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接下來幾天,夏亦天天跟着顧文逐下地。顧文逐耕地他就在田埂上學習手法,顧文逐播種他就追着看每一個坑怎麽撒種子,撒多少種子。還積極提問,認真分析,極大豐富了自己種田的理論知識。只是沒有紙筆,無法寫成小本本記錄下來。
可以說非常的求知若渴。
只是對于顧文逐來說,這幾天簡直就是度日如年一般地難熬。每天牽着牛扛着犁頭下地時,好似都在走向翻騰着的油鍋,而自己就要跳進去被翻來覆去地煎炸。
在夏亦那逐日更加灼熱的目光注視中,顧文逐如芒刺在背,好幾次左腳絆右腳差點摔在地裏。
這個哥兒真的是越來越過份了,他這兩天已經不滿足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了。
他會假裝看播種緊跟在身後。要不是自己身手敏捷,他肯定會故意摔倒貼到背上來。
還沒話找話。
花生原來是長在地下的啊,我還以為是結在樹上的。這個坑你撒了6顆種子,但是前面那個坑你撒了起碼十幾顆,會有影響嗎?
邊說還邊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自己。故意湊得很近,讓身上一股淡香往自己鼻子裏鑽,活像生怕誰不知道他心思似的。
顧文逐有點犯愁,這個哥兒真是太可怕了,得找個時間含蓄地提點他一下。自己可從來都恪守規矩一身清白,從未和哪個姑娘哥兒傳出小道消息讓人嚼舌頭過。以後可要注意點,不能把名聲毀在這個哥兒手裏。
顧文池警惕心很高地思索着。
轉頭看看夏亦,他在一旁笑眯眯地摸着牛頭。陽光灑在他臉上,白皙的皮膚像是透明,腮邊隐約現出一個淺淺的酒窩。
何況一切來得太快,攻勢太猛,簡直不給自己一點緩沖考慮的時間。
你總得得讓我們相處一陣子看看吧。
顧文逐繼續思索着。
......
今天,夏亦起床起得非常早。顧文逐才洗漱完走進廚房,就發現他已精神奕奕地坐在桌子前等着開飯了。
因為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後,夏亦認為自己已經初步掌握了種田的基本要領,準備去種地實踐一番。于是前兩天顧文逐就把租出去的地收了回來,還親自選了最肥的一分地讓他去種。
夏亦飛快地吃過早飯,興致勃勃地就要去牽牛扛犁頭。顧文逐擡手阻止了他,然後拿了把鋤頭去了夏亦的地裏,半個時辰就翻好了那一分地。
夏亦:......
“179,我發現我們浪費了幾天時間看牛耕地。”
“沒有浪費,宿主,這些都是珍貴的理論知識。以後當你種三畝地,十畝地,乃至一百畝地的時候......”
“行了行了,別說了。”夏亦果斷地打斷了179。
不想聽。
夏亦站在地裏,開始把培育好的土豆塊埋了下去。再輕輕填上土,小心得就好像他種的是個娃。
填好土就施肥,肥料是用草木灰兌成的水,他一勺一勺地盡量求澆得均勻。
如此忙碌了一整天,飯都是顧文逐給他送到地裏來吃的。
日落西山,夏亦提着空桶,望着種好土豆的一分地,滿心滿眼的欣慰,不禁長長籲了口氣。
“179,如果我這分地種出來土豆,我的第一個任務就算完成了嗎?就是那修仙拜師門的任務。”
“是的,宿主,算是完成了,而且除了任務獎勵,還有新手禮包哦。”
“禮包裏有什麽?”
“我不知道。”179又發出那種平平的機械音。
夏亦已經算是明白了,每次179發出這種聲音,就是表明了答案不太美妙。
算了算了,完成任務就行,夏亦只能這樣自己安慰自己。
今天天都快黑了,他還舍不得回家,一直盯着那塊地,直到顧文逐做好晚飯來喚他。
顧文逐不像別人那樣站在田邊的大道上直接大聲喊名字,而是繞着彎彎曲曲的田埂一直走到夏亦的地旁。再使勁咳兩聲,等夏亦注意到他的到來熱情招呼時,他才看着其他地方淡淡地說:“吃飯。”
然後不等夏亦回聲,他就已經飛快地離開了。
疲憊地回到家裏,精神卻依舊很興奮。吃過晚飯後,夏亦搶着去洗了碗,然後哼着歌開始舒服地泡澡。
“179,我想去看看土豆出苗了沒。”夏亦用毛巾搓着背,感覺一天的疲憊都飛走了。
系統:“宿主,一個時辰前你才剛種下。”
“也對,确實着急了點,哪有這麽快就出苗的,簡直就是沒有一點農業常識。”夏亦自嘲地笑笑,把毛巾擰幹蓋在頭頂,舒服地靠上桶背,兩手搭上桶沿。
“明天早上再去看。”
系統:......
