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番外三(下)
百草門以種藥、采藥、煉丹、釀酒為生,低階靈草在修仙界雖不值錢,在凡人當中倒是賣得很好,養活上下三百人不是問題。藍止資質奇佳,修為提升迅速,因此一概雜活都不用做,平時只管閉門修煉,每月只是護送兩次靈草,以為回報。
這裏不比當年的北行派,入門的考核極其嚴格,進來之後卻輕松許多,除非犯了大錯,否則不輕易打發出去。這種方式有利有弊,弟子們不覺得整日有鞭子抽似的,關系融洽許多,但是胸無大志、得過且過的卻也不少。
藍止生死一世,早已經看開了許多,卻也希望這輩子能盡量活久一點。簡锵與他不同,乃應天地大劫而生,肩上的擔子重,自然不像他一樣可以選擇怎麽過活。
五年裏天各一方,再相見時已經是有些生疏客氣了。
入門當日拜見師尊師伯師叔師兄師姐,簡锵與藍止打了一個照面。藍止這時有二十一歲,修為到了星階,在北部大陸二十五歲以下的道修中排行第三,兼之長相超凡出衆,傾慕者不計其數。
簡锵已經有了些當年的模樣,個子也跟藍止差不多,藍止心中雖是高興,兩人臉上卻都沒流露出什麽,只是随便點了個頭。
晚上藍止在房間裏踱着步子,打不定主意是否要去找他敘舊,不想有人敲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簡锵抱着一個小包裹,裏面都是家鄉帶來的果品,也是藍止以前愛吃的東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都是娘親讓我帶來給你的,我說你未必稀罕,她執意不肯非要我帶着。”
藍止從他手中接過來,開了門道:“要不要進來坐坐?”
簡锵從白天見到他時就在害怕,晚上來找他時也是忐忑不安,生怕藍止與他的感情淡了,不再想跟他扯上關系。他現在何止想進去,更恨不得今夜能睡在這裏,點點頭跟了進去。
藍止與他坐在床上吃着東西敘舊,聊起小時候的事,越說越高興。不知不覺到了三更,誰都有些不舍,也不想先提該走的事。最後藍止清了清嗓子:“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們再繼續聊天。”
簡锵點點頭下了床,說聲“我回去了”便出了門。
從此藍止與他也時有相見,只不過來去匆匆,簡锵是新入門的弟子,與他沒什麽交集,見面也不過是略點個頭。
只是夜裏簡锵卻時常來找他,有時是因為修行上有不懂的地方,有時問他些門派裏的事,總之各種各樣的問題都有。藍止偶爾在門口跟他站着聊上幾句,大多數時候還是放他進來。
藍止跟他多少都有些心照不宣,坐在床上說說笑笑,時不時也你靠着我,我靠着你。有天夜裏藍止躺下來,簡锵也順勢平躺在他身邊,用手撩了撩藍止的頭發。
那動作略有些親密,藍止裝作沒注意似的不出聲,簡锵小聲道:“師兄,你越長越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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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止勉強清清喉嚨:“跟以前長得一樣,你許久沒見的緣故。”
簡锵輕聲道:“這五年我每天都想着你,有幾次做夢半夜驚醒,就是夢到你不記得我了。”
藍止說:“就算你不記得我,我還是會記得你。”
“可是你從不單獨寫信給我,只是逢年過節的才給娘親寫信。” 那聲音委屈了些,簡锵往他身邊靠了靠,“七八張紙的信,只有最後幾句才問我長高了沒有。”
藍止有些不自在,就算是含蓄了點,也算不上什麽大錯吧。
簡锵的手摸上藍止的脖子,忽然道:“這裏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是麽?你給我揉揉。” 藍止閉着眼睛。
簡锵的臉湊上來,舌頭輕輕舔上那紅色的小包,見他只是動了一下卻沒有抗拒,呼吸突然重了些,小心翼翼地輕輕舔着。
兩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亂,簡锵不知所措地說:“師兄。”
炙熱的嘴唇直接貼上他的咽喉,輕輕咬齧,藍止渾身發熱。不知不覺間領口散了些,肩膀露出來,頓時沒了遮擋。
這天的親密淺嘗辄止,兩人臉紅心跳地分開來,藍止低着頭拉好衣服,簡锵也不好意思說想繼續,就這麽一聲不吭地回去了。
自從這天起,簡锵來得更加頻繁了些,兩人說些話之後,簡锵便會傾身上來,輕拉着他做些親密的事。
兩人的年紀都不大,又是互相有意思,自然是有些幹柴烈火。這種事不能急,開始時只是像之前那樣親親脖子,躺在一起聊天溫存,後來有天夜裏油燈熄了,兩人在黑暗裏沒說話,藍止只覺得嘴唇被人試探似的碰了碰,濕滑的舌頭慢慢撬開進來,從此便有些難以控制了。
藍止當夜沒有拒絕,簡锵緊緊抱着他,由開始的輕柔細吮,越吻越深。
誰都沒有挑明了說,但越是不說便容易産生绮思,兩人心照不宣地小心試探着,不着急也不逼迫,拉扯着對方逐漸陷下去。
同門之間禁止行不軌之事,尤其又是兩個男的,自然是要多加小心。藍止在百草門中的地位超然,簡锵頻繁的登門自然叫人覺得奇怪,後來說開來,才明白藍止與簡锵是年少舊識。幸而藍止向來對兒女情長沒什麽興趣,因此也沒人懷疑他們的關系,只以為他們是好友。
藍止是男的這件事似乎從來沒讓簡锵困擾過,他只是覺得自己年紀小了些,有些不安。
這天簡锵夜裏又來,藍止等他關上門才道:“你進來半年,很快就要抉擇将來做什麽,你想好了麽?”
