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赤蓋毒蟲

浪寧寶跡一現,逗留南陸的修者就如同聞見了肉腥的野獸一般蜂擁而至,連着來趕西潮節的普通人一同算上,一時之間浪寧鎮人滿為患。

巫邢暗紅的眼睛掃過房內的兩人,向青岩點了點頭,便走了進來。

莊歡看了幾眼巫邢,眉頭微微擰起,他看向青岩,問道:“你的朋友?”

青岩應了一聲,視線在巫邢身上打了幾轉。

“魔修……”莊歡還想說什麽,卻對上那對暗紅色的眼睛,頓時便将之後的話咽了回去。

巫邢十分自然的落座在青岩身邊,毫不避諱的打量着莊歡。

他對修道一途的人并沒有什麽偏見,但他一向嫌惡自诩正派對魔修喊打喊殺的那群。

就比如現在恨他入骨的仙帝。

莊歡渾身僵硬的接受着巫邢的打量,背後滲着冷汗。

這個人的修為很高,恐怕比家裏幾個老不死的都要高得多,他想,便看了一眼并無什麽特殊反應的青岩,垂下眼,識相的起身告辭。

醫者認識幾個修為高強的人并不是多麽令人訝異的事情,但就那人全然讓人升不起反抗之心的氣勢而言,青岩作為一個金丹期的散修醫者應該不會與其有什麽交集才對。

而且……那是魔修。

魔修修煉雖然快,但真正要扛過的劫難比正統修道的修者要難得多。

而那個人……身上氣息平和,并不像普通魔修那樣戾氣深重。

莊歡将青岩的房門關上,低下頭轉了轉左手上的戒指,手背于身後,離開了客棧。

房內,青岩看着巫邢在莊歡離開之後就開始扒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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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掃了一眼桌面上巫邢甩出來的一些藥瓶,恍惚中想起這似乎是他離開萬花谷之前收拾的東西,當時在海上遇着噬風鲲的時候弄丢了,沒想到巫邢幫他收着。

“那是誰?”巫邢上身裸.露,肌肉線條流暢,看起來十分有力。

只是頗為違和的一處,就是巫邢胸前有一個頗大的手印,泛着青紫的顏色,其中隐隐有什麽東西在翻騰,狀似活物。

巫邢的臉色看起來很正常,大概這傷并不會讓他感覺疼痛。

“唔?”青岩翻出銀針來,上下打量着巫邢的上身,感慨着身材真棒。

“剛剛那個。”巫邢大方的随着青岩的視線轉着身體,然後将手伸了出去,輕舒了口氣。

還是跟這人相處來得自在。

不同于魔界那群野心勃勃的家夥……巫邢眼神沉了沉。

“你說莊歡?”青岩愣了愣,随機搭上巫邢的脈,淺綠色的光芒一閃而沒,“大概……算是朋友,他不壞,雖然有點煩。”

巫邢點點頭,半眯着眼感受着青岩的元力在他體內游了一圈。

他心髒上沾着的黑氣越發的濃郁了。

青岩眉頭皺了皺,讓巫邢去床上躺着。抽出幾根頗有些粗的針來,挑了桌上幾個瓷瓶,拿了一只茶碗走了過去。

青岩給巫邢胸口那一塊傷處抹了藥,輕輕按壓了一下那處傷口,觸感如同硬塊一般,他手中握着針,點燃蠟燭燒了燒。

針頭有密密麻麻的小勾,看起來讓人感到背後發毛。

“忍着。”青岩道,然後将一根普通的針紮了下去。

那塊傷處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樣堅韌,幾乎不需要用力就輕而易舉的紮了進去。

銀針瞬間爬上了一層烏黑,那黑色似乎有生命一般想要順着針爬上青岩的手。

青岩還沒反應過來,他握着銀針的手就被巫邢打開了。

青岩頓了頓,擡頭看了巫邢一眼,停了手。

“我……沒見過這樣的傷,但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麽。”青岩道,利針大約是有用的,但運功尚未完成,便被這侵蝕而上的黑色打斷了。

“無妨。”巫邢放下手,自己動手拔掉了已經變得烏黑的銀針,向青岩道:“繼續罷。”

橫豎他也不會去找其他的醫者。

光是他魔修的身份就注定了大部分醫者不會願意為他醫治,而以他的修為,要讓那些醫者的醫術真能作用在他身上也是極為困難的。

青岩是個特例,除了東方宇軒之外,巫邢這幾千年來也沒找到一個能夠跨越修為階級的限制醫治他人的。

也許有,但是他未曾聽聞過。

即便是元嬰期的醫者,想要醫治好一個出竅期的修者也是頗為困難的。

但東方青岩此人……雖然速度很慢,但的确能夠将他憂心許久的蝕骨之毒解決了。

巫邢眯了眯眼,看着自己胸口被銀針勾着撕開一小塊皮肉,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

既然如此,讓他在自己身上試試也無妨。

青岩的元力注入手中不停換着的幾根銀針上,巫邢皮下是已然腐敗的血肉,泛着青黑的顏色。

他擡頭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巫邢,低下頭将被蔓延而上的黑色侵蝕的銀針放到一邊,換了一根新的來。

他手飛快的挑着腐爛的肉,直到看到了之前在巫邢皮下翻滾着的似乎是活物的黑色。

它在這中間扭動着,想要将暴露在那一絲絲空氣中的身體掩藏進尚且完好的肌理之內。

青岩将定位的兩根銀針位置微微挪動了一下,拿出之前那跟末端帶着細勾的銀針,順着自己在巫邢胸口處挑出來的小洞探了進去。

他的動作很快,不過幾息,就将一條足有他中指長的蟲挑了出來。

那是一條黑色的軟體蟲類,雖然青岩對修者的世界了解并不多,但托養心訣的福,他認識這個。

“赤蓋蟲,以劇毒與新鮮血肉為食,最愛活物的心髒。”青岩看了巫邢一眼。

這種蟲本身就有劇毒,在饑餓的時候細小如發,能夠輕易的通過傷口或是毛孔進入人的體內。

之後就是極為恐怖的侵蝕了。

因為赤蓋蟲本身帶着極強力的麻醉毒素,他在人體內游走時,人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即便身體被赤蓋蟲游過的地方很快就會腐爛發黑,也不會有什麽特殊感受。

“你的心髒裏還殘留有劇毒,對赤蓋蟲而言是極為美味的食物。”青岩道,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大概有人盯你很久了。”

赤蓋蟲大多為人所豢養,成活率十分之低。

野生的赤蓋蟲生存在極為險惡的地方,侵蝕活物之時速度極快。若是野生的,從那些腐爛的肉的程度來看,這麽長的時間,巫邢的心髒早該被啃幹淨了。

青岩說完,将赤蓋蟲扔進了随身帶着的幹淨小瓶子裏,蓋上蓋子收了起來。

然後開始繼續給巫邢施針。

黑色的毒血溢出來,青岩讓巫邢測了測身子,用之前準備好的茶碗接住。

這些腐壞的毒血,對青岩倒是會很有用。

巫邢一滞,想起這傷的來由,暗紅的眼睛眯起來,隐隐閃過幾縷深暗的紫色。

他看了看青岩,對方明顯對他着傷的原因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埋頭給他清理着傷口。

巫邢看了一圈,微頓,問道:“廖曉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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