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晉位賽線下賽事是單循環賽，每個隊伍平均下來，大概是兩天三場。

晨曦戰隊第一天有兩場賽事，上午一場，晚上一場。由于個人實力出色，自從參加晉位賽以來，晨曦戰隊擂臺賽還從未輸過，這兩場比賽也未能打破這個局面。單挑賽上晨曦戰隊最少也能得個兩三分，這使得晨曦戰隊即使團戰輸了比分也不會太過懸殊。

晚上這一場比賽晨曦戰隊第一次碰上了次級聯賽戰隊，團戰拼得很激烈，最終對方戰隊以一人的優勢取得了勝利。這還是晨曦戰隊首次告敗，隊員們都有些沮喪。

“都想什麽呢，輸就輸了，誰還不輸個幾次？我輸過那麽多次，要是次次都像你們這樣，那還用不用活了？”寧遠航最看不得他們一副瘟雞樣，他可不會考慮新人選手的心裏承受能力，一點也不拐彎抹角，有話就直說。

“好了，就像遠航說的，不過就是輸一場罷了，之後還有那麽多場比賽，別跟我說到時候你們一點進步都沒有，若真這樣，你們可真得好好反省了。”穆風沒再多說什麽，只是将晚上的團戰視頻拿出來複盤。

團戰上有穆風寧遠航四人，紙面實力其實非常不錯。只是團戰畢竟不是僅憑個人實力就能決定勝負，戰術執行力，指揮變通能力，個人操作實力，以及團隊協作水平都能影響到團戰的輸贏，一場團戰七人，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被對手抓住了漏洞，團戰都可能功虧一篑。

這次團戰失利，并不是哪一個人有了嚴重失誤，而是整個團隊磨合問題徹底爆發出來。晨曦戰隊成立還不到兩個月，這個問題說實話還真就沒法立刻解決，只能盡量查漏補缺，揚長避短。

其他戰隊都不是吃素的，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晨曦戰隊必須在接下來幾場比賽中将這個問題揭過，否則等待他們的将是其他戰隊犀利的狙擊。

線下賽和之前的淘汰賽不同，能到這裏的每一支隊伍都有自己的特色，就算實力不行，那運氣肯定爆棚。誰敢說這樣的隊伍以後就一定運氣不再？要知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很多賽事想要奪得冠軍，必然少不了運氣的加持。那些一直徘徊在二三名，始終與第一名無緣的可不就差了那麽一點運氣？

随着賽事的推進，晨曦戰隊新人選手發揮越來越穩定，輸了心裏雖不好受，卻不再耿耿于懷，只會賽後默默分析自己場上的發揮，哪裏有問題，下次就盡量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穆風看着隊員們的表現，很是欣慰。這批選手是他親自過目，天分不說有多好，至少不至于太差。只要肯努力，每一場比賽進步一絲，那麽多場比賽下來，自是不能和剛入隊時的水平相提并論。不怕你水平差，就怕你自視甚高不努力。

賽程很緊，穆風和寧遠航要參加比賽，無法兼顧，對手資料的篩選就交到了姚領隊手中。當初晨曦戰隊聘請領隊時，挑的就是‘征程’相關人員，自從姚領隊加入晨曦戰隊後，穆風和寧遠航着實省了不少力。姚朱成自己都覺得可以當半個分析師了，好在戰隊給的薪水不錯，對得起他既當技術人員，又當戰隊保姆。

次級聯賽戰隊并不是那麽好相與的，晨曦戰隊碰到的第二個次級聯賽戰隊依然從他們手中拿了過半的分數。直到他們碰上第三支次級聯賽戰隊，這種情況才開始好轉。至少之後幾場都是有輸有贏，不再是一面倒。

直到這時，穆風才松了一口氣。面對底下的隊員他必須自信，但自信需要有成績來鋪墊，否則和自大又有何區別？晨曦戰隊總算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一旦這步沒踏好，事情就難辦了。

線下賽事已過半，中間有兩天休息時間。

晨曦戰隊排在第七名，這個成績稱不上好，但也不算太糟。前面晨曦戰隊輸了好幾場，之後成績慢慢趕超，如無意外，積分排名前五當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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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線戰隊與一線戰隊差別還是挺大的，并不是說實力上真有那麽懸殊，主要是對手水平的問題。一線職業選手常年面對的是同樣檔次的對手，而二線職業選手本就比一線職業選手低了一個檔次，對手也同樣如此，這使得他們眼光及其各個方面都被局限，水平提升有限。

