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淺性發情

周一的例行檢查還沒過,當值的學生會随時都在逮沒穿校服的。

餘惟原本只是懶散地把衣服搭在手臂上,擰着瓶蓋上樓時撞見一個檢查的學生,昂頭咕咚喝了一口水才甩着衣服套上。

已經淡到快要消散的信息素味道撲過鼻尖,和它的主人一樣清清冷冷的,幹淨又純粹。

餘惟下意識聳動鼻尖嗅了幾下,味道太淡了,同上次一樣沒能分辨出來到底是什麽味道。

啧!可惜了。

挺好聞的味道,生在了個臭脾氣身上。

張望跟他們不在一個班,路過一班門口就要分道揚镳了,餘惟往他腦袋頂慈愛地拍了一巴掌:“再見了兒子,今天也要好好學習知道不?”

“滾吧!”張望笑着揮開他的手,把一瓶常溫阿薩姆遞過去:“這給小暧的,幫我帶一下。”

小暧全名叫方暧,是張望的心肝寶貝女朋友,也是餘惟他們班的班長。

一班在二樓,三班在三樓,張望有時候自己不方便樓上樓下的跑,就會讓餘惟錢諱他們幫忙給方暧帶東西,一來二去,餘惟早都習慣做這個傳物工具人了。

“你們這算異地戀嗎?”餘惟接過奶茶在手裏掂了掂:“整得跟牛郎織女似的,不然你幹脆轉來我們班得了。”

張望送他一個白眼:“有意思,說得好像我想轉就轉得了一樣。”

“嘿,原來你也想啊。”餘惟賤兮兮咧嘴沖他擺手:“我就随口說說別當真,兒砸,放學見!”

幾個人嘻嘻哈哈上樓,走到教室門口時正好響起上課鈴,餘惟從前門進去,把奶茶往方暧桌上一放:“喏,班長,你男朋友給你的。”

方暧笑眯眯收了:“謝謝餘哥。”想了想,又從同桌衛嬈抽屜裏摸出一顆巧克力攤在手心地過去:“來,感謝費。”

被拿了巧克力的衛嬈表情一愣,偷偷瞥了餘惟一眼,耳朵很快紅了,低着腦袋整理書本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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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惟不愛吃甜的,第一反應就要拒絕,方暧才不給他機會,笑嘻嘻直接把糖塞他衣兜:“禮輕情意重,餘哥別嫌棄嘛。”

嫌棄倒是不嫌棄,可他是真的不愛吃糖啊,給他也是浪費。

餘惟摸摸包裏圓鼓鼓的一顆,想說話,見方暧笑容一收,飛快沖他擠了兩下眼睛,餘惟下意識也跟着眨巴兩下,就被卷成筒的書啪地一下敲在頭頂。

背後響起老王中氣十足的聲音:“什麽話這麽多說不完,沒聽見上課了嗎!”

“沒,說完了!”

餘惟抱着腦袋就要往後溜,被老王拽住衣領又給拉了回來:“拖了我們班整整六分還想回座位?個兔崽子,外面站着聽去!”

好嘞,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餘惟哭喪着臉,縮着脖子哦了一聲,沖正豎着三支筆送他一路好走的錢諱惡狠狠呲了呲牙,拿上書乖乖走到門口當起了門神。

語數外的連堂課很常見,餘惟這一站就是兩節課,第二節 課下課鈴響起時,他都快靠着門框睡着了。

“.....今天的課就到這裏,上周考試的卷子已經改完了,課代表一會兒過來拿一下,還有就是明天要去參加英語競賽的兩位同學也一起過來,有個信息表要給你們填。”

李雲峰動作一如既往的迅速,溫別宴是參賽者之一,自然放下筆也跟着走出來。

餘惟故意賣乖,低眉順眼等着老王走了才敢擡起手臂伸個懶腰。溜進門的時候正好和溫別宴擦肩而過,視線不經意一偏,落到對方的脖子上。

溫別宴皮膚白,染上一點別的顏色就會特別明顯。

冷白蘊着緋紅好看的有些過頭,餘惟被晃了下神,眉頭一挑,一臉疑惑。

老王剛剛講了什麽富有情緒的東西麽,這人怎麽激動成這樣?

似是察覺他的視線,溫別宴擡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不冷不熱的,光用眼神就能噎死個人。

餘惟嘴角一抽,立刻扭頭快步進了教室。

有什麽好看的,我就不小心掃到而已,你當我願意看?

呵,送我看我都不稀罕!