“想管護送。”
那便是同自己一樣,武修為主,其餘的可以不管。這倒也不辜負他的好資質,只是依照這小子的性情,恐怕不是為了修煉,而是為了多點機會親密相處。
藍止說:“既是想主武修,便要勤奮修煉,不能偷懶。”
“嗯。”
藍止躺下來要睡覺,簡锵也掀被子上了床,慢慢把他摟在懷裏。
簡锵的動作非常輕柔,越是如此,就越是難以抗拒。簡锵在他的肩窩裏蹭着鼻子,在他細滑的頸項上細咬輕吻,含着他的舌溫柔吸吮。藍止只覺得渾身發熱,手不聽話地探進他衣服裏,摸上他的腰。
簡锵的呼吸急促,像是得到了鼓勵似的,拉散了藍止的衣服,手也慢慢探進他的褲子裏。
混亂間藍止想着,才十六歲啊,不過是個初中生,自己究竟在做什麽?
這段時間一直對簡锵的年紀有些心虛,卻也找不到徹底拒絕的理由,今天想到“初中生”三個字,腦子突然間打結,藍止的身體冷卻下來。
“師兄。” 呼吸急促的簡锵自然感覺到了不對勁,自他的前胸擡起頭來,“怎麽了?” 藍止要把手抽出來,簡锵急忙拉住,重新貼上自己的腰腹:“你喜歡的。”
藍止很少主動,今天竟然掀他的衣服摸他的腰,實在是難得。
藍止把他推開了些:“你年紀還小,暫時不能做這種事。前些日子我沒想清楚,是我的錯。”
“我已經十六了。” 簡锵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我哥十六歲的時候,已經成家當爹了。”
“你哥跟你嫂子的年齡一樣大,我比你大五歲。” 藍止半坐起來,“等再過兩年你十八的時候,我們再說別的。”
簡锵低着頭郁悶了很久,說道:“你五年前曾說過,再見面時什麽都答應我。”
藍止實在有些頭痛:“再過兩年吧,你還在長個子,應該專心修煉,不要因為我而分心。”
這一句話之後,簡锵再來時就什麽都不能做了。
他倒也不是沒試過,可是從此之後藍止把門開着,什麽親密的事也不能做。偶爾他也能摟着藍止接個吻,但只要想做別的,藍止便會把門窗都打開,房間裏的動靜一眼便能望穿。
望眼欲穿地等了兩年,終于到了他十八歲的生日。
藍止對簡锵這兩年的修煉是非常不滿意的。以他的資質,兩年之後應該能在天階左右,可是他卻不思進取,與其他資質一般的弟子一樣停留在人階上品,連地階也不到。
要是沒有要緊的事,得過且過也就算了,但是男主是應大劫而生,肩負天地重任,修行若是不到,将來大亂時連自保也是問題,更不用說消災除難。
藍止又看看書櫥裏的一疊紙。
這小子怕是很有藝術細胞,不但會吹簫吹笙彈琴,連情書也寫得很好,幾乎每隔幾天就作首詩送給他,有的還譜成了曲子,搬着琴過來唱給他聽。
本來不想讓他分心,可惜有些人天生就沒有修行的自覺,不在乎長生,也不在乎大道,只想着跟心愛的人相依相守,風花雪月。
簡锵上一世還不至于如此不求上進,細想來,這怕是臨死前遺留下來的恐懼。藍止先他而死,簡锵卻還有幾百年的壽命,終究承受不住,追随着藍止一起去了。
轉世再生,竟然多了點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情。
想到此又覺得有些不忍,藍止卻不能任他我行我素。能力越高,責任越大,這便是簡锵身上的枷鎖。
生辰這天自然是要幫他慶賀,藍止把他叫進自己的房間裏來,煮了一碗長壽面。他煮飯的手藝實在不怎麽樣,簡锵自然清楚得很,還是連湯也不剩地喝光了。
之後兩人漱口清洗,簡锵不聲不響地把門關上,攬着藍止上了床。
藍止有些被動:“你要做什麽?天不早了,回去睡覺吧。”
“兩年了,你說等我到十八歲,我已經十八了。” 簡锵有些着急,“你當年答應了我的。”
藍止的嘴角抽了抽:“你還答應我好好修煉呢。”
“我有修煉啊。”
“你要是能每天修煉兩個時辰,也不至于升不到地階。” 藍止胸中的氣小旋風似的慢慢而起,“你別跟我犟嘴,昨天做什麽了?”
