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深夜的學校裏,顏佳跪在地上抽噎哭泣着拿着紙錢在胡晶晶當初被發現屍體的地方焚燒着。嘴裏一遍遍的道歉,一邊忏悔着一邊求饒。
羅霜和周放就站在一旁看着,但是随着顏佳的紙錢越燒越多,就感覺四周的溫度越來越低。羅霜下意識往周放那邊靠了靠,主要是司陽的男神氣場太強大,她根本不太敢靠近。
“周學長,你有沒有覺得,好像越來越冷了?”
周放身上是有符的,所以只能看到在顏佳燒紙的時候,一股陰風圍繞着焚燒的紙堆打圈,那就像是有時候清明節上墳的時候,燃燒紙錢的時候會看到被燒過的紙錢被風帶着轉着圈往天上飛,但并沒有感覺到陰冷。聽到羅霜的話,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備用符:“你把這個拿着,感受一下看還冷不冷。”
如果拿着符就感覺不冷了,那證明恐怕是鬼魂來了,如果還冷,那估計就是純粹穿少了,夜裏溫度低了。
羅霜接過符,那一股纏繞在身上的陰風瞬間便散去了,可是她并沒有因此松一口氣,反而越發心慌,又怕吓到表妹,只得小聲的朝周放道:“周學長,不冷了。”
周放也跟着心口一涼,然後往司陽那邊挪了兩步,這時候還是貼着他們家陽陽是最可靠的。
就在這時,羅霜突然驚叫了一聲。原本就怕的發抖的顏佳腳一軟直接摔到了地上。周放也幾乎驚跳了起來,緊緊抓着自己戴着的符:“怎麽了怎麽了??!!”
司陽幾乎就在羅霜驚叫出聲的瞬間擡頭朝着斜邊上的教學樓看去。羅霜也驚恐顫抖的緊緊抓着周放的手臂指了指旁邊那棟教學樓的天臺:“上面,上面,你們看上面是不是有人?”
周放雖然害怕,但還是下意識的順着羅霜的話擡頭看去。
果然就在斜邊上那個教學樓的天臺上,有一個人形黑影靜靜的站在天臺邊緣上。明明深夜的校園裏一片漆黑,以他們的視力來說最多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可是他們不止看到了人形,甚至還能看出是一個長頭發的女孩。那女孩正低着頭,似乎正靜靜的站在那兒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女孩長長的頭發,臉是滲人的白,尤其是在這黑夜當中,白的似乎泛着幽綠的光。他們甚至都能看到那女孩空洞的眼神,鬼氣森森,看一眼都讓人心頭發涼。
顏佳将手裏的冥紙一丢,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撲到了羅霜的懷裏:“表姐!”
羅霜自己就很害怕,但還是将表妹抱在懷裏安慰:“沒事不怕啊,表姐在呢。”
羅霜雖然不是那種鐵齒世界上沒有鬼的人,但到底是生活在一個破除封建迷信的現代社會裏,所以這會兒眼前所見的徹底重組了她的世界觀。這樣直觀見到的東西,比她在表妹腿上看到黑指印還要來的震撼。
上次周放雖然跟着司陽處理過陰胎,但到底沒有親眼所見,這次沒想到竟然能親眼見到所謂的鬼,尤其是這女鬼的出場簡直驚悚至極,要如果身邊沒有這兩個女孩,他都差點忍不住撲到陽陽懷裏求保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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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歹在準備拔腳的瞬間,男人的面子占了上風,一手将兩個撲到他身上的女孩護住,一手緊緊抓着護身符:“別怕別怕,我們不就是來跟她談條件的嗎,放心,司陽可厲害了,沒事的啊。”
周放的話音剛落,那地上還在燃燒的紙堆被一股陰風帶起,從原本的小漩渦慢慢轉成了大漩渦,周放見到那被吹的簡直要及人高的冥紙,怕燒到自己身上,于是下意識的帶着羅霜她們姐妹兩後退。
就在這時,已經吹得像是快要上天的冥紙,突然被一陣風刮得朝着他們撲了過來。那冥紙中還夾帶着火花,猛地一大團如果撲到了人的身上,這深秋本身天氣就涼了,穿的還有點多,可想而知下場是什麽。
三人下意識伸手去當,但在下一刻,只見司陽揮了一下手,那一大團帶着火花的冥紙直接被打散了,甚至就連燃燒過後剩下的灰燼都沒有亂飛,直接被壓制到了地上,都沒濺起絲毫的煙灰。
三人連忙跑到司陽的身後,然後忍不住擡頭去看天臺,結果剛剛天臺上的女孩已經消失了。
顏佳已經承受不住了,又怕聲音太大引來厲鬼,只得拼命捂着嘴壓抑着聲音哭了起來。羅霜也一陣陣的發抖:“剛剛,是胡晶晶在驅趕我們嗎?學長,這件事是不是特別麻煩?”
