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幾度春風戲帏帳,
殘紅落處映碧桃。
十月孕成文武相,
與君再戲芳草源。
“恭喜啊,皇上賜婚,到時我的賀禮一定不會失禮。”錢凝風語氣平靜,笑容依舊,仿佛是在祝賀一個好友即将成親般。
她平靜的語氣令隆禧的背上無端冒了一身冷汗,面對這時的錢凝風比他被尚可喜派出的數十名武林高手追殺時更令他感到壓力,平常的笑意已在不知不覺間褪盡,手心裏的冷汗沾濕了整個手掌。
“不要這樣說,我寧可你和一般女子般罵我薄情負義,又或者大吵大鬧,也不願意看到你一臉笑意的祝賀我。”
“為什麽要罵你?為皇家聯姻是你作為王子的義務。”面色依舊平靜,只有藏在衣袖下緊緊握住的手洩露了她不平靜的心情。
“我答應你,以後除了尚雲影外就只有你一位側福晉。” 她的毫不在乎,令隆禧心裏有些發毛,害怕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連忙走近拉起她的手。
“你有多少個福晉我管不着,我只會是錢凝風,不會是你的側福晉。”
“皇命難違,我的難處你應該體諒。”看向她的眼神充滿哀求。
“……,你就是不相信我不介意,真是小孩子氣。”無奈的嘆了口氣,拉起他的手便往廂房走。
“拉我上哪?”隆禧被她的行動弄糊塗了,但還是跟着她走。
“等一下你就知道。”沒有回頭,只是拉着他的手繼續走。
一路上兩人不再有對話,直到錢凝風走進了迎賓樓的其中一間客房,反手關上了門,并順手落了鎖,身後的隆禧奇怪的看着她一反常态的舉動。
“聽着,這話我只說一遍。”錢凝風定定的看着已經比她高上半個頭的隆禧,何曾幾時那張帶着稚氣的臉如今已經少了一絲青澀多了一絲成熟。“我不打算做錢玲鳳,所以從來沒有想過要嫁人,更沒打算做你的側福晉,錢凝風會一直是杭州的富商,除非你打算不當北京城裏的那個七王爺,打算來當我錢凝風的娈童,要不然不要再提名分的事情。”
“我知道你介意尚雲影的事……”話還沒說完便被她的舉動驚呆了。
一向把他當蒼蠅趕,甚至曾經一腳就把他踢下床的錢凝風竟然主動的吻上了他,手還不安分的拉扯着他的衣帶,冷靜自持的臉上出現了少見的紅暈,青澀的吻技很快便令隆禧覺得不滿,他的手一拉,錢凝風的外衣在不知不覺間便落地,門外驕陽燙人,門內也火熱一片。
(□□和諧!!關燈!)
許久過後,房間裏的溫度終于降回正常,從地上散落的衣服看來,紗帳後的床上躺着的兩人應該是赤裸的,橫陳的玉體和沾染點點血跡淩亂的床鋪暗示着剛才的瘋狂。
“等一下我便把聘禮送過來,回京後便安排你進門的事。”隆禧自顧自的沉浸在美夢中,整個臉都因為心中的美夢而亮起來。
“剛才的事不是讓你把聘禮送過來,即便你是把聘禮送來了我也不會收,因為府中并沒有小姐可以出嫁。”背靠在他光裸而有力的懷中,錢凝風依舊堅持。
“你都是我的人了,難道你還想嫁別人嗎?”斂起臉上的笑意,隆禧難得正正經經的和她談話。
“不是一早便說好只當你的外室嗎?為什麽又要反悔?”感覺到擱在腰上的手收緊了,她連忙解釋道“上上下下有多少人要靠我錢家吃飯,這個錢家不能說散就散。”
“這樣無名無份的跟着我,太委屈你了,我做不到,而且那時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錢家大小姐,如果知道,即便皇上見罪我也要先把你娶進門。”語氣中盡是惋惜。
“把我關在豪門大院,每天只呆在那四方的天空下那才是委屈,明白嗎?”素淨的手撫上了他略帶稚氣的臉。
“我知道外面的天空才是你飛翔的地方,可還是希望能夠為我停留。”
“走吧,你不是接到聖旨要即刻啓程回京嗎?不要再拖了。”錢凝風又岔開話題,并披上夾被拾起地上的衣服默默的穿上。
“……”看着她穿衣的背影,隆禧的話哽在嘴邊沒有說出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一個好的時機去說服她。“我會給你寫信,你再好好想想當我側福晉的事,如果你怕與後院那些女人相處,我可以在王府外另立院落,我答應你從此之後不再納新人。”
看了看微暗的天空,錢凝風也沒再搭理他的話,只是不着邊際的說了一句。“嗯,時候不早了,你該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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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禧離開後便書信不斷,雖說那些信都不長,寫的幾乎都是一些由于南方的三藩作亂所以無法抽身前往等等的瑣碎事情,每一旬都能準時收到他的信。手拿着信,錢凝風的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可人心肉做,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少爺,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伺候在錢凝風身邊的小翠明顯感到她與以往不同了,但是她總是把責任歸咎在錢凝風思念隆禧所以才如此食欲不振,最近的一段日子裏,她除了食欲不振外還十分嗜睡,更是很容易疲勞。
“不用了,我睡會兒就好。”眼前一花,錢凝風用手扶着桌角才沒有跌到。
“少爺你這樣……”話還沒說完便一股煙似的跑了出去,不稍片刻又沖了回來“我讓人去把大夫請來,少爺你就讓大夫幫你診一下脈吧。”
“怕了你,等一下大夫只會說說我操勞過度,只要次兩帖藥就會好。”不忍拂逆小翠的好意,她便半躺在躺椅上等大夫來看診。
“少爺,大夫來了”一名丫鬟領着年過四十留着山羊胡子的王大夫。
“老夫敢問少爺有何不适?”摸着那把山羊胡子王大夫端詳着她青白的臉色。
“其實也沒什麽,只是最近商行的事令我心煩,所以會很容易覺得累。”
“這樣……,讓老夫先為少爺把個脈吧。”
錢凝風無語的把手放在軟墊上,王大夫側着頭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奇怪,到最後猛在嘆氣,突然一語不發站起來收拾起東西,看得一旁的小翠直着急。
“王大夫你倒是說句話,我家少爺到底怎麽了?”
