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名端着水盆的漢子從兩人身邊跑過,又頓住腳步,對着顧文逐大喊:“你家老屋子着火啦,還不快去滅火。”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糟了,我去滅火。”顧文逐對着呆滞在原地的夏亦急促說道,然後把衫角利落地往腰帶裏一掖,回屋一手一只木桶提了出來,對着老屋方向跑去。“你就在家,別亂跑。”
“179,是我那心形蠟燭起的火嗎?”夏亦失魂落魄地問系統。
“宿主,好像是這樣的。”
等夏亦也驚惶地端着木盆趕到老房子時,明火已經被撲滅,只剩下屋頂和窗戶都還徐徐往外冒着黑煙。
等到黑煙散去,衆人這才走進屋裏細看。
只見屋子四壁都被燎得漆黑,地上也是濕漉漉的。衆人圍在空蕩蕩的房子裏,百思不得其解,七嘴八舌地議論着。
“這老屋子怎麽會着火的?裏面又沒人住也沒有什麽家具。”李柱用手扇着鼻前的黑煙疑惑問道。
“對啊,想不通,也沒有山火雷電劈中什麽的,就這樣自己就燃起來了。”
“莫不是什麽山精住在這屋子裏?”有人失聲喊道。
“瞎說什麽呢?成天就山精山精的,有人真正見過山精嗎?都是聽人編出來的。”旁邊的人馬上辟謠,“不過,我前兩天去隔壁村倒是聽說他們村有狐妖出沒......”
“我正出門,看到這屋裏燃起來了,窗棂子都在冒火光,趕緊跑到王叔家,王叔立馬就拿了鑼出來......”李柱得意洋洋地向着周圍的人邀功。
顧文逐放下手裏的桶,用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汗,見夏亦從進屋後就一臉掉了魂的模樣,就低聲安慰,“別怕,沒事的,已經撲滅了。”
“那......那損失大嗎?都燒掉了些什麽?”夏亦的聲音都變了調。
“老屋子本來也沒什麽東西,就幾樣不用的壞家具堆在牆角,全都不值錢,燒了就燒了吧。”顧文池見他連聲音都急變了,趕緊安撫。
“那你看出火是怎麽燒起來的嗎?”夏亦不安地嗫嚅道,心裏七上八下。
“還能怎麽燒起來的?瞞得過別人還能瞞過我?真以為我看不出來?”王叔一手捧着個木盆,一手拎着他的銅尿壺,微眯的小眼睛射出精光,看上去氣勢攝人。
夏亦雙腿一軟,嘴一張,立馬就準備要竹筒倒豆子一樣地招供出來,“王叔,我......”
王叔擡手阻止了夏亦未出口的話,臉色陰沉狠狠說道:“那三個壞胚子真是賊心不死啊,在你們那兒吃了大虧,從此懷恨在心伺機報複。先是去你們院子偷盜,偷盜不成就幹脆去絞爛院子裏晾曬的新衫。這還不夠,居然偷竄到你家老屋裏來縱火!”
“而且他們已經把仇恨對準了全村。前天,蛋娃他娘給他煮了個雞蛋,放在碗裏後就轉身回了趟房,你們猜怎麽着?就這一會功夫,那雞蛋就沒了。”王叔先是冷冷一笑,再把目光投向遠處,幽幽嘆息道:“從此村子裏将不得安寧,腥風血雨啊......”
“只要讓我抓住那縱火賊,我要讓他掉一層皮。”王叔把銅尿壺狠狠地坐在了地上,咬牙切齒地說道。
“179,我好怕。”夏亦縮到顧文逐身邊,和系統一起瑟瑟發抖。
“怎麽了?”顧文逐察覺到夏亦的異常,見沒人注意,就伸手拍拍他的肩。
“逐哥,這火,這火可能是我點着的。”夏亦垂頭喪氣,內心不安。“我本來想————”
“小亦啊,不要替壞人隐瞞,這些壞人不值得。”王叔居然耳尖地聽到了,大聲打斷,見夏亦還要說話,伸手做了個制止的手勢,“你什麽都別說了,王叔心裏自有分曉。”
夏亦、179:......
