看着手中碧玉色的玉蓮中間仿佛沾染了一點黑,默默在想,要不要制作出一個陣法來化陰成魔。雖然麻煩了一些,但就那千年難得一遇的修魔之體,死掉似乎挺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