“老夫沒那個本事去看你家少爺的病。”嘴角不自然的扭曲,神情像受到重大打擊般,收拾東西的手十分匆忙,匆忙得像準備逃難般。
“到底怎麽回事?”小翠追問。
“老夫沒那個本事去看你家少爺的病。”還是那句說了等于沒說的話
“王大夫你給我說清楚,要不然別指望能離開錢家。”小翠頓時惱羞成怒的招來,錢家的護院“來人!把王大夫綁起來。”
“我的姑奶奶,你就非要讓老夫我說出來嗎?”
“有什麽就直說,少爺的病又不是你害的,知道什麽就直說。”
“小翠,不要難為王大夫,讓他走吧。”錢凝風半躺在躺椅上,對這個被小翠野蠻的行為吓到的可憐大夫報以歉意的一笑。
“還是少爺通情達理,我王某人雖不敢自稱天下第一神醫,可在杭州城裏也敢稱是擁有一流的醫術,剛才我幫公子把脈,把到喜脈,那說出來不是自砸招牌嗎?”
“哈哈……,大夫說得甚是,錢某人是七尺男兒之軀如何會有喜脈在身,也難怪大夫你一面震驚。”錢凝風笑容有些牽強。
王大夫也不跟他們費話,立馬拿起藥箱越過堵在門外的家丁便匆匆的離開。
“少爺……”小翠看着毫不吃驚的錢凝風站在那不知道要說什麽。
“這是件喜事,幹嘛哭喪着臉?”
“可……小姐……不,少爺……你還沒成親……”一副難以啓齒的神情。
潇灑一笑,錢凝風慢慢的從軟椅上坐起來“錢家有後了,那不是一件喜事難道是一件喪事?”
“不……小翠不是那個意思,可小……少爺再過些日子肚子便掩蓋不住了,那……”小翠心中的憂慮并不是空想。
“是啊……,得早作準備。”手不自覺的又摸了摸半光的頭。
“小……少爺,孩子是七王爺的吧。”小翠悄悄地看看門外,壓低聲音說。
“哈哈……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小翠也。”
“要告知王爺嗎?”
“肚子是遲早也瞞不住門外的那兩尊門神,與其讓他們去告密到不如自己招供。”潇灑一笑,手放在平坦的肚子上“去,把那兩尊門神叫進來。”
“是小……少爺。”小翠白了自己一眼,到底是喊小姐還是少爺?總不能等小姐挺着個大肚子還喊少爺吧。
不稍一會兒,勒布占泰和烏拉貝便随小翠走了進來。
對小翠使了個眼色,她便退出房間,并反手關上門,守在門外。勒布占泰和烏拉貝互看一眼,不明白錢凝風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也只能靜觀其變。
“少爺!”
錢凝風示意兩人坐下,沉默的看着兩人好一會兒。
“今天我有事要跟你們說,聽完了後要不要上報你們的主子,那是你們的事……”
“該不是那個大夫說少爺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吧。” 急性子的勒布占泰沖口而出語氣中有一絲高興,他也算是一個忠心的屬下,主子的事他是不能過問,可私低下還是認為堂堂的純靖親王不應該有斷袖癖好,如果錢凝風有絕症死掉那不正合他意。
“還是勒布占泰你的心思直爽,一根直腸子到底,可這樣在官場上會吃虧的,再說本小姐可沒那麽容易得什麽不治之症。”錢凝風把少爺換成了小姐,可粗心外加性子直的勒布占泰并沒有留意,反倒是一旁的烏拉貝瞪大那雙顧盼生輝的美目,一眨不眨的看着半躺在躺椅上的她。
“我……沒有那個意思。”勒布占泰被她說中心事漲紅着臉否認。
“是不是不重要,今天我有事請要告訴你們。”頓了頓,鳳目掃過兩人“我肚子裏有了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