回到家中,顧文逐這才想起最開始出門看驚喜的事情,于是抱歉地對夏亦說道:“你本來說送我驚喜來着,結果房子着了火沒顧得上,現在你可以帶我去看那驚喜嗎?”
夏亦的嘴張了又張,最後只得含糊答道:“驚喜都給燒沒了,以後有機會再給你看。”
“宿主,你還想再縱一次火?”179不可思議地尖聲大叫。
“不敢了不敢了。”夏亦忙不疊否認,補充了一句,“我是說換別的驚喜。”
第二天,夏亦又去了地裏看他的那一畦蘿蔔,蘿蔔秧子綠油油的煞是喜人,一看就要大豐收。
美滋滋地守了半天,憧憬一會過了瘾後,夏亦開始慢慢往家走。
剛走到村東頭,就見到一名披散着長發的陌生中老年,正施施然站在李嫂家的豬圈旁。而王叔正蹲在一邊的柳樹下,假意抽煙,不動聲色地觀察着。
那是一名五十多歲的清瘦老者,長發飄飄垂在肩頭。像是從古裝劇裏走出來的世外高人。
他穿着一身寬袍大袖的青色長衫,面料看上去很好,随風微微擺動。腰帶上還繡着暗花印紋,透出一種低調內涵的華貴。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捋着長須,看上去仙風道骨超塵逸然。
這種人一般只會出現在群山之巅或者雲霧深處,平常不是在撫琴就是在下棋,身後再跟着兩名端茶的徒兒。
現在出現在李嫂的豬圈旁,裏面還有兩頭大肥豬在哼哧,這畫面怎麽看怎麽都不和諧。
王叔見到了夏亦,對他招了招手,等夏亦走過去後,他用手擋着嘴,神神秘秘地說道:“一大早就在村子裏晃悠了,還賣什麽豬幾夜。看他那打扮,不是個江湖騙子就是個給種|豬配|種的豬倌。”
豬幾夜什麽豬幾夜?夏亦看着那名老者,嘴裏反複念着王叔說的那個豬幾夜,覺得莫名耳熟。
豬幾夜,豬幾夜,築基液!夏亦咯噔一聲,那人說的其實是築基液嗎??!!
夏亦心裏開始撲通撲通起來,想了想還真放不下,就對着豬圈走了過去。那老者見夏亦前來,以為生意上門了,于是微微點頭颔首,還不待他走近,就出聲問道:“小友是來買築基液的嗎?”
沒錯!築基液!不是豬幾夜!
夏亦走到他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再用接頭暗號一樣的口氣低聲問道:“修仙?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系統?穿書?”
那老者聽完也是一愣,望着夏亦漸漸瞪大了眼,面上露出了喜色,也和他一樣低聲答道:“你後面說的我不明白,但是我的确是修仙之人。”
說完看了看夏亦的臉色,見他一片平靜,并不像是難以接受天崩地裂一般,就接着說道:“昨日早晨剛在山巅下完一盤棋,準備去湖邊撫琴,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天地旋轉,再睜眼就到了這裏。我一路見到的人都打聽過,沒一人聽說過修仙,這裏莫非是什麽世外桃源?可是我轉了一天,也沒找着出口,去問別人怎麽出去,別人都說順着這條道直接走,就到了縣城了。”
這人好像和我不一樣啊,要嗎是個瘋子要嗎就是真的在修仙。瘋子不可能知道築基液,莫非他本來就是修仙世界的人,然後從那邊過來的?
見夏亦面露疑惑,那人又低聲說道:“聽上去很不可思議,但是我說的都是實情。我乃岐山派三長老劉祀遷,已臻煉虛境,這桃源外的人都聽說過我的名字。”
我勒個大艹!!
見夏亦還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劉祀遷以為他還不信,嘆了嘆氣,繼續解釋道:“我本來可以用法術來證明我的身份,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個法術也用不了,還被人誤以為是江湖騙子......”
夏亦停下思緒,果斷擡手打斷他,“不用解釋了,我信你。”
這特麽的岐山派和築基液都出來了,還能是騙子麽?這分明就是從那修仙世界過來的。
“系統,你們這內部管理也太差了吧?你們都是怎麽幹活的?我這裏就不說了,現在連修仙世界的人都過來了。”
夏亦簡直替整個系統界感到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