等到這個澡泡完,月亮已經升上了頂。夏亦起身穿衣,四處張望後才發現亵衣沒有帶進來。往窗外一看,擦,亵衣還挂在院子的晾衣繩上。
怎麽辦?去取啊。
他穿好亵褲,趿拉着布鞋,光着上身拉開房門徑直走了出去。
一邊走一邊用毛巾擦着發梢上滴落的水珠。
正是六月中,山裏的夜晚還有點冷,晚風帶着涼意拂過還沾着水珠的上半身,夏亦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皎潔的月光柔柔地照在他瑩白的身體上,皮膚像是泛着光。
“咣!”是臉盆掉在地上的重響。
只見顧文逐站在堂屋大門口,正張着嘴,用五雷轟頂的震驚表情看着他,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樣。
夏亦也呆愣在了原地,手還保持着擦頭發的姿勢,然後他瞬間反應了過來。
“179,老子忘記這是個變态的世界了!”夏亦在腦內一聲嚎叫。
“老子不光露了脖子以下,還露了兩點馬賽克!!!”
“179,這就相當于我坐在我家小區裏,突然樓道裏走出來個光膀子的大姑娘。”
“179,我完了完了完犢子了。”
......
幾秒後,夏亦貌似淡定地走到晾衣繩下面,扯下亵衣,不緊不慢地穿上。系好腰間的帶子,轉身還對顧文逐點點頭,微笑了一下,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因為惦記着那一分地土豆,夏亦又是早早地就坐在桌子前等着開飯。
顧文逐頂着一對黑眼圈,失魂落魄地做着早飯。一會兒把飯勺掉地上,一會兒把水燒幹,拿碗的時候一陣叮裏咣當差點把一摞碗都打翻。
“179,逐哥這樣子,要是去了我以前的學校宿舍,他能活過三天嗎?”
一到夏天,整樓光膀子。
“砰!”一大碗面條重重落在夏亦面前的桌子上。因為他能吃,吃面的時候顧文逐就用家裏唯一的那個大湯碗給他盛面。
顧文逐也不在飯桌前坐下,就像沒見着夏亦這個人,眼皮都不撩一下。端着自己那碗面,板着臉徑直走到院子裏,蹲在大樹下吃。
夏亦見他這副樣子,苦着臉想了想,也雙手捧住自己那個大碗,顫巍巍走到顧文逐身邊蹲了下來。
左右看看,用腳勾了個凳子來把碗擱上。
太沉。
顧文逐黑着臉吸溜面條,一言不發,并微微側身把臉朝向一旁。
夏亦往他身邊挪了挪,把放着面條的凳子也跟着往他面前拖了拖。
顧文逐餘光一直瞄着,見狀就作勢要起身走開。
眼看顧文逐要走,夏亦連忙喊道:“逐哥,你聽我解釋啊。”
他生怕顧文逐就如電視劇一樣,聽了這話就頭也不回地離開。結果顧文逐竟停下了走開的動作,站在了原地。
雖然還是黑着臉,一副給你唯一這次機會,你給我解釋清楚的樣子。
夏亦咬着筷頭斟酌了一下,轉身認真地看着顧文逐,“逐哥,如果我說在我的老家,整棟樓,啊不,整個村的哥兒,一到夏天全都光着滿村跑你信嗎?”
顧文逐先是一臉驚愕,然後臉色更加陰沉。
夏亦見情況越發糟糕,忙急急說道:“我給你說,我們村的哥兒,根本就不計較這些的。大家都是爺們,露點什麽根本不要緊......”
顧文逐額頭的青筋高高跳起,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兩口氣。然後忍無可忍地喝道:“你住口!滿嘴胡言!”
說完就徑直轉身,怒氣沖沖地向廚房走去。半道又頓住腳步,半側過頭低聲說:“夏亦,你的心思我知道,但是你不能使用這種方法,這樣只能讓我厭煩。”
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夏亦怔楞在那裏,蹲着一動不動。
半晌後才幽幽問道:“179,我的心思他都知道是什麽意思?我什麽心思?”
系統:“管他呢,還說你的心思他知道。要我說啊,這些漢子的心思最多最難猜,哪像咱們哥兒。”
夏亦發了會呆,愣愣道:“不想了,猜不出來。”突然又想起了什麽,“179,我覺得你最近說話的口氣有點怪,但又說不上什麽感覺。”
“179,你是不是最近經常掃描河邊洗衣服的那群人?”
系統:“瞧你說的,我有那閑工夫去掃描那群賤蹄子作甚。”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