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願意

沒料到這個時間廁所裏面除了他們竟然還有別人在,靠近門口的兩個男生被動靜吓得渾身一抖。

阿岚同樣也被驚到,臉色一黑張口就想罵人,卻在看清對方的模樣後硬生生又憋了回去,一口氣堵在胸口發洩不出來,表情越加難看。

“餘惟,你什麽意思?我們好好上個廁所而已,沒惹你吧?”阿岚皮笑肉不笑地說,語氣克制,不想擴大沖突的意圖很明顯。

他有點怵餘惟。

不是因為慫...好吧,雖然确實也有這個原因。

他曾經碰巧見過一次餘惟打架,就在學校後面那條長滿青苔的巷子,4打7,餘惟這邊四,對面七,還帶兩根棍子。

在那之前他對餘惟的印象和所有人一樣:一個正處于中二期最坐不住的普通Alpha,可能還要皮些,小打小鬧的事一樁比一樁多,給人的感覺卻是不會有任何威脅,因為他總是笑嘻嘻的,從不主動惹事。

但是那一次的偶然撞見真的完全刷新了他對餘惟的印象。

餘惟打起架來太狠了,跟平時懶懶散散沒個正形的樣子判若兩人。

一挑三還能招招擊中要害,掐着人脖子摁在地上捶,每拳都是下死手一般,堅硬的拳頭砸在人身上的悶響光是聽着都讓人懼怕。

撂倒滿地自己也不過是臉上多了一點擦傷,同時Alpha,那些人幾乎被揍得沒有還手之力。

戰鬥力強大到可怖。

阿岚對他的認知被徹底刷新了。

自那以後他再聽着班裏Omega讨論餘惟有多二多讨人喜歡,總會不由自主聯想到那天巷子裏的場景,然後渾身起雞皮疙瘩。

可愛?哪裏可愛?

可怕沒人愛還差不多。

Advertisement

他知道餘惟的底,另外兩個人男生可不知道,一見着是餘惟頓時就放心了,長長舒了一口氣。

“你有毛病啊,沒事踹啥門?”

“就是,媽的吓我一跳,沒事找事。”

“不踹門踹什麽?”餘惟擡了擡下巴,沖說話的男生道:“不然把你們頭伸過來給我踹踹?”

挑釁十足。

“兄弟,中午吃啥了,口氣這麽大?”男生不以為意,甚至嘻嘻哈哈笑起來,手肘拐了阿岚一下:“哎阿岚,餘惟說要踹咱,你聽見了嗎?”

阿岚沒他這麽樂觀,笑不出來。

顧忌另外兩個人的在場,拉不下臉露怯,只能咬牙強撐着架子故作無所謂地跟他講道理,想着趕緊脫身:“餘惟,大家都是Alpha,什麽德行都清楚,大家知根知底的,口嗨一下無所謂吧?”

“誰跟你知根知底了?”餘惟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沒你這麽猥瑣龌龊,而且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這世道随便一條畜牲長了腺體都能叫Alpha了?”

“喂?”男生皺起眉頭:“你怎麽說話的?有病?”

“這話你問他呗。”餘惟指着阿岚:“我也感覺他病的不輕。”

阿岚将煙在牆上摁滅,吸了一口氣,壓下怒火:“餘惟,沒必要吧,你和溫別宴關系不好全校皆知,我說他一下怎麽了?你敢說你私底下就沒這麽想過?”

