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貝闕珠宮般的太子寝殿,到處馔玉炊珠,連蕭硯夕随意把玩的茶寵都價值連城,這樣一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不該感恩造物主的恩賜,懷着仁慈和善意對待每一個人嗎?

可他不願。

掌珠輕輕嘆氣,繼續跪在地上,“殿下到底想讓臣女怎樣?”

冷欲感充斥眉間,蕭硯夕單手撐頭,像是故意使壞,用靴尖踩了踩她的裙裾,這條梭織提花面料的衣裙,在蕭硯夕這樣人的眼裏,不值一文。

掌珠蹙眉扯回裙擺,小幅度拍了拍上面的鞋印子,下巴忽然被男人捏住,向上一擡。

蕭硯夕微微彎腰,靠近她未施粉黛的俏臉,“跟孤甩臉子?”

心裏雖然有氣,但掌珠哪敢得罪這位大爺,搖搖頭,“臣女不敢。”

女子柔柔的氣息像羽毛拂過面頰,帶着清香。

蕭硯夕單手上擡,掌珠不得不揚起脖子,若不然,下巴就脫臼了。

女子優美的頸部線條呈現在眼前,凸起一根極為清晰的動脈血管。

蕭硯夕忽然起身,跨前幾步,将她推到春凳上。

掌珠眼前一白,冒出好多星星,來不及反應,視線突然一暗。

她驚恐地瞪大杏眼,推搡起來,不懂他為何如此輕佻。

蕭硯夕擡眼, “別多想,孤只是試試。”

男女力量懸殊,很快,惹得小姑娘淚珠滾滾。

聽得哭聲,蕭硯夕擡起頭,眼尾染紅,咒罵一聲,面容沉的能滴水。

Advertisement

“別哭了。”毫無溫度的話語從薄唇吐出,帶着命令口吻,“不碰你。”

從前不做春夢,一做春夢,便鬧了窘态,太子爺心裏窩火,大半夜将夢裏的“罪魁禍首”叫來,想當面試一試,對她到底有無感覺……

身體的異樣提醒着他,他對這丫頭産生了欲。

掌珠哭的斷斷續續,淚豆子止也止不住,這一刻,她還沒鬧清楚蕭硯夕這麽做的目的何在。

他是皇室唯一的子嗣,尊貴無比,名門貴女擠破頭想要嫁進東宮,他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偏偏欺負她。

蕭硯夕聽着煩,掐住她下颌,冷目道:“再哭,孤把你扔出去喂老虎。”

沒出息的小丫頭,就會哭哭啼啼。

恐吓一出,小姑娘果然不哭了,貝齒緊咬下唇,鼻子一抽一抽的,胸脯起起伏伏,胸前的曲線勾人的緊。

對女子,蕭硯夕從不憐香惜玉,捏住她的瓊鼻,不讓她呼吸,迫使她安靜下來。

掌珠不得不用嘴呼吸,唇齒呼出的熱氣漾過男人幹燥的掌心,癢癢的。

淩亂如她,一頭青絲散開,垂在凳沿,妩媚如妖。瞳仁被淚水洗滌,清澈幹淨,無辜的讓人憐惜,卻不包括蕭硯夕。

蕭硯夕最煩哭哭啼啼,“委屈什麽?孤不委屈?”

若非那日以身救她,他會無緣無故做那麽荒誕的夢?會讓浣衣局的奴婢們瞧了笑話?

在她快要喘不過氣時,蕭硯夕松開她,用錦帕擦了擦指尖的濕潤。

掌珠坐起身,雙臂環胸,戒備地盯着他。

蕭硯夕嗤一聲,真當他稀罕她不成?

“對你沒興趣。”

一瞬間,掌珠有些惱怒,很想重重掴他一巴掌,讓他明白什麽是男女授受不親,可她一旦動手,打人的那只手就會被砍掉。

她惜命。

看她敢怒不敢言,蕭硯夕勾了下唇,身為皇子,宮中十四歲便會教習臨禦之術,雖不像大戶人家的公子哥,房裏有通房丫頭,或是媵妾,但也有專門的宮女親身教授,但蕭硯夕少年時一心專研權謀,排斥風月,又是皇室唯一的血脈,他不樂意做的事,連恒仁帝也逼迫不得。

是以,二十四這年,頭一次開葷,而給他開葷的女子還是個“乳臭未幹”的臭丫頭。

按照宮中的規矩,為太子啓蒙的女子,是要留在東宮做妾氏的。對于這點,蕭硯夕嘴上不說,但心裏多多少少把掌珠當做了所有物,沒覺得欺負她是登徒行徑。他平日裏忙于朝政,對風月事從不上心,昨晚的種種,令他迷茫,卻不想花心思去琢磨,既然已與掌珠有了肌膚之親,皇後那裏又催促他趁早臨幸女子,那麽,把掌珠留在身邊豈不一舉兩得。

“有件事,”蕭硯夕眄視她系盤扣的動作,咳下嗓子,“你暫且留在東宮,明兒散朝,我會跟宋閣老談及此事,反正你沒有入宋家族譜,宋家人不會為難。”

掌珠如五雷轟頂,怔怔看着他,半晌沒反應過來。

蕭硯夕挑眉,“太驚喜了?”

