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醫

走出茶館,紅蓼忽然怒指連珏道:“你若是敢去,我就昭告天下,武林至尊去逛窯子!”

連珏對着似乎并不在意。

“你膽子越發大了,也不喊我祖宗了。”

紅蓼饒有不快,悶悶的喊了一句:“祖宗。”

“我不過去問問她們是否聽過‘蝕骨散’這毒尚未得解,每次動用內力,便是灼心蝕骨之感,若是勉強為之,便會成在月剎門那樣,而且……”他說到了一半忽然停下。

紅蓼停住腳步,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而且,我已經有過兩次無端瘋癫了,這兩次好在身邊并無旁人,若是下次……”連珏沒有再說下去,他良久的凝視着自己的手,輕輕一嘆。

紅蓼看他這樣,避開了目光,垂下了頭。

“要不,等明日。看看徐禹帶來的人如何診斷的,再做決定如何?”她聲音有點發憷。

連珏聽了這話,輕輕一笑:“狗尾草,若是有一日我瘋魔時,傷了你,你就用青鋒劍将我斬了。”

紅蓼聽到這話,心中陡然一慌,她看着連珏,微啓紅唇,卻發不出一聲。

“等到明日再說……”紅蓼又垂下了頭,她驀然生起一陣害怕,不知是怕瘋魔時的連珏,或是怕他知曉自己的底細。

紅蓼心中的事放不下,雙眸渙散。連珏也發現她的異常,買過幾身衣服後,就帶着她回了宅子。

自從回來,紅蓼一直坐在床側,那日從嫦嫣口中套出了連珏所中之毒的毒性,極陽之物化解的東西自然是極陰之物。寒水石,夏枯草,浮海石……用這些寒性藥材配置,估計能配出解藥。

紅蓼坐不住了,站起身去了廚房。

她翻找着前些日子連珏買來的藥材,如果藥材無誤,她順勢就可以引他先按此服下。翻箱倒櫃找了半天卻也不見,忽而身後一身木門吱扭聲,傳入耳裏。

她猛然回首望去,來者竟是連珏。

看到紅蓼在此,連珏也有些意外。

“祖宗……來幹什麽?”

“睡不着,找點酒。你呢?”

“我也是,今晚月色甚好,想喝點酒助助興。”紅蓼順着他的話,接了下去。

“尋到了嗎?”眼眸一瞥,看到臺案上就放了兩壺。

紅蓼疾步上前,拿起那兩壺酒,“找到了,就是有點少,我想再找找的。”

“夠了,小飲怡情,這些足矣。”說着連珏從她手裏接過兩壺酒,走到外面院庭,飛身而上,站在了屋頂。

紅蓼緊跟其後,也飛了上去。

“原來你輕功這般的好。”看紅蓼沒費什麽力氣就跟了上來,連珏順勢卧下。

紅蓼暗責莽撞,開口道:“以前機緣巧合下學過。”坐在了連珏旁邊。

今日月明星稀,一輪孤月尤為耀眼。紅蓼坐在房屋正脊上,仰望夜空。

“祖宗自己就是醫術高超之人,可曾試着診斷自己的毒索因為何?”紅蓼看着躺在屋脊上的連珏,輕聲開口。

“毒性烈,毒發時身子燥熱,若不出意外,這毒應該屬陽。”

聽他說完,紅蓼更是不解,“那為何不自己試着配下藥?”

“一來是,不敢輕舉妄動。怕……解不了毒反而激了它。二來,制毒解毒,我并不了解。”他抿着壺嘴,喝了兩口。

紅蓼不再多說,怕自己不小心說出實情,只是看着這樣的連珏,若是他真死了,她竟然有些不舍。

她除了不停在心裏安慰自己,明天徐禹找來的人可能就是能解了這毒的人,若是……這樣……

任務失敗,就失敗了吧!

紅蓼想着,拿起了酒壺,将壺裏的一口喝盡。

連珏看着紅蓼,目光有些閃動,她望向遠方,風吹起了,她的碎發和她的衣擺,思緒布滿的面容,猜不透她的心思。

只是這樣的紅蓼,看起來,很寂寞。

“如果……如果你願意,可以就在這裏。”連珏話一出口,就後悔了,紅蓼的目光投向了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沒事,我喝暈了,去休息了。”