“早上去修煉室了啊。”
“出來的時候身上都是墨,下午就給了我一封六七頁的情書,早上在修煉室做什麽了?我就不信修煉還能染墨。”
被人抓包,又狡辯不得,簡锵的眼圈一紅:“修煉的時候想到你了,覺得心痛難受,寫了封情書給你。”
藍止又道:“前天呢?”
簡锵抹着眼睛掉下淚來:“我又沒做傷天害理的事,就是喜歡跟你在一起,你怎麽總是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
藍止生氣道:“你別避重就輕,你在我床上滾了一天沒做正事!”
簡锵嗚嗚地哭起來:“為什麽那麽兇……”
藍止道:“在一起的事過兩年再說吧。夜深了,你回去睡覺吧。”
簡锵聞言怔了怔,眼淚決了堤似的湧出來:“又要我等兩年!我從十一歲就開始等,好不容易等到十六歲,你要我等兩年,我等到十八歲,你又要我等兩年,你到底要我等到什麽時候?我不幹,你欺負我……”
藍止拉着他的手臂下床,簡锵死死抱着床柱,哭得肝腸寸斷:“說了話不算數,就知道用修為壓我,我已經等了七年了,你一點都不心疼我,還要我繼續等……”
藍止臉色發黑胸口起伏,心道修為不如我高還好意思說。他卻也不敢硬拉硬拽,這小子現在鐵了心不肯走,硬拉他出去怕是自己的床也要塌了。
簡锵見他沒有反應,肩膀随着哭聲一抽一抽的,淚眼朦胧地看着他。藍止心道就你這樣還要上我,忍了忍氣道:“升到星階之後,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簡锵抹了抹眼淚:“天階。”
藍止眯眼看了看他:“一年之內升到天階,否則等到你星階的時候再說吧。”
簡锵的情緒慢慢舒緩下來,倒在藍止懷裏摟着他的腰:“親我一下,師兄親我一下。”
藍止還生着氣不想理他,簡锵拉着他的頭下來親了親:“師兄,我想到你就心疼,在你身邊看到你沒事的時候才覺得心安。”
藍止摸着他的額頭:“笨蛋。”
簡锵在三個半月後便升上了天階,衆人嘩然,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藍止的臉色黑了黑。這小子果然是要用皮鞭子抽着,又或者要在他頭頂吊根胡蘿蔔才會用功,将來只怕不會順風順水。
果不其然,當天夜裏簡锵就來讨債了。
他故作矜持地在床邊站了站,藍止裝作沒看見似的繼續看書,簡锵又把床重新鋪好整理一遍,乖巧地坐在床上看着他。藍止繼續不理他,他終于着急起來:“師兄,很晚了,該睡覺了。”
藍止道:“我還想看點書,你先睡吧。”
簡锵怔了怔,站在藍止身後慢慢吮他的耳朵,只把藍止吮得熱氣四起,一回頭,滑膩的舌頭鑽進口中。
兩人纏綿地接吻,藍止情動,簡锵把他抱起來放在床上,輕手輕腳地拉開他的衣帶:“師兄,你喜歡我麽?”
藍止的臉上罩上一縷紅:“嗯,喜歡。”
情話他不會說,但是都願意給他上了,難道還不是喜歡麽!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有個西部大陸的番外,因為要放進個志,暫時不會放上網絡。不過西部大陸打算寫幾個故事,感覺魔界應該很有發揮的空間,因此剩下的二十章會慢慢補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