司陽看了眼地上,微微蹙眉:“剛才那個不是胡晶晶,而且胡晶晶應該也不是跳樓自殺。”
這話一說,所有人都愣住了,最驚訝的自然是顏佳。她一直覺得胡晶晶是她們害死的,為此一直承受着良心上的責備。并且因為背負了一條人命,時刻都在面臨着對未來的恐懼。這段時間的消瘦除了因為鬼魂的纏繞,更多的自然還是心理壓力。
周放連忙問道:“所以是這個學校本來就鬧鬼嗎?胡晶晶就是被剛才那個女鬼害死的?那纏着她們三個的到底是誰?”
司陽看了眼教學樓:“我進去看看,你們是等在外面還是一起,你們要如果在外面的話,我會給你們畫個圈,再厲害的鬼都傷不到你們。”
周放看向羅霜,如果她們兩個女孩子要呆在外面,作為唯二的男生,肯定是要留下給她們壯膽的。
稍微沉吟片刻,羅霜牽緊了表妹的手:“我們跟着學長進去。”
雖然裏面說不定會更可怕,但就剛才那一下,她也能看出學長是有真本事的。這在外面雖然說厲鬼傷不到她們,但鬼傷人從來不需要直接動手,靠視覺聽覺也能吓死人。
三個戰戰兢兢相互抱團的人縮手縮腳的跟在司陽的身後往教學樓走去,司陽朝顏佳問道:“你們關胡晶晶的雜物間在哪裏?”
顏佳抖着聲兒道:“在四樓,四樓靠近女廁的邊間那邊。”
上樓梯的時候,司陽問道:“你們學校有沒有什麽關于鬼故事的傳說?”
周放吞了吞口水:“陽陽啊,咱們是來除鬼的,不是來探險的,這時候聽鬼故事,不覺得太應景會吓死人嗎?”
司陽瞥了他一眼:“害怕你還跟來。”
周放輕啧了一聲:“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就是以後我人生的閱歷啊,比起別人那索然無味的一生,這些經歷可以說得上是跌宕起伏了吧,以後等我老了,坐在搖椅上跟我孫子講故事都有題材了。”
雖然現在的環境令人緊繃的不行,但羅霜聽到周放的話還是忍不住笑了笑。不等顏佳開口,羅霜就道:“每個學校都有差不多的那些恐怖傳說,數樓梯多一階,什麽地下室的牆裏面被用水泥砌進去一具女屍,以前還有個西教學樓,那個教學樓有一個外面獨立的廁所,以前就傳說,在陰雨天的時候,從西教學樓看出去,就能看到對面的廁所有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站在門口,聽說每一屆都有不少人親眼見過。”
顏佳聽到這話不由得看向表姐,眼神有些疑惑,周放道:“你是這個學校畢業的?”
羅霜點頭道:“是啊,不過關于西教學樓的傳說是我剛入學那一年,一個高三學姐告訴我的,不過那時候西教學樓就已經被劃分了出去,學校旁邊不是有個警察局嗎,那個西教學樓還有那個廁所現在都變成了警局的一部分,所以比起以前,這所高中也變小了好多。”
司陽聞言道:“還有嗎?”
