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欽差

紅蓼順着連珏所指的方向看去,這二人低聲絮語。

“你看這二人,衣服雖然簡單樸素,但是看他們的手腳就知,絕非是普通勞苦百姓,再看下放在桌子上那把劍,上面鑲金帶銀,珠寶無數,江湖之上,哪一個門派會帶這樣的劍出門?若是我沒有猜錯,他們可能就是咱們一直再等的欽差。”

一聽連珏這話,紅蓼反應平平,而身後的秋娘卻異常激動,她忽然大喊起來,聲音一起,就被紅蓼點了啞穴。

“怎地?還想讓他們來救你不成?”紅蓼用眼角餘光瞟了她一眼,然後冷笑一聲“你放心,他們很快就會去找你了,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個莺歌樓這麽多姑娘究竟是怎麽來的!”

被紅蓼說了這話,秋娘立馬萎靡下了,縮在了牆角,她嗚嗚啊啊說着什麽但是沒有一個人能聽懂一個字。

“雪鵑。”

“公子。”

“你去樓下,哭一會。”

“你葫蘆裏天天買的是什麽藥?”

“我只會治病救人,還不會賣藥,雪鵑你且去試試,你哭的越凄慘越好,若是他們問你,你就把你的事情和他們說,你說你夫君死的不明不白,你要被人賣到莺歌樓去。”

雪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哭着跑了下去。

紅蓼和連珏幾人則坐在樓上,靜觀下面動向。

果然如連珏所料,雪鵑剛剛路過他們的桌子就被這二人攔下,樓上聽不清他們究竟在說什麽,可看他們一舉一動,似乎對雪鵑之事,極為關心。

“你不是說,徐禹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事嗎?”

連珏應了一聲,“徐禹不是那種大意的人,他決定這時候将你誘騙,說明肯定有什麽原因,你和徐禹到底發生了什麽?”

連珏直勾勾看着她,紅蓼連忙擺手,“我什麽都沒幹!我昨日在街上,忽然有幾個大漢圍了過來,說我偷了他們的錢,然後開始追我,要我還錢,我看到了徐禹就找他幫忙,當時他正與人說些什麽,我也沒聽清,只是遇到徐禹之後,那群追我的人,就不知所蹤了。”

“偷錢?”連珏回想起,昨日在地牢裏搭救紅蓼時,秋娘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他擡手解開了秋娘的穴道,将劍往桌上一拍,“秋娘我有話問你,你好好說,咱們什麽事都沒有,你若不好好說,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連珏長相就有幾分妖氣,再加上銀發灼眼,這話說出口,簡直比閻王的生死令都讓秋娘害怕。

“你說,昨日去抓紅蓼的大漢是不是莺歌樓的人?”

秋娘眼珠瞧了一眼已經出鞘一半的青鋒劍,身子都快縮成了球,她老老實實的點頭道:“是……是是……”

“偷錢這樣的鬼把戲,用了不少次了吧!”

“是……是……”

“徐禹是怎麽回事?為何遇到徐禹就撤了人?”

“我……我們說好的,為了不讓徐禹暴露身份,若是見到徐禹大家就離遠點……”

看樣子,昨日的紅蓼是鬼使神差的找了個救星,可又把自己推向了火坑。

“你們沒有事先商議?”連珏有點難以想象。

“我早就想把她弄來了,可是徐禹不讓,他說你們倆身份不明,來路不詳,他想把連公子除了之後,再想法子把紅蓼姑娘賣了。”

紅蓼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徐禹原來盤算了這麽遠。

“也就是說,當初他找的那個大夫替我治病為假,要我的命才是真的。”連珏這話就是對着紅蓼再說,紅蓼自知心虛,把頭一歪不去看他。

“嗯,他确實是個醫術不淺的大夫,平日也不随意出診,不過他只會開出讓病加重的藥,不會給你開能醫治好的藥。”

“那為何昨日他決定動手?”這樣倉促,不太想是徐禹的作風。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是昨日遣人捎信給我,讓我在你們宅子做好埋伏,他想辦法把紅蓼騙過去。”

連珏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秋娘,此時的她估計已經沒哪個腦子說謊話了。

“你昨日看到徐禹在作何?”