“我敢啊,我就是沒想過,怎麽不敢。”

餘惟慢悠悠走近過來:“而且我跟他關系好不好那也是我跟他的事,但是你嘴賤賤到我們班人身上,就是你的事了。”

阿岚看着已經走到面前的餘惟,額頭不知何時冒出一層薄汗,咬緊牙關忍着沒往後退,還沒想好應該辯駁什麽,就被侵略性極強的信息素劈頭蓋臉碾壓過來。

原本沒有任何攻擊性的水墨香味在變成信息素後成了令人生懼的利器,迅速滲透進空間裏的每一處,空氣眨眼變得擁擠而稀薄,Alpha之間天生的排斥感讓他們呼吸間都是讓人壓抑難受的味道。

餘惟的信息素強大到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不容反抗的壓制力叫阿岚幾個被壓制得連釋放信息素反抗都做不到。

臉上猝不及防狠狠挨了一拳,劇烈的鈍痛讓他站立不穩重重摔在地上,耳蝸嗡嗡作響,顴骨都快碎掉了。

另外兩個男生直接傻了。

直到阿岚壓抑的一聲痛呼傳出才叫他們後知後覺回過神。對視一眼,捏着拳頭就要沖上去,可惜在信息素的壓制下更不是餘惟的對手,輕而易舉就被踹進牆角,捂着肚子嘶嘶直抽抽。

餘惟沒空搭理他們兩個,狠狠往阿岚腰上狠狠踹了一腳,又用膝蓋壓着他照臉一通招呼。

“什麽破玩意兒,你爹媽給你一張嘴就這麽惡心人用的嗎?!”

“有個腺體了不起?來來,放個信息素我看看,是不是跟你家村門口化糞池一個味兒。”

“滿腦子的惡心東西,都來了廁所了怎麽就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品種的癞蛤蟆也想嘗天鵝肉,不怕把自己卡死。”

“我操!尼瑪你就是只沒進化好的野蠻人吧?!”

餘惟真是越說越來氣,把人揍得鼻青臉腫才總算舒服些,站起身時忍不住又往他屁股上狠狠來了一下。

“你媽沒教過你對Omega要尊重,那只好我來教教你,這回免費,別客氣。”

阿岚瑟縮一下,咬着牙直抽氣,動動嘴都覺得痛,更別說說話了。

餘惟冷哼了聲,居高臨下警告他:“以後再讓我聽見你滿嘴噴糞,見你一次揍你一次,第三次就把你叽叽剁了油炸喂狗!”

“話撂這兒,廁所沒監控,不過我幹過的事從來敢作敢當,你想找誰告狀,想怎麽告狀請随意,我奉陪。”

“另外奉勸一句,別覺得自己是Alpha就高人一等,易感期的時候不照樣得求着人給你信息素吊着命?”

“垃圾。”

***

溫別宴回到教室又等了好一會兒,餘惟才姍姍來遲地出現在教室門。

老陳頭脾氣好,得了個肚子不舒服的借口就輕易放他進來了。

溫別宴從課本裏擡起頭,在餘惟經過自己身邊時微微側頭看了一眼,目光正好落在他有些紅腫的手背上,眼中閃過疑惑。

老陳頭的試卷評獎在短暫地被打斷後很快繼續。

溫別宴放心不下,想了想,從最下抽出一張草稿紙,撕成小小一張,寫下一行字後揉成一團反手放在餘惟桌子右上方的桌角。

等了不到一分鐘,紙團被精準扔回到他桌面上。

餘惟揉個紙團都毛手毛腳的,脆弱的紙張邊角都破了個口。

【沒事兒,就是廁所進了只瘋狗,亂咬人,我行俠仗義了。完了肚子有點,順便下樓買了點吃的,嘿嘿。】傻不拉幾的。

行俠仗義?

溫別宴和男朋友宣布腦電波連接失敗,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後面那句他倒是看懂了。

【怎麽會這麽快肚子餓,你沒有吃午飯嗎?】

這次回複來得比上次還快:【吃了啊,沒吃飽,食堂太難吃了,午飯都在小賣部随便解決的。】

溫別宴的字整齊漂亮,餘惟的字本來就不咋樣,這樣一對比,更像潦草張狂的狗爬。

不過餘惟勝在夠無聊,遞紙條就遞紙條,還要在上面畫畫出聊天框的模樣,給自己畫個大寶劍頭像,給溫別宴塗了朵小紅花。

溫別認真思索了一下,正要提筆,後頭又丢過來一個新的紙團,這回沒有聊天框了,狂草布滿大半張紙,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明白。