羅霜想了想:“還有一個,我們學校有個室內體育館,但是如果是雨天,老師寧願讓學生在教室裏自由活動,都輕易不會選擇去體育館內上課,就算是去上課,也只會是幾個班的體育課撞一起了,大家一起去上。據說是因為曾經有一次去上課的時候,點名一直點多了一個,但是輪到一個個叫名字的時候卻又是正常的,這種事似乎發生過不止一次了,但是每次只要在體育館內點名點多了一個,那個班裏的學生總會有一個出意外,不是被車撞死,就是突然生了重病,最離奇的是曾經有一個學姐,就在點名多點了一個的當天晚上,在自家浴缸裏淹死了,雖然經過證實是腳踩滑了頭撞到了浴缸暈過去了才淹死。不過後來大家還是對體育館敬而遠之,哪怕不得不去上課,老師也再也不會點名了。”
羅霜說完,四人已經來到了四樓的雜物間門口。顏佳抱着羅霜瑟瑟發抖,那天她們就是将胡晶晶關在了這裏。她這段時間幾乎時刻都在後悔,如果那天她們只是無視了糾纏的胡晶晶,沒有将她關着,現在就不會有這麽多事了。再如何煩她的糾纏,也就剩半學期就各奔東西了,她們當時為什麽要做那種事。
司陽将門輕輕一推就開了,學校并不知道胡晶晶那天晚上被關在這裏,只以為她是壓力過大跳樓的,所以這個雜物間也并沒有被鎖上。司陽往裏面看去,就在氣窗的下面還堆放着似乎被人踩爬過的廢棄課桌:“你們那天把門鎖了?”
顏佳白着臉點頭:“我,我們以為,胡晶晶的媽媽如果看到她沒有回去,肯定會來學校找的,所以,所以我們沒有想那麽多,關了門就走了。”
就在這時,一聲咯咯的笑聲從走廊另一頭傳來。
羅霜和顏佳被吓得驚叫了一聲,周放也整個寒毛都豎了起來,本能的轉身貼到了牆上,這才扭頭看過去。
就在走廊的盡頭,站着剛剛那個在天臺上的長發女孩,一片漆黑的走廊上,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起風,樹葉被吹得飒飒作響。女孩站在另一邊的樓梯口,面朝着他們一個勁的咯咯笑着。
随着她的笑聲越來越凄厲,外面的風也起的越來越大。連周放都簡直要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窒息,更不用說那兩個女生了。顏佳直接腿軟的跪了下去,一個勁的發抖,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那女鬼一邊笑着,一邊慢慢朝着他們走近。
噠,噠,噠……
伴随着那飒飒的風聲,每一步,都像是在挑戰着他們的神經。
司陽不為所動的站着,任由周放他們三個往他身後躲,剛剛擡手準備掐手決的時候,從一旁的岔路走廊裏伸出一雙鬼白的手,那雙手五指枯瘦,指甲黑白,直接朝向他們走來的女鬼抓去。
司陽停下正在掐動的手決,那女鬼原本笑着的表情瞬間變得狠厲,一雙漆黑空洞的眸子狠狠朝着伸出手臂的那個方向看去。此時外面的操場上風刮的更大了,門窗緊閉的各個教室都開始震顫起來,沒有開燈的走廊,燈泡也開始一閃一閃了起來。
那鬼白手臂的主人似乎道行沒有女鬼高,那女鬼漆黑的指甲深深抓進了那雙手臂的肉裏,随即凄厲刺耳的尖叫聲響起,但是那雙抓着女鬼的手即便被抓的皮開肉綻,卻始終沒有松開半分,似乎是想要将女鬼給拖走。
原本腿軟爬都爬不起來的顏佳聽到叫聲,驚恐道:“晶晶!是晶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