這就相當于兩個圓，一個圓大，一個圓小，只有從小圓中想盡辦法走入大圓，看到的世界才會更大。不少一線戰隊旗下的二線戰隊一旦被發現有天賦不錯的好苗子，職業二隊根本留不住人，不是被選入直屬一線戰隊，就是被其他一線戰隊挖角。旁的二線戰隊也一樣，這就導致二線戰隊水準始終差着一線戰隊一線。

要想改變這種情況，唯一的希望就是每年的晉位賽，只要取得前兩名，那必然能跻身為一線戰隊。至于能不能穩穩待在聯賽中，那就得看戰隊經營者的本事了。

晨曦戰隊最理想的成績自然是進入前兩名，只是這個稍微有點難度。穆風以此為目标，卻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一旦落在三到五名，晨曦戰隊就得和上屆聯賽排名第十六到十八名的戰隊決一勝負。真到了那種刺刀見血的時候，無論是參加晉位賽的隊伍還是面對挑戰的一線職業戰隊，都會奮力一搏，絕無絲毫情面可講。

近半個月的高強度賽事使得晨曦戰隊各隊員都繃緊了神經，如今一放松下來，一個個都賴在床上，懶得動彈。

寧遠航周淮和張靈昊有這方面的經驗，自我調節能力不錯。其他人自然不可能做到他們這樣，就連穆風也只不過比其他新人好上一些。很多事，只有自己經歷過了才能有深刻體會。

穆風給隊員們放了一天假。休息的第一天大家狠狠補了一覺，比賽期間雖作息規律，到底繃着心神，自己無所覺，身體卻出賣了他們。

三個女孩子恢複過來後，難得來一趟S市，趁這天有空，就拉着張陌周俊冰去逛街，同行的還有性格開朗的段雲飛。正好三個女孩三個男孩，給女孩子提包的人手是有了。

職業選手過半都是宅男，對于逛街大都不感興趣，即使有養眼的女孩做伴都沒能打動他們，一個個宅在房間裏聽歌看電影小說，甚至還有嫌比賽沒打夠玩游戲看視頻的。

穆風也暫時放下了戰隊的事物，工作是做不完的，張弛有度才能事半功倍，一味求全未必就能做到更好。穆風歪靠在床頭，仔細聆聽着書房裏傳出的琴音。

這棟房子住了不少人，還時不時有隊員過來，鋼琴自是不可能放在客廳。穆風和寧遠航将書房和卧室打通，書房還兼職琴室。

此時書房內，窗簾只拉了一層，午後的陽光半灑在寧遠航身上，像是給他添了一圈淺金色的光暈。書房和卧室間的厚重門簾早就掀起，玻璃門也推向兩邊，寧遠航的一舉一動穆風都能一覽無遺。

從穆風的角度，只能看到寧遠航的側身，一身休閑服，筆挺的身姿，英挺俊美的側臉，修長的雙手如精靈般在琴鍵上飛舞盤旋，整個人仿似自帶了游戲裏的增益光環。

穆風之前就知道寧遠航鋼琴彈得挺不錯的，能親耳聆聽的機會卻不多。這架鋼琴只不過是市面上最普通不過的一架，有了寧遠航的駐足，卻也給它增添了一份光彩。

兩人沒有交談，房間內只有悠揚舒緩的鋼琴聲在靜靜地流淌。穆風偶爾端起擱在一邊的果汁啜上一口，閑适而安詳。

一曲畢，寧遠航又連着彈了兩首才算是盡興。

“彈得如何？我聽着覺得不錯，到底只是個外門漢，說不出高深見解。”穆風起身，給寧遠航倒了一杯柚子茶。

“有些手生了，總體來說還算差強人意。”寧遠航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之前在流月戰隊沒那個彈琴的興致，一年來也彈不了幾回，在這裏倒是找着感覺了，可惜這架鋼琴太次，彈着忒沒勁。”

“這間房不夠大，要是你用慣的那架鋼琴放在這裏，豈不是要占據半壁江山，哪裏還有下腳的地方？”穆風有些無奈，戰隊資金不容揮霍，他們暫時也就只能将就。

要知道書房可不是只有鋼琴，還有書架書桌，地方太過狹小，也就只能放得下這種萬兒八千的大衆鋼琴。

“嗯，先湊合着用，不過是個消遣罷了，沒必要為此折騰。”寧遠航半倚在鋼琴上，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有興致了彈上一曲，興致不再就當個擺設，“要不是我了解你，不熟悉的還以為你這幾年都學傻了，教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标準的學生配備。”

