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善
連珏目光一掃,看到屋頂上爬着幾個身着夜行衣的人,連珏冷笑一聲道:“所來何人,自是江湖人,就不要在這裏藏藏掖掖。”他話音一落幾個黑衣人從房中四面聚集在了前院內,一個個穿着打扮似乎有備而來。
“來者何人?”連珏收回折扇,蕭然而立,目光之中隐見兇光。
黑衣人不多說,舉刀便沖他揮去,連珏連連往後退,直到退至牆邊。
“月剎門?”他口氣陰沉,淡淡掃了那幾人一邊,發現他們身上并無月剎門衣着。
連珏垂眸淺思片刻,忽然舉起雙手道:“各位好漢,連某不知何時得罪諸位,還請諸位手下留情。”
“就要你命!”連珏已露敗姿,而這些人卻依然不依不饒,話音起落,一把銀晃晃的大刀沖着連珏的頭劈了下去。
連珏微側一躲,銀刀砍進了牆中,連珏又道:“死也要死個明白,這樣到了陰曹地府也能當個明白鬼。”
“要怪,就怪你這裏留了個不該留的人吧!”
“不該留?”緊接着又是一刀,連珏看這群人訓練有素,也不透底,哼笑一聲,擡起手一下子抓住了一揮刀人的手腕。
“啊!”那人吃痛大喊起來,連珏手上一用力,那人的刀落在了地上,只聽得“咣當”一聲,連珏一腳踢起長刀,長刀宛若長蛇,一下竄了出去,周圍數人連忙躲避,可還是不少人被長刀傷到。
“敬酒不吃吃罰酒。”連珏甩開折扇,不過三五回合,就将數個黑衣人打倒在地。那幾人本以為這就是個羸弱書生,卻不想攻勢這等兇猛,節節後退。
“說出來背後指使,留你們一命。”那幾人面面相觑,一個輕功飛上屋檐,連珏也不客氣,直立于他們對面,夜風蕭索,月光清寒,一紙折扇,在他手中成了利刃。
“殺了他!”那黑衣人群起而攻之,連珏嘴邊冷笑未去,腳尖輕點飛身而起,正好踩在了一個人的頭頂,那人頓時像折了翼的鳥,簌簌落在地上。
其他人看情況不妙,四散跑去,連珏一人不便多追,好在前院裏還有不少同黨,可以問話。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連珏拿起刀抵在了一人的脖子上,那人看他武藝深不可測,此時面帶兇色,連連求饒。
“說,誰派你來的!”
“莺……莺歌樓。”
“莺歌樓?”
“因為雪鵑?”
“我……我也不知道,我們直接到了殺了你的命令,只要殺了你,每個人就能回去領一百兩銀子。”
那人跪在地上,不斷向連珏磕頭,看連珏收回了刀,正想跑,就又被連珏喊住。
“另一個人呢?你們難道不知,這裏住着兩個人嗎?”
“不知道,只讓我們殺男的,我們重來不殺女的。女的……女的能賣錢。”
聽到最後一句,連珏的心一下提了起來,他快步走到了那人面前拉起他的前襟問道:“什麽意思!“
“女人能賣錢,女人能賣錢……”那人吓得都快哭了,聲音顫抖不停地往後躲。
一直未歸的紅蓼立刻浮現在他的眼前,連珏再次問:“紅蓼在哪?”
“不,我們不知道……我們只負責殺人,有人,有人管,管姑娘。”
連珏一把将他扔下,轉身跑出了宅門,今日紅蓼說要和徐禹喝酒,不知現在二人人在何處。
一桶涼水,把紅蓼潑了一身濕,她驚恐的睜開眼,發現四周極為陌生。
“這是……”
她都沒來及将周圍看上一邊,就看到前方站着一個熟悉的人。
秋娘?
“紅蓼姑娘,你長得這麽俊,能給我賺多少銀子?”秋娘笑盈盈的跑了過來,擡起手蹭在紅蓼的臉蛋上,紅蓼想将她的手打開,卻發現自己被人綁了起來。
她一甩頭,将她的手甩掉,腦子裏仍是渾渾噩噩,她依稀記得,自己和徐禹喝着酒,怎麽就暈了過去。
對了!
“你家大哥死了,還在這裏裝什麽小姐模樣,欠了我們的錢,你就得來還錢。“
“胡言亂語。”紅蓼聲音有氣無力,她坐直身子,看着秋娘,就看她還能說出什麽說辭來。
“我胡言亂語什麽?你們家大哥被讨債的打死了,你沒錢還,當然要來賣身子了!”秋娘甩着小手絹說的是眉飛色舞。
紅蓼卻一字也沒聽進去,拼命回想着她暈倒之前發生了什麽。
那時候,徐禹給她端了一杯酒,當時,只喝了一口,她就發現酒有問題。
對!酒有問題!
