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79,逐哥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夏亦終于發現了顧文逐的不對勁,“你幫我掃一下逐哥出去做什麽了。”
“他去了河邊,一個人坐在石頭上發呆。”系統回答道。
夏亦坐在屋裏惴惴不安地等着顧文逐,心裏一團亂麻。
一個多時辰後,院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夏亦馬上去門廊下等着。院門被推開,顧文逐帶着一身的露水走了進來。他擡頭看見夏亦,愣怔了一下,随即又移開目光,越過夏亦,徑直向自己睡覺的房走去。
夏亦伸手攔住了他,“逐哥,你為什麽不開心?大家都是大老爺們,有什麽事說開了不行?”
“大家都是大老爺們?”顧文逐突然自嘲地笑笑,“原來在你心中我們都是大老爺們。你就沒想過嫁人,其實我都是......”話突然頓住,顧文逐不再開口,難堪地轉頭咬了咬牙,然後推開夏亦的手,進屋關上了門。
夏亦怔怔地望着關上的房門,心裏五味雜陳。逐哥是他想的那種意思嗎?應該是吧,就是那種意思。
他覺得自己是應該感到害怕的,也許還有着抗拒和厭惡。畢竟雖然這是個攪基世界,但是自己可是直了二十多年的鋼鐵硬漢......可是為什麽除了慌亂,心裏卻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隐約還有點甜?
這是怎麽回事???!!!
夏亦心裏像是有篩子細細篩過,一晚都在輾轉反側。一會兒唉聲嘆氣,一會兒又發出傻傻的笑聲,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來滾去。
“宿主,你這樣我心裏毛毛的。”179道。
“行了行了,睡覺了。”
第二天,夏亦帶着一對黑眼圈起了床。探頭去看廚房,卻沒發現顧文逐的身影,以前這個時候他都是在廚房忙碌的。
再到處找找,整個院子都沒有顧文逐,而那些農具都在,牛棚裏的牛也在。
“179,逐哥去哪兒了?”夏亦問系統。
“不知道,今早天不亮他就出門了,然後出了村。”
難道是去縣城了?但是以往去縣城他都會和我說一聲的啊。
夏亦一天都魂不守舍,去地裏看心愛的蘿蔔也無法讓自己靜下心來。不是拄着鋤頭站在地裏發呆,就是坐在田埂上摳着鋤頭柄發呆。
我好像出問題了。
每過一會兒就要回家一次,看顧文逐回來了沒,一直等到天黑,院子裏也只有他一人。
夏亦慌得一批。
會不會又像上次那樣被官差帶走了什麽的?夏亦突然想到這一點,心裏頓時開始緊張起來,“不行,我得去找找。”
就在他想出門尋找的時候,扛着鋤頭回家的王哥路過了院門口。
“小亦,這是準備去哪兒?天都黑了。”
“我去找逐哥,他一天沒見人了。”
“顧文逐和大柱他們幾個上山去找避水草了,你不知道嗎?”王哥詫異問道。
“哦哦......我忘記了。”
“采什麽避水草哦,那草在崇明山上才有,還都是長在懸崖上,哪有那麽好采的。”王哥搖搖頭,走遠了。
夏亦呆立片刻,關上院門回了屋。
晚上,夏亦一直豎着耳朵聽着外面的聲音。只要院子外傳來腳步聲,他就馬上坐起,細心捕捉每一個動靜,但是腳步聲都是漸漸遠去。
“聽他們口氣采那草很危險,我就不該要避水草的。”夏亦埋頭坐在床上,心裏全是後悔和擔憂。
“我不想要什麽草了,我只想逐哥能平平安安地回家。”
天亮了,院門一直未曾被人開啓過,顧文逐還是沒有回來。
夏亦無精打采地給自己做飯吃了,又坐在院裏的椅子上等顧文逐。不知不覺睡了過去,一覺醒來,院門緊閉,家裏只有自己。
太陽西斜,他站在村口的路上望着遠方。一直站到天黑,露水悄悄爬上了他的褲腿,還是沒有等到顧文逐。
逐哥,求求你快點回來吧,我不要那避水草了。
夏亦心裏後悔死了。
......