“怎麽不說我還玩游戲？”穆風側頭，臉上帶着興味。

“除了你的室友，誰會知道？”寧遠航有些不以為然，“況且你睡上鋪，一直用的高配置筆記本，我都懷疑幾年下來你那些室友到底知不知道你在玩游戲。”

穆風一臉你怎麽猜到的樣子，讓寧遠航都有些無語。

休息的時間總是過得格外的快，晨曦戰隊又進入了緊張的比賽當中。比賽進行到現在，每一個首次參賽的隊伍都得到了歷練，因怯場導致失誤，以至于就此輸了比賽的情況已極少發生。

後半段比賽确實就如穆風所預料到的那樣，晨曦戰隊一路從第七慢慢上升到第五直至第三。

穆風看着晨曦戰隊的積分，不由苦笑出聲。你說要是積分再低點，那麽他們戰隊就不用妄想再進一步，直接備戰與一線職業戰隊的淘汰賽就成。要是積分再高一點，那麽就可以以第二名的成績迎接職業聯賽。現在這個不上不下的積分，着實令他有些苦惱。

線下賽事還剩最後一場，以晨曦戰隊只比第三名低兩分的成績，加把勁沒準還能順利晉級。

晉位賽線下賽事最後幾輪，觀看的人數明顯增多。對于即将加入職業聯賽的兩支隊伍，一線戰隊不會高看卻也不會過于輕視，幾乎每支戰隊都派出了專職人員負責追蹤查看，更有不少職業選手趁空收看。

晉位賽第一名已經穩穩出線，第二名則将在最後一輪中決出，現場幾乎座無虛席。巧的是，第二名正是流月戰隊職業二隊，之前同寧遠航還有過沖突。

一考慮到這點，穆風就算不為自己，只想想被流月戰隊職業二隊淘汰後寧遠航将面對的難堪，穆風就覺得輸給誰也不能輸給他們。

晨曦戰隊最後一輪對手并不是特別厲害，水平明顯遜于他們。穆風現在想的不是怎麽贏下這一局，而是如何擴大戰果。只有盡可能多拿積分，才可能後來者居上。

好巧不巧，晨曦戰隊和流月戰隊職業二隊在同一時間比賽，沒什麽好說的，兩隊勢必都得全力以赴。

貴賓看臺上，到現場觀看的S市附近職業選手正竊竊私語。

“這比賽看着有些不大對勁，你覺得呢？”

“太過刻意了，流月戰隊二隊這是要打假賽？”

“也并不全是，你看有幾個發揮還是正常的，估計只是其中一部分選手被他們給收買了。”

“敢這麽做，他們還想不想打比賽了？”

“也不能這麽說，你有證據嗎？沒證據光這場比賽視頻什麽都證明不了，觀衆們可沒這麽利的眼，好糊弄的很。”

其他幾人聽了，都沉默不語。如今電競賽事黑幕不多，可有利益的地方總免不了争端。像流月戰隊二隊這樣的作為他們并不是第一次見，且流月戰隊二隊做得并不明顯，就連一線職業選手不是仔細觀看都很難看出其中的貓膩，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這事要發生在其他隊伍那就算了，寧隊可不是好惹的，到時候他一看豈不是很容易發現問題，你們說寧隊會怎麽做？”說話的人明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寧遠航是不那麽好欺，怎麽做就看他們隊長穆風和比賽最終結果了。流月畢竟是寧遠航一手創建的，怎麽都有幾分香火情在，若他們隊上沒有太大情緒，估計這事很可能無聲無息就這麽過了。”

“嗯，你說得有道理。那個穆風，你們誰知道他的來歷？”

“稱得上是個高材生，今年研究生剛畢業。相信這些你們都知道，至于其他的資料，我們隊裏得到的也不多，只大略獲悉他和寧遠航是老朋友，從‘征程’開服兩人就認識，之後隔段時間就會同寧遠航一起下副本，打野外BOSS，具體如何卻是無從得知。不過就我所知，能和寧遠航湊一塊的，操作水準鐵定低不到哪去。”

在場其他人都表示贊同。流月戰隊二隊的比賽大家都心中有數，之後衆人便将目光放在晨曦戰隊那一場上。

“自從寧遠航歸隊之後，穆風就一直在打單挑賽，他碰到的對手大都不是很厲害，也就難以逼出他的極限。只不過我有感覺，一旦晨曦戰隊晉位成功，這個穆風會是個強勁對手。我有查看之前有關他的淘汰賽視頻，也沒什麽發現，你們怎麽看？”

“彼此彼此，不說我們，估計其他戰隊也都這麽幹了。突然冒出來一個穆風，想不引起注意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