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少女的身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污穢。

只要看上一眼,就會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但是,栗花落由紀并沒有在意這種事情,比起自己現在的情況,她更想帶那個無辜的少年離開這裏。

作為咒術師,要面對許多難以接受的畫面,五條悟幾乎很早以前就确定了栗花落由紀這個孩子并不是那種合适待在咒術師世界的人。

但是,今天稍微有些改觀了。

那孩子的內心,有着一股相當的瘋勁——就是——無論怎麽樣,哪怕雙腿被大量的污穢攀附,想要把別人安全的帶出去這種想法,也從來未曾改變過。

即使在進入“帳”之前,五條悟已經提醒過她,如果有危險,如果有“她對付不了的東西”,可以盡快逃跑,并沒有人會責怪她。

然而,栗花落由紀依然選擇戰鬥。

那巨大的,粘附在走廊牆壁上的巨大咒靈将少年和少女一并吞下的瞬間,由紀暴漲的咒力見她的雙手化為利爪,從咒靈的肚子開始,将它撕開了一個大洞。而就在陽光照入的那一瞬間,由紀單手拎着司瑛士的領子,把尚且還在昏迷狀态的少年丢出了咒靈的肚子。

随後,憑借着貓優秀的彈跳裏,由紀将咒力集中在腳部,将自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憑借着咒力爆發的反沖力“彈射”了出去,在空中揪住了少年的領子,轉換了位置,才抱着少年平穩落地。

這一套操作,司瑛士如果還醒着,一定會當場吐出來。

咒靈被撕碎了腹部,飛濺出的液體理所當然的澆了由紀一頭一臉。

強烈的颠簸将少年從昏迷中震醒過來,他睜開眼睛看到的一幕,便是那個身上穿着破破爛爛水手服的少女,一副渾身都是傷痕的模樣,瞪大着眼睛不知道在詢問他什麽。

——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哦……對,對了……他好像……

“由紀醬,做得很好哦。”

模模糊糊的視線落到了從遠處走來的男人身上,對方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奇怪的眼罩,并且稱呼少女為“由紀醬”。

“接下來就交給硝子吧,你這幅樣子需要好好的清理一下呢。”

咒術師在袚除咒靈的時候,雖然随着咒靈被消滅掉,殘留的咒力也會消失,但是由紀作為“融合體”,施加在她身上的咒力會侵入她的肌膚,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

這個時候,就需要“淨化”了。

伊地知可憐巴巴的從遠處奔過來,作為監督他現在的工作是将被救出來的少年送去治療,而五條悟……

他一把把由紀扛在了肩膀上。

“唉?啊?老師?老師你幹什麽?”突然被五條悟扛在肩上的由紀有些驚惶的回頭拉住裙子的下擺。

“不要亂動,當然是帶你去袚禊啊,走路還是坐車都太慢了,所以我打算直接從這裏飛回高專去,啊呀啊呀,你這樣可是把我吓了一大跳,老師我都沒想到你能弄得這麽髒兮兮的。”五條悟一邊扛着由紀,一邊擺出了姿勢,“那麽,準備好,走了哦?”

“唉?等等,我還沒準備——啊————————”

少女的慘叫聲回蕩在遠月茶寮的上方,驚得附近的烏鴉都撲扇着翅膀發出了“哇、哇”的叫聲。

若要用語言來形容一下乘坐“五條悟航班”的感受,大概就是……想吐吧。

五條悟降落在一處被鳥居所環繞的天然泉水上,一身黑的他落地的是就像一只輕盈的烏鴉一樣。

還沒等由紀緩過來,她就驟然失重,“噗通”一聲落入了清涼的泉水之中。

“這裏是巫女袚禊的地方,”五條悟蹲下來,臉上露出了一個清爽的壞笑,“由紀醬要好好記住這裏,下一次在被咒力的污穢浸染的話,就要自己過來袚禊了哦?”

想不說丢貓進水這種行為有多惡劣,由紀掙紮着從水潭裏浮出來,兩個手扒住了邊上的岩石:“哇,這個水好涼啊!”

攀附在少女身上的污穢在泉水的浸泡下漸漸褪去,融入水中之後便很快被淨化掉了。

由紀的耳朵尾巴都被水浸濕,水珠從壓下的耳朵尖上滑落,“啪嗒”一聲落在肩膀上。

這個被鳥居所包圍的水潭一共有三眼泉水,像是階梯一樣圍了一圈石頭,透出莊嚴的神聖感,而由紀現在泡着的是最上面一眼。

五條悟則居高臨下,像是把家裏養的貓丢進放滿水的浴缸裏洗澡的飼養員一樣,單手撐着臉:“稍微堅持一下,等到污穢全都……”

由紀的雙手依然扒着水潭的邊緣,只不過五條悟倒映在水中的身影,讓她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随後,就看到了自己被水浸濕而半透明的水手服。

露出裏面粉色的——

由紀:……

“老師你這個笨蛋啊!”她尖叫着突然扳住五條悟的腳踝,用力一拖。

五條悟:?

下一秒,他整個人因為突然重心失衡栽進了下方的水潭之中。

“啊——由紀醬,我帶着眼罩呢。”他抹了一把臉,把濕淋淋眼罩從臉上拉下來,擡頭看着從水潭邊緣探出頭的由紀。

“不要突然偷襲老師我啊?你這孩子害羞也該有個度吧?”

由紀:……

唉?

因為腦子裏一瞬間只有走光了這個想法,根本沒有意識到對面的人遮住了眼睛,下意識的就把他往水裏推了。

“對、對不起?”她耷拉下耳朵,臉上燒得通紅。

五條悟摘下眼罩,用力擰了一把,然後和剛剛從浴池裏爬起來的大白狗一樣用力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阿嚏,這水真的好涼。”

由紀:……對吧,我就說這水真的好涼!

她哆哆嗦嗦得從水潭裏爬出來,雖然是三伏天,她卻忍不住搓起了自己的胳膊。

——被丢進水裏袚禊的後果,自然是由紀當天就感冒了。

頭上頂着冰袋、嘴裏叼着溫度計的由紀表示,她再也不要去泉水那邊淨化袚禊了。

至于五條悟,因為由紀淪為病號的關系,他只能又回歸了自己做家務的日子。

雖然出生于五條家,但是五條悟很多年前就已經搬出來自己一個人住了,所以基本上單身男人會的東西,他都會。

由紀在吃藥退燒之後,喝着五條悟做的味增湯,突然産生了一種:“老師這個人其實也很不錯呀。”的想法。

暖洋洋的鹹味增湯,果然生病的時候還是喝這個最合适了。

盤腿坐在邊上的五條悟單手撐着臉,看着由紀捧着湯碗小口小口的喝湯,一雙貓耳朵軟乎乎得耷拉着,有些心累的嘆了口氣。

“啊,對了。”由紀擡起頭來,看向五條悟,“我的衣服……”她生病換下來的衣服丢到什麽地方去了呢?

水手服已經破了,應該換另外一身。

內衣的話……

“啊,我洗掉了哦。”五條悟一臉清爽的舉手笑道,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和我的一起。”

由紀:……

手裏的湯碗滑落,掉在榻榻米上,咕嚕嚕滾到了一邊。

貓貓石化jpg

她收回前言,這個人不行,完全不行,家務不能交給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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