【我每天吃不飽太慘了,男朋友,要不明天你給我帶飯吧,我看別人家男朋友都給帶的!】

餘惟扔完紙條就縮着脖子偷偷得意。

他現在就是典型一個翻身把歌唱的農奴,想想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大學神任勞任怨給他帶飯,啧,神清氣爽,渾身舒暢。

回複的紙條按時放在桌角,餘惟迫不及待拆開一看,對方果然沒有拒絕,一口應下。

【好,我給你帶,你想吃什麽?】

計劃通。

餘惟得逞,笑出一口白牙。

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滿漢全席,溫別宴點着筆尖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紙條遞過來,只是這回不湊巧,被正好擡頭的老陳頭抓了個正着。

老陳頭曲指抵了下眼鏡,手撐在講臺看向他們:“餘惟,溫別宴,你們兩個人在聊什麽要緊事?就剩幾分下課了還要偷摸遞紙條。”

“?”

此話一出,三班衆人集體安靜一秒鐘,腦袋上同時冒出大大的問號,一臉懷疑地扭頭看過來。

真的不是餘惟單方面用紙團砸學神嗎?

他倆怎麽會幹傳紙條這麽和諧友愛的事情?

面對衆人驚疑的目光,溫別宴面不改色,淡定收起餘惟的紙條放進抽屜:“抱歉老師,餘惟有個字的讀音不會,在問我應該怎麽念。”

“???”

啥玩意兒?

吃瓜群衆腦門上的問號再次擴大。

餘惟這麽好學就很扯,好學好到向死對頭身上,更扯。

不只是同學,連老陳頭都有些驚訝了,轉而向餘惟求證:“真的?”

餘惟別的不行,裝模作樣最在行,接收到訊號便立刻坐姿端正,無比嚴肅地點了點頭:“嗯,真的,我就是在問問題。”說得一本正經,還真像那麽回事。

老陳頭愣了下,忍不住笑起來。

看了眼時間還剩三分鐘,也不打算再講了,合上試卷沖餘惟道:“真看不出來你們關系這麽好。”

想了想,又說:“正好,前兩天你們王老師跟我說下周想把單排座位換成雙排,給你們弄個同桌好互幫互助,還發愁派個誰來才鎮得住你這個皮猴子,不然就讓你前桌來好了,性格互補,還能幫你提高成績。”

“行啊。”餘惟毫不猶豫道:“我完全ok。”

反正現在的溫小花乖個跟他家養貓一樣,他才不怕。

老陳頭笑說:“挺好的,一會兒我就去給你王老師說,解決他一個煩心事。”

“老師您這麽問不對。”坐在前面的方暧忍不住玩笑道:“餘哥當然坐哪兒都無所謂,畢竟他是煩人的那個,又不是被煩的那個。”

有人起頭了,其他人七嘴八舌也跟着湊熱鬧。

“班長說得對,這個問題不該問餘哥,應該問跟他一起坐的人才對。”

“是啊,餘哥太鬧騰了,學神肯定不願意跟他一起坐。”

魏嘉拍着桌子叫喚:“不然餘哥跟我坐吧,我不怕鬧騰!”

後桌往他背上戳了一下:“矜持點你個lsp!”

老陳頭覺得大家說得也有道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又誠懇詢問另一個當事人:“溫別宴,你願意跟餘惟一起坐嗎?”

鬧哄哄的聲音漸漸小下來了,大家目光齊齊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不少人跟前後的人小聲說着悄悄話,甚至猜測他要是會答應,回去就活吞了家裏十二斤重的大橘。

滿教室的竊竊私語裏,溫別宴平穩的聲線夾雜着清冷的溫柔,無比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他說:“我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崽,你願意嫁給餘二狗嗎?

溫小花:我願意

餘二狗:嗚嗚嗚親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