紅蓼細思許久,卻毫無頭緒。

“我就看他穿着便服從街上穿過,就喊住了他,我當時還問他,是不是在辦案子,他說不是……接着就直接把我領去了酒館。我幾次推脫想要先回去一趟,他都将我攔下。”

連珏聽了這話,眉梢一挑,“你昨日見他的時候,天色甚早,他還不許你回家,肯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們還說這話,就聽樓下有動靜,再看去,發現樓下那兩人已經離開。

雪鵑上了樓,擦了擦眼淚,看她這樣怕是又提及了傷心事,連珏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她面前。

“他們确實是欽差,我将我的身世說給了他們,他們說現在帶着我也不方便,讓我先找個地方躲藏,明日過了辰時去衙門,他們會給我一個交代。”

連珏一直繃着的臉,終于松了下來,而一邊的秋娘卻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看樣子,這件事情也解決了十之八九了,剩下的就是那個徐禹到底是什麽來頭,他肯定還隐藏着更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第二日,因不便随行,連珏就留在了客棧,紅蓼押着秋娘和雪鵑一起去了衙門。

昨日穿着質樸的二人,現在已經換上官服,紅蓼對這些不甚了解,只是看他們衣服的色澤與繡花,與這個衙門中的其他人想去甚大。

就看兩人均居于廟堂之上,雪鵑垂着頭走了過去,跪下來磕了個頭。

“求大人幫幫小女子。”

“堂下何人!”

“啓禀大人,小女子本是溪山縣趙家村村民,被莺歌樓奸人所害,賣到了莺歌樓……”

紅蓼對着秋娘的屁股一踢,把她踹到了堂前。

“大人救救小人啊,救命啊!”秋娘手腳并用往前爬,紅蓼一腳跺在她的後背上,把她打趴在地上。

“堂下何人,如此無禮!見到大人還不下跪!”站在兩個欽差旁邊的溪山縣縣令指着紅蓼道。

紅蓼掃了一眼,發現徐禹居然還在縣衙裏,紅蓼瞪了縣令一眼,縣令被她這個目光驚出了一身冷汗。

“跪?你們與賊人勾結,強占良婦,肆意殺人,我現在恨不得那把刀殺了你!”紅蓼一轉頭看着旁邊的徐禹,徐禹悄悄退到了旁邊人身後。

“公堂之上,你竟敢血口噴人,大膽!來人!給我打!”縣令氣的手都在抖,紅蓼身子站得筆直,毫無俱意。

“張縣令,現在是本官在辦案,還是你在辦案?”旁邊人一開口,這張縣令就吓得縮到了一邊。

“這位姑娘,你若有冤,只管說,本官定然會有你做主。”

紅蓼拉起地上的秋娘,往前一扔,“問問這個人吧,你看看她能說什麽?”

“大人,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受人差使啊!”秋娘這兩天被紅蓼折騰的是身心俱疲,能說的不能說的,該說的不該說的,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站在一邊的縣令,聽了她的話簡直求生不得,求死無門,他忙跑下來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對着那兩個縣令磕頭。

“你說還有一個人,他是主犯,那人是誰?”

“徐禹,就是那個徐禹!”秋娘指着徐禹,所有在場的人都極為驚異,徐禹臉上毫無懼色,鎮定的走了出來。

“秋娘,你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怎麽平白無故開口誣陷我?”

“誣陷你?是誰把我送到了莺歌樓?徐禹,你別在這裏裝好人了。”紅蓼雙手抱在胸前看着徐禹,就想知道他的詭辯還能再說多少。

“我不知啊!姑娘和曾與我喝過酒,去了何處,我又怎麽知道?”

“裝模作樣的本事不少!”

“說話要有證據。”看徐禹自信滿滿的樣子,紅蓼心裏也能猜出,這個徐禹做事極為周密,不可能随随便便暴露自己,縣令之所以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像剛剛秋娘所說的,每年幾千兩,幾萬兩銀子打點的。

“徐禹做買賣婦女之事,你還有別的事吧!”紅蓼薄唇一抿一個淺笑。

一直自信滿滿的徐禹聽了這話,臉色有變。

“我不知姑娘何意。”

“那日,我被莺歌樓的人圍堵,趕來官府的路上正好遇到了你,說帶我去喝酒,其實事情也很簡單,只要去當時的酒樓問問,或者會有些收獲,而且,那日巳時前後,你在小巷與人說着什麽話?那人是誰?為何要與你在這等偏僻的地方?又有何意呢?”

“我當差,去哪都很正常。”徐禹臉色陰沉了下來,完全沒了之前氣定山河的模樣。

“是嗎?當差穿便服?”

“那是……”

“何必多說,只要去那個小巷蹲守幾日,那個人自然就會找上門來了吧!”

“徐禹,你還是自己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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