夜深了,顧文逐和大柱幾個往回家的路上走着。這次他們三人一共采了四根草,顧文逐拿了一根,剩下三根留給另外兩人賣了分錢。大柱的腿受了傷,走路一瘸一拐,顧文逐也好不到哪裏去,背上全是劃傷。
不過雖然辛苦,好歹是給夏亦把草采到了,值得。
三人說着話,蹒跚着走到了村口。村子裏人都已經睡下,整個村陷入一片安靜,只能偶爾聽到一聲狗吠。
突然,前方大石頭上沖出來一條人影,直直對着這方向跑了過來。三人停下腳步,待人跑近了,顧文逐借着火把一看,是夏亦。
夏亦跑到他們面前停住了腳步,定定看着顧文逐。把他上上下下全身打量了一遍後,忽然一頭紮進他懷裏,死死摟住他的腰,渾身哆嗦起來。
夏亦渾身冰涼,也不知道站在村口等了多久,衣服都被夜裏的露水潤得發澀。顧文逐的胸脯劇烈起伏,喉結上下滾動。
慢慢地,他也擡手摟住了夏亦,不輕不重地圈在懷裏。
大柱兩人對着顧文逐擠眉弄眼一番後,說笑着走了。
夏亦也不管周圍是不是還有其他人,抱着顧文逐不放手,口裏哽咽着,“我不要避水草了,我只要你。”
“逐哥,你不要再這樣讓我擔心了,我什麽都不要,只要你就夠了。”
因為背上的那些劃傷,當晚顧文逐就發起了燒。
夏亦寸步不離地守着他,請來大夫看病煎了藥,又用冷水巾一點點地給他擦身降溫。當看到背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時,他心疼得直哆嗦。
顧文逐躺在床上,嘴唇幹裂,臉色蒼白,微微睜眼看着夏亦。
夏亦先是偏頭俯上床沿,再輕輕拿起顧文逐的大手,貼在了自己臉頰上。
顧文逐吞咽了一下,喉結上下滑動,用大拇指在他臉上緩緩摩挲。
“179,我可能已經彎了。”
“恩,看出來了,不過你要記得,不管彎不彎,任務都是要做的。”
......
顧文逐的身體底子好,天不亮就退了燒。再過幾天,背上的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
這幾天,兩人雖然相互之間什麽也沒說過,但彼此的心意都已明了。夏亦在屋子裏忙碌的時候,顧文逐的眼睛就死死黏在他身上,每一個對視仿似都要在空氣中擦出火花。吃個飯都要吃上老半天,你給我夾一筷子,我給你剝個雞蛋,再彼此看着傻笑。
整個院子都被籠罩在一片甜膩裏。
這日,顧文逐拿出一個木盒,沉默地遞給了夏亦,什麽話也沒說。夏亦疑惑地接過來,打開來一看,“避水草?”
顧文逐點點頭,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眼睛卻偷偷打量夏亦的神色。
這避水草說是草,不如說是避水菌,長得有點像靈芝,碧綠溫潤。夏亦拿在手上看了看,又放回盒子遞還給顧文逐,“拿去賣了吧。”
有點臉紅紅。
顧文逐聞言眼睛一亮,咧開嘴伸手就想接盒子。
“宿主,你已經決定好生子了嗎?”179的聲音突然響起。
夏亦一哆嗦,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結結巴巴道:“先.....先還是我這裏放着。”
看着顧文逐眼睛裏的光又暗了下去,夏亦急忙補充道:“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就是怕#@$#&。”最後三個字說得很輕。
“怕什麽?”
“怕#*%&#。”
顧文逐:......
最後他終于弄明白了夏亦的意思,清清嗓子眼睛看着別處道:“其實,暫時不想生孩子也可以的。”
“我們可以@#¥#@%¥。”顧文逐也臉紅紅地小聲道。
“可以什麽?”
“可以@#¥@%&。”
夏亦:......
最後那棵避水草還是被夏亦收起來了,不是他不相信顧文逐的@#%&,是擔心有個萬一。
那些星際ABO文裏的主角受,不都是突然發|情|期到了,身邊沒個人,就随便亂抓一個路人甲嗎?
文裏當然十有八九,不是,十成十抓的路人甲後面就是男主。但是在這裏的話,除了顧文逐,夏亦不想任何人做男主。
萬一到時候顧文逐沒在身邊呢?
王叔天天往自家院子跑,萬一恰好發作,一糊塗就抓住他了呢?
這種事情還是小心為上,兩手準備。
過了那段時期再賣掉避水草也不遲。
......
地裏的蘿蔔已經越長越大,夏亦每天都要小心扒開一個蘿蔔表層的土,看看下面長成什麽樣了。
179急得不行,“你這樣會把它們扒拉死的。”
“沒有,我就扒一點看看,馬上又把土蓋上。”
“那也不能只扒一個啊,輪流扒啊,哎喲我說你這個死哥兒怎麽就那麽夯,氣得我心眼子疼。”179都快給氣死了。
。。。。。。
夜裏,夏亦睡得正香,突然被麒麟的狂吠聲吵醒,同時院子裏還穿來了拳腳來往的打鬥聲。
夏亦瞌睡瞬間沒了,鞋都來不及穿,從床下抓起他那根讨飯棍就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