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丞相與元帥

最後,一旁撩起簾子看風景的顧吟歌都覺得不對勁了,指揮着馬車趕到蕭然身邊,用極低的聲音問:“怎麽了?”

蕭然兀自蹙眉,沒有說話。

顧吟歌心裏一緊,随即擺出一副閑适的表情,對軍隊慵懶揮手:“本丞相累了,先歇一會吧。”

就這樣,在衆軍士鄙夷的眼神裏,不中用的丞相大人邀了蕭元帥去一邊休息。

“你們站遠一點,別妨礙我跟元帥調會情。”顧吟歌掏出一把鵝毛扇,意态悠然指揮那群守衛走遠。

貼身守衛都是在元帥府當過差的,知道這位丞相的無恥與難纏,更何況人家現在還是準皇後!

當下也無人敢反駁,都乖乖去了一邊。

待別人都走遠了,顧吟歌這才抓起蕭然的手。

卻感覺她手冷如冰,鎮得自己的手都入骨的冷。

“天……”

她暗道不妙。

探手去摸蕭然的手腕,為她把脈……

不把不要緊,一把吓一跳。

“傾心……”

這一下,連顧吟歌的臉都白了。

蕭然虛弱苦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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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吟歌心下駭然。要知道,傾心之毒,猶如一見傾心的悸動,激烈之程度不下于最霸道的劇毒。卻又偏偏抵死纏綿,磨得人萬分痛苦卻不要人性命。

任何人,只要中了這毒,就跟需要人照顧的廢人沒什麽兩樣了。因為身體忽冷忽熱,心跳加速又全身疼痛……甚至腦仁,都會如一萬根針紮了一般。

沒有人可以在中那毒之後,還能騎馬趕路、號令千軍。

顧吟歌看着眼前猶自強撐的蕭然,心中驀然一疼:這個女子,到底承受了多少?

在別的女子還在父母膝下撒嬌、在夫君懷裏婉轉時,她一個人掌萬千蕭家軍,護天下百姓安寧……就算是如今中了那般劇毒,卻人就能掩飾得泰然自若。

蕭然之霸道,比那“傾心”之毒,更霸幾分!

顧吟歌拉過蕭然的手,從自己掌心給她一點點輸送內力……

蕭然猛然一驚,有些無力的眼神裏盡是震驚。

顧吟歌甜甜一笑:“你既然知道我是墨門門主,就不該意外我會武功。墨門矩子令上的武功,足夠我稱雄當時。不比你差的。”

原來,那天酒後她自己說的話,她還記得。

蕭然釋然一笑。

“我當然記得,你趁我喝醉了套我身份嘛。”顧吟歌倒是坦然,“其實我所謂的,對你,就算沒有任何原因,我也自覺可以信任。所以,現在,你也可以信任我。乖,不要那麽累,讓我幫你分擔……”

蕭然的眼睛,驀然有些潮濕。

顧吟歌不愧是天生的風流胚,說的話句句能扣入人心裏。

這短短的幾句話,讓蕭然頓覺茫然孤身有了依靠。

如果說,淩若素是第一個犧牲性命來救她的人,那麽,顧吟歌就是第一個将自己當成一個女子,要為自己分擔的人……

蕭然恍恍惚惚。

疼痛讓她有些失神。而顧吟歌源源不斷的內力,将她體內的一熱一寒之氣糅合,緩緩按摩疼痛的靜脈,整個人竟是非常舒服。迷迷糊糊,竟漸漸睡去。

顧吟歌看着俯到自己身上,酣然而睡的人,心中無限憐惜。

大概,是許久未曾合眼了吧?

畢竟,傾心之毒,疼痛入骨,只怕無法安枕。

顧吟歌就那樣守護着她,沒有絲毫可惜自己的功力,猶如守候珍貴的□□。

蕭家軍果然是蕭家軍,也确實是軍紀嚴明。他們在那邊等啊等啊等,沒有蕭然的命令,愣是不敢闖過來。

直到第二天,軍士們怕萬一有什麽纰漏,才派了一個伶俐的副将過來,借口問二人用不用早膳。

那副将來到到跟前,卻發現蕭然躺在顧吟歌膝上,酣然安睡。而顧吟歌,一手握着她手,另一手按着她後心,猶如一尊守護的美女石雕。

“這……”

當兵的都是實在人,這副将看到蕭然和顧吟歌如此光景,手中端着的早膳“咣當”掉地。

天啊,他們的元帥,睡了當今皇上的未來老婆……的大腿!

啊啊啊啊————

看着風中淩亂如觸電般跑遠的副将,美人石雕搖頭嘆息:怪不得蕭然是塊木頭了,她們蕭家軍哪一個不是榆木疙瘩?

這一搖頭,才驚覺脖子已經算了。

略一抖抖,又發現自己經過一夜的守護,身上也冷飕飕的。

原本,以她的內力,就算是不會怕這冬日天氣的。但這一晚上她都在給蕭然輸內力,所以自己內力不足以護身,足足凍了一宿。

她這一動,蕭然也醒了。

微微眯了眯眼睛,整個人氣色都好了很多。她露出難得的微笑,微笑裏頗多感激。

顧吟歌自然懂她眼神的意思,也回以微笑:“你想說謝謝就說吧,我不覺得是客套。”

蕭然微微搖頭:“我從不說謝謝,只會報恩。”

顧吟歌樂了,一摸下巴:“你的意思是準備以身相許?”

蕭然微微紅了臉,擡腿就是一腳。

她本是武将出身,又以打架為日常,所以腳下也從來沒輕沒重,平時不小心踩死的叛将也不在少數。這一腿又是害羞之下,雖然有一絲嬌怯,但絕對是踢得瓷瓷實實!

顧吟歌被踢個正着,“哎喲”一聲,整個人一哆嗦,竟暈了過去。

蕭然吓一跳。

她這才想起顧吟歌給自己輸了一晚上的內力。

要知道這“傾心”之毒霸道無比,就連自己,都只能勉強克制。也就顧吟歌內力高強,已經出神入化到跟自己的身體融為一體,就連昔日蕭然都看不出他會武功。若是別人,只怕對抗“傾心”這一晚,早就連自己都傷了。

然而,縱然她內力再高,經過一晚上的輸出,又是冬日一個徹夜的冷風,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了。大概剛開始還沒覺得,被自己一踢,才驚覺不适。

蕭然心下愧然,趕緊俯身去扶她。

“喂,你醒醒……唔……”

如兔子般躍起的某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唧”的一聲,親在了蕭然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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