他心裏不爽,殊不知溫別宴同樣憋了一肚子的火。

從升旗儀式結束回到教室開始,他就覺得不舒服了,起初腺體只是有些異樣,到後來随時時間的推移隐隐有了發燙的跡象,連帶頭也開始發暈,眼皮重得總想睡覺。

這是淺性發情的跡象。

現在距離他的發情期還有很長時間,不可能是正常的周期運轉,聯系一下前因後果,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了。

溫別宴心情可謂差到了極點。

明明他一回到教室就立刻脫了外套,從操場到樓上才不過短短的幾分鐘,竟然還是受到了影響。

餘惟這人怎麽就這麽煩?連帶信息素都這麽能給人添麻煩。

滿心郁郁到了辦公室,老王和同他一起報名參加競賽的趙雅正已經在等着他了。

辦公桌上放着兩份參賽者信息登記表,老王給他們一人一支筆,指導着他們填寫完信息,又叮囑了一下明天競賽場上需要注意的事,就收了信息表擺手讓他們回去上課。

趙雅正是典型的乖乖仔,禮貌朝老王認認真真說了句“謝謝老師”後率先離開了辦公室。

溫別宴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向老王讨個假條。

學霸在老師這裏多少都是些優待,老王一聽他說不舒服,不疑有他,二話不說就給批了假。

“不舒服就不要硬扛着了,身體最重要,回去吃個藥好好休息一下,養好了身體才能輕輕松松參加比賽!”

溫別宴點點頭,謝過老王後帶着假條快步回到教室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腺體傳來的不适感越來越嚴重,回教室的途中已經有信息素沖破阻隔劑的防護絲絲縷縷洩出來,空氣中彌漫起淡淡的香味,又很快被窗外灌進來的風吹散。

萬幸這節課是體育課,距離上課已經有一陣了,教室裏一片空蕩,只有他一個人在。

從書包裏翻出阻隔劑往腺體用力補噴了好幾下,清爽的薄荷味很快将信息素的味道壓得幹幹淨淨,一絲不剩。

發情期的阻隔劑效用雖然持續不了太久,不過從學校回到他家也不過十多分鐘的時間,綽綽有餘了。

校服外套被他疊得整整齊齊塞進書包,離開教室時順手關了一邊的風扇,安安靜靜穿過走廊下到一樓。

不想冤家路窄,剛走到樓梯口,又碰見了那位害他請假早退的罪魁禍首。

……

雖然已經步入初秋,按照往年的脾性,邊城還得熱上一個多月,現如今上午才第三節 課,室外已經是太陽當空照,熱得人冒泡。

大家都不是傻子,沒人願意在這樣的天氣下還在操場上瞎蹦跶,但是學校規定了體育課期間不能回教室,是以體育老師集合完畢點了名宣布解散,大家就紛紛找地兒自己涼快去了。

女生們手挽手的去文具店閑逛,男生則是蜂擁到小賣部外面聚集打鬧。

餘惟站了滿滿當當兩節課,鬧不起來了,現在就想找個地方坐坐,買了水斟酌了一圈,還是樓梯口最合适,通風又寬敞,除了廁所剛好在旁邊,沒什麽別的毛病。

跟他一起樓梯口齊聚首的還有錢諱和成翰。

前者沒所謂,坐那兒叼個老冰棍不知道在跟誰發消息,屏幕敲着得啪啪響。

後者就沒這麽心寬了,抱着顆籃球唉聲嘆氣的,天熱沒人願意陪他一起打球,他球瘾犯了也沒處解,委屈。

蟬聲躁動,氣氛一派安穩祥和,餘惟消消樂玩得昏昏欲睡,忽然錢諱一聲怪叫,登時給他吓精神了,瞪圓了眼睛看向他:“你幹嘛?”

錢諱興奮地把手機舉到餘惟面前:“快看!最新消息,陳帆那小子要退學了!”

餘惟湊近看了眼,喲,紅戳文件都出來了,還真是。

成翰把籃球放在指尖轉得起勁,聞言咦了聲,腦袋湊過來發出疑惑:“你們在說什麽,陳帆是誰啊?他退學關我們什麽事?”

“你怕不是個傻的吧,怎麽不關?”錢諱翻個白眼,擡手拍掉他的籃球:“還記得上個學期開學不久,咱們在學校南門外的巷子裏堵的那個o不,他就是陳帆。”

成翰皺眉想了想,好像有點印象:“哦,是不是被餘哥一腳踹吐的那個?”見錢諱點頭了,又問:“可他不是早就轉學去七中了嗎?”

錢諱:“是啊,這不又從七中退學了麽!”

“為什麽啊?”

“這還用猜?”餘惟半眯着眼睛懶散道:“他那麽能耐,肯定在七中也被人教訓了呗。”

“七中也會有人看不慣他?”

“這不廢話麽?”

反正錢諱是舉雙手贊同餘惟的話,低頭噼裏啪啦又回複了一長串,原本還想說什麽,在餘光忽然掃到餘惟身後的人後,頓時沒了聲音。

餘惟跟着扭頭一看,目光正好同溫別宴撞個正着。

對方站在不遠處的樓梯上,面色難看,扶着扶手,沒穿外套,只穿了白色短t,半邊肩膀挎着書包,也不知是剛下來呢,還是已經在那站了有一會兒。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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