她多年研制這些迷香毒藥,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要被這些算計。
紅蓼腦子裏雖然還沒清醒不過好在喝了不多,她坐在那裏半晌不置一詞,秋娘看她不說話,以為她妥協了,笑盈盈的走到紅蓼身邊,摸着她的小臉憐惜的說:“真是可惜了這麽好的一個美人啊,媽媽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開苞,賣個好……”
她話還沒說完,紅蓼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秋娘聽得嗷嗷叫,她擡起另一只手對着她的臉使勁的扇了一巴掌。
“死丫頭!”說着走上前踢了兩腳,“好心給你說,還咬老娘,我告訴你,以後你死也得給我死在這個莺歌樓裏,老娘要的人,就沒有得不到的!”
說完氣哼哼的走了。
紅蓼腦子昏沉,臉也痛的要命,她倒在了稻草堆裏,眯着眼,有些神色迷離。
“紅蓼姑娘,紅蓼姑娘……”隐約聽到有人喊她,紅蓼慢慢睜開了眼。
是雪鵑。
“紅蓼姑娘,你不能在這兒,這個地方是個吃人的地,你趕快走!”雪鵑說着跑過去結紅蓼手上的繩索。
“雪鵑……你……”
“我聽人說你被抓起來了,這裏是莺歌樓的地牢,剛剛我賄賂了看門的龜公給他們放了迷藥的酒,他們應該喝了,你走,跑出去,随便往哪跑,就是別回頭!”
雪鵑越着急這繩索越是解不開,紅蓼休息了一陣腦子也清醒了不少,她看着急得滿頭大汗的雪鵑問:“你怎麽在這兒?什麽時辰了?連珏呢?”
雪鵑都沒來及回答,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人聲。
“媽媽,就是那個丫頭。”
“還真有人不怕死!”秋娘帶着兩個龜公一搖一晃的走了進來,紅蓼一看情況不妙,催促雪鵑快點躲起來。
這地牢除了幾堆半潮的雜草也找不出一個藏身之地,秋娘看到這二人,陰笑一聲,對旁邊的龜公說:“給我揍!兩個都狠狠的揍!”
兩個龜公撸起袖子揍了過來,不由分手擡手就打,雪鵑一看躲也躲不掉了,一下子撲到了紅蓼的身上。
紅蓼被她的舉動吓了一跳,那兩個男人看起來精瘦有力,而雪鵑一個弱女子怎扛得住這樣的打,紅蓼手上的繩索松了不少,她用力掙紮好不容易從中掙脫。
她一個翻身将雪鵑推到身後,一記掃堂腿那兩個龜公就被撂倒在地。
秋娘看紅蓼這樣,也有幾分吃驚,一擡手又來了兩個人。
紅蓼身上迷藥未去,頭腦懵懵。不過幾個來回就被人制住。
看到紅蓼毫無反擊之力,秋娘走了過來,上去就是兩個耳光,紅蓼啐出了一口血沫噴在了秋娘臉上。
“逼良為娼,喪盡天良!”
秋娘氣的不打一處來,拿起帕子抹了一把臉,擡手又是兩個耳光。
“不要臉的東西,要不是看你長了張俊臉,老娘都能拿刀割你的臉!來,把鞭子給我拿來!這個丫頭,我得親自管!”說着她掐住紅蓼的脖子,一下子将她扔在了地上,雪鵑見狀,跪着爬到了秋娘的腳邊。
“媽媽,媽媽,饒了她吧!這個打下去會要人命的!”秋娘毫不客氣,擡起腳将雪鵑踢走。
雪鵑伸出手抱住了秋娘的腿不停地哀求:“媽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你打我吧!”
“滾!想挨揍,等着,跑不了你!你這個小浪蹄子,出去了一圈,還真以為自己了不得了,你還不如老老實實乖乖的待在你的房內,等着爺點你。”秋娘一腳踢在了雪鵑的肚子上,旁邊一個龜公按着她,讓她動彈不得,紅蓼看着向她走來的秋娘,目光有些渙散,本能的去摸自己的手腕,卻發現自己的手镯沒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她也是風光,怎麽被這樣的下九流的東西拿着鞭子威脅。
連珏……
紅蓼眼前蹦出這個人,心頭剛一緊,卻又涼了下來。
自己跑了出去,現在還奢望人家來救她,當真是荒唐至極了。
“今天老娘就教教你什麽是規矩!”說着舉起鞭子向紅蓼身上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