掌珠顧不得姣好身段春光外洩,跪在春凳上,“臣女不想入宮,求殿下開恩。”

“是在意身份?”蕭硯夕面色如常,“到時候封你個司寝官。”

比起東宮侍妾,司寝官輕松不少,但有姿色的宮女寧願做品階最低的奉儀,也不願遠離自己的主子,畢竟,攀上更高枝頭,還是要近水樓臺先得月。

蕭硯夕貴為太子,一言九鼎,他決定的事,很難有回旋的餘地,掌珠有些慌,下意識揪住他衣袂,“那次講好的,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殿下不該出爾反爾。”

聽出她話裏的拒絕,蕭硯夕冷了眸子,習慣性呵笑,“你在拒絕孤?”

由于緊張,掌珠攥皺了他的衣袂,卻沒有松手的自覺性,“殿下當時不是答應我了嗎?”

“孤何時答應過你?”蕭硯夕凝着她纖細的小手,嚴厲道,“松開。”

掌珠立馬松開,十根素指不停攪着,得不到回應,嗫嚅道:“求你。”

“你可以不入宮,但......”蕭硯夕懶得多花精力,起身整理衣裾,雲淡風輕道,“還是那句話,随傳随到。”

掌珠閉閉眼,指甲陷入肉裏,這句随傳随到,和他剛剛的行徑,無疑是在告訴她,她被他變相占有了。

許是心裏那點不值一提的秘密支撐着她,她破罐子破摔地想,跟了他,也許真的能見到夢裏的小崽崽,可..皇家會允許她産子嗎?

答案不言而喻,除非,她入了宋家族譜,可眼下,蕭硯夕又不打算讓她跟宋家人走動了。

她渾渾噩噩離開東宮,走到午門時,與回宮的贊善女官淩霜擦肩,有人在淩霜耳畔說了句什麽,淩霜轉眸看向走遠的掌珠,溫淡的眼光變得意味深長。

太子從不允許女子近身,她用了十餘年才成為太子近臣,而這個女子幾乎沒費吹灰之力。

淩霜來到寝宮,見蕭硯夕單腿曲起,靠在榻上看書,沒有打擾,走到一邊,打開香爐,點了一支沉香,香氣袅袅,沁人心脾,她坐在榻前的杌子上,也拿起一本書翻看,兩人各看各的,誰也沒打擾誰。

稍許,蕭硯夕放下書卷,“幾時了?”

淩霜輕聲道:“亥時三刻,殿下該安寝了。”

蕭硯夕捏下眉骨,坐起身,

淩霜蹲在榻前,為男人穿靴,随口道:“臣剛瞧見掌珠姑娘出宮了。”

提起掌珠,蕭硯夕沒來由地哼笑,不知好歹的女人。

淩霜本以為殿下會提及掌珠幾句,可殿下沒有要談的意思。

待男人穿好靴,淩霜退到一旁,“三日後狩獵,殿下可要指定哪位臣子相陪?臣也好事先去知會一聲。”

“讓宋家人随行。”蕭硯夕走到雕花牡丹屏風後頭,淩霜随之跟了進去,伺候他更衣,這件事她自小做,沒覺得別扭,只是,男人的個子越來越高,她不得不踮起腳。

更衣後,蕭硯夕向後擺擺手,“行了,這裏不用你伺候,你以後不用專程跑來一趟,詹事府事務忙,你多上點心。”

“諾。”

掌珠回到府上,薛氏拉她回到閨閣,“殿下深夜傳你,所謂何事?”

不知該不該将蕭硯夕的想法提前告知給她,掌珠思忖片刻,搖搖頭,尋個借口糊弄過去了。

薛氏離開後,掌珠揮退春蘭,獨自一人蹲在湢浴,那香胰子搓揉男人的寝衣。雖心不甘情不願,但太子爺放話,哪敢不從?想起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掌珠頓覺心裏不舒服。

夢裏,小崽崽窩在掌珠懷裏嘬拇指,掌珠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問了一個特俗的問題:“寶寶想要娘,還是想要爹爹?”

小崽崽拱拱小屁股,摟住掌珠脖頸,奶聲奶氣道:“都要。”

掌珠兜着他的屁墩,把他抱在懷裏,自言自語道:“可娘只想要你,不想要你爹爹。”

兩歲孩子哪懂這句話的含義,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碰了碰掌珠的臉頰,又扯了扯,嘿嘿憨笑,一雙黑瞳跟蕭硯夕一模一樣。

倏然,小崽崽被尚宮娘娘強行抱走,高大的帝王走了進來,用身體将她籠罩。

床上傳來嗯嗯啊啊的聲音。

掌珠驚醒,久久不能平複呼吸,她與蕭硯夕,到底有怎樣的前世緣?

作者有話要說:  啊,更着更着就睡着了,抱歉抱歉,久等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