接着,連珏從屋頂一躍而下,看着沉浸在月光中的他,紅蓼悠悠一口長嘆。

“還能和你走多久?”她問天問地卻不敢問自己。

紅蓼還沒睡醒,就聽到了敲門聲,昨兒喝空了酒,在屋頂坐到月落日升方才進屋休息,腦袋昏昏,披了件外衣就走了出來。

來到門口看到連珏早她一步開了門,來的人正是徐禹和那個他找來的大夫。

紅蓼看到徐禹,再一看自己這副模樣,羞赧垂下頭轉過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走。

看着紅蓼的背影,連珏眸中覆上一層愠氣。

“連公子。”徐禹客氣的向他問好行禮,連珏将二人引到了房間。

進屋還沒說上半句,紅蓼簡單收拾後也來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和徐禹打了個招呼,二人一言一句居然聊了起來。

“狗尾草。”連珏有意提高聲音喊了她一聲。

紅蓼眼神裏帶着埋怨,瞪了他一眼,連珏指指自己頭發。

“給我束上。”紅蓼悻悻走了過去,拿起桌上玉冠玉簪手指從他銀色的發絲中穿過。

“以後不要這樣喊我!”紅蓼俯下身靠他耳邊說道。

“怎了?因為徐禹?”連珏聲音也不大,目光瞟了一下現在另外一側的徐禹,語氣走了幾分不善。

“你怎麽老是和他置氣!”紅蓼一惱,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連珏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将最後一縷發梳好,看着鏡子裏的連珏,紅蓼臉上揚起了一抹笑意。

無意回首看到了現在房裏的另外兩人紅蓼這才猛然驚覺。她怯怯縮到了連珏身後,她不知最近怎麽了,平日裏能想到能兼顧的事情,怎麽這幾天都做不到了?

徐禹看着二人兄妹情深束發戴冠,站在一邊幾度想開口卻欲言又止。

“徐公子這位就是您幫在下請來的隐士高人?”

聽到連珏喚了聲自己,徐禹忙不疊的應下。

“正是,正是!這是咱們溪山縣最有名的大夫,張師,張大夫。他多年前師承清潇觀掌門,随他學醫多年。”

提到“清潇觀”三個字,紅蓼将站在徐禹身邊的人看了個仔細。

瘦長臉,幹癟身子,年過花甲,頭發花白,一直弓着腰,低着頭,看不清楚容貌。

“原來是清潇觀的弟子,久仰久仰!”再一看連珏的反應,紅蓼更為不解,難不成這二人曾是舊識。

“慚愧慚愧,在下跟着志遠掌門學醫多年,可只習得師父皮毛。”那人聲音幹啞,極不悅耳。

聽了這話,紅蓼颦了颦眉,看了看連珏,看他眼底多了幾分戲谑的笑意。

“哦!不知這志遠掌門是何樣貌?在下對這些江湖事極有興趣。不知先生可否多與在下說說?”

“嗯……我……我同志遠掌門學習醫術,已經過了十多年了,那時先生鶴發童顏,老當益壯……現在……”他說話吞吞吐吐,猶猶豫豫,連珏眼神驟然冷冽起來。

“這個,連公子身子要緊,張大夫趕快給公子診治一下!”徐禹插嘴進來。

“正是,來公子,先讓在下給公子診脈。”他拿出腕枕放好,紅蓼看他舉動,聽他剛剛所言,完全是胡言亂語。

她正想走上前質問,手腕卻被連珏垂下的手拉住,她身子一怔,看了一眼坐在桌邊的連珏,不清楚他的打算。

“公子氣血雙虧,寒毒侵體,應多食溫熱滋補之物。”

連珏臉上的表情愈加陰沉,紅蓼看着徐禹和張大夫,開口道:“那……請張大夫幫我大哥開個方子,我們也好去拿藥。”

連珏微側身子,擡眼看着紅蓼,紅蓼感覺到了他灼灼的目光并未理會。

奉上紙筆,寥寥數語,張大夫将所需藥材一一寫上,紅蓼颔首接下,将二人送走。

看着桌上的藥方,連珏眼神盡是冷笑,十多年前他也不過是個幾歲的娃娃,居然就開始收弟子,傳醫術了。

“狗尾草,你怎麽看?”拿起桌上的藥方,輕輕一晃,紅蓼臉上的笑容盡失。

“可能……可能徐禹也不知情吧……”紅蓼抿着唇,替徐禹辯解了一句,可是聽起來并沒有任何分量。

“他……他也沒有什麽有求于我們,或者是對我們有什麽企圖,又幫咱們找住處,又給咱麽送東西,應該不是壞人吧……”紅蓼又補上了一步。

“好壞不會寫在臉上。”連珏冷冷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